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讯] 人生总有非卖品 我拒绝旺中老板保卫战

楼主: KouChouChing (20分钟)   2012-09-01 12:18:41
人生总有非卖品 我拒绝旺中老板保卫战/游婉琪
2012年8月31日星期五
前言:以下文章是我任职中国时报写下的十篇日记,选择在我正式成为前中时的这一
刻公开,当成送给自己的记者节礼物。年轻是我赌一把的本钱,期待若干个十年后的
我,回头检视这一天,依然认同这个决定。
七月廿五日
 有人形容,这是媒体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我怀疑这句话有点言之过早,谁知道更黑
暗日子会不会在后头?下午一点多,接获报社指示,说是有群大学生准备前往NCC大
门口前抗议,希望主跑教育路线的我,能到现场支援。
 挂上电话后,上网做一下功课,发现学生早在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抗议完毕,网络媒
体还放了现场影音。抵达NCC大门前时间约莫两点半,果真如原先预料,没看到任何
“学生模样的人士”在现场。
 电话向内勤长官报告了一下状况,回到教育部记者室后,又听说学生们意犹未尽,
打算回去NCC再抗议一次,上午有到现场的同业还打趣:这群学生挺低调的,既不愿
意拍照受访、更不肯留下姓名学校,“说不定是黎老板出钱派来”。
 背起吃饭家伙,再次回到NCC大约是下午三点,只见时报周刊副总林朝鑫、神旺饭
店董事刘洪福与几名时周记者在现场,由林朝鑫主导提问、一名记者拍摄,正在访问
一名头戴白色面具的学生。
 当时我与苹果记者上前加入访问行列,林朝鑫宣称,他们的同仁拍到一名白衣女子
在二二八公园发钱,要学生给个说法,但该名学生一再强调,自己只是单纯因为关心
六四天安门事件前往,浑然不知有人发钱。
 说时迟那时快,采访过程才进行到一半,旁边突然冒出一名黑衣男子,将受访学生
强行架开,留下当场错愕的众人。
 省略中间与主管交涉细节,以下是我当天最后回传报社的新闻:
反旺中案 百名生场外抗议
 游婉琪/台北报导
 旺中宽带并购中嘉有线电视系统案昨续审,三百多名大学生带上白色面具、高举红
布条,集结在NCC场外高喊“反对媒体巨鳄,反对财团入主”,现场并演出行动剧
,质疑中时媒体集团在大量资金入主后,开始并购其他电视台,让台湾的新闻只剩下
一种声音。
 “反媒体垄断青年联盟”成员包含台大、政大、北科大等校学生成员,透过脸书粉
丝页串连,在短时间内募集三百多人。发起人康同学说,学生力量虽然很微小,但也
希望能发出自己的声音,众人也向NCC递交陈情书,要求主管机关正视民众对公正
新闻的需求。
 不过时报周刊副总编辑林朝鑫指出,稍早时目击人力派遣业者,分别在台大医院捷
运站出口与林森南路上,发放每人五百元的走路工薪资,质疑学生背后的动机并不单
纯,“不然为什么都不敢露面?”
 对此活动发起人康同学强调,抗议学生都是透过脸书串连自动前往,并未听闻有人
发钱。当记者询问现场学生时,旁边突然冒出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将受访学生强行
架开。该名学生则表示,他是因为关心六四天安门事件所以参加抗议,如果队伍中真
的有人领钱,“是非常不对的行为”。
 稍微说明一下,这篇新闻导言仍以学生抗议行动与诉求起头,倒数第二段再引述林
朝鑫的质疑,点出学生疑似为领钱的走路工,末段再回头访问学生平衡报导。不过当
天晚上十二点半,报社来电预告这篇稿子一个字都不会见,理由很简单,反正旺中案
都过了,“老板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七月廿六日
 一早报社紧急传来讯息,内容大约是老板生气了,要我和另一名同事接下一个“鸟
任务”,请我们分别访问一名传播学者,评价NCC处分。相信稍微有在关心旺中案的
人都知道,对旺中友善的学者所剩无几,但我跟同事仍四处寻觅,尽可能找到愿意受
访的老师。
 不料晚间快两点,当我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发现手机里躺着报社短信:今天见报二
版妳们先看一下,其中集团主打黄国昌、并想揪出发钱的白衣女子。
 看到黄国昌三个字,我顿时感觉不对劲,连忙起身登入中时数据库,查阅即将见报
的新闻(编按:每天凌晨一点半,记者可在数据库输入自己名字,预先得知明日见报
的稿子,俗称“放榜”)。
 结果我与同事共约七百多字的学者配稿再度“杠龟”,名字却大喇喇的出现在斗大
标题“抗议旺中案 谁是幕后黑手 学生拿走路工 黄国昌:毫无知悉”底下,其他篇
配稿也不断影涉黄国昌发钱动员学生,内文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让人惊吓指数破表,
更无法参透剧情为何如此变化。
 当下我立刻写信给长官,内容节录如下:
 今天见报的稿子,几乎九成都是时周来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会把走路
工跟黄国昌扯到一块?当天现场虽然时周有拍到白衣女子发钱,也目击黑衣男子将学
生拖走,但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指出幕后黑手就是黄国昌吗?这样的操作手法,会不会
引来对方怒而提告?
