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疤痕──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
每年的暑期总是要有一部够力的商业钜作，剧力万钧之余，更多了史诗感与对人性、
对社会的反思。场面庞大、特效出众、台词精悍，是所以能吸引大家购买爆米花入场享受
，却又同时能在剧情的深度上震撼启发那些原本只想娱乐的观众。这样的电影戳破了娱乐
性与深度的分界，更有可能开启一般观众的眼界，是以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小学六年级那
年暑假的《黑暗骑士》，没有那部电影，就没有后来的我。
对我来说，《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完全有这样的特质。借由3年前《猩球崛起》
把整个《浩劫余生》系列重开机打好的良好基底，这次《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再下一
城，将故事往后推深。猩猩反抗人类的革命结束了，正式开始的是一场永无止尽的资源争
夺与行为复制。
如果说，《猩球崛起》是触发革命火苗的种子，《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就是一场
述说革命之后残败不堪的末日寓言。
《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描述的是一场革命理想的崩灭。
本片的剧情开头接续《猩球崛起》的结尾，当从实验室逃出的猩猩在凯撒带领下躲进
深山后，同样从实验室流出的致命病毒“猩流感”，则在人类世界大肆传染。全球人口死
伤惨重，疫情带来让人类近乎绝种的末日危机，活下来的人类开始拥兵自重，各地开始发
生抢夺资源与自相残杀的危机。
在这样的危机下，《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其实已经跳脱了对生物科技伦理的探讨
与种族歧视的批判。在族群对立的外皮下，《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更深刻的是内在讲
述的“末日革命史”。第一集的凯撒教导被欺压的猩群对抗奴役他们的人类，带他们突破
人类社会的限制，来到森林里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形成一个类似共产社会的型态。
凯撒的子民依循强者，将所有决策的权力交给凯撒，相信他﹝或称“牠”﹞是一个真
正的领导革命的领袖型英雄，凯撒在外交与内政上拥有绝对的权力，当外在的威胁再临，
凯撒拥有决策对人类态度的权力，当他手下出现不同意见时，凯撒是直接以领导者的权威
将其手下的意见压下。事实上，这正是一个极权社会拥有的最美好型态，因为凯撒统领猩
群的方式睿智、慈悲，但又果决并充满力量。这代表他虽然是一个独裁者，但他拥有独裁
者应该最难具备的能力──同理心。
但是，凯撒是一个理想份子。他依循着相信底层人民比文明社会更善良的理念去领导
猩群。他相信他们可以永远躲在世外桃源，用狩猎与知识传授的方式教育下一代，培养出
健全的社会体制。
凯撒错了，底层人民渴望血腥、渴望复仇。当那些有产阶级再度带着优势知识、优势
武力、优势文化再临，他的猩猩子民们被挑起了怒火。他们渴望复仇，一切只缺少一个引
子，而夺权者会制造出来。
当你看到满腹怒火的柯巴质疑凯撒的决策是否不再以保护猩群为优先时，你可以看到
这是一个批斗的夺权型式﹝“你是否不再遵循当初革命时承诺的路线？”﹞，凯撒最后在
象征底层人民对知识恐惧的火燄下被夺权，知识真正能帮助猩群的部份没有人在意，原本
和平的机会被打破﹝或是说，从没出现过？﹞，愤怒的猩群跟随新领导人冲撞人类社会的
大门，烧杀掳掠，奴役人类、囚禁亲近人类的猩猩，新的社会产生了，这是革命之后的激
情，这是第二次革命。
但《猩球崛起：黎明的进击》没有以这个近乎绝望但是真实的结果做收尾，凯撒再临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王者风采，身上的伤疤没有带给他仇恨，因为他谨记着和平能够带来
的美好。但是当他再次以暴力的方式将权力夺回，他认知到真正的美好已经逝去了。
在他心中，他曾经希望底层人民能够用和平的方式存活下去，建立家园。但眼前的一
切证明，一切都是理想而已，猩猩不比人类高尚更多，尽管猩群曾经是被欺压的可怜物种
，但当他们手上拿起枪，一个个反过来欺压了人类。真正的“猩性”与“人性”同，没有
和解，没有原谅。
“我曾经以为猩猩比人类好，但我现在才知道我们有多相像”，当凯撒口中吐出这句
话时，我回忆起《猩球崛起》是怎么样让我们看到人类的丑恶面，但《猩球崛起：黎明的
进击》却更为悲哀，它告诉我们，人类、猩猩或是其他有智慧的物种都是一样的，我们可
以选择反抗，但反抗之后伴随仇恨。
“猩猩挑起了战争，但人类不懂得原谅。”
经历十年的领袖生涯，凯撒在片尾再次掌权，站上猩群之首。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理想份子，他拥有更多的伤痕，更坚毅的目光。
“家园、家人……未来。”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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