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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梦奇地》: I want to believe!
近十年来，受到好莱坞操作模式的影响，《魔戒》与
《哈利波特》等奇幻小说风靡全球，虽然开启了奇幻大门
，却也让读者陷入一种迷思。亦即，奇幻即是一种童话，
虚构式的书写。奇幻当然不只是儿童／青少年文学（是又
如何?）。事实上，正因文学本身的内在幻想虚构性，说
奇幻文学是“文学”的典范与原点并不为过。从口而相传
的神话开始，奇幻／幻想写作影响至深，甚至是现代主义
卡夫卡《变形记》、后结构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
旅人》以降的文学模式。反正，奇幻一直是文学基调。
可惜奇幻好作品实在太少，大部分侷限于童话的再创
造。而且常遭人曲解的，久而久之成为一种偏见，便是奇
幻本身的潜在逃避主义（escapism）。现实种种的不满，
别怕，画一个王国，打开皇宫大门，打开魔衣橱，你所有
的愿望，可以一次满足。
我认为，奇幻的这种窘境－躲入幻想缤纷的世界以逃
避现实－在《羊男的迷宫》，已获得一种积极的解套方式
。在战争的残酷现实里，作爱不要作战，小女孩罗织了一
个逃避的想像空间，在那里，远方没有雷声，近处战鼓不
响，只有满满的爱与生命的救赎。我知道，这都幻想，爱
是假托，根本没有希望，有何用处？小公主还不是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告诉我，想像有什么用?文学
有什么用？
相对于如此极端的死亡／希望的战争寓言，《寻找梦
奇地》(通往泰瑞比西亚的桥)处理的也是类似的生命哲学
，可惜被宣传为魔戒圣战诗篇，定位失焦。对抗现实世界
的权威，父亲的力量，校园恶霸的威胁，杰西与莱丝莉共
同想像一方乐园Terabithia，在那里，他们乘风破浪，作
自己的主人。
但是《寻找梦奇地》绝非一味逃避现实，“画地自限
”。这是电影版《纳尼亚》最失败的地方，兄弟姐妹一起
打了一场漂亮的圣战，那又怎样？一旦回到现实，电影版
并没有呈现他们学到了什么事情，在纳尼亚王国的经历，
究竟能否赋予他们面对现实的力量？
相反地，《寻找梦奇地》最终寻找的不只是想像的力
量，难能可贵的，是面对生命苦痛磨难的勇气。校园恶霸
不再是生命中的一根巨刺，透过Jesse 和Leslie在泰瑞比
西亚发展出来的坚定友情，如果他们连梦奇地的松鼠和飞
鹰军团都不放在眼里，仗势欺人的学姊又如何，所谓权威
又如何？
权威的宰制力量，是人为的制度，终究可以冲破。但
死亡是如此的绝对，能够毁灭所有信仰，希望，与爱－Le-
slie的意外身亡－奇幻文学又能有什么作用？
面对死亡的不可逆，回到《羊男》上，我不知道想像
的力量到底有什么用处？这是文学，乃至所有人文艺术的
根本命题，也是永恒追寻，无法解答的问题。这也许是一
个老掉牙的问题：“你相信吗？”如果你愿意相信文学能
带来希望，纵使希望那么不可能，如甘道夫所言，是“傻
蛋的希望”（a fool’s hope），也许真正的救赎，那文
字承载悲伤、绝望、风与火、血和泪，最终如小说家的最
后《赎罪》(Atonement)，竟有一丝丝的可能。
也许，只是也许，你相信了，就能像《北极特快车》
的小男孩般，听到圣诞老公公的铃声。
也许，远方有座桥，正逐渐蔓延到那不可知。
如果在冬夜，我，一个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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