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在一部电影当中看到了恶意，我通常不给负雷的。精准地说，这部《美人情园》A Little Chaos 令我看见的并不是完全是“恶意”，更像是“不平”，因为我看到的是一部卖弄各种典型英式“小清新”手法的譁众取宠电影，而且卖弄得恐怕比台湾小清新还糟糕；而本片预算有多少？虽然在英国电影中已经算是小成本，但折合台币也有一亿元。
一亿元！可以磨练多少台湾小清新年轻导演在小制作中更上层楼了？结果让英国资深影人 Alan Rickman 来导还请到影后级大牌们，还搞成这样，只能说国家就是不平等，生命就是不平等... 看在这个不平等的愤懑上，我决定给个 [负雷]。毕竟如果我可以批台湾年轻导演的小清新电影不手软，那面对这个财大势大人脉宽广的石内卜，怎能不为他浪费资源的糟糕表现狠狠给个 [负雷] 呢？
完美动人的主题
负雷归负雷，本片的故事架构与核心主旨是很清楚的，不管石内卜拍得再差再无感，我们都可以清楚看见他心里想说的故事，其实相当感人而美好。时间地点在 1682 年路易十四时代的法国巴黎，正值太阳王文攻武斗之下叱吒欧陆的法国黄金时代，男人们充满高高在上的骄傲、讲究虚华的假发与排场、在意偏执的“秩序”，却也同时让这偏执把自己压抑成虚矫。
而本片要赞颂的就是脚踏实地的女性，是认真生活、自由热情、不畏艰难的女性，这些女性有生命的失落、有刻板性别眼光的凝视与压抑、如女主角这样的平民女性更是过过困苦生活... 但他们从不放弃生命，从不忽略由下扎根的生活基础，更从不被男性的凝视所击倒，最终在虚矫男人的世界里大放异彩，给男人们逐渐空洞的生命注入源源不绝的活水！
要表达这个主旨，本片选了什么题材呢？是 17 世纪末的巴洛克园艺，这时的法式巴洛克花园井然有序，不管大自然有多少巧妙的天工，我这个超越自然征服一切的路易十四与法国，就硬是可以加入我的无限意志，所有杂乱的天然景观全部都能用几何图形与轴线地标等人工景观强势抹平。
而相较于 17 世纪末文治武功自我膨胀到极致的法国与法式巴洛克，同时代稍晚一点的英式巴洛克就另辟蹊径，以人工描摹自然景观的手法，将大地上的自然之美全部集中在一个小宫殿花园里，左右逢源浑然天成。这就是英国 picturesque“风景如画”景观设计，由英国大师 Capability Brown 在邱吉尔祖先的庄园 Blenheim Palace率先实验，马上成为与法式巴洛克一别苗头的英式巴洛克园林风格。
那么这部英国制作法国背景的电影，是不是要拿英式巴洛克花园给予自大的法式巴洛克花园“一点骚乱”A little chaos 呢？这应是个切题又丰富的主题，可以呈现在景观设计专业上、可以呈现在女主角的生命哲学上，前者可以撼动历史上的法式巴洛克首席大师 Andre Le Notre 与他的绝世钜作凡尔赛宫，后者可以撼动法王路易十四以降所有在不可一世虚华权力当中迷失了自我的男孩们。
本片女主角 De Barra 女士，史上并无其人，甚至我很怀疑就算史上有这么一位多才多艺的女性景观设计师，在那个年代真的能得到男人世界的重视与接纳吗？这个先不管，先接受了再说，这个虚构角色的设计的确能画龙点睛讲述这个动人故事，且来瞧瞧 De Barra 如何征服全欧最有权力的男人们吧！
平庸视觉：小清新写景
很可惜，把石内卜与编剧 Allison Deegan 想说的故事架构勾勒清楚之后，我们才会失望地发现本片的表现有多糟。我很不客气地说：本片就是在卖表面的“英伦小清新”，而无法让表面的小清新强力呼应剧情主题。
