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文的村庄传说里,有种叫做祸不言的存在,祸不言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看起
来像个普通男子,压低的斗笠看不见他的眼睛,没被遮住的嘴巴的位置空空如也。
因为他没有嘴,且见者皆会遭遇横祸,便称他祸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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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又在田里收拾著被踩烂的菜苗,这不用说也知道是德顺干的。
德顺是村庄的有钱子弟,肖想阿文的青梅竹马阿秀,便常找阿文麻烦,破坏作物也不
是第一次了。还成天在阿秀面前奚落阿文穷却还想娶妻,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老实的阿
文被德顺百般欺负,却又拿他没办法,毕竟对方财大势大,自己孑然一身,根本无法与之
抗衡,只能偶尔跟好友露生抱怨。
露生是几年前从外地来的罗汉脚,说是罗汉脚却又不似草莽出身,生得眉清目秀,还
有股潇洒气质。虽然村人都说他举止孤僻、行踪飘忽,专干些偷鸡摸狗之事,阿文却觉得
他其实知识广博,有趣的很。
正在晒太阳的露生听闻好友的烦恼,一双柳叶眼狡黠地转呀转,勾起一抹贼笑:“不
如咱俩吓他一吓,替你消消气,你说好不好?”
听到露生的主意,阿文觉得大概行不通,泄气地问道:“就你跟我这两瘦皮猴,还不
被他烙人来一顿粗饱?”
露生熟知好友老实笨拙的性格,随即替他出了条计策来:“他每个月十五号会去隔壁
庄收帐,兼之饮酒作乐,回程总醉醺醺的,我们就在小路上扮鬼吓他。”
“扮鬼?”阿文挑眉,很是狐疑。
“我们扮成祸不言,他肯定要吓个半死,就这么办吧。”露生胸有成竹的笑容让阿文
莫名也觉得这事很有搞头,稀里糊涂的便答应了。
十五号那天,德顺果然在傍晚离开村子,阿文露生带上准备好的道具,来到两村之间
的小路上埋伏。不过两人压根不知道德顺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只好从天将黑便埋伏著,一
直等到月亮高高挂天上。
露生坐在枝叶茂密的树上,看起来很是悠哉,阿文则是在树下喂蚊子,暗暗后悔答应
要执行这计画,若是没成功怎么办?说不定德顺跟某个女人一夜温存到天明,自己不就得
跟露生在这里干等一晚上了?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时,上头的露生忽然轻声说道:“来了!”
藉著满月,只见小路尽头走来一个人影,身形和衣着的确都像德顺,只是步伐有些虚
浮,想必是因为喝酒的关系。
确认来人后,阿文按照计画抓起斗笠,躲到前方伺机而动。
德顺独自走在洒满月光的道路上,其实他本应该再多带一个下人在身边,不过他厌烦
老父总是要下人阻止他去喝酒寻欢,所以宁可自己单独行事。
等到德顺走过,露生轻轻吹起口哨,随手抛掷几颗石头进草丛中制造动静。
德顺立刻顿住脚步,他虽然喝醉,但可没醉到能忽略响起的口哨声以及草丛里的动静
,他藉著醉意大胆回头张望,什么也没有。
“谁在装神弄鬼!”德顺对着来时路大声地质问,但又不敢真的去察看是否有什么古
怪。
也不知道露生怎么吹得口哨,哨声凄厉哀怨、似近似远,捉摸不透在什么方位。
蓦地一阵强风吹来,乌云遮蔽了明亮的满月,德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早已醉意全无
,只想赶紧逃离此地,于是他硬著头皮忽略身后不寻常的动静,望向前方,而那里竟不知
何时出现了穿着蓑衣的人影,伫立在路中央。
德顺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他当然听过祸不言的传说,大量的讯息来不及消化,使他呆
滞地楞在原地。
祸不言开始动了,一步、一步,用极其缓慢的步伐走向德顺。德顺瞪大双眼,牙关打
颤,他不经意瞥到斗笠下方是张苍白无嘴的脸,这肯定不是人!
“鬼啊!”德顺猛地大叫一声,接着转头撒腿就跑,跌跌撞撞地跑往隔壁村去了。
待他跑远后,阿文摘下斗笠与面具,笑得前翻后仰。
露生下了树,一脸云淡风轻:“这下气消了吧。”
阿文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拍著露生的肩道:“哈哈哈!好样的!你真的是诸葛孔明
再世啊!”
