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台机车穿过山间小道,在一栋破败的民宅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崔仪识说。他先一步踩下脚架,摘下安全帽。
“车停在这没关系吗?”我问。
“怎么,你怕惊扰到我们神秘的朋友啊?”他轻笑着,从坐垫下的置物箱拿出东西来
。
“才不是,”我咕哝,“我的意思是……好吧,算我多嘴。”跟着也踩下脚架,下了
车。
要说会因为在此停车被人检举开单,确实不太可能。这栋民宅位在台中大坑区山林内
,一条叫太湖巷的小路尽头。环顾四周,只有一片片枝叶茂密的丛林。很难想像这里离外
面那条举目皆店的繁华大路,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车一熄火,周遭立刻就安静下来,只剩下隐约的虫鸣。崔仪识推开外头的庄园式铁门
,“嘎吱”的声音显得十分阴森。我吞了吞口水,跟着他步入庭院。
这栋有三层楼的透天独栋房矗立在我们面前。整栋房子像是一头已经死去的巨兽,不
但毫无声息,也没有半点灯火。
我暂时停下脚步,让眼睛适应黑暗。崔仪识同样暂立不动,但他似乎是在打量这栋房
子。我看见他的侧脸露出欣赏玩味的表情,嘴里还喃喃道:
“好地方,这真是个好地方……”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阴阳眼。”我忍不住说。
说来好笑,虽然我和崔仪识是在网络上,因为对超自然的共同兴趣而结识的朋友,但
我们在这方面的看法却是惊人的相似──超自然这东西固然有趣,如果有的话也很好,却
不太可能真的存在,因为它和观察到的事实与基础逻辑格格不入。更不用说是阴阳眼或观
落阴这种方便神棍行骗的说词了……
崔仪识显然听懂了我的嘲弄,“不,这和阴阳眼或风水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只是我
个人一点小小的感慨而已。等等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他神祕地笑了笑。“走吧。”
他率先迈步,走上门前的台阶,然后几乎没有停顿,就推开了眼前这扇满布灰尘的门
。
在响亮的“吱呀”声中,我跟着他踏进了充满霉味的黑暗里。
门立刻又被关上,黑暗吞噬了一切。方才门发出的“尖叫声”仿佛又在耳边回荡。我
不顾沉闷的空气,深深吸了口气,好平复紧张……
却忽然感到一双冰凉的手掐在我的脖子上!
我忍不住惊跳起来,但还是成功把尖叫扼杀在了喉咙里。
“骗不到我的,你这招之前就用过了。”我叹了口气。
黑暗中的近处响起一声轻笑,接着冰冷的手缩了回去。崔仪识划了根火柴,点亮不知
何时拿出来的油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学得很快嘛。”他说。
“你是哪里弄来那双假手的?”我半佩服半恼怒地问。
他把一袋冰块扔在我脚上作为回答。这显然是他刚刚和油灯一起从机车置物箱中取出
来的……好用来把自己的手弄冰。为了这个小小的恶作剧,他准备得可是周到极了。
他行事一向如此。
“好了,现在来看看这里怎么样吧……”他拖长了声音转过身去。
藉著油灯的光,我看到屋内的光景和外头的那扇门很像──虽然积了灰尘,但大致完
好,更没有什么可怕的景象。
崔仪识耸了耸肩,把油灯递给我。我困惑地接了下来。
崔仪识显然看出我的不解,问:“你还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吧?”他从手上的提袋
拿出口罩戴上。
我点点头,也戴上口罩。“我只知道你说这里是栋鬼屋……”
“我多少对它的背景有点头绪。所以囉,你领路探索,我在后说明,这样很公平吧?
”
我同意。我先开启安装在胸口前的摄影机,好把接下来的事情记录下来,再把油灯像
法器似的提在前面,沿着这座客厅绕了一圈。脚下的瓷砖发出冷硬的声音,随即就被周围
的黑暗吞了下去。
崔仪识跟在我身后,而且真的开始解释:“这里是栋凶宅,曾经发生过强盗杀人案件
。”
我背脊一凉,“屋主呢?是不是因为案件,决定不要这栋房子了?”
“要这么说也行,因为连同他在内,一家五口全被杀了。”崔仪识淡淡地说。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一两年前报纸上确实有刊登过这类的事件。
整栋房子似乎忽然间阴森了十倍。
我知道崔仪识和我的兴趣大致相同,但他对这类的凶杀和猎奇杀人事件一向更感兴趣
,也难怪他会邀我来这个地方了。
崔仪识继续说道:“我想他应该还是有亲戚之类的继承人吧,不过不管那人是谁,他
似乎都不敢碰这栋不祥的房屋,连整修或转手卖人都不做,就这样一直荒废到了现在。”
他在我身后笑了起来,是他一贯的轻快笑声,让我稍稍安心。
“怎么样?全家人都死于非命,不觉得是个很有可能会发生灵异现象的好地方吗?”
