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进入那间大学实验室后没几天,就在被一位学长带着做实验时听说了“这间实验
室中常常会发生很不可思议的事”。
当时的我因为半信半疑,就算身处传闻发生地却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
能在学长开启话题时打趣地对学长回应了:
“像是满柜的药品总是会在想使用时全都莫名其妙的过期了,或是好不容易配制好的
溶液总是会莫名其妙被打翻的那种不可思议吗?”
那是我之前在课堂上从重修的学长姐那里听过的传闻。其他当然还有很多,但对我们
这些选择在大学时就懵懵懂懂地踏入研究领域,边摸索边前进的人来说,这两项似乎是最
普遍会遇上的怪事……至少从学长姐口中听起来是这样的。
虽然就我个人来说,那听起来更像是操作者的粗心大意导致的就是了……但对他们来
说,明明已经很努力想做出结果却又总是事事不顺,在那种压力下与其责怪自己,还不如
归咎于看不见的恶势力会更有安定心神的作用吧?
所以我那时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见解告诉他们,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讨论过一则一则
“莫名奇妙”“恐怖”的“实验室怪事”。然后我又发现他们每次长嘘短叹地分享完各式
各样的“怪事”之后,都会不约而同地奔往同样的结论:比起这些“怪事”还要可怕的,
说起来果然还是教授了。
据说曾经有位学长熬夜赶数据时在实验室中遇上了灵异现象,正怕得不知道是该直接
跑出去或是留在实验室里不动时,在手机上接收到仪器警报的教授带着被吵醒的黑脸来了
……据说就在那位教授拉开门的一瞬间,什么灵异现象全都消失了。
据说从此以后,听闻这件事的学生们每每要熬夜赶实验时,都会翻出教授的照片贴在
实验室的制高处,然后也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人遇上灵异现象了。
“教授比什么幽灵和妖怪都还要可怕,只要在实验室里遇上怪事,小至拿照片大至直
接请教授来一定都能解决”——这个普遍存在于其他学长姐间的说法,我本来还以为在这
间实验室里是没有的。
毕竟不只是前几天,就连在我向着学长开起玩笑的当下环顾整间实验室,都没有在任
何地方看到实验室主人——那位乍看之下很难接近,却只要相处过几次就知道只是刀子嘴
豆腐心的蕗野教授的照片。
我也是从之后的谈话里才知道,这间实验室对应那些“怪事”似乎是采用较为不同的
方式——也不能以单单的“镇压”和“驱逐”来形容,从学长口中听起来,应该算是“妖
怪放任主义”?
虽然那位蕗野教授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清楚说明自己的态度没错,然而——
从学长在等待试剂反应完成的空档,边摇著头边当作闲聊材料说起的说明的那些事就
大概能明白了:
“什么‘那种不可思议’啊?在我们这里可是……不是那样的。其实……反正你本来
也会慢慢发现的,老实说吧,现在环绕在我们周围的这些仪器,已经全部都变成付丧神了
。”
“……?”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花了几秒才消化完那句话的意思……不对!既然如此
的话,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啊学长!付丧神不就是传说中会在百鬼夜行的晚上出现,
会为看到的人带来灾祸的妖怪吗?
而且付丧神不是器物用了一百年后才会形成的吗?这间实验室里的仪器……怎么看都
不像是用了那么久的样子吧?顶多十几年吧?
学长像是听见了我内心的吐槽和崩溃似的,呵呵笑着悠悠解释起来:
“变成这样的原因……就要说回在好几年前,蕗野教授带了一位有着特殊体质的学姐
进入实验室的事了。”
“……特殊体质的学姐?”
“啊,我也是从以前的学长姐那里听说的,据说那位学姐只不过来了一个月,这里的
仪器就全都活了起来……还爱上了那位学姐,对那位学姐示好了一段时间呢。”
我就这么表面麻木心里吐槽地这么一个话题一个话题,一句一句听下去,在那一天断
断续续地听完了这里的“仪器们”和那位学姐的可以说是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或许
还算是有点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然后听完后马上就有了那样的感想:我到底进了多不得了的地方啊?
※ ※ ※
那位学姐——如果去翻翻实验室书柜里的那些论文的话,或许还能在某一本上找到全
名吧?不过那天从学长的描述中,我顶多只能知道学姐姓“榊”而已,所以以下就先用“
榊学姐”来称呼她吧。
榊学姐有那种特殊体质的事,她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从头到尾她好像都以为自己
遇上的只是单纯的灵异事件。仪器付丧神的事还是其他察觉不对劲的学生私下去找了蕗野
教授,以“集体不做实验”“集体不写论文”“集体不做计画”等三不为威胁,才从蕗野
教授硬是套出话来的。
“虽然她那种体质的成因很复杂,不过她的母亲却很希望她至少在这几年中能够不知
道一切的尽量过著正常女孩子的生活。真麻烦……这件事也要请你们对她保密了。”
该说还好当时的学长姐们都能够体谅,也没有人变成愉快犯去打破规则吗?这件事还
真的被一直瞒到了榊学姐毕业后,直到见过榊学姐的最后一名学长要离开时,才以“实验
室传闻”的形式被流传了下去。
“好,前因后果我大概理解了。但是这么久以来,真的没有任何人想去解决付丧神的
事吗?”
