“打破性别藩篱禁忌”是这部片的最大荒谬,或是最别出心裁的后设、反讽手法。
爸爸因为自己当年不能在国际赛宣扬国威,所以希望可以生个儿子完成自己的梦想,结果
生了四个女生,郁郁寡欢几年后发现女儿极有天分,便以不用做家务事为交换(当然没经
过女儿同意),逼迫接受训练成为角力选手。过程女儿试图反抗或消极不配合,都被爸爸
以强硬手段制压,甚至剃掉头发。
女儿决心苦练的转折在一次婚礼,仅有14岁就被嫁掉的女同学,羡慕女主角们有这样为他
们着想的爸爸,爸爸一定是为了他们好,不要让他们成为传统礼俗的受难者。女儿们顿时
醍醐灌顶,痛改前非潜心苦练。What the fuck...
不,先不要以为这是荒谬的心境转变,如开头所提的,荒谬的地方搞不好就是最有心机的
地方。在这里,创作者不是想要透过第三人点破爸爸的苦心,反而是要强调被传统礼俗牺
牲掉的女同学,竟也间接成为葬送其他人自由的帮凶,整个结构制约是远比我们表面看到
复杂的,还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养成当然包括周遭人们的话语可以轻易正当化不合理的
行为。我们以为这很荒唐,但是在极端的情境之下人本来就会出现不甚理智的解读。
继续下来,女儿毫无意外地维持主角威能一路杀到全国冠军,并被国家选入代表队,住进
国家训练中心受训,必须改接受国家队教练的指导。在这里创作者又费心地设计教练为一
个心眼小、肚量窄又没实力的小人,以衬托爸爸的好。当然,不要小看创作者,这绝对不
是三流的善恶二元剧情,好比前面小新娘意义在于洗脑受害者,这位教练与全剧男性角色
的存在则是为了洗脑加害者。
怎么说呢?在一开始的剧情我们可以看到爸爸毫不避讳地说自己就是要完成当初的梦想,
女儿的人生与我何干?然而在成长的过程,女儿受尽男生,包括教练的不受重视及屈辱,
有爸爸身分的男主角开始跟自己还有女儿说你们代表的是女性、是国家,你们不是为了你
们自己而摔角而已。看似出于人性尊严及民族光荣,其实是女儿遭贬低等于自我尊严受损
,但却用女权、民族来变本加厉包装正当化自己的父权制压,重要的是这过程爸爸不会自
觉,而是一路上的旁人潜移默化地脆化他洗脑自己,自己的梦想不再是自己的,我的梦想
即是女性的,是国家的!
最终女儿夺下金牌,“我以你为荣!”爸爸说,女儿泣不成声。这样完美恶心的结局,象
征父权的结构终于巩固,女儿不再有自我,她的成功与她本身是国家的,是父亲的...结
尾画面强调这是真人真事,影响无数印度女性投入角力运动,也是在暗指父权结构之真实
存在,而尚有更多女性掉入父权的陷阱。
创作者无处不积虑,在宣传手段上也以愉谑自己的方式,让各家媒体赞颂这部电影为印度
女权的关怀巨作,女性成功闯出一片天的故事。实则意在制造观众走出影院时,沉溺于反
差的痛思中,惊觉这部片一点也不励志,女儿的成功反而沉甸甸的很不真实,勉强抬起头
便瞥见墙上的海报-“我的冠军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