首先，本片画面就是拾前人牙慧的小清新拼盘。在序章的路易十四与家人自恋戏码后，打上演员与团队名单的第一幕，就是一片缓坡草原天际线，就是李安《理性与感性》风格，我多想看石内卜大叔再一次抱着凯特、在大雨间跑过这片原野呀？可惜这次石内卜大叔放弃了自己超人的演员才华，妄图驾驭他无法掌控的导演身分。
本片也常常拍浮光掠影，尤其是英国林荫间的斑白树叶影，近景让女主角轻拂花草漫步绿意，彷若雷利史考特《神鬼战士》罗素克洛轻拂麦杆穿越田园；远景则在英式风景如画 picturesque 仿自然景观中让女主角一人或男女主角两人翩翩远去，彷若乔怀特《傲慢与偏见》翩然远去巧笑回首的绮拉奈特利。
这些英国电影与英国导演独创的写景手法，在自己片中都巧妙地捕捉了细微情感更烘托了强烈主题，但当这些写景手法被片段地撷取复制时，就成了缺乏剧情与感情基底而徒具曼妙躯壳的“小清新”，而且是麦当劳式规格化大量生产的小清新。
本片的确处处都是这种小清新镜头，有中景拍女主角的波西米亚混乱房间、有近景拍女主角伸手轻拂森林里的波西米亚小圣地、有远景拍 Ashridge Park 紫花森林信使前来与主角两人远去背影。但，小清新美景的背后要表达什么？并不清楚，不但没有英国传统直陈叙事的戏剧化，要隐晦也没有法式写实叙事的平凡张力。
平庸听觉：小清新音乐
不只是视觉，就连听觉都充满英式小清新，由电影配乐新鲜人 Peter Gregson 以大提琴演奏家之姿谱曲，我却看不到大提琴浑厚的低音张力，而只听到细碎的高音乐器如钢琴一路到底走高音声线，却又不是凸显主题动机大放异彩的高音旋律，而只是同一个音型无限反复打好节奏基底。同音型无限反复的基底未必就差了，看看《星际效应》Hans Zimmer 如何用低音的无限反复硬把情感空洞的演出内容炒作起来，虽然假掰造作但至少剧力万钧。
而本片的高音无限反复之音型，就只能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风花雪月小确幸，其灵感显然有得自《赎罪》与《傲慢与偏见》的悠远钢琴风格，事实上英国小品历史剧、喜剧、家庭剧、女性成长剧早就用这种配乐风格用到烂了，但只要能烘托扎实的剧情基底，老套用到烂也没什么不好。很遗憾，以我看来，本片也许有动人的主题与完整的故事，但并没有什么扎实的剧情基底把这故事说好。
在这配乐风格下，本片从头到尾都淡淡地，很静谧也很清新，但这平淡的音乐、配上平淡的视觉景观、再加上一幕与下一幕间平淡的过场处理，令观众不太容易专注，亏我对这片期待甚高甚至还先做了点历史功课，才能强迫自己专注到底。这种清淡配乐风格我认为是全片的致命伤之一，最具体表现就在最后一首由国王带头翩翩起舞的舞曲，我们几乎只听得到空灵的高音节奏音型在高空打底，但低音的旋律线却整个被吃掉。
听觉的另一个致命伤，我认为是小清新的文青台词，美景美则美矣，美景中的人物却一直不着边际说些好听的场面话，令人觉得她好像很有故事、多愁善感、又别具观点洞悉世事，但真的要看这些人物的对话铺陈出了什么剧情、增进了角色之间什么样的互相了解呢？很遗憾，几乎是零，也因此让每一幕主角间的对话结束后，并没有什么体悟与了解，反而很僵很冷把目光扫向别处，像是男女生约会找不到话题开始滑手机一样。
毕竟，本片虽有动人主旨却只写出了不痛不痒的故事，这个基本体质已经差了，再美的小清新景观、音乐与对白都救不了。以下就来谈谈基本面的剧情问题，主要谈谈角色的塑造与历史题材的呈现。
平庸故事：空洞的角色