“当然没有啊,因为有的时候还是满方便的。”
“……方便?”
然后,还不用等学长从头到尾把每一个仪器付丧神的故事说完,光是从学长举出的第
一个例子——也就是那台最先出现异象,最先变成付丧神的容量二十公升直立式冷藏柜,
我就已经了解到有多方便了。
据说榊学姐刚进入实验室时,原先的冷藏柜刚好坏了,于是榊学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
参与了新机从拆箱安装到清洁的所有过程。当时谁都想不到,学姐的特殊体质仅仅是靠着
这么短时间的“接触”,就已经足以让新的付丧神形成。
隔天最早来到实验室的学长,看见冷藏柜已经被启用并且降到设定的温度时,也没觉
得有哪里不对,就直接到其他实验室去领回寄放的物品放进去了。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那台冷藏柜一直乖巧地安安稳稳的运行着,伪装得像台正常的冷
藏柜似的,柜门开开关关不下数百次都完全没被任何人发现异状。直到某一天——
那位榊学姐为了捡不小心掉下去的微量离心管,俯下身往冷藏柜下方探去时,才无意
中发现了……表面上还在正常运转着的冷藏柜,背后的电源线始终都没有被插上的事。
榊学姐吓得马上冲去找了其他人说了这件事,觉得害怕的所有人又一起去找了蕗野教
授说明状况。接着更奇怪的状况就出现了……所有人在挤在实验室的门外目瞪口呆地看着
蕗野教授走到冷藏柜旁喃喃自语了几句后,拾起电源线插上说“已经解决了”。
不对啊!真的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尽管所有人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又疑惑,不过既然
掌握所有人毕业关键的蕗野教授都这么说了,还沉下脸补上一句“还不赶快回去做实验!
”那也就只能摸摸鼻子、硬著头皮回到实验里去了。
除了榊学姐之外的实验室成员们,也是在从蕗野教授那里问出学姐体质的真相后,才
完整拼凑出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
“不是都说新买进的冰箱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插电使用吗?那台冷藏柜好像也是同样的
状况。在通电之前先活了起来,想着‘这好像是我的职责’就开始自行运转了。”
“……所以那台冷藏柜的电源线现在还是插上的吗?”
学长摇了摇头,告诉我:榊学姐还在的时候,为了不让她再勾起内心的阴影似乎还是
插上的。但是榊学姐一确定毕业的当天,蕗野教授就又亲自过来把电源线拔掉了。
“听说是为了要减少实验室的电费啊。虽然身为付丧神能够不靠着电力就能运行,蕗
野教授本来也和祂说好了只是做做样子,可是祂有的时候好像还是会想要偷懒一下的样子
。”
等等、竟然是为了这种理由吗?
“毕竟做实验很需要钱的啊,耗材啊试剂啊之类的,尤其我们还是这种实验室,动物
实验也是很花钱的啊。”
聊到这里,试剂的作用时间正好也到了,学长也暂时住了嘴。
他拿起微量分注器以熟练的技巧将培养皿内的液体收集到离心管中,再带着我走到离
心机前教了我如何设定条件。当然,虽然才刚听了那么有趣的话题,我还是有在努力记下
实验的操作步骤的,只是在此同时,我还是有那么一点、那么一点迫不及待的想继续听下
去……
然后终于啊,当离心机开始发出稳定的运转声时,学长才笑着又再度开口了:
“对了,刚刚不是说到冷藏柜是不插电的吗?其实你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应该就能发
现这间实验室里没有任何仪器是有插上电源的,包括我们眼前的这台离心机。”
……还真的每台仪器都变成付丧神了啊。
“仪器的电源线一样都是蕗野教授拔掉的吗?”
“是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确认祂们的‘状态’的,总之就是在榊学姐毕业后的那几
天接二连三拔掉了。当时为了论文努力守在仪器旁的学长姐还以为蕗野教授终于因为经费
压力太大疯掉了,吓了好大一跳,可是之后又看教授能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问起所有人的实
验进度,应该还是没疯吧?”
