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啦,变成这样要怎么出去见人?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你一定试着接触人群,不管变成怎么样,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愿意踏出去了,不管是
受了什么伤,就算脸被大面积烧过的人,也要勇敢回到人群中!”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听你的家人说,他们已经五个多月没见到你了,你难道要变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的那种人吗?”
“你懂什么?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饭来张口?这每一餐,我也都吃得相当痛苦,
你到底懂什么?每一个人永远都一个劲说一样的垃圾话!”
“听我说,你先打开房门,外面只有我一个,我们面对面聊。”
不知道是第几个心理医生,还是路边哪里找来的热心陌生人。
“听我说的话,就让我一个人进去就好,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有任何压力的。”
“我只要见到人,就有源源不绝的欲望,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你走吧,都滚出去,
滚出去!”
不知何时,外头失去了声响,原以为那是外面那人自知理亏离去,但事实却非如此,
钥匙插入锁孔,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恶臭由里到外,那热心的外人只是踏进房门一步,心
中便生出了恐惧,那些臭味不仅来自堆积墙角的粪便,还有满地的尸肉蠕蛆。
漫天蝇舞遮蔽视线,猛一循着方向望去,那人还未及反应,那细长如骨干对接却长满
绒毛的手臂或是腿足,贴在天花板的各个角落,而四肢的中心点则是一张沾满唾液的血盆
大口,他哀号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半晌,那新来的饭菜便悬在半空,原来充满生命力的双腿变得干瘪,体液和血被吸食
殆尽,只余残存皮下薄博的脂肪,最后承受不住地心的引力,支离破碎成了地板上那堆参
差不齐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