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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台湾】
“这个孩子……真的变成活尸了吗？”朝蒂嫂子抱赵捷桂过来时，一脸担心地问我们。但
老实说，这一切虽然是我推论的，但毕竟是臆测，也不敢肯定。
赵捷桂就像是一般孩子，因为晕船而哭闹，不若电影情节里，那些即将感染成活尸的成人
般升高体温甚至发烧，若要以朝蒂嫂子的说法，赵捷桂体温还有些偏低。
但是，赵捷桂确实将几个替换的奶嘴咬破，就连李宓也坦承，以往她亲喂赵捷桂母乳时，
赵捷桂都不曾使力咬她的乳头，但是今晨喂乳时，赵捷桂却将她的乳头咬破皮。
黄秉宪本来还想实验，看赵捷森是否会啃咬靠近的人指，反正他自个儿都确定感染活尸病
毒，如果赵捷桂会咬他，那么也不过就是咬伤一个将变异之人，但李宓却是将赵捷桂抢了
过去，她说，但如果庞文双错了呢？
如果赵捷桂只是刚长牙齿不久，只是想咬物品呢？
对，如果我错了呢？
但如果我的这些推论都是错误的，那赵捷森又是何时被感染变异的呢？难道他真的是在与
活尸作战时，不幸被飞沫或飞沫传染的吗？
眼下这几个中老年人，都特地戴了口罩来到甲板处，他们也分享了几个口罩给我们所有人
。别说我们只塞给被咬的人，大家通通都戴上，他们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们的推论都是潜
伏期的病人没有传染力，但这一伙人毕竟年纪较长，也不敢把握。
“所以……再来该怎么办。”郭文兴这么问了我，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若以他们
几个中老年人的心态，这些被感染者，或者有感染之虞者，像是赵捷桂，或许都应该识相
地跳到海里也不一定。
“我……我想送庞文双去见他父母，我在电话里答应过他爸妈的……还有你们。”黄秉宪
这么说，他耸耸肩，“我不知道李宓怎么想，但如果她想带着孩子离开……也能够在丽水
渔港下船，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郭文兴点头，没有反对。
“不对呀，你如果跟我们一块时，变异了咋办？”我们结识后，几乎不曾主动找我们攀谈
的王心心说：“不是说我这个人自私，不过，我们都没人得病过，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变
成活尸吧。”
“我会控制自己的。”
王心心露出怀疑的表情，她极力解释，没有恶意，“你这么挺这位小老弟，你一定也不想
害他感染吧。”
“有征兆……活尸在变异前都有征兆，他们都说有听见奇怪的声音……赵捷森变异前，也
是像是睡着一样，醒来后才变异，应该是……死亡以后，才会变成活尸……所以有可能像
是黄大哥说的那样……能够控制……吧？”虽然我这么替黄秉宪开脱，但事实上，没人能
够确定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要送小老弟去台中港，到台中港以后，我会自己打算。”黄秉宪说完后。他问了问
李宓，又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照顾赵捷桂……。”李宓告诉我们，如果我们……
我父母，不愿意在去中国的路途上照顾小婴孩，那么她会在丽水渔港就离开，找其他信得
过的成人。
“你的承诺……还算数吗？”李宓问了我，她指的是我赵子燕的承诺。我支支吾吾，不晓
得该怎么回答，我说，如果赵捷桂是活尸，那我恐怕不能……
“但是，他不一定是。”李宓这么说。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听起来李宓完全不愿意相信推
论，宁愿相信赵捷森是透过其他的途径感染成活尸。
“如果阿弟他们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照顾这个小宝贝。”朝蒂嫂子突然这么说，吓了我
们一跳，毕竟她与我们结识还不到半天。朝蒂嫂子接着说，“我是不知道这个小宝贝到底
有没有变成活尸，可是……如果这个小宝贝没有怎么办……反正就跟照顾小孩一样，如果
他真的变成活尸了……那就……以后再说。”
李宓听到了朝蒂嫂子这一番话，不断道谢，这时候赵捷桂哇哇大哭，无法平静下来，任凭
李宓怎么哄骗，但赵捷桂似乎都不搭理，李宓便改将心思花在赵捷桂身上，淡出我们的话
题。
“宝宝乖、别哭了、还在晕船吗？妈妈在这里、在这里哦。”李宓这时候感性爆炸，她用
一种我们都没听过的口气在与赵捷桂说话著，我想一直到赵子燕离开后，她才真正意识到
