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一个替爱车补充燃料的地方,众所皆知。充满燃料的车,既跑得好又跑得快;耗尽燃料的车,最后则沦为一堆烂铁破铜。人们都知道要替爱车补充燃料,但是人们是否相对地遗忘,也必须为自身已经见底的“心灵”补充其燃料?
在《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Peaceful Warrior)当中,被男主角米尔曼(史考特马其洛兹Scott Mechlowicz饰演)暱称为“苏格拉底”的这位加油站神秘老人(尼克诺特Nick Nolte饰演),就扮演了“心灵加油员”这重要的心灵导师角色。
初阅影片宣传简介,不免对这冗长又诡异的片名感到疑惑,再看剧情大纲,心中又暗忖该不会是部老套的体育励志片。但种种猜测疑虑,直到观影之后便瞬间灰飞烟灭,也赫然理解这中文片名的生花妙笔。细思《深》片之所以能够跳脱体育励志片既定框架的原因,就在于其中加进了“哲学思维”、“东方禅意”与“超现实想像”等等创意。随着米尔曼这位体操运动员一次似真似假的奇遇,展开了一连串厚重却又有趣、深沉却也温情的哲学之旅。
学过哲学的人都知道,它并没有一套标准答案,答案各在人人心中,必须倚靠自身苦悟去发掘其中涵义。就如同片中的苏格拉底一样,对于米尔曼的提问,永远都以反问作结。随着苏格拉底的这些问题,观众也随之进入一场心智与心灵的知性探索,企图寻找出“人”活在这世界上的意义以及目的。片中的米尔曼,一如笔者在第一段所喻作的烂铁破铜,纵使拥有俊俏脸庞、完美体态、优秀成绩、富裕家境,然而却还是于每个夜晚被恶梦惊醒。外在的虚荣,反映出他内在的贫乏,以此更可借喻为现代年轻人迷惘的心灵。那么,“存在”是什么?“人的价值”又是什么?米尔曼越
来越迷惘。而藉著苏格拉底的循循善诱,米尔曼于是悟出全新的思想观念:“活在当下,将个人意志凌驾于智慧之上。”这观念,不仅适用于丹,更适用于普罗大众。
涉及哲学题材的电影,如果将基调过度背离大众,稍有不甚便会走入雅套,令观者疏离;如果再堆砌一些学院派的艰涩台词,更是流于说教之嫌。幸好本片透过生活化的台词,简单扼要点明观点;充沛的哲理密度,透过角色收放自如地传达,于是显得十分入胜,并不给人厌烦之感,反之心有戚戚焉,甚至不自觉莞尔一笑。
本片之所以成功,除了良好剧情之外,导演维克多沙尔瓦(Victor Salva)更是功不可没。执导过《毛骨悚然》(Jeepers Creepers)系列的沙尔瓦,于影片开头就发挥惊悚专长,以超现实手法呈现出主角一段诡异的梦魇,着实给了观众一计下马威。纵使笔者于观影过程中数度感觉像在看惊悚片(音效真的太吓人),但依旧沉醉于导演那张力十足的叙事手法、精准的摄影构图、复古的靛蓝色调,以及适度的留白想像当中。全片没有煽情的春风化雨洒狗血,有的只是无比真挚的情感及思维,使之成为笔者心中可阅读性甚高的佳作之一。
最后,笔者想与各位分享片中的一段对话:
苏:你身在哪里?(Where are you)
米:这里。(Here)
苏:你身在何时?(What time is it)
米:现在。(Now)
苏:你是谁?(Who are you)
米:当下此刻。(This moment)
这是影片结束前的最后一段对话,同时也是笔者最喜爱的一段对话。这六句话,如果没有看过本片,或许会觉得平淡无奇,但等看完影片之后,自然就会通体领会其中意涵,感受到人生竟然是如此美好。《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替观者已经匮乏的心灵补满燃料,相信生命,体会稍纵即逝的当下,迎接即将来临的挑战,虽然体会各自不同,却同样都是点滴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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