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五度入围芥川赏却未获奖,于1990年自杀的佐藤泰志同名短篇小说。
虽被纳为“函馆三部曲”之最终作,却是三部曲原作中最早发表的(1985/5),
另两部分别是吴美保《阳光只在这里灿烂》(2014,短篇小说1985/11),
以及熊切和嘉于2010年改编的同名遗作《海炭市叙景》。
昨天看完《爱情,突如其来》后,非常后悔去年雄影没去看熊切和嘉专题。
佐藤泰志似乎总是关注那些失败的,卡陷在人生某个阶段的,边缘人物。
也非常扼腕他的小说,台湾目前没有任何译介。
尽管本片的叙事轴线放在白岩(小田切让饰)及聪(苍井优饰)的情感进展,
片商也翻了个比较好卖的片名,
但原片名《オーバー・フェンス》(Over the Fence)更贴近片中人物的处境:
导演开场即有意无意地拍摄了职业培训所外的菱格铁网,
对应镶嵌于片中各种关于鸟类、动物园的画面及情节,
这群支领失业补助、接受职业训练的老中青男子
正是处在未来茫茫(甚至可说是惨澹)、被困在社会处境及往事中走不太出来的鲁蛇。
聪同样也是。似乎有情绪障碍,时不时暴走,举止怪异,(但也怪得很美很诗意啦)
同时兼两份工才能勉力维持生活,连当伴游也能在街上和客人大吵学鸵鸟求偶,
让人非常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在这种高度情绪劳动的行业中生存下来XD
在酒店初识白岩后,两人驱车前往超商买啤酒,
在店外瞬间变脸怒吼: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轻视而伤人的)眼神看人?
后来两人终于上了床,白岩在聪不断逼问下终于说出离开东京返乡的伤心往事,
乍看要来个温暖的抚慰彼此伤痕的桥段时,
聪又控制不了自己,和感到莫名其妙的白岩大吵,急急忙忙送客赶人。
那种自知自己有问题,却又渴望得到接纳,同时又缺乏自信害怕可能的伤害,
(当然,你也能说,她确确实实“已经”被自觉无辜的白岩伤害了)
而干脆先破坏关系将对方推开的行为特别使人心疼,甚至心有同感。
饰演白岩的小田切让演技可圈可点,
他的个人特质及独有的语调虽未必符合观众对于这个中年鲁蛇角色的期待,
但和怪异的聪搭配倒也撑得起来,
同时在一群相对朴素的培训班同期中也恰当地凸显而出。
但我想特别提及那个和原(北村有起哉饰)、松泽及两名年轻女孩于烧肉屋联谊的桥段。
片中大多时刻皆显得云淡风轻的中年白岩,
面对联谊对象及松泽对于他年纪及曾离过婚若有似无的轻视,
终于带着情绪说出:笑吧,你们就笑吧。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生活很快就要什么也不剩,仅存没有意义地不断工作至死。
或许许多人对于那场白岩骑自行车载着聪,漫天鸟羽魔幻而落的场面印象深刻。
在爱情之外,我更在意、关切众角人生中途的生命情境:
临至片尾,职业培训所木工班同期,连同暴走伤人而中辍的森,
一系列剪接了他们或安定于当下生活或将有所变动的镜头。
栅栏很快就要开启了,人生又将走往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