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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外边有些萧瑟,而他们所处的山城正不断在建设扩张,和周遭高耸连绵的山峦显得格
格不入。
秋意弥漫在远方的山林之中,落叶铺满地,只要藏匿得当,那会是绝佳的隐蔽处。
姜羽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走下城墙,来到城门处。
城池坐落在山坳处,但也因为附近山峦相互争挤的走势,山城建盖的形状亦随着周遭地形
而走,成为一座长型的军事基地。
“来人,备马!”姜羽晖听见自己开口喊道。
不消多时,有个下人牵匹马过来。纵然姜羽晖(还有沈明晞)不会骑马,但这不妨碍她从
马匹强健的肌理与步行的稳定姿态判断,这是一匹好马。
她姿态飒爽的上马,从方才开始一直追在她身后的人话音有些着急:“指挥使,您要去哪
里!指挥使!”
那囉囉嗦嗦的家伙见她上马依然不放弃,要不是怕被马踢飞,姜羽晖看他都要抱上马大腿
求她不要走。
“我骑马四处看看,你可以不用跟着。”
那人当然没要跟,但不拦着人的话,人家都要骑马跑了,他上哪阻止人去!
“指挥使——”
不待他多说,姜羽晖已经策马冲出城门,跑了。
“指挥使,求您回来啊指挥使!”
那人的哀号被她遗落在后头,随着规律的马蹄声响以及前方越发茂密的林木,很快的便什
么都听不见了。
姜羽晖放慢马匹的步伐,改为简单的漫步。
体验他人的记忆也只有这点好处了。当年沈明晞被赶下山,师门穷,他本身也穷——没办
法,沈明晞身上的东西泰半都是三界里的稀罕物品,在凡间都是无法换钱的东西——自然
不曾学过马。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方能苦中作乐,自欺欺人的过一把“体验”的干瘾。
记忆的主人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山里闲逛,但很快的,姜羽晖发现,这人是有目的在实地探
勘周遭地形。
她想起先前那囉囉嗦嗦的人对记忆主人的称呼,指挥使,覆又回想沿途见到的衣着,心里
约莫有个底。
就是不知道这人被扔到边境守城,究竟是被贬官,又或是本身的官职当该如此。
她踩完山里的点,在城门关闭前赶回去。那囉嗦的官员不知从何得到她回来的消息,临近
三更的时间,硬是找她劝说,满嘴“指挥使大人万万不可啊!”。
姜羽晖感受到身躯主人的厌烦来到最高点。她重重拍桌,低声朝那官员吼道:“西夏与我
等交战多年,近日战情胶着,不是我打退他一点,要不就是他打退我们一些,谁也讨不了
好!若不是恰好逮到西夏的探子,撬开他的口,问出那么点消息,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有场
彻底的胜仗!”
这一段话让姜羽晖确切厘清了状况。一名边境的将领面临到探子嘴巴吐出的情报可不可信
,将领有着胜仗以及内政的压力,而下属官员,最先想到的是底下军队单位潜在面临的风
险。
说实在的,姜羽晖并不看好这名官员。如果她没猜错,在这个年代里,将领采取的策略有
很大一部分要看中央的意思。
战场的事情攸关生死,但离了战场,中央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才是真正影响将领长期的生
死。
姜羽晖大致上能预测到事情的结果。
那名囉嗦官员的话不会被采纳,更不会被放在心上。他或许不需要担负长远的政治责任,
但他的上司要,甚至只要有人在中央那位耳边多说几句,小至边境的处境更加艰难,大至
阵前换将影响战局,皆有可能。
记忆主人的情绪从烦躁上升为暴躁,差不多要把人叉出去的时候,那人也明白自家指挥使
大人听不进劝,自己识相地滚了。
事情的走向确实如姜羽晖所料。这个年代兵无常帅,甚至武职上来的人待遇比文职出身的
人差,要在政治路上走得长远,除了步步惊心还要能打出成绩。战场上的成败,俱是中央
那些人拿捏他的把柄,与其多此一举,不如符合中央的意向,稳扎稳打地同敌人周旋,即
便吃了败仗,好歹还能让上面那位念点苦劳轻轻放下。
纵然囉嗦官员有千百个不愿意,西夏的确依照探子所说的方式进攻,证实探子所言非虚,
他的反对更没有道理。
是以当记忆主人被困在群山盘绕的山谷时,姜羽晖一点也不意外。
兵不厌诈,那探子先用真的情报吊上他们这头肥羊,再用虚假的情报请君入瓮,当真是下
足血本的好算计。
西夏早已在山谷做好埋伏,身陷敌营的队伍军心已乱,尤其那山谷内震天回荡的喊杀声更
是喊散了人心。恐惧与慌乱是人们剩下的感知,山谷里的交战成为单方面的屠杀,任凭记
忆主人如何力挽狂澜,大势已去的战况令姜羽晖的内心先后升起愤怒与不甘。
怒其自身中了西夏的圈套,不甘自己即将命丧于此地。
他策马回身,高举手里的长枪,正欲重整军队杀出一条血路——败退回营总比命丧于此、
尸骨无存要来得好——忽然一支流箭射中他座下马匹的前蹄,马匹悲鸣一声倒了下来。
“指挥使落马啦!”
“快逃啊!吾命休矣!”
“指挥使阵亡啦!”
姜羽晖都想替记忆主人用黑狗血写个凄凄惨惨的惨字。纵然记忆主人落马侥幸捡回一命,
但军心溃散至此,怕是真要在此葬送性命。
西夏人用外语不晓得在那边高喊些什么,随即一阵箭雨落了下来。好在记忆主人反应灵敏
,就地一滚,躲在马匹身下。
箭矢穿透马身,鲜血淋透了记忆主人的身躯,连带激起姜羽晖的凶性。
这并不应该。现在她是再度体会沈明晞被镇压在无间地狱中经历过的无数记忆,没道理激
起她本身想摧毁眼前事物的凶性。
姜羽晖感受着记忆主人手中湿溽的触感,推开身上的马尸,有个西夏人策马,迎面冲了上
来补刀。
或许是不想死的执念爆发了潜力,这人不但回避这一击,更借力使力把人拖下马,自己翻
身坐了上去。
“……”
欸不是,她刚刚才被激了破坏的念头,现在这一副“我能反杀”的剧情,是什么样的人生
三大错觉?
记忆主人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策马撤退,西夏人哪能放他回去?不待他们将领下令,骑
兵一个又一个地在后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