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世不久的俄裔男星 Anton Yelchin生前上映的倒数第二部电影《迷失地带》Driftless Area,和倒数第一部《纳粹庞克》Green Room外表风格截然不同、内部主题也截然不同、倒是中层的故事情节有那么三分似曾相识。生就一张天真脸庞的 Yelchin在《迷》片中再次演出有点呆萌的纯真男孩,也像在《纳》片中一样阴错阳差遇上凶神恶煞,而《迷》片也像《纳》片一样栩栩如生地呈现了主角与恶煞两边观点,两边都有爱欲理想、只是奋斗的动力不同,而两边对战斗都有七手八脚的盲点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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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阵容,最抢眼的当然是睽违大银幕四年的 Zooey Deschanel柔依蝶香奈儿(请别再翻“黛丝钱尼”了),女神已经 36 岁但天仙般的灵气依旧,和小十岁的 Yelchin对起戏来浑然天成毫无代沟;青梅竹马的女二,则由与 Yelchin合作多片的个性女演员 Alia Shawkat 饰演,谈不上是美女但姿态灵活声线温暖情感丰沛;小头锐面的坏蛋主角由《冰封之心》与《圣母峰》John Hawkes 演出,看这反派独立开起一线来引人认同不输 Yelchin;好人坏人两边压阵的,则有资深男星 Frank Langella & Ciaran Hi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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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层:文青电影?
这片的表面相当文青,看看预告片如何把男女主角与鸟语花香拍得像音乐录影带就可见一斑,有弦乐与吉他配乐、有森林花丛、有空灵大地、有纯情宅男、有精灵少女、有神圣的命运与机缘、若有似无的哲学语言人人都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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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这部电影内容如何,文青表面如果经营得够浪漫而引人遥想,还是可以很成功,我认为这片至少在这点上做得很好,光看 Yelchin & Deschanel两人之间一场场心有灵犀但表面静默的对戏,你一言我一语不着边际若有深意。如果观众能够不要动脑动得太清楚,其实可以好好享受这气氛,金童玉女的选角与演技居功阙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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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层:环环相扣的复仇故事
这片的故事则环环相扣,角色与事件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慢慢让我们发现一切看似随机的故事冥冥之中都是相连的:一开始是好男主角 Pierre 买一盆花要拜访佳人,搭上坏男主角 Shane的便车,一言不合产生冲突连珍爱的花都被抢走,结果丢颗石头砸昏了 Shane、拿走了黑钱。这只是两线相遇的引子,接下来回顾两线各自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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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知道此前 Shane在一次纵火案阴错阳差烧死了女主角 Stella ,女主角游魂由老灵媒 Tim引领着要解开未解之憾才能升天,也就是要找到纵火的 Shane来面对,只是不能主动找,要靠缘份;然后我们再得知,此前 Pierre 的一生命途多舛不得志,人倒楣连走在原野间都可以掉进井里,倒是让游魂 Stella 巧遇出手相救,当然愿意回报人情,开启帮女主角找到凶手的缘份,尽管两人都懵然不觉。