 由于时间已晚,当然不会有任何人回应我,抱着忐忑不安与可能被告的心情,眼睁
睁看着天明。
 七月廿七日
 果不其然,A2全版新闻引来轩然大波,黄国昌当天下午立即召开记者会,我也接获
报社指示前往现场“旁听”。
 到了记者会现场,诚如网络上有目共睹,中天派出两组记者连番提问。晚间截稿后
,我与同事被叫回报社,根据长官转述,得知中天将现场侧录带回传给集团高层,高
层们看着中天两名记者的提问,频频点头给予肯定,至于我的默不作声,在高层眼里
似乎显得失职。
 七月廿八日
 一整天都在忙着追查走路工新闻,过程虽然百感交集,但我真心希望能快点把幕后
黑手揪出来,还给真相一个清白。
 直到晚间,代班长官传来噩耗,说报社希望我能针对走路工事件写一篇特稿。这时
我耳边突然响起,前晚进报社开会时,直属长官那句“我不会让第一线记者写特稿”
言犹在耳,怎么今天他不过是休个假,一切都猪羊变色?
 当场我立即婉拒代班长官,并告知前晚开会内容。由于代班长官迟迟不愿理会我,
只好心急的打电话给休假中的长官。电话中他不断安抚我情绪,强调他会直接打给总
编辑,替我把特稿“挡下来”。
 不料结束通话还不到半小时,手机铃声瞬间变成鬼来电,电话中长官的态度改变,
先是告诉我这项指示并不难,再要求我可从一般大学生如何动员抗议、走路工事件与
过往参与的学生抗议有何不同之处,出一篇“新闻分析”。
 当下还来不及思考所谓的特稿跟新闻分析差在哪,由于时间已晚,加上长官不断保
证这篇稿子“从头到尾都不需要提到黄国昌”,被卸下心防的我,便依照他给的指示
,写了三段所谓的“新闻分析”如下:
 大学生自发抗议 透过派遣公司揪人 手法罕见
 游婉琪/新闻分析
 社运场合常见许多关心公共议题的青年学子,他们多半长期关注某项社会议题,进
而透过网络及人际传播,号召身旁有相近理念的友人响应。近来受到社群网站兴起影
响,脸书(Facebook)逐渐取代旧有管道,成为许多大学生发布活动讯息的
平台,活动页面上邀请与转贴的功能,往往能在短时间内募集高人气。
 日前一群自称是“反媒体垄断青年联盟”的大学生,在七月廿五日前往NCC大门
口抗议时,也是对外宣称他们透过脸书、推特等网络平台串连,自发前来反对旺中案
。搜寻反媒体垄断青年联盟,出现的脸书页面上并没有看到抗议行动的时间地点。反
倒是网友事后追查发现,名为“黑彩人力”的派遣公司,在脸书上以每人六百元薪资
张贴招募人力讯息。
 尽管发起人黑彩人力专案企划人员蔡存序一再强调,无法得知委托人神祕女子的真
实身分,且双方联系过程中完全没有涉及金钱。但仍让人不禁怀疑,该名女子如果只
是一名单纯关心旺中案的大学生,亲手花几分钟在网络上张贴讯息并不难,为何非得
隐姓埋名,假手人力派遣业者代为揪人?