德顺到了隔天早上才被人送回来,他被吓得魂不守舍,嘴里还喃喃著:“祸不言…祸
不言……”
村人们听说有人看见祸不言都议论纷纷,也跟着惶恐不安起来,唯恐下一个看到的是
自己。阿文知道真相,所以没当一回事。而露生依旧是悠哉悠哉的过他的日子。
但事情却没有就这样结束,不久后村子口的老王、卖花的江嫂、采药的小婉……越来
越多人都看到祸不言。甚至开始有传言连上个月过世的刘老太太,也是因为看到祸不言而
被活活吓死的。
随着目击者越来越多,村庄弥漫起一种恐惧的氛围,孩子不准在外头嬉闹、店家早早
关门,连夜晚巡逻的守望相助队也不想干了。
这下连后知后觉的阿文也查觉到事态有异,他四处找露生,终于在破土地庙找到他。
“露生!”阿文一进破庙,便对着正在摆弄骰子的露生质问道:“你是不是又扮成祸
不言到处吓人?!”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露生也不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到处都有人看到祸不言,是不是你干的好事?”阿文看着露生那雷打不动的悠哉是
越看越急,忍不住大声几分:“上次的事我很感激你,但老王、江嫂、小婉他们都不是甚
么坏人啊,你怎么连不相干的人也吓?”
露生依然是不愠不火,歛起了笑容道:“我没有吓他们。”
见露生难得正经,老实的阿文马上被说服了:“那、那些被看到的祸不言是……”
“若不是有好事者假扮,就是真的有祸不言啊。”露生说得理所当然。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忽然一道粗哑的嗓音大喝道:“柳露生!”
接着一个莽汉闯进小破庙,两人全然来不及反应,露生已被一拳揍倒在地,那壮汉接
著狠踩露生的腿,直接把他的左腿踩骨折了,剧痛让露生龇牙裂嘴,险些昏厥过去。
“老刘?你做什么!”事情发生得太快,阿文急忙想架开莽汉,但他一个瘦皮猴根本
奈何不了屠夫老刘。
“俺都听到了,这个小兔崽子扮鬼吓人!俺老母亲都被你给吓没了!”
一定是自己刚才质问太大声,被路过的老刘给听到误会了,阿文这下后悔莫及,他还
想解释,老刘却不搭理他,大手提起露生便往外跨,大声道:“咱们就到庙口让众人来评
评理!”
慌乱之中,阿文只得跟上老刘,老刘一到庙口便把露生摔在地上,阿文赶紧察看他的
伤势。庙口的村人见到这幅光景均是围上前指指点点。
“各位乡亲父老!俺刚刚都听到了,大家这阵子见到的劳什子祸不言,都是这畜牲扮
来吓人的!”他大手指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露生,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俺的老母亲本来身子硬朗,上个月莫名其妙死了,就是被这畜生给吓死的!”老刘
这个指控让围观的村人皆是倒抽一口气,看向露生的目光也变的冷漠猜疑。
“不是这样的!露生没有扮鬼吓人!”阿文极力否认指控,但他看得出村人们鄙视的
眼神,他们本就不信任露生这个外地人,加上这阵子人们惶惶不安的心态,露生这下就成
了宣泄的出口。
“早就看这家伙不对劲,果然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来!”
“我们这些年也算待你不薄!从未看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歹心肝恶肠肚!死伫路边于狗哺!”众人唾骂着,有几个人率先拿石子往露生身上
丢,大伙便理直气壮的拿起手边的东西往他身上乱砸一通。
阿文赶紧护着露生,却听到露生说了一句:“没事的。”便被一把推开。
还没搞清楚状况,阿文已被几个交情比较好的村民伸手拽走:“你这么老实,可别跟
他厮混!”
阿文眼睁睁看着露生被村民当成出气筒,但露生依旧从容,向他使了个眼色后便假装
晕过去,村民们又闹了一阵,见罪魁祸首已经昏厥,无处撒气也就散了。
这下真相大白,村人恢复平日的作息,该干啥就去干啥。开店的、摆摊的、种田的、
杀猪的,全都回到自己的岗位,露生则被丢在破庙里,因为他腿断了也跑不掉,大家根本
没费心把他关起来。
晚上阿文去给露生送餐,只见露生又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脸上被揍出来的瘀青和
伤痕似乎什么也没留下,腿上的伤则是用根木棍草草固定。
“那老刘真是够凶神恶煞,连妖精都要惧他三分。”见阿文来到,露生故作轻松的抬
杠起来。
“为什么不说你是无辜的?”阿文不解的问。
“你真的认为他们会信?”露生挑眉,阿文登时语塞,但连尝试也不愿意,这不是落
了人家口实吗?
露生一看便知阿文脑子在想什么,轻笑道:“反正我也要走了,由他们去误会吧。”
“走?你腿断了能走去哪里?”