“是啊,”我也笑了笑,开始有点勉强,但接着就很顺利地笑出声来。“等等如果出
现穿着红衣的女人,我想我也不会太惊讶。”
“又不是含冤自杀,哪来的红衣女人啊。”崔仪识失笑道。“噢,对了,屋主就是在
这沙发上,第一个被杀的。恐怕是看电视看到睡着了,连有人侵入屋内都浑然不觉吧,就
那样被割断了喉咙。”
我心跳加速起来,屏息查看沙发,但当时的暴力留下的痕迹似乎都已被抹去,连血味
都不留半点。
看完客厅,我走进一旁的房间。一跨过门槛我就发现这是厨房。和客厅一样有着气派
的尺寸,但同样没有什么恐怖的景象。
“这里和事件无关。”崔仪识说。
我点点头,想转身跨回客厅,却忽然停了下来。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调味料,玻璃瓶
在油灯的光辉中静静闪烁……
“奇怪?总觉得这里好像……比较干净?”
我不禁吐露疑问。不管是调味料的瓶子,还是流理台,上面的落灰都只是薄薄的一层
。
“唉呀,真的耶。”崔仪识轻呼。
虽然觉得奇怪,但我们站着讨论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得到什么结果,就先放著不管了
。
回到客厅之后,我们穿过走廊。走到一半,崔仪识忽然抓住我的手臂,喊道:
“唉呦,小心,看你前面!”
我被他声音中的严肃吓了一跳,又恐惧又兴奋地往前看去……
……但他指的只是一叠胡乱堆放在走廊墙边的杂志。
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家伙干嘛为了这个大惊小怪的!但我只是平静地说:“还好
,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绊到了。”
“不客气。我想你一定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他轻笑,这次是欢畅的笑声。
“什么?代表我欠你一份人情吗?我深明大义,改天必当奉还!”我恶狠狠地说,崔
仪识又笑出声来。
来到卧房。崔仪识再度开口:“女主人的房间。我不知道她是睡得太熟,还是以为开
门的是屋主,总之也一样没有抵抗,就被杀死了。”
床上黑褐色的血迹倒是还在,想来没有瓷砖地板或真皮沙发那么好清理。我忍不住一
阵颤栗。
我转身离去时,床具和化妆台上瓶罐的影子,在油灯的照耀下摇曳,像是一群瑟瑟发
抖的小动物。
一楼剩下的就是书房和卫浴间。据崔仪识所说,这两个地方和事件无关。我们很快结
束这两个地方的探索──书房平淡无奇,卫浴间也是如此。转身离去时,油灯的倒影在马
桶的水面上晃动。
接着我们转往二楼。直到走上楼梯时,我才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不
是什么毛骨悚然的感觉,而是刚才的卫浴间……说不上是哪里,但就是怪怪的……
“唉,你发什么呆啊。”崔仪识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前面是仓库啊!”
“欸?啊,喔……”
我愣了愣,探身向前,把油灯伸入房中。这还真的是仓库,在外头时没看出来,现在
可就一目了然了──房间中央矗立著一个衣柜,四周还摆放各式各样的杂物,似乎在宣示
:“禁止进入!”
我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的眼睛真利。”
崔仪识再次露出神秘的笑容,“我的眼睛没有特别锐利,我只是比你心细。”
我只好尴尬地耸了耸肩。
像这样参访传说中的灵异地点,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光是和崔仪识同行,起码
就有五次。但像这种悄悄潜入警方拉上封条的命案现场大玩侦探游戏的感觉,就真的不曾
有过了。我的兴致已悄悄从不太可能现身的含冤怨灵,转移到了这栋房子过去的血腥案件
上。
“长子那时恐怕还没睡吧。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凶手上楼的动静……那和平时
家人上楼的脚步声不太一样,让他决定一探究竟……可惜这对他没有什么帮助……他和对
方扭打了一会,但很快就因为一开始被刺的一刀,失去力气……最后被一刀刺穿了喉咙…
…”
“长女被惨叫和扭打惊醒,看到眼前的惨况,赶紧躲回房间。但她的门只关上一半,
就被凶手撞开……她不停地尖叫、缩到房间角落、拿起手边的所有东西乱扔乱砸……这些
动作要不就是激怒了凶手,要不就是无谓的挣扎更让他感到兴奋……一切都结束之后,她
的身体变得像被野兽粗暴分食过似的,惨不忍睹……”
崔仪识再次展现出他周到的事前准备。我一边听着他用充满磁性与感性的声音说明,
一边进出长子、长女、小妹的房间和客房,就此探索完了二楼。
在爬上通往三楼的楼梯时,我想起方才崔仪识只告诉我小妹的房间是哪间,却没有说
出她的下场。
“对了,剩下的小妹……怎么样了?”
