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 曾经,记者可以是孤独的行业◎黄哲斌

楼主: KouChouChing (20分钟)   2012-08-30 09:28:26
曾经,记者可以是孤独的行业◎黄哲斌
http://blog.chinatimes.com/dander/archive/2012/08/29/2694394.html
曾经,记者这一行,拥有孤独的幸福,打点行李,背上背包,拎?相机
,买一张陌生地名的车票,遇上几个陌生人,然后摊开稿纸,在异乡旅
店写一个没人发现的故事。
曾经,我不太适应记者间的社交场合,联谊会,职业公会,球友会,十
三张牌友会,我以为,采访不是办桌请客,白天安安静静工作,夜里轰
轰烈烈瘫倒床上。
我的孤僻有其理由,1994 年,我在台南市跑社会新闻,被要求加入记
者联谊会,当时我是菜鸟,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于是缴了会费,领了
一件靛绿色夹克,到手第一件事,就是送进裁缝店,请老板将胸口车缝
的“台南市警政记者联谊会”字样拆掉。
还好,那个联谊会成员还算正派,各自认真跑新闻,各自相安无事。
后来,我听过许多记者组织的故事,犹如中世纪的暗黑兵团,例如,有
些警政记者联谊会向酒店舞厅等特种行业兜售“警政记者之友”铭牌,
按月收数,交换警方内部情报,以及各种保全服务等等,因此,当地社
会记者的“业外收入”甜美多汁,数额惊人。
因此我天真以为,记者可以是一个不党不群的行业,同业之间,应该淡
如矿泉水,这种孤僻执拗,让我曾因不愿加入台北市记者公会,宁可拒
领一个新闻?,还写了篇不知好歹的吐嘈文。
没想到,时代像是一个冰冷的笑话,或者,让我们自身变成一个空洞的
回声。
曾经,我们生于一个还能独善其身的新闻环境里,老板经常不完美,主
管偶尔很混蛋,但至少,我们敢拍桌子吵架,敢在酒摊指著上司发飙,
甚至回一封电子信干谯,顺带副本给全报社,再不济,林北收桌子走人
,只要算是个咖,自有留爷留娘处。
曾经,我们勉强能靠自己的努力,维持一点自尊,即使自尊不太具有货
币价值。
但独善其身的年代,一下子就垮了,我们眼巴巴看着,中国时报中南编
辑部被收掉,昔日同事绑着白布条在门口抗争,我们看着中时晚报宣告
熄灯,上百人对着最后一块版掉泪,我们看着余建新的七月大裁员,五
百多人失去工作。
顺带一提,蔡家入主中时后,隔年损益平衡,外界或认为经营有道,事
实上,若无大裁员,就算卖再多业配新闻,中时也不可能转亏为盈,换
言之,前人头颅点地,换来今上圣明。
时代的残戮,揭发一个钢铁事实,记者不是卖字的文人,而是卖命的劳
工,差别只在于,我们的生产工具是笔电,而不是纺织机,扛在我们肩
头的是相机,而不是锄镐。
当我们的文字我们的笔,碰上名为老板的生物,碰上名为改稿系统的无
生物,显得如此脆弱,无助,红颜薄命,一个删除键,或一个复制贴上
,就可能夺走我们的自由意志,夺走我们口中的话语,或将他们的话语
塞进我们口中。
昔时那种孤独浪漫的玫瑰色想像,移至现时,像一个怀旧耽美的荒梦,
记者的处境,不比那些失去厂房的工人更悲壮,也不比那些失去退休金
与青春的作业员更伟大,记者不多不少,恰恰只是另一个需要勾著臂膀
,背抵著背,护卫彼此生计与工作尊严的职业。
因此,我干了件年少时无法理解的事,我加入刚由台湾记者协会转型的
“台湾记者工会”,或许,我们能集合一点力量,发出一点声浪,在这
个冷酷异境的媒体世界。
也请求所有关心台湾媒体生态的朋友,给予这个生嫩团体些微关注,些
微支持,些微力量。谢谢。
这是尚未改组前的记协,发表九一上街游行的声明,推荐一读
拒绝成为纸糊的城墙──守护新闻专业 18年后再上街头 ~ 目击者电子报
http://mediawatchtaiwan.blogspot.tw/2012/08/18_3792.html?
这是我的不知好歹吐嘈文
【庆祝记者节】一个不爽的声明,一个逼挨的串连
http://blog.chinatimes.com/dander/archive/2010/09/01/534391.html
▼下一篇:媒体世代的落陷
http://blog.chinatimes.com/dander/archive/2012/08/09/242912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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