以故事的基础 － 角色来说，我认为本片角色塑造平庸而空洞，不论主角配角都一样。谁是重要角色呢？从片末一幕罗浮宫内女人们与男人们的会面引介，超盛大整齐的排场与镜头分配，我们可以知道充满生命的女性要角以女主角 De Barra 为首、还有充满生命力却被国王忽视的情妇 Montespan、以及一样奔放潇洒却被国王弟弟奥尔良公爵忽视的未婚妻德国公主 Princess Palatine；要被启发的男生们，则以导演路易十四为首、还有弟弟奥尔良公爵、以及景观大师男主角 Le Notre。
三女对三男，要用女性生命力启发道貌岸然男性的张力非常明显，至少这个张力的企图很明显。不过这对立中的六个要角，有几个得到了完整刻画？说完整太严格，那有几个得到了立体刻画？只有三个，就是男主女主与导演，其他三个配角完全是可忽视的过场。
三个理应有关键地位的配角，只让 Stanley Tucci演舌灿莲花公爵出来耍耍宝，让两位女贵族出来给予一点温暖的大姊姊笑容与拥抱并用嘴巴说两句背景故事，就这样了。这些配角要路人化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就算演员再大牌都没什么不可以，但片末既然给予了三女对三男的超华丽对峙，我就无法容忍这对峙中的要角们在对峙前如此草率带过，让这场女主 De Barra 优雅从容递上一朵玫瑰并以花喻启发国王的压轴好戏，变得像是天外飞来的出戏。
配角不提，那主角呢？在小清新台词的烘托下，女主角 De Barra 与男主角 Le Notre 完全没有火花，居然最后还要耍浪漫片老梗为了上床而上床！还要硬插入一个从中作梗的邪恶元配（历史上这位元配可是忍辱负重支持大师老公，毫无理由就这样变成平板奸角，一叹）。而女主角与导演本人饰演的路易十四也一样缺乏火花，只有平平淡淡的行礼如仪，在一次戏剧化的巧遇中呈现。这个巧遇应该戏剧化地令人惊慌失措却又喜逢知己，但平淡的本片就是缺少任何戏剧化手法，让我们观众的心从来未能跟着女主角的旅程上下起伏。
这种“平民女性带着素朴生命力，进入道貌岸然的皇室改变世界”的励志电影，我认为还是去学学《巴黎御膳房》Haute Cuisine 吧！同样有个素朴贴近土地的平民女厨师、同样受到拔擢进入元首殿堂艾丽榭宫、同样面对道貌岸然男性的凝视与歧视、同样以素朴生命与精湛手法另辟料理蹊径、甚至同样像个心儿怦怦跳的小女孩邂逅睿智的总统... 算了，拿《巴黎御膳房》来比《美人情园》真是对前者的侮辱，不再多说，谨在此顺道推荐这部法国料理电影。
浪费的题材：Too little chaos
然后，身为巴洛克美术建筑与景观爱好者，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本片白白浪费了这个园艺史（或当作艺术史下的一支）题材。
本片的 chaos 拯救花园之主题，到底是工整均衡的文艺复兴加上 a little chaos 变成灵活的法式巴洛克？还是人工几何痕迹直率缺乏生命的法式巴洛克加上一点自然破格不规律的英式巴洛克（虽然本片角色都是法国人，但这片是英国制作，而且园艺史在巴洛克时期最大的风格论战就是仿自然的英式巴洛克 vs 人工几何的法式巴洛克）？这点在本片看不太出来，因为本片对园艺史风格的讨论只有女主角在片头的简单一句“难道是要我们回到罗马与文艺复兴吗”而已。
那女主角自己另辟蹊径的 a little chaos 园艺风格是什么？不知道，全片没有再针对任何景观设计哲学继续讨论，甚至女主角的设计图也没让我们多看两眼，而就镜头草草带过的那几眼来说，我完全不觉得女主角的设计有任何 chaos，根本就是工整严谨的巴洛克花园之延续，和 Le Notre 大师已经设计好的凡尔赛花园没什么两样。我强烈怀疑：本片恐怕根本没有抓到园艺史的基本课题，毕竟本片请到的“景观顾问”landscape consultant 并非专业景观设计师或景观学者，而是由专职电影 production design 的 James Merifield 自己解决。