我晓得这有些病态,但现在的我像是吸毒似的停不下来,我可以感到自己的手掌渗出
了汗水,兴奋紧张的成分要比恐惧重的多。
崔仪识没有回答,只能听见他发出深沉的呼吸声。
我也不再催他。他因为认真思考或是其他原因不想回话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能
等他自己开口了。一时间,只听得到我们两个干硬的脚步声,回荡在阶梯间。
“三楼只有晒衣间。”来到三楼后,他终于说话了。“小妹就是死在那里。”
我拉开铁门,刺耳的“吱呀”声听起来像是恶魔垂死的哀号。我们两人一起踏入这个
脚底积满灰尘的房间。
洗衣机、晒衣杆和洗衣篮都还摆在原位。从铁窗的缝隙可以看见外头的庭院和山路,
甚至可以感到清凉的夜风正在刮进来。
“来,你看,”崔仪识在我身后说,我转过身去,只见他半蹲在铁门前。 “这个铁
门不只可以从内部上锁,甚至连门闩都有。”
我凑过去,发现他说的没错。“但那个小妹想必来不及上锁就……”
“不,她来得及喔。”
“欸?”
“她跑进这里,连灯都没开就‘碰’地甩上了门,又‘喀锵’一声锁上门闩。拍门和
叫骂声几乎是紧接着响起,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过了好久,门外的声音终于停了,
接着是离开门前的脚步声,想必凶手是放弃把她从里面揪出来了吧。周围黑漆漆的,又只
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但她却放心地流下泪来。就在这个时候……”
崔仪识阴沉的声音忽然停顿。我忍不住问:
“……就在这个时候?”
“她忽然感到身后有人的气息……但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凶手明明是在门外呀
……她想,会不会是哪个机警的家人先跑进了这里?她充满希望地想要回头,一只温暖的
手却先一步搭在她的肩上……
‘不要紧了,是我……’男人温柔地说,‘妳不用再害怕了,因为我……很就会送妳
上路!嘻嘻嘻!’”
崔仪识忽然大叫一声,伸手掐住我的肩膀。我忍不住被吓得尖叫起来,正投入地听着
故事的我可是破绽百出。
他一副“逮到你了吧!”的样子,欢畅大笑。
“喂!去你妈的烂玩笑!”我恼羞成怒地吼道。
“哈哈,抱歉,别那么生气嘛。”他举手作安抚状,我还想抗议,但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刚刚那个故事确实只是玩笑,凶手哪有可能瞬间移动啊。事情的真相是……凶手故
意让她逃入这个房间。”
“故意?”
“她在逃进来之前腹部已经被刺了一刀,刀子还插在她的身上。”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凶手知道那是致命伤,所以故意让她逃进来,让她慢慢在这里失血而死……如果只
从受折磨的时间来衡量,她肯定是死得最痛苦的一个吧……”
崔仪识阴郁地微笑──他的嘴被口罩遮著,只是眼睛露出这样的神情。
下一瞬间,许多事情一起发生了。
我想长吁一口气,某个不对劲的感觉却闪过脑海,同时……
崔仪识背后的黑暗中……浮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一张披头散发的女性脸庞,满脸怨毒愤恨的神色,就悬在半空中!
真正恐怖的东西出现时,我反而叫不出来了。我当场跌坐在地,张大著嘴,指著崔仪
识后面的人脸,一步步往后退开。
崔仪识却还在微笑,“好啦,我知道你很想反过来阴我一次,但我可不会被这种老套
的把戏骗到……”
看着他那副信心十足的表情,我几乎连血都要吐了出来。谁知道这种被B级恐怖片导
演们用烂的桥段,在现实里上演时竟会如此恼人!
我瞪着那张苍白的鬼脸,总算找回了说话的力气:“我是认真的。我也不觉得会有这
种事情,但真的有东西在你后面。”
也许是我镇定的态度起了作用,崔仪识终于转过头去,和那张脸四目相交,却没有任
何惊诧的反应。他明明转向了怨灵的位置,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好了,闹够了吧。”崔仪识转回来,他的眼中忽然又露出笑意:“噢,我明白了,
但你现在才发觉已经太晚了……亏我给了你那么多提示。而且你的这一手实在不太漂亮…
…”他朝我走来,眼中的笑意变得更浓。
我不知道崔仪识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再指望他,也不想再待在这个房间了──
尤其是那怨灵还在瞪着我的情况下!