 当晚不用说,心情比前几天更加忐忑,守在中时数据库前,直到放榜时间来临,看
到标题“请黄教授一起来追真相”,我心立刻凉了半截,内文从三段倍增成为六段,
其中前两段与最后一段完全非我所写,文末更有如宝杰哥口吻,以一句“希望黄副教
授与我们一起关切追踪此事,找出真相”作结。
 即使三番两次抗议未获正面回应,我仍不死心的再次提笔写信给长官,内容大致如
下:
对不起主任与各位同事:
深夜登入中时数据库看了即将见报的新闻
关于走路工事件,集团连日不断追打黄国昌,明明手中只握三分证据却硬是说了十分

周五截稿被叫回报社
主任一句“不会让第一线记者写特稿”的话言犹在耳
周六我就立即接获指示要写一篇“新闻分析”
比照即将见报的稿子与我的原稿
估计至少一半内容为内勤长官所添加
但也不让人感觉太意外的是,前方挂的是我的名字
我想请问,假如之后见报的稿子与记者原先发稿内容有高度比例的差异
能否请看稿改稿的长官们也挂名?
如果报社连这样的要求都无法承诺的话
那么婉琪真的很抱歉,我的能力恐怕无法继续胜任上级指示的任务
谢谢
七月廿九日
 寄出的信件有如石沈大海,心情持续低落沮丧,唯一值得期待的,是终于轮到我休
假。一整天没有任何来自报社的消息,直到下午友人告知我说,我在批踢踢被乡民“
人肉搜索”。
 在这之前,对于网络上伟大乡民们的言论,我一向秉持着不敢忤逆的俗辣态度,然
而听到人肉搜索四字,当下难免紧张起来,心想:这不是中指萧等级才有的待遇吗?
虽然扪心自问,过去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我仍用我微微颤抖的手,连忙登
入我脑中想到的个人网页,将公开的相簿文章留言板等逐一关闭。
 紧接着连上八卦版,找到那篇早已被嘘爆的文章,非我所写的第二段“旺中集团没
有也不会追杀任何人,我们只希望黄国昌副教授可以展现明确的态度与行动,公平讨
论议题,协助还原真相、一起来追查真相,给社会大众一个明白的清楚的交代。”还
特别被正义感十足的网友标上醒目颜色。
 底下的嘘文则不断出现我姓名,并夹杂着“婊子”、“无耻”、“旺狗”等字眼,
任职上一份工作时,曾因获奖而被政大报导的文章照片也被翻出来指指点点,还有嘘
文煞有其事的说,这名记者是砲灰,平常都跑一些小新闻,因为这事件才被派到特调
中心。
 套一句常听到的话:“跟乡民认真就输了”,即便心情濒临崩溃边缘,我仍不断自
我催眠,决定假装若无其事出门溜达。直到深夜回家才发现,msn竟传来不知名的帐
号发讯指责我的不是。
 坦白讲,我娘怀胎时也没生给我金刚不坏之身,更没钱去上什么心灵成长课程,几
天累积下来的愤怒、不安、无助等情绪,五味杂陈瞬间化成了恐惧,甚至很悲观的猜
想,接下来会不会走在路上被人丢鸡蛋?
