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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白曜在底下忙活的空档,姜羽晖赶紧把要问的话问一问,时间到了她还要把魔物提交
给北城隍处理。
“我还以为尔等弄杨怀瑾是想把大屯火山给炸了,没想到不过是为找一个从地府放出来的
罪犯。”
“……”炸了大屯火山?怎么不说他们想把台湾给击沉了!魔物被脑回路不正常的姜羽晖
吓到,“你有什么毛病?现在不比以前,整个双北有七百多万人口,加上隐在野外的数十
万生灵,要真炸了火山,还不被三界下必死的通缉令?”
“我以为魔物不在意这些?”
魔物这下更加确信,魇是远比魔物更为凶残的东西。
“早个数百年前,一座大城不过数十万人也就罢了!即便吾胆敢炸火山,魔尊也不会允许
。”
“魔尊?”姜羽晖的眉毛一挑,“这又是哪里来的魔尊?”
“魔尊即是——”魔物心里不想说,但姜羽晖暗示的效力还在,不由得继续滔滔讲下去:
“魔尊是吾等之皇,是吾等之君,汝既为魔物,本应效力于吾皇。”
姜羽晖似笑非笑,“那我倒是要好好会会它。”
魔物只当姜羽晖是初生之犊不怕虎,想和魔尊一较高下,夺取魔尊屁股底下的位置——别
说她了,但凡魔物都有这般天性,见到高位者,若是有能干掉对方的机会,无不想尽办法
打上一打。
“你又知道,你的魔尊让你们引那地府的罪犯出来又是何事?”
“魔尊的打算,并非吾等下阶魔物能理解,更非吾等能想明白的。”
魔物说的俱是实话,姜羽晖同样不认为那只被称为魔尊的魔物好心到告诉底下的魔物它的
打算。毕竟魔物是自利的物种,不懂合作,平白无故告诉其他魔物,还不落得一群猪队友
扯后腿的下场。
魔物说的已经够多,再往下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姜羽晖抬了抬手,将魔物挪得离她远一些
,末了好心提醒:“你当真不炸了大屯火山?只要去把阳明山底下的地牛戳醒,火山喷了
是分分钟的事。”
“……”到底哪里来的魇如此心大,竟然敢把脑袋动到地牛头上。
但凡野猪跟野牛都是极其凶狠的生物,换作妖物精怪也是令魔物不敢单独挑战的存在,是
以姜羽晖若无其事的说出“戳醒地牛”,实在令魔物觉得惊恐。
“好啦,不同你玩笑。”姜羽晖施法推着魔物飘得远了,一边认同的点头:“像我这般懂
得克制的魔物,世界上也不多了。”
魔物差点没骂出一句放屁。魔物为极阴之体,本心执著,克制二字对于魔物本是一个玩笑
,何况这人方才和它讨论如何炸了大屯火山,此话必不可信!
这世间的魔物千千百百种,怎么就让它遇到一个真正疯魔的呢?
姜羽晖不知道魔物内心那点小九九。她和白曜一齐把魔物送入地府,当作杨怀瑾魔怔的证
物,沿路招来无数鬼魂与鬼差的注目礼,马上就有心灵剔透的鬼差往城隍爷那儿传递消息
。
“嗳!这是哪里来的魔物?”闻讯赶来的北城隍挑着魔物应该是下巴的地方左右端详。
“这是真正困住杨怀瑾的魔物。”姜羽晖打了一个大呵欠,神色恹恹的说:“如果北城隍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
北城隍见她是真累,不愿继续待在地府,遂摆了摆手送客:“都城隍推荐的人,我还是放
心的。小子真累的话就先回去,结案报告明早送来就可以了。”
地府若委托阳间的道士办事,事了道士需向地府缴交关于案件的结案报告。姜羽晖从来没
写过,先前同都城隍合作走的是灰色地带,自然没有文书上的问题,闻言脸上怔愣了一瞬
。
但那一瞬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除了白曜,没有其他鬼魂魔物觉察出来。白曜拍在姜与晖
肩上,同北城隍说道:“明日我们便会将报告缴交予地府。”
不用跟都城隍借报告来抄,姜羽晖立刻放心了。从古至今,姜羽晖始终不属于阳间任何一
派,天庭地府对其行事更是睁只眼闭只眼,文书作业自然没怎么写过,现在白曜愿意帮忙
再好不过。
当然,这个报告等她隔天睡到自然醒,看到白曜替她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姜羽晖整个只想
跑路,最后还是白曜在一旁念一句,姜羽晖写一句,完成她的结案报告。
落下报告的署名,姜羽晖询问白曜:“你很常写?”