我一骨碌站起身来。或许是这个动作刺激了怨灵,它忽然伸出不定形的白色身体,缠
在崔仪识身上!
崔仪识的脸色忽然大变。他或许看不到怨灵,但他也明白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正发生
在他身上。他拚命想往我的方向移动,但他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我想拉他,但怨灵那极其恶毒的神色让我却步。我感到自己像是正在对一条无比剧毒
的蛇伸出自己的手,给牠咬下去的机会一样。接着怨灵冲着我发出一声憎恨的尖叫。
这超出了我忍耐的极限。我毫不考虑地转身撞开铁门,跌跌撞撞往楼下冲,一面还不
停尖叫。
“出去!快点出去!别再靠近这里!别再靠近他!快滚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一边拚命逃离这栋宅邸的时候,还能听见怨灵尖锐愤恨的嘶
吼。
没过几秒,我就冲出大门,又冲到庄园式铁门外。或许应该佩服自己,毕竟我没有尿
裤子,甚至连油灯都还好好提在手上。
我把油灯扔在一旁,用颤抖的手摸出钥匙,插入机车中。我想都不想,就发动引擎、
扬长离去,将我的朋友留在那里……
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我只知道我一回家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躲到房间里
,用棉被裹着自己,就这样颤抖到了早上。
温暖的阳光让我稍稍定下神来。这时我才想到崔仪识会有什么下场。我忍不住又自责
又悲伤地痛哭出来,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唸著“对不起”。我想打电话给他,但又怕接起电
话的会是那个怨灵,于是打算拨给警察。
我知道我不能像那些白痴那样,对警察嚷嚷恶鬼怨灵之类的鬼话。幸好我很快想到了
借口……我在心里编造词句:我和朋友被人骗去那栋空屋,结果杀害那家人的凶手就在那
里,我自己一个跑了出来,但不知道我朋友怎么样了……
忽然,我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全身震颤。一股灵感像是尖锐的刀刃,刺穿了卡在我潜意
识里的那些东西。刚要输入号码的手再也握不住手机,任它从指间滑落……
我转而拿下固定在胸口的摄影机,颤抖著确认里头的影像和声音,但不是为了看看怨
灵有没有被录进去,完全不是。
只看了一楼的部分,我就完全确信了。
是啊,就像他说的,他实在给了我太多线索。
我终于理解了他那神秘的微笑,和暗藏玄机的话语。也理解了怨灵的行动和祂嘶吼的
内容。
同时也理解了当时那种异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特别干净的不只是厨房,卫浴间和二
楼的客房也是──只是我现在才发现。显然那些房间,在不久前还被人使用过……
被谁使用过?还能是谁呢?
──有谁能如此详细地了解命案的现场,连堆放在走廊的杂志都了然于胸?
──有谁能这么清楚案发当时的状况,甚至明了每个人的死法?
除了警方以外,当然就只有那起命案的凶手──崔仪识!
他邀我前去那里的真正目的也很明显了。我知道他家境富裕,他当初杀人会把钱取走
,恐怕只是为了扰乱警方的搜查。现在一切都离不开揣测,但我想我的想法是对的──他
是必须透过杀人来获得乐趣的怪物。他渴望再度杀人,而这次他选定了一个完全信任他的
熟人,作为不明就里的受害者,准备在那个可怜人面前炫耀完他过去的丰功伟业后,再痛
下杀手……
我不由得全身发冷。
如果当时怨灵没有及时现身保护我,那么现在我想必也已经……
我当天就搬离住处,到了远方。尽管有我提供的线索,警方最后仍然没有逮捕崔仪识
,他这个人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消失了。我并不感到意外。他或许没有料掉死者的怨灵会
忽然从中作梗,但他事先肯定已经准备好了退路……毕竟他准备得一向都很周到……
我只能祈祷他不会找到我。
不消说,从此我再也不敢大喇喇地跑去可能发生灵异现象的场所了,甚至连有关超自
然的话题都敬而远之。毕竟,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或者碰到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这就是我经历过最恐怖的鬼故事。
后记:
崔仪识的名字其实是个小彩蛋,这是我从三个杀人鬼的名字各取一字而成的:瓦尔塔
.迪崔西(出自3days)、两仪式(出自空之境界)、零崎人识(出自戏言)。也就是说
他早在和主角认识时就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分,真是恶趣味啊。
另外我有给崔仪识做过很详细的背景设定,不过碍于篇幅只能割爱,日后或许会整理
后再写成完整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