很遗憾，我认为 production design 就是整合全片各种制作设计的统合与窗口，但各个设计部门都需要有个真正专业的人由外进来当顾问，才有可能真正抓到这个题材的精髓，不然就只能流于外行看热闹而已。于是，本片女主角 De Barra 的景观之旅完全看不见任何设计思考、风格争辩、或是自然与人工的哲学，我们能看到 De Barra 在道貌岸然世界中表现 chaos 的方法，都是属于非专业者能够想像到的直觉，包括波西米亚风的随性穿搭与戴帽、自然主义的自宅工作房与小花园、以及身为设计师不怕手脏卷起袖管拥抱泥土的身段。
（话说回来，本片看 Kate Winslet 一次次穿上简朴的农妇装配上鲜艳的大围巾与斜肩包，虽然有点不太像 17 世纪末，但非常时尚！就算放在 21 世纪的今天走在街上也是超漂亮，我是男生看了都好想穿！）
De Barra 拥有 17 世纪末农妇无法企及的专业机会、同时又拥有 17 世纪末贵族女性无法争取的独立自主性格，她就被塑造成一个自然主义拥抱大地的绿色小精灵，游走虚华的法国皇室吹骤一池春水。只可惜，她吹奏春水的 chaotic 本事并不是在专业上，从她第一次在大师男主角面前“把一盆花移动了一下下”就知道，这一步只是我行我素，却没有背后的设计动机与中心主旨，只是随便乱动一下而已，一点她心目中理想的 chaotic 园艺理念都没有。
真要有理念的乱动，至少要把花盆的构图搞乱两盆以上，制造一个新的混乱有机之构图，而不只是乱动一盆“叛逆一下”就好了，这只是叛逆少女的等级，与设计师的等级仍然天差地远。
然后，De Barra 的设计师专业舞台，就只是表现在那个简单的圆形喷泉舞台上，这完全没有超脱法式巴洛克的人工几何，完全没有一丁点 chaos，甚至那完整的圆形花园与直挺挺缺乏变化的阶梯喷泉，比起女主角嗤之以鼻不愿回到的“文艺复兴”还要更呆板无聊。
最后，石内卜能为本片景观设计题材所激发的生命力，只能靠“水”的意象来挽救。本片的两段“水”之戏码，第一次是河流溃堤让盖到一半的花园被狠狠淹没，也让女主角压抑已久的阴影终于溃堤倾泻而出；第二次是全片终，经过这么多努力冲撞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喷泉舞台终于一阶阶流下清泉，拥有无穷生命力的法国景观设计新时代终于来临！这两段“水”之意象的描写，算是我对本片唯一赞誉之处，但这也只是力挽狂澜而已，因为本片的景观设计专业描绘完全荒腔走板。
像我这样以专业眼光批评本片的景观设计主题，也许太过严格，毕竟非专业者来看本片也可以只是看看男女主角的小情小爱、看女主角如何突破性别壁垒、顺便看看漂亮的法国凡尔赛宫枫丹白露与英国 Blenheim Palace 建筑与花园。当然光以这个角度来看本片应该也可以乐在其中，但我认为女主角的专业身段之塑造非常重要，不然这就只是一部爱情小品，而完全辜负了园艺史的巴洛克花园主题，以及在两个层面影响造园与生命哲学的 A Little Chaos 之标题。
令人玩味的演技
最后，如果本片有哪个地方娱乐到我，那恐怕就是演技。前面已经说过本片角色之间火花不足、却硬是要拱出惺惺相惜与坠入爱河的假掰剧情，那把眼光放到个人演技上呢？虽然主角配角各个都是硬底子大牌演员，但我们很明显看得出来谁在其中尽情发挥、谁又僵硬尴尬地行李如仪把工作做好交差了事。