“若有地府委托的案子就需要。”他拿起宣纸,从头到尾确认一遍,无误后还给姜羽晖,
进厨房备料。
姜羽晖拿过宣纸,自己再把报告从头看过一遍,依循白曜的格式,从身为守山人的杨怀瑾
压力太大,精神不稳的情况下受到魔物的引诱导致魔怔,到他们循着杨怀瑾的渊源查探到
躲藏的魔物,重新写了一份报告。
报告前半段姜羽晖写的中规中矩,后半部分整整数页大写强调藏镜人支使魔物欲炸大屯火
山(谁让魔物屡次在幻境幻化出白曜),最后她老人家尽心尽力鞠躬尽瘁降伏魔物,写的
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却不包含她同魔物的对话,以及她同为魔物的身分。
她刚把报告烧去地府,白曜已经手冲好两杯咖啡,在她对面坐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
好的聊聊。”
白曜在“好好”二字加重音。姜羽晖吞口口水,虽然先前跟魔物说的颇有底气,当真面对
现实的时候,依然只想装死。
“姜羽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曜的声音严肃,姜羽晖叹了口气,正襟危坐,“如你所见,我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魔物。
”
“什么时候的事?”
“沈明晞死前的事。”姜羽晖覆又叹口气,“并且,我不是普通的魔物。我是一只魇。”
“……”白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家这一位,什么难以想像的事情都能落到她头上。
“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说是死前的事,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沈明晞死前几个时辰的事,其实我已经记不清了。待我找到奄奄一息的你,我已经成了
这副模样。”她敛下眉眼,淡淡笑了一声,“披着人皮的魇,确实是世间罕见的东西。”
“你投为女身,也是因为这个因素?”
不愧是白曜,总能在她身上找到问题的重点。
楚豫贵为都城隍,关切的只是生死簿上的官方资讯——这世上的人鬼千千万万,他可没有
闲散时间搞清楚官方纪录背后不曾纪载的隐情,但白曜可不是了。白曜是她的人,真正想
厘清的自是她身上的前因后果。
姜羽晖干巴巴的开口:“本来从无间地狱放出来的时候,轮转王怕我上来阴阳不协调,曾
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我见生死簿里还是男身,所以拒绝了。后来——”她摸摸鼻子,“我
从轮转王那里拿了一坛黄玉,轮转王一气之下命文判把我定成女身。”
白曜冷笑出声,姜羽晖明白他笑的是那个“拿”字。当年沈明晞偷拐抢骗,无所不用其极
,白曜自然明白她玩的是什么文字游戏。
明白诓不过白曜,姜羽晖干脆闭嘴,省得多说多错。
黄玉稀有,白曜自是知晓。姜羽晖这一偷,不但把她自己偷成女身,更是偷出一件能让人
当下酒谈资的事。
“到底还有哪些地方是你没偷过的?”
姜羽晖认真思考起来,随后歪头,“——师尊的洞府?”
还是哪个人或鬼差把她锁回无间地狱算了!
※
“大雕的大雕长得天赋异禀,对面的人儿看得呆了,不由得用双手遮住嘴——嗯?姜大人
,您睡着了?”