“……”
※ ※ ※
虽然一开始听起来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还可能让人有点不安的“全实验室仪器付丧
神”内容,不过仔细想想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就像学长说的那样……有时候还真的满方便
的。
像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依靠电力来运转,除了能够省下电费之外,还能够确保实
验结果不会因为一次跳电就直接消失了。对于为了毕业,每一个实验数据都显得无比重要
的学生来说,这真的比什么备用电源和不断电系统都还要可靠。
我本来还只能举出那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后来听学长一条条说完成为付丧神的仪器
对榊学姐的示好历史之后,想法又直接变成了:这已经不只是“方便”可以形容了好吗?
真要追究起来的话甚至已经超越仪器性能了。
学长说,虽然榊学姐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有那种体质,但是所有的付丧神仪器却似
乎都知道是谁赐予祂们生命的。
祂们最刚开始对榊学姐抱持的或许是感激和好感,那样的情感在一次次的接触日积月
累之下,终于发酵成了爱慕。
但一是身为妖怪,祂们知道妖怪和人类终究是两种生活方式不同的存在;二是身为仪
器,祂们更清楚仪器和人类是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的,所以祂们的爱慕之情……通常
都会以“比较不那么引人注意”“务求不吓到榊学姐本人”的“示好行为”来表现。
例如酸碱度计在轮到榊学姐使用时,总是能够快狠准的显示读值,换成是其他人就算
过了十分钟都还是测不出来。
注意到这件事的其他人,又发现只要榊学姐在附近的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之后,于是
每次测定前都会先请榊学姐站到旁边。后来发现就算不是本人,连照片都有效时……就改
成在酸碱度计下方压上榊学姐的照片了。
“所以我们实验室的酸碱度计现在可是这间学校里速度最快、也最准确的喔。”
……意思是那张照片现在还在那里吗?我脑海中才闪过“要不要偷偷去看看那位神奇
的榊学姐的长相”这个念头,学长马上又一本正经的补充了:那张照片不能动,动了会发
生很可怕的事。
虽然我想像不出酸碱度计是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但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那、好
吧。
其他“示好行为”还有——例如干浴器和烘箱无论是什么样的设定,都能在一分钟内
准确的到达设定温度;例如榊学姐使用离心机时就算悬臂没平衡好、没盖好盖子,也永远
不会出半点问题。
例如榊学姐打开冷藏柜时,绝对会发现自己想拿的东西刚好就在正前方。
例如,榊学姐为了配制培养液要从去离子水机取水时,出水的水量和速度肯定会比其
他人还要大还要快。但有时榊学姐才转个身再回来时,又会发现已经关好的去离子水机前
出现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榊学姐似乎总是归咎于“自己刚刚取水时不小心溅出的”然后默默清干净,可是根据
学长姐们从蕗野教授那里问出来的说法,实际上那摊水是——
“换成人类的角度就是口水吧?”
……这么一想像好像有点恶心。幸好学长马上补充说,自从蕗野教授听说了这件事亲
自来“处理”过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同样的状况发生了。
还有某次有名潜进实验室的小偷想要拿走榊学姐不小心忘在实验室的笔记型电脑,第二
天却跑到运作中的灭菌釜里的事……等一下,这是开玩笑的对吧?如果是真的那很可怕啊
。
其他还有,无论其他人的实验再怎么失败,始终都会确保榊学姐实验成功,深藏功与
名的培养箱和层析仪;在榊学姐要操作前就会自动把自己打开稳定气流的生物安全柜和层
流操作台,榊学姐放好样本前就已经先自动把自己的焦距调好的显微镜和萤光照相仪。还
有——
学长兴冲冲地正要举出下一个例子,也就在这时一旁的离心机同时发出“哔——”的
一声,他只好又停了下来。
我边看着学长取出离心管后回到操作台前,努力想记下那些操作手法,还是不由自主
地开始思考起学长刚刚告诉我的那些事。然后,就忽然意识到了那个问题。
正好学长的操作又到了等待反应时间的空档。这次也不等学长箱开口了,刚好想到这
个问题的我就顺势问了出来:
“学长,这些变成付丧神的仪器也会故障,甚至是死掉吗?”
“嗯,这个问题的答案嘛——”
接着我就从学长口中听见了那个好像有点难过又让人啼笑皆非的,现在已经被从这间
实验室里被换掉的流式细胞仪的……爱情故事。
※ ※ ※
要说那台流式细胞仪付丧神和实验室中其他同样对榊学姐抱持着爱慕之情的仪器有什
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祂是唯一不甘于暗地的“示好”,直接对榊学姐告了白……更被榊
学姐狠狠拒绝的仪器了吧?