本片演技，发挥得最尽兴的显然是石内卜导演自己饰演的路易十四，事实上我觉得路易十四在这部片的戏份与刻画都快要变成男主角了，本片却又不愿让他堂而皇之地取代 Le Notre 大师成为正牌男主角。石内卜饰演路易十四，从一开始在辉煌权力中自我陶醉的永恒想像、到中段伪装自己完美躯壳到疲倦而放下身段邂逅女主角、再到最后重回国王之姿仍能欣赏自然的有机腐朽生灭不息之美学，路易十四在导演自己下海诠释下的表现相当迷人。
不过所有其他配角都表露出“我很努力了，这个镜头还没 cut吗”的表情，包括影后女主角 Kate Winslet 也一样。我完全相信 Kate 可以发挥多层次演技的爆发力，要怎么诠释 De Barra 这个带着压抑却不放弃生命勇敢迎接挑战的绿色小精灵，她绝对都能驾轻就熟。当然在石内卜导演所要的平庸风格之下 ，Kate 仍然很给面子地驾轻就熟，把郁闷而不善表达又天天作恶梦暗自饮泣的 De Barra 演得很扎实，但这个一路都太过内向缺乏戏剧化起伏的扎实，反而让这个角色变得无聊而难以引起共鸣。
无聊归无聊，我们仍能看见 Kate 很认真地把这无聊给表达到最好最丰富，但 Kate 脸上也充满无奈，尤其是那缺乏火花铺陈的性爱戏码，让 Kate 仿佛心底开关终于打开一般地认真叫床，还在一个拖很久的镜头上达到高潮喘息不止，我看到的只是“我很认真喘了一口又一口气，你赶快 cut 好不好？”
还有男主角，2010s 年代正开始在全球英语市场发光的比利时天菜 Matthias Schoenaert，也是一样，这个在景观史上叱吒风云经典作品无数（包括凡尔赛花园、枫丹白露花园、以及罗浮宫前的杜乐丽花园，所有玩法国的游客都不会错过）的 Le Notre 大师，给 Matthias 腼腆低调的演技演起来一点大师的气势、风范与哲思都没有。
长得很像俄国总理普亭的 Matthias 本来就是走低调深情戏路的，这样就一定会演得无聊而缺乏火花吗？未必。且看上个月才上映的《乱世有情天》，他演的德国绅士军官就是腼腆低调彬彬有礼，但就是在这低调表面下随着剧情进展渐渐露出火花，才让人感受到他的激烈深情，也才令人为他与女主角的未竟之爱感到缠绵悱恻、甚至惆怅到令人窒息！
Matthias 与 Michelle Williams 在《乱世有情天》的低调火花是激烈而纠结，但他与 Kate Winslet 在《美人情园》的低调火花就是一路低调到底令人出戏，不但每一场相遇与对话都是干瘪得只能靠假掰台词堆起躯壳的小清新风格，一路演到最后我都从未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情欲火花，只觉得他们若能在专业上互相包容欣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最后居然还要给个天雷勾动地火的床戏？
这一路，看 Matthias 与 Kate 两大巨星的演出，都能看得出他们行礼如仪的专业身段，显然明明知道给石内卜导起来正在步步走向悲剧结果，但作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再惨不忍睹都要撑持着专业身段演出到底，值得敬佩。
结论：石内卜大叔，好好演戏，别再当导演浪费资源更浪费天才明星了。连我们观众都看得出来，他们都很仁慈地给你面子配合演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