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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包括我在内有许多人不明白何谓“大体老师”,起初我以为是专指解剖大体的老师、
专家,但没想到这认知完全错误,大体老师是指“捐赠自己身体给人做解剖学习用的遗体
”,若《那个静默的阳光午后》能让家属、医学院教授、学生获得对于人生不同的启发,
那观众何尝不也能从中习得新知?至少对我而言,这部纪录片的出现意义,绝非仅有“纪
录”那样简单而已,诚如导演陈志汉所说的,“人一般都是活着才能对世界有点贡献,但
大体老师死了才开始发挥影响力”,在看这部片以前,总是会认为遗体就只是遗体而已,
有驱无魂,但这部片之后这种想法已被推翻,不管他们之所以会想成为大体老师的原因是
什么,总归都能得到一个爱字,因为有爱所以愿意奉献,既然有爱又何能认为他们是冰冷
无温度的呢?
《那个静默的阳光午后》大致可分为三阶段,一为大体老师家属的心境转换与告别;二为
解剖学教授与相关人员的自白;三为医学系学生从大体老师身上获得的反馈。结构很简单
,叙事很简单,陈志汉用他的方式,诉说著这样一个会被传统一辈的人拒之门外,可对年
轻一代人又很陌生的“职业”。从这位名叫徐玉娥的大体老师为中心,企图透过其丈夫与
女儿的开放观念打破“传统”巨墙,并再借由那些教授、学生们打开那扇通往“生命之后
”的大门,整部片是悲伤的,但同时也是庄严神圣的,躺在那冰冷手术台上的不是一具遗
体,而是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生导师。
在前三分之一时,徐玉娥丈夫林惠宗与女儿林映汝分别道出身为另一半与子女在面对捐赠
大体这件事的看法,当台湾开始推动捐赠大体这件事时,林惠宗夫妻二话不说随即签字,
这样的举动说实在话在当时可能会让亲友不解,对于观念保守的一辈人总认为人死后就该
入土为安,火化可能已是他们能够忍受的最大限度,毕竟有谁舍得让自己的至亲死后再受
火折磨?正因为如此,要告诉他们并说服他们死后会被拿来当作解剖教材,遗体会被分解
、缝合然后以无法保持生前样貌的样子火化谈何容易。所以林惠宗夫妻能如此实属不易,
身为女儿的林映汝也能体谅接受父母的决定,还坦然面对这一切,同样不简单。
只是他们终究是活着的一方,是有血有肉的,从往生后要成为大体老师需要两年时间,必
须经历防腐大工程并配合课堂教学时间,而在这两年时间里,他们可能从伤心欲绝到平复
心情、坦然接受再到犹豫踟蹰,各种情绪反应都会有,只是一旦时间真的到了,要继续保
持心态面对恐怕非易事。两年来林惠宗总是以一个月一次北上的频率到存放室看妻子,报
告近况、聊聊天等等,但从接获时间开始,光是到学校接受学生的访问聊到妻子就溃堤,
更别提最后真更告别时会有多难受。医护人员跟林惠宗说他好像是有以史来最常去看大体
老师的人时,他光一句“因为她是我老婆。”就让我忍不住了。
在三分之二改以教授与相关人员的观点去看待大体老师对于解剖学的重要性,还有他们从
事这行业多年来早已适应、无法习惯的事情,在工作上他们也许可以真的把大体老师当作
授课用的教材,在情义上他们与其他人无异,当自己的父母亲因为他们的专业而表示会放
心把他们交给自己的时候,怎能有办法用相同观念去面对,像女教授说的,真有某天遇到
认识的大体老师,他们还是会去选择逃避,再多的专业终究会败给一个情字。
再来谈谈最后一段,医学系学生从大体老师身上获得的反馈,在他们最开始持刀解剖时,
其实我是生气的,因为他们在过程中嘻笑打闹,非常不尊重大体老师,好像在他们眼里就
真的是具他们以后会频繁接触的遗体罢了,直至后来随着课程结束,教授的教诲、家属的
道谢与告别信才终于让他们学习到这门课最重要的事情,大体老师四个字不再只是他们嘴
上说著的名词,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给予的敬称,人总说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在学习,学生时
期更是学习的多,医学系的他们何其幸运,能比别人多学习到远在生命之后的事情,观众
同样幸运,能在《那个静默的阳光午后》跟着他们一起学习。
我很喜欢《那个静默的阳光午后》,看似平淡却是情感浓烈,没有特别强劲的哭点却会让
人从头鼻酸到尾,特爱它的配乐,运用得恰到好处,总在适时的点出现,带领观众进入那
个气氛,感受他们的悲伤与不舍。如果人的一生真有必须学习的课程,我想大体老师的课
程是必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