赵捷桂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她了，而她很快地也会离开这个孩子……
“欸……你确定吗？”郭文兴说。郭文兴的口气并非怀疑赵捷桂是否已转变成活尸，而是
怀疑自己的老伴是否有余裕照顾婴孩，无论是人类还是活尸婴孩。
“可以啦，你不是一直说很想要有小孩，现在不就有小孩了……而且搞不好阿弟他爸妈会
改变主意，不去中国啦，这样他们搞不好就会跟我们一起住、一起顾小孩。”
“啊可是那个阿弟不是说这小孩可能已经变活尸了。”
“但是也不确定啊。”
“大哥、大嫂，你们最好不要收留那个孩子，”王心心突然打岔，我以为她会发表什么高
见，结果她说：“你看，那个孩子的家人不是死了就是变活尸了，这个孩子不吉利。”
根本离题啊这。
我本来以郭文忠会以人废言，冲著王心心这么说，反而要求要接过赵捷桂，不过郭文忠却
完全不那么一回事。
“妳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要再顾这个小孩，妳受得了吗。”结果郭文忠无视王心心，他随
便挥了挥手，说现在搞成这样，往丽水渔港得再加快才行。他嚷着，本来没事现在变成有
两个人被活尸咬了，这怎么办，“我跟你们讲哦，我不会跟丽水那边的人说我们这里发生
这种事情，不然他们不会让我们靠港。等下你们要机灵点，怕被渔港的黑道发现，船上没
办法开灯，你们自己小心一点。”郭文忠补充道。
经郭文忠提醒，我们才明白船长在说什么。
两个被活尸咬过的成年人，加上一个可能是第0号活尸的婴孩，现在还有些微的夕阳，还
能见到彼此，但这样的亮度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显得十分吃力，难以想像入夜以后该怎
么防御，如果黄秉宪跟李宓突然变异，后果难以想像。
郭文忠说完后撇头就去船长室，刚才的战斗，他担心我们会在颠簸的船上无法作战，刻意
停止船支航行。
郭文兴没有随着哥哥的步伐，他站在一旁，直到兄长离开后，才开口跟我们说话。
“现在怎么会搞成这样呢？我本来以为大家可以一起去中国打拼。”郭文兴叹了叹气，“
真可惜、真的可惜。”
王心心在一旁安慰，去了中国以后，她那儿还有亲戚可以靠，她侄子、外甥都在，别怕去
中国没年轻人可以靠。
“我不是在说这个，你这个女人别把我想的这么势利，我是说，他们还有大好青春，本来
还有机会在中国大鸣大放的。”
黄秉宪苦笑，我这时候才想起黄秉宪也是孓然一身，本来他答应跟我们一块去中国，就是
因着放弃了在台湾的家人，认为他们了无生机，现在自己也跟那些失联的家人一样。
黄秉宪看起来想拍我的肩膀，不过他举起右手后，见到自个儿右手手背上的血渍，便把手
放下退了几步。
“你们这些人共患难过，见过真情的，可惜了……”郭文兴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见他太太
还在一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便催赶妻子进去船舱，说她说不出什么好话，王心心便气呼
呼地走进舱中。
黄秉宪将我拉到一边，问我那时候怎么会答应赵子燕要带赵捷桂去中国，我悄声回复他，
反正赵子燕都要死了，就讲个她想听的答案，加上那时候我就认定赵捷桂就是活尸婴孩，
根本不可能实现，明知道是谎话，应答起来就更为轻松。
“但是你这样说，李宓怎么办？她也希望你们能够带赵捷桂去中国。”黄秉宪说，“你说
你们没办法把她孩子带走，你看她表情多失望。”
“啊……现在朝蒂嫂子不是说可以帮她顾小孩吗？”我这么回复，虽然我总觉得有不妥之
处。
“你们两个在这里讲什么？”刘苡月突然出现在我跟黄秉宪的身旁，她指著船舱，王心心
正在舱里翻找我们的武器，她告诉我们，“王心心见你们一半人被咬了，正准备拿走我们
的枪呢。”
“怎么可能，不会啦，我老婆只是怕你们等下变活尸了，防身罢了。”郭文兴听见我们讨
论，挡住去路，这时候黄秉宪跟我都想冲进船舱。郭文兴拄著拐杖，我们把他推开也不是
，只怕没使好力，把他摔了。
“我说，你们见真情的，枪暂时不给你们拿着，上岸了再给你们，行吗？”郭文忠这么说
，“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不过你们都见到过了，那几个跳进海里的，生前性格这么激烈，
怕你们有枪，后果不堪设想……如果那个女的手里有枪，你们把他弟弟推进里海，她还会
这么平和的跳进海里吗。”
“郭大哥，话不是这样说。”刘苡月跳出来第一个回话，她对于武器就这么被扣住忿忿不
平。
“喂！心心，别乱翻人家的枪。”郭文兴朝船舱喊著，接着把自己手上的改造手枪拿起来
，他先看了看我们三个人，我们那时以为他要朝我们开枪，退了几步，但他却是将枪口朝
向自己，将枪递给我。