 七月卅日
 依照月前计画出差台南,暂时远离一线战场。连日以来的心情挣扎与四处征询,辞
职心意大致抵定。挂名风波也因人肉搜索暂时告一段落,报社终于同意接下来的“战
斗稿”,一律使用本报记者报导,保护接棒同仁免于遭到伤害。
 一方面替接棒同事感到高兴,另方面爱幻想的我,心中不禁浮现奇妙想法,假设今
天集团持续穷追猛打黄国昌,或者是下一个无辜受累的学者、立委或市井小民,让受
害者一时情绪崩溃做出伤害生命举动,虽然我不说、你不说,真有人指著鼻子问我:
“人是不是你杀的?”很抱歉,当下我无法不点头。
 七月卅一日
 搭车回到台北,迎接我的是狂风暴雨,原本和一名前辈约好见面聊聊转换心情,但
因体力难以负荷临时改期。反倒是透过网络,和几名同事交换分享连日心情,内容在
这里稍作说明。
 我和同事情况相似的地方,在于我们都还年轻、都还对媒体抱持期待,且都拥有不
同程度的经济压力。但我与同事不同的地方在于,主观上每个人的个性不同、生涯规
划不同,对相同事物所能接受的程度不同;客观上同事的年资比我稍长,对报社的感
情自然比我深厚。
 我在去年三八妇女节进入中时,算算至今不到一年半。大学时期虽然曾经一度被愤
青附身,投了篇稿子到中时赚取微薄稿费。但说真的,我对中时的感情,远不及我在
大学实习三年的大学报。
 在这一波老板保卫战中,外界几乎是将整个旺中集团从老板、老总到一线记者视为
一体狂批痛骂,虽也有极少数人跳出来替一线记者说点话(如前东家记者吕苡榕报导
),但是更多人的想法,却是顶着正义使著的光环,大力指责我们不该为了五斗米折
腰。
 有人比喻,被逼着昧著良心写稿的记者如果不反抗,跟家暴妇女不敢离婚有何两样
?但就像许多人也知道,家暴妇女之所以不敢离婚,考量的因素有很多,包含子女牵
绊、道德枷锁等,第一线记者之所以不敢离职,自然也有一番苦衷,且每人状况不同

 今天我选择离开,主因除了黄国昌走路工狠狠踩到我红线外,我进中时才一年多,
当我对这份报社的失望大过于期待、情感大过于伤害,即使薪水可以就此多十倍,说
真的,我依然找不到半点理由,足以说服自己留下来。
 反倒是留下来的同事们,无论他们与此事有关无关、无论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更多老
板保卫战,比起我选择成为逃兵,我更由衷敬佩他们留下来的勇气,也希望外界在批
评一线记者“为五斗米折腰”前,能够试着花点时间想想他们的处境有多么难为(当
然乐于身处打手队伍中的同事不在此限)。
 八月一日
 下午与前辈何荣幸聊过,得知报社内已有几位资深高层萌生退意,荣幸大哥的看法
是,我还太年轻,不该成为老板保卫战的牺牲品,假如真要用辞职从内部换来老板对
此事的重视(虽然结果微乎其微),也不该由我来开第一枪。
 我也告诉他,我深知自己的份量,一个新闻资历短浅,没有太多辉煌表现的小记者
,充其量只能乘着纸飞机,用既不高也不远的姿态离去。离职后空出来的缺,相信也
会有不少人极力争取。对报社高层与老板而言,这一切的一切,很快就随着云淡风轻

 但我仍必须诚实的说,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今天的我是一名砲灰,但我绝非
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砲灰,体制内的改革说来轻松做来不易,即使个性冲动如我
,知道离职前后如果没有任何努力会后悔,但我在听闻同业说要替我募款、开记者会
等建议时,怎能不替自己和家人顾及到后座力?
 至于最现实的经济问题,虽然每个人对于“经济压力”的感受,会随着物欲和生活
品质有所不同。就像有的人整天抱怨缴不出房租,却三不五时出国玩;有的人三餐简
朴,精神方面却十分富足。
 我每个月的固定支出,包含天龙国无壳蜗牛族必备的高额房租,给爸妈的生活费,
除了三餐填饱自己,还有一只去年底收养的流浪猫咪需要照顾。比起许多弱势民众,
我不敢说自己没了这份工作会饿死,但一向没有理财天份的我,根本没有本事大喊“
老娘不干了”,就滚回老家当啃老族。
 八月二日
 冒着台风天大雨回到报社,与总编辑一对一恳谈近两小时。过程中气氛还算融洽,
明显可以感受到他慰留的诚意,只可惜我对报社高层已失去信心,承诺也好保证也好
,下意识选择打五折听听就好。
 由于这是场闭门会谈,基于职场伦理,这里就不透露他说了什么。我则大概向他提
了几点问题,其一,老板的敌人反对他的人,台面上反他反的最凶是壹传媒与黄国昌
,既然我们手边同样没有足够证据指出谁发钱,为何今天砲火瞄准的是黄国昌而非黎
老板?