“明日帮我带几颗鸡蛋吧,我想吃鸡蛋。”露生顾左右而言他,没回答阿文的问题。
然而村子还没安生一日,祸不言又出现了。首先看到的就是凌晨起来杀猪的老刘,老
刘以为又是哪个崽子扮鬼吓人,一拳挥过去,那披着蓑衣的身影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吓得
他一个大汉当场尿裤子。
早晨天气晴朗,却有人穿着蓑衣伫立在市集里,只要稍微瞥他一眼,便会发现斗笠下
的面孔没有嘴巴,那身影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后便消失,但已经足够让村民们看的清清楚楚
,恐惧又再次弥漫村庄。
阿文忙完农活给露生带来了午饭,却发现庙门这次被挡的严严实实,费了一番劲打开
后,正好瞧见露生喝酒吃鸡腿的模样。
“怎么有酒肉吃?”阿文大感疑惑,他依约带来鸡蛋,却没想到已经有人给露生送餐
了。
“来的正好,快陪我一起吃。”露生眼带笑意,拔起鸡腿招呼著阿文一起享用。
阿文将带来的蛋放在酒肉旁,接过鸡腿啃了一口问道:“他们知道误会你,所以送酒
菜向你赔罪吗?”
露生边吃著炒蛋边说:“没,他们要把我埋了,所以让我在死前吃一顿好的。”
“蛤?!”
原来今早市集同时看见祸不言一事,引发了全村激烈的讨论,甚至庙里降乩指示今晚
要有灾难发生,众人又惊又怕,认定是露生扮鬼的行为触怒了神明,必须盖个碑来镇压灾
祸,并且要将露生活埋在碑下来做为道歉。动作要快,今天傍晚以前就要执行。
一向后知后觉的阿文,怎晓得事情发展竟然变成这样,听完露生的解释,满嘴鸡肉一
时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露生却依然闲适地剥著蛋壳。
“你还这么悠哉!”看着露生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阿文不禁生气起来:“我怎
能让他们把你抓去活埋!不如我现在揹着你逃跑!”
露生听了阿文一番话,不禁有些感动,笑道:“阿文你这么好,我怎能连累你让全村
唾弃,你有归宿,可不像我是个无根浮萍。”接着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这么信我,就
再信我几次吧,我自有办法。”
阿文第一次看露生如此正经,就连上次否认假扮祸不言也没有这么严肃,他虽然还想
反驳,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咬牙答应。
露生接着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一番事项,虽然阿文真的很想相信露生有其他办法,但露
生此刻的样子完全就像在交代后事。阿文只得哽咽著把事情一件一件记住,不想搞砸了。
交代完后,露生要阿文折一把柳来。阿文折来了柳,想到古人有折柳送别之说,难道
露生是在暗示这是最后一面?思及此,终于落下男儿泪来。生怕让露生见到更加难受,阿
文只好低声说了再见,便失魂落魄的离开破庙,去完成露生的嘱咐。
看着阿文怅然离去的背影,露生有些摸不著头脑,但他马上专注在正事上,灵活的手
指舞动了起来,柳枝旋即被扎成了一个小人,露生将小人左脚给折弯,接着便浸在酒里。
约莫申时,处理完石碑的村人到破庙要带走露生,见大门敞开心下暗惊,惟恐他逃跑
,所幸进去看见露生还待在里头呼呼大睡,大概是酒喝多了,怎么也叫不醒。一群人只好
七手八脚扛起露生,然而抓在手里只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根枝条。
一行人到了村子口的西南方,那里已经挖好大坑。坑边是一块作工大刀阔斧的石碑,
想来是时间太赶,没什么功夫讲求花样。
大半村民都已经聚集在此围观,就连露生也混在人群中。法师点着一把香,绕着露生
扎的柳枝小人直燻,叨唸著不明的经文。围观的民众也纷纷祈求上天不要降祸于此地,看
著这荒谬的一切,露生不禁笑了出来。
烧完了一大把香,柳枝小人被众人将推进坑里,法师又绕着坑边颂唱经文,跨著大步
绕了好几圈,才终于拿起铲子铲起土往坑里撒,接着一旁的壮丁也跟进,坑很快就被填上
,碑也稳当的立好,法师接着朝东方又跪又拜,折腾了好长一会,终于在日头下山前办完
法会。
虽然也有人觉得活埋太过残忍,但更多的人认为若是这样便能躲避灾厄,似乎也不算
什么大代价。大家这阵子的恐惧烟消云散,晚上终于能高枕无忧。随着村民们纷纷散去,
村子又恢复平静。
然而刚入夜,一阵低沉的轰鸣自地下响起,霎时间天摇地动,随着地牛翻身,许多不
甚牢靠的屋子登时轰然倒塌。
人们痛哭尖叫,牲畜也哀嚎不止。
阿文这时并不在屋里,他按照露生的吩咐,收拾好家当,带上了数天的干粮饮水,暂
时扎营在村外。虽然不懂露生的用意,但这是他的遗愿,照做就是了。也正因为如此,才
没被他那倒塌的老旧祖厝给压死。
地震刚发生时,阿文还庆幸自己在外头,但听着远处传来的尖叫,阿文立刻担心起了
阿秀,即便大地仍在摇晃,还是朝着村子艰难地走去。又持续震了煎熬的三秒,地震终于
稍歇。
阿文踩过村庄变形隆起的土地,找到了摇摇欲坠的阿秀家,他想打开那扇木门,但木
门从里头拴上,根本推不开,只得和狗儿一起从崩塌的墙角挖洞,试图挖通一条路。
挖了一阵子,大地突然又再次震动,阿文暗叫不妙,刚刚挖得洞结构并不稳,这么一
震立刻塌陷,要命的是,一根断裂的木材就这样刺进阿文的后腰上。
塌陷的土石盖住他的口鼻,阿文连哀号也无法做到,恍惚中想起露生交代他这两天村
子定会发生灾祸,千万不可进村,他一时心急将这个嘱咐抛在脑后,但说实话,自己怎么
可能对阿秀见死不救?