再多认识 Pierre 一些,我们知道父母双亡、贫困潦倒、空有大学文凭只能当个小镇酒保的 Pierre 尽管人生抑郁,但能得到青梅竹马的女二 Carrie 收留一起相依为命,已经对生活与人情心怀感恩,因此不吝尽一己之力散播关爱。这天对一位惨遭家暴阴影的刀疤女郎嘘寒问暖,心怀感激的刀疤女郎赠予一颗本地特有的火成岩“幸运之石”。谁知这幸运之石就成了开场搭便车冲突丢出的石头,砸重了本片的大凶手, Pierre 拿了黑钱也不是自己花,而是要拿去给刀疤女郎作颜面整形重拾人生。
不过多认识本片凶手 Shane多一点,更透过他认识他所处的小坏蛋帮派多一点,也很难讨厌他们,甚至还会油然而生一点同情。这所谓帮派,也只是在日常经营正当小生意之外,偶尔做做小案骗点小钱诈点小财罢了。正如 Pierre 生活不得志,Shane 在这帮派也不得志,这回听老大命令去烧间房子,老大再三保证房里没人了,结果还是突然冒出个女主角被烧死,黑锅与罪咎全都要他一人扛下来... 忍辱好久这天终于爆发,黑吃黑抢了友帮一大袋钞票开车逃走,这才接上开场便车戏。
仔细看看这一连串事件,当然都环环相扣,不过也没有完整到可以相扣成一个循环,而有点扩散地牵连了许多次要小角色,尽管次要角色都有立体刻画但往往有头没尾,未能像主角一样在命运的循环有得有失、种因得果,使得这片“环环相扣”的故事虽然复杂,却无法做到洗炼,而令人不是那么有感。
内层:玄妙的主题
这片很玄,很多缘份、宿命、因果、应报,死而无解的女主角化作美丽的鬼魂,机缘巧合下美救英雄、就让纯情小英雄来圆满美鬼的未竟之憾。除了这故事复杂地环环相扣充满机缘之外,好人坏人阵营中的每个人日常对话几乎都离不开这个主题,人人都在追寻人生方向,都在汲汲营营地计画自我,但事情的发生总是如此随机,总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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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本片主配角间的台词尽管乍看之下很“文青”,但看完整片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再看一次仔细玩味才会渐渐发现若有深意且彼此呼应,只是仍嫌太过隐晦不明,而且缺乏一个强而有力的主轴将这些随机命运与片段哲理串连起来,因此令人或有看没懂、或看懂后难以理解这样的安排所为何来。
在这片威斯康辛大地上的命运之旅中,大体上好人主角 Pierre 是靠圆满人情过活的、坏人主角 Shane是靠汲营私利过活的,这就让他们面对命运的每一步走出了不同的方向、一步步引向了不同的后果。尽管最后命运再次交会时一阵乱斗两败俱伤,但死亡的品质截然不同,纵火犯 Shane见到被烧死的女主角游魂而正法、小英雄 Pierre 则让女主角摸摸脸庞两人一起携手上天堂。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之死,死前最后见到的都是 Stella 平静的一张脸,恶人放下屠刀、善人迎向光明,相当疗愈。
天堂,也不过就是威斯康辛这块“无冰碛地带”Driftless Area,是冰河时期冰川漂流席卷美国中部时没有席卷到的一块地方,因此这里的地形地质与地貌都呈现一种与美国中部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原始感,如女二 Carrie 温暖声线的旁白娓娓道来“这里难以耕作,但适合打猎、写诗、无所事事”,就像 Pierre 与 Shane两人一白道一黑道,在这“缺乏飘移”的地带里怎么努力都没有流动的希望,只能守在这静谧原始的地方走不出去。
Driftless Area 这片名是地理名词,显然也有主角人生处境的隐喻,只可惜隐喻还真隐,甚至主角名字也有隐喻,如 Pierre 显然就是那块他丢出的“石头”, Stella 则是“星星”,但石头与星星如何象征这两位男女主角的性格、命运、或大局下的角色?就像“无漂流地带”一样,隐喻给了、线索极少,给观众不少想像,却很难在剧情中找到足可解答的凭借。
这片可分三层看,内层的哲学层次天花乱坠又太过隐晦,中层的故事情节环环相扣令人惊讶但收得不尽理想,于是我还是偏好当它“文青电影”好好欣赏美妙的外衣。看青春正盛的 Anton Yelchin留下最后的邻家男孩身影,看好久不见的精灵系美女 Zooey Deschanel 睁著湛蓝的大眼浅浅微笑、看男孩女孩牵着手伴着如真似幻的配乐漫步花丛中、听哲学语言别太动脑当作诗歌欣赏就好... 这样子放下自己融入情境,本片也不失为台风天午后泡壶好茶杀杀时间的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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