 其二,在这一场老板保卫战中,至少就我观察,中天、时周护主心力不分轩轾,一
下要对清大生陈为廷(现在都好怕手误写成陈为民)提告,一下追到黄国昌美国进修
学校,假如中时接下来持续秉持“大哥二哥是对的,小弟只好勉强跟在后”的被动心
态,我很好奇,老板养我们做什么?(设计对白:不要卖中天,改卖中时贺嗯贺)
 八月四日
 拜读一篇作家张娟芬的热门转贴文章,名为“这是我骂干的方式”,内容多数我都
同意,唯独第三点“写了相关新闻的记者”,我有些不同见解。
 张娟芬说,“如果编辑改了你的稿子,大幅更动你的立场,登在报上还挂你的名字
,那我同情你,并支持你有澄清的权利,以及其后继续任职、不被秋后算帐的权利。
记者的作品虽然是职务著作,但他人仍不得歪曲、割裂或窜改。你可能还应该蒐证告
你的主管。”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番道理,我也相信同样身为前中时的张娟芬,出发点完全是善意
。不过我很好奇,所谓“支持”的定义是什么?隔着脸书输入“支持”两字叫支持,
看着我的眼睛、拍一拍我的肩膀说“我支持你”也叫支持。捐五千块说“你快离职踢
爆内幕,这钱给你暂时应急”也是支持,“你手边有证据是吗?那快点公开澄清,顺
便去告你主管,一切费用我负责!”这也是支持。
 即使上述假设都成立,我也真的轰轰烈烈告赢报社,再请问,有哪家媒体、哪个公
司,愿意雇用一名“会蒐证告主管还告赢”的职场菜鸟?
 回想几天前,报社高层得知一线记者被网友指名道姓辱骂,第一个反应是:把内容
都备份下来,有必要时报社将采取法律行动。我心想:网友不过是坐在电脑萤幕后,
理性不足但时间有余的一群人,光是嘘文就好几千则,我何必浪费时间心力与他们认
真?
八月九日
 如果要我替这阵子的心情下注脚,我感觉自己正处于打娘胎来的最谷底。好几次在
电话中,在和关心我的老师前辈谈话时,心中委屈差点化成泪水泄洪。但我告诉自己
,为了这个充满谎言的大人世界,滴下半滴眼泪都不值得。
 伴随荣幸大哥离职新闻,媒体同时报导我因黄国昌事件“愤而离职”,事发那几天
,我坦承确实每天心情低落、无法入眠,但在递出辞呈的那一刻,心情只有“解脱”
两字可形容。
 事后许多人问我,是不是因为这次风波而离职?我只能说,类似的事情并非第一次
上演,特稿被一百八十度扭曲,则属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最后一根稻草。身为职场菜鸟
,过去我也经常面临稿子被改,但就像我在会议上公开请教总编辑:“特稿与一般新
闻最大的不同,是不是在于特稿代表记者观点?”假如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此事与
黄国昌有关,那为什么挂上我名字的特稿,经过主管层层把关后,却变成了这样?
 依稀记得月前,作家冯光远曾发文讽刺旺中祭出百万悬赏钱衷时,并发起一人一信
告诉蔡老板“冯光远就是钱衷时”运动。当时我也被指示访问传播学者反击冯,几番
和长官沟通未果,我因不满将此事写在脸书,不料却疑似被过度热心的同事转贴给长
官,而我也随即被约谈。
 深夜回家路上,想起林照真老师名著“记者,你为什么不反叛?”我心中更大的问
号至今未能找到答案:“记者,你反叛了之后又怎样?”
结语:会把日记公布的理由有三,一是想还给自己与真相一个交代,二是有媒体主管
建议,新闻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雇用新人时难免会蒐集记者过去的作品,我总不能
在面试时请对方先拜读我日记吧?最后一点则是,我想实验看看,砲灰终究只能当砲
灰,还是能有其他可能?看完这些文章后,如果想要做点什么事,记者节当天下午,
我们相约中国时报见!
注一:文中所提及的发稿记录、信件、录音档等,手中虽有完整备份,除非被迫上法
庭或民乐透头奖终身不愁吃穿,否则不会对外公开。
注二:本文欢迎各种非商业形式的转录,如果能因此获得微薄的稿费,我也是会笑纳
的。
注三:无论中时是否后悔录用我,但我从不后悔进入中国时报。
张贴者: 之所以挥霍 于 上午3:00
http://cherryaki66.blogspot.tw/2012/08/blog-post_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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