沉重的砂石压在阿文身上,腰间的鲜血汨汨流出,阿文又想起著露生也是被土石掩埋
而死的,那么多人就这样看着他被活埋,自己现下是否多少能体会到露生的痛苦呢?他闭
上眼睛,陷入弥留。
露生本打算在村外和阿文会合,这下没找到阿文,便知道大事不妙,随即追着阿文的
气味找来阿秀家。见此地一片狼藉,用手去挖了几下,发现实在太慢,一咬牙忽然变成了
条大蛇,用尾巴扫开埋住阿文的尘土石砖,将他自土里卷起。
此时的阿文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大蛇发狠似的扯下自己胸口的鳞片,覆在阿文伤口
上止住了血,又挖开自己的腹部,取出鲜红色的内丹塞进阿文嘴里,他本来苍白的脸色登
时红润起来。
大蛇将阿文轻放在一边,然后头顶着屋簷,直接一把掀了阿秀家的屋顶。阿秀一家正
蜷缩在梁柱下瑟瑟发抖,见屋顶被拆本来喜出望外,赫然一颗蛇头出现在眼前,吓得放声
尖叫,差点晕了过去。
至此大蛇似乎完成了他的使命,拖着重伤的身躯,转过身便要游走。
阿文却在这时睁开覆著灰尘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大蛇,牠一身红黑交错的鳞片,映射
著柔和月光,脸上的表情阿文熟悉的很,就是那眼神狡黠、似笑非笑的样子,他虚弱地喊
:“露生?”
大蛇一楞,看向阿文。
“你是露生对吧?”阿文问道,大蛇慌乱不已,飕飕地往村外的林子溜走了。
“露生!”阿文挣扎着想追上去,无奈体力不支,只能缓慢前进,到林子内时早已经
没了大蛇的影子。
“露生!露生!”阿文不死心又大喊了几次。
“唉,我本不想让你看到那副模样的。”忽地一道声音响起,阿文闻声望去,只见露
生站得远远的,嘴边挂著一丝苦笑,继续道:“你既知道我是蛇妖,还不怕我吗?”
“不怕,不管你是什么,我还是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
阿文想朝露生的方向走去,露生却阻止他道:“别过来!我一会就要走。现在村里更
需要你,我们就此别过吧。”说罢变成一条蛇,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等--”阿文还来不及说什么,露生已经消失无踪。
阿文愣在原地一会才回过神,眼下更重要的事,的确是回到村子里将受困的村民赶紧
救出来。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腰上的伤,伸手去摸竟然已经愈合大半,体力比起刚
才也恢复不少,不禁怀疑起露生给自己吃了什么灵芝仙丹。
阿文回到村里与众人从夜半忙到了天亮,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他又取来了原本
储备得数天干粮与饮水给众人,虽然数量不多,却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
而露生辞别了阿文后,已经连化成人形的气力都没了,他找了个隐密的洞穴闭上眼沉
沉睡去,一觉便是一年半载。
搜救重建的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阿文经常到林子寻找大蛇的踪迹,然而总
是失望。随着日子过去,村子也在一点一点的重建,完工那日也是阿文跟阿秀成亲的日子
。
成亲前几日,阿文又在林子里散步,忽然听到一声似近似远的口哨声。
他四下张望,发现了树下有一把折下来的柳枝和一封信。
阿文拾起那把柳枝,打开信封,上头只写了一行字:“奉上礼金一把,一切都好,勿
念。”忽然手里沉甸甸的,那把柳枝已变成了金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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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死线以前写完了
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戏说台湾的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