继上次惨被姜羽晖羞耻play,这一回陈成拿着他新完成的作品找姜大人分享,就被要求自
己羞耻play自己。
午后的阳光隔着建筑与椰林,稀稀疏疏的落在姜羽晖身上。午休方睡醒的学生们还未恢复
活力,三三两两的玩闹声在操场起落。
姜羽晖闭着眼,靠在墙上,用鼻音“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下午的阳光太过慵懒,抑或是姜羽晖的声音太过低沉,平常
习惯聚在她身旁的几只鬼竟然听得都臊了。
陈成讷讷的低头,盯着自己写的小黄文,随后把小册子塞回衣袖。
姜羽晖这一回请假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他们这群鬼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明白他们下意
识对姜羽晖的敬意更高,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姜羽晖又把八节课睡了过去。放学的时候郑千遥塞了几本笔记本到姜
羽晖手里,“给,今天的笔记。”
“嗯。”姜羽晖接下,毫不遮掩的打个大呵欠。
“这次请假发生什么事情?羽晖你看起来好累。”
“累啊。”姜羽晖一边打呵欠,一边说道,后面几个字说得不清不楚:“今天我要去找都
城隍,下次有空再说给你听。”
“好啊!”郑千遥拍手,“我等你说。”
“掰掰。”
“羽晖掰掰。”
姜羽晖背起书包,打着呵欠一路出了校门。
她在公共汽车上打盹,不小心错过一站,刷卡下车走回城隍庙商圈。她在最近引领社群软件上
拍照风潮的饮料店买杯黑糖珍珠鲜奶(全糖),熟门熟路闪进城隍府。
都城隍早看过北城隍那里转交上来的结案报告,见到报告作者整个气乐了:“你说说,就
一份官方报告而已,你怎么能写的这么唬烂呢?炸了大屯火山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他们
本来的打算?”
姜羽晖朝茶盏内吹了口气,用杯盖拨了拨茶叶,“反正这话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行了。”
“……”行,都城隍听出来了,这肯定是姜羽晖硬给人扣上的大黑锅,“魔物说的话通常
打了折扣,没人会信。”
“正是如此,假的便会有人怀疑是真的,真的人们也信不了。既然他们敢传荧星的谣言,
就不许我造假他们要炸了大屯火山?”
“他们?”都城隍从姜羽晖话里抓到关键,“你是说,他们?”
“那家伙确实躲在背后,楚豫。”姜羽晖喝口茶,懒洋洋地说道,“魔物称呼他为魔尊。
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敢坐在那个位置,变着花样找我麻烦。”
都城隍呆坐在位置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真心觉得,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迟早要完。
※
都城隍议事的东侧厢房是月老殿。姜羽晖退出思冥斋(思冥斋是都城隍接待外人的议事厅
),驻足看着月老殿上的题字,末了踏步迈过殿前门槛。
一个男人穿着大红色的官袍,背对着姜羽晖。
写着姓名生辰八字的名笺飘浮在空中,填满房梁之间所有的空间。男人从里边拉出一个名
字,替它系上一条红线,又在茫茫名笺里找出另一个名字,把红线的另一端系上。
桌案躺着一本远比电话簿厚实的破烂簿子。它啪啪自动翻页,来到一处写满内容的地方,
牵着红线的两个名笺便从空中蛇蛇飘去,融进本子里。
待到名笺与红线真正化为姻缘簿上的文字,月老方才转过身,同姜羽晖打上照面。
派驻在都城隍这儿的月老不如凡间印象的和蔼老人,而是五官深刻、年轻帅气的男人,搭
上那一头盘起来的长发,放在偶像剧绝对是备受观众欢迎的流量代表。
“大人同都城隍议事完,来到我小小的偏殿,有何贵干?”
姜羽晖躬身一揖,“姜某今日来月老殿有事相求。”
她把进城隍府前刚买的黑糖珍珠鲜奶拿了出来,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乾坤袋。
那个乾坤袋是早年沈明晞的东西,里面放了不少沈明晞的珍藏,沈明晞和白曜出事后就落
在白曜那儿,姜羽晖早上出门前顺手把乾坤袋摸了。
她避过其他白曜的东西,从里边挖出一坛看上去有些年分的酒。
“这是——?”月老见到眼睛都亮了。
“千年的猴儿酒。”她刻意把酒坛放在月老面前,拍了拍坛身。
这猴儿酒可是当年沈明晞从成精的猴子山上摸出来的,溜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放哨的猴子
发现,呼呼哈哈叫来满山的猴子,最后成了山头之间的林木追逐。待到沈明晞甩开凶猛的
猴子群,身上尽是烂掉的果子味。
“大人想求何事?”
姜羽晖想了想,她的命数自从被破烂事绑定后,很多事情都是那么的不确定,“姜某希望
从月老手中求得一条红线。”
“红线于大人毫无用处。”月老眼睛始终盯着那坛猴儿酒不放。
“姜某明白。”姜羽晖说,“但姜某仍是希望用红线试试。”
月老把视线从猴儿酒上头挪开,看向不退不撤的姜羽晖。
良久,月老开口:“大人从我殿里拿一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