不知道祂告白的勇气和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或许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终究只有当事
付丧神自己知道,但是当时的学长姐们凭借著每个人知道的那一点微乎其微的线索,好像
、或许、有可能……还是稍微拼凑出了一点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这样的。那阵子的榊学姐为了能够准时毕业,一改原先仅限于在96孔盘中反应
的细胞实验方式,转而使用动物实验来收集大量的数据。
“动物实验这种东西啊,虽然每个步骤的时间看起来都满短的,像是心脏采血全血离
心分层收细胞计数萤光染色上机收结果……那只是实验对象是一位时的错觉,数量增加的
话,实验做到半夜都还是家常便饭 。”
我只是一个刚进入实验室,认完了所有仪器的名称但却连最基础的继代实验都还没亲
自操作过的新人,对于学长一下子抛出的那一串步骤也是一知半解的,但还是能从学长口
中听出——
当时的榊学姐每天都做实验做到半夜……跑完一连串的前置步骤,开始使用流式细胞
仪时已经到了丑时三刻的事。
虽然丑时三刻对人类来说一直都被认为是幽灵最容易出现、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时间,
可是对于身为妖怪的流式细胞仪付丧神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害不害怕的问题了,在那几天
更是升华成了祂和榊学姐独处交流的快乐时光。
而且因为榊学姐的样品众多,算起来和流式细胞仪相处的时间要比其他仪器长上很多
很多,莫名的就让祂生出一种“她对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对她来说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一
个”的错觉。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满脑子装着那种错觉的流式细胞仪决定不再被动的默默示好,祂决定用更大胆的方式
主动出击——简单来说就是:祂要给学姐一次浪漫的、知道对象是谁的、令人印象深刻的
告白。
于是就在榊学姐某一天深夜烦躁地凝视著流式细胞仪的电脑萤幕,试着分析自己那些
乱七八糟的数据时,她忽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眼前的仪器了。过没多久后,萤幕上更是跳
出让她感到意义不明的几个大字:
“我喜欢妳”。
正当学姐发愣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实验压力太大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时,她发现那
行字又变了:
“我每天每天都一直在这里注视着妳”。
这里?榊学姐环顾了一下为了避免萤光染色失效而关上灯,除了萤幕那点微弱的光源
之外一片漆黑的实验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一行更让她不安的萤光字体直接穿出萤幕浮现在榊学姐面前:
“我想跟着妳回家!和妳一起生活下去!请带我走吧!”
直到那一刻,榊学姐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安和不适,一边喊著“好恶心”“好可怕
”一边还不忘先按下实验数据的存盘键再冲出实验室。直到天亮后才敢在其他学长姐的陪
同下一起回来。
是那一晚的经历实在造成榊学姐太大的阴影了,但还好靠着先前的实验已经收集够多
的数据了……总之榊学姐在战战兢兢地拿走存放在流式细胞仪内的最后一笔数据之后,就
再也没接近过祂了。
而那台满心期待地告了白,又被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拒绝了的流式细胞仪呢?
根据学长的说法,就像人在灰心丧志的时候会提不起劲做事似的,其他学长姐后来使
用时,明显感觉得到祂的分析速度一天一天的变慢,直到某一天真的再也跑不动。
“这是死掉了吧?所以这么说起来付丧神真的会死掉……或者该说是故障?坏掉?”
学长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是告诉我,当时的学长姐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却没有
任何人知道那台流式细胞仪的真正下场,毕竟——
“蕗野教授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购买新仪器的经费,还连夜把那台流式细胞仪换掉
了……等到当时的学长姐隔天早上来到实验室时,就只看见新仪器摆在那里了。”
聊到这里,学长将实验暂时告一段落的培养皿摆回培养箱里,长出了一口气,补上这
句。还顺便指了指实验室角落的那台流式细胞仪表明这就是他口中的“新仪器”。
只是我仔细一看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照学长的说法,榊学姐已经收集到了充足的
数据的话,应该也不会再有操作流式细胞仪的机会,那么——
为什么现在的这台“新仪器”也变成了不需要插上电源线的付丧神?
“那当然是,在蕗野教授的刻(补)意(数)引(据)导下弄出来的啊。”
呵呵笑着的学长又再次给出了可能会让人感到“我到底听了什么”的答案,然而对我
来说,听到这里时心里终于只剩一种感想:
……我到底进了多不得了的地方啊?
※ ※ ※
隔天一大早,因为和学长约好了要观察昨天实验的结果,所以我早早就来到了实验室
。
却一直等到中午时都没有看见学长的身影。想要打个电话时才发现不只是电话号码或
社群软件的帐号,都相处了好几天,我甚至连那位学长的名字都不知道。
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于刚做完实验正要去吃饭的学姐,希望她能帮我联络一下那位
学长,却没想到会从学姐那里得到那样的答复:
“什么学长啊?目前这间实验室的成员中,只有你和蕗野教授是男生喔。”
“……咦?”
——————————————————
整天赶着做实验时就是会有一些怪怪的想法
有点希望实验室都是会自己把自己的年度验证做完的仪器付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