我见了他手上那把枪，不知道该接手还是不该接手。
“你信得过我吧？我的枪虽然不是你们那种真枪实弹，不过给你至少安心，如果出什么乱
，你还能够自保。”郭文忠又往船舱喊了好几声，叫妳住手、难看，人家在怀疑妳了！接
著跟我们说，“我们这艘船要去丽水渔港，还要去台中港，黄老弟。”
黄秉宪嗯地一声。
“黄老弟妳被咬了。”李宓听见我们的骚动，抱着孩子过来，刘苡月在她一旁鼓噪，正确
地说是跟她离了一点距离，跟她说现在的情形，郭大哥不让我们进船舱，而心心嫂子正在
翻找我们的手枪，不知道做何居心。
“刘小妹，妳别在这里使弄。我说，现在不给你们武器，是怕你们用武器把我哥扣住，改
变船的航行方向，怕你们反悔不去中国，如果你们拿手枪，威胁他，说你们要去其他地方
……比方说投靠政府怎么办……时间有限，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赶去台中港，你们要去哪里
……我说黄老弟或者孩子的妈，你们可以再跟我哥谈谈，那些你们的金银财宝，我们不会
贪。我这把枪给你，看你是要拿来取我这条老命，还是要自保都随便你。当然最好，拿来
防身，毕竟你们身旁有两个人被咬了……随时都可能变异，不是吗？”
“郭大哥……你这么说，但你相信我们吗？”黄秉宪问。
“我很努力地想要相信……我只是在做风险控管，你懂吗？庞老弟，你懂吗？”
我很想说我懂，但事实上，我并不懂。
心心嫂子此时停止了翻找武器的动作，她探出头来，问朝蒂嫂子跟郭文兴到底要不要进去
，郭文兴摆了摆手，叫她住嘴，朝蒂嫂子则没回应她。
心心嫂子噘了噘嘴，将船舱关上。
喀啦一声，她竟然将舱门锁住。
“我那个老婆，中国来的，她们那人口多、竞争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时候想得没有
这么周道，你们再包涵。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们吹风，就当人质在这里行吗？”郭文兴有点
不好意思的说。
朝蒂嫂子见郭文兴这番话，也同意要留在外头，告诉李宓她也会留在甲板，以防有什么万
一。
李宓你别担心，她这个大嫂就在这儿，赵捷桂她会顾著。
李宓听完后，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也只好点点头。
后来，李宓就没再跟我说话了。
随后的时间，李宓大多不发一语，专注逗弄自己的孩子，有时候朝蒂嫂子会想要靠近，但
李宓也只让朝蒂嫂子稍微抱一下，就又把孩子取了回来。朝蒂嫂子会在一旁，说她记得孩
童大概几个月就能坐能爬，这孩子几岁，应该一岁多了吧，很快就能够叫爸爸妈妈，似乎
在说，她对孩子也是颇有一套，她老人家是好意，不过这番话听在李宓耳中却是十分刺耳
。
我真想跟她说，她其实可以不用说话，但她也是怕气氛凝重，出点声音，一直到见过世面
的郭文兴叫嫂子，妳别说了，人家说不定想安静，朝蒂嫂子才不再说话。
很快的，天色也暗了起来，除了船舱微薄的灯光外，我们只能频藉月光看见彼此。
我们彼此间仍会交谈，本来压低音量，毕竟我们几个本来就有亲疏之分，例如黄秉宪这几
天跟我一块打斗，所以有些话只跟我讲，顶多刘苡月也会加入一块听，这时候刘苡月也获
准拿了一把空气枪。
我跟黄秉宪原本惯用的近身武器，也被放到了船舱门口，用个桶子装着，这一切都是为了
防止李宓跟黄秉宪做准备，事实上，这是黄秉宪自己提议的。为了你们好，他说。
我们悄声说话时，郭文兴坐在一旁，他说，别那么小声，让他也能听到我们说什么，既然
是最后了，别再分你我。
那时候我还觉得是郭文兴这个老人家见过世面，说这场面话真是漂亮，但李宓说，“你是
怕我们密谋什么吧？”
朝蒂嫂子听到以后，急急忙忙地圆场，没有没有，我们相信你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李宓叹了口气，她已经做出决定，“我要把孩子带去台中港，看有没有人愿意带着赵捷桂
去中国。”
她目光对着我，“最后一段路了，我不去中国，但我也会希望能够看到你们平安无事的上
船，也希望你们也能够确保我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的上船。”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始终希望我……能改变主意，或者我的父母会愿意收留赵捷桂一起去
中国。
后记：
一边写稿，写到时间晚了，要睡觉了才发现忘记发文XD
李宓似乎仍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是你，你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