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章,可能跟我自己的学习背景有关吧。
不知道大家都看过《我们与恶的距离》了吗?针对一件犯罪事实,在各种不同的角度,会
有不同的想法及回答。
这篇也是我修改幅度比较少的一篇,但是还是有修改。只是如果各位真的等不及,先跑去
翻阅旧版我也是没关系的(玻璃心碎)。
大家回应都只有“推”,可以多讲几个字吗XDDDDDD
***正文开始***
法庭里。
站在被告席的是一位年轻男子,年约二十左右。斯斯文文的,略显消瘦,眼眶红肿,似乎
哭过了。而原告席上的检察官是个正气凛然的女人。
主审法官也是年轻女子,一脸严肃,正要朗读判决。只见被告席上的男生抽抽咽咽的,非
常专心地沉浸悲伤。
“判决事实认定被告与未满十四岁之代号0000-0000号女子(民国○○年六月出生,真实
姓名年籍详卷,下称A女)之母亲为家教雇主与受雇人之关系。XX年三月二十九日下午
六时许,被告至位于T市○○区○○街○○○巷八号之住处指导A女作业,因A女声称身
体有汗欲冲凉,讵其竟萌生色念,明知A女系未满十四岁之女子,竟基于对A女为强制性
交之犯意,以与A女交往为借口,遂行违反A女意愿,以脱去A女之内裤而与之性交。…
…,因A女向其母亲表示下体疼痛,经其母追问,始悉上情等情。
A女之此部分证言、卷附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验伤害事件验伤诊断书均证明上诉人系以违
反被害人意愿之方法为之。……身为师表,虽不为真正受教职之人,但被告为受高知识分
子教育,竟滥用该母对其之信任,与原告发生不正当的性关系,实属败德。
在此,本庭宣判,被告何一东,依刑法妨害性自主罪章之加重强制性交罪判处七年十月。
”
听到这边,男子腿一软,大哭起来:“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此时坐在旁听席后,一个带着大草帽的年轻女生,在帽缘下偷偷的笑了。
***
纪翩一口一口咬著饭团,这块树荫是他在这间学校里最喜欢来的地方,安静又清闲。只是
每次都有不速之客,比如说冯菈菈。
“你今天换吃饭团了喔?”冯菈菈拿着小饼干:“你要不要吃?”
冯菈菈真的是很神奇的人,她每天都会偷溜出来跟着纪翩偷吃便当,可是每次段考跟模拟
考也都可以考到全班前五名。甚至是全校前十名。那包小饼干就是数学老师为了奖励她连
续考了三次九十五分以上的礼物。
“谁要吃那么空虚的东西。”吃饭团才有饱足感呀,所以纪翩又咬了一口。爸总是说,他
吃那么多可是身材总是瘦,跟妈一样。唉,想想好久没看到妈了。
“欸,你家就你一个小孩喔?”冯菈菈边吃著小饼干边说:“看你都孤零零的。”
“要你管。”纪翩继续吃着他的饭团,嗯,第三颗。
“我超羡慕有哥哥姐姐或是弟弟妹妹的人,无论开心或不开心都有人可以分享。”
“有你这八婆当姐妹,他一定会很想吞剑。”纪翩这样对着冯菈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到了顾家姐妹。
冯菈菈看着纪翩,然后沉默。这个沉默太尴尬了,纪翩觉得冯菈菈有话要说,但她却又总
是不说,好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隐瞒。
“你想要讲什么?”吃掉最后一颗饭团,纪翩终于饱了。
耸耸肩,冯菈菈笑了。她的欲言又止被看穿,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的请求。
“如果说,我用命换一个真相,你觉得会值多少?”
纪翩还没听清楚问题,只见远方传来:“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吹着哔哔哔哨子的训
导主任跑来:“这节是什么课呀?在那边给我吃便当!垃圾还不丢?!喂喂喂你们学号几
号,别跑呀给我过来!”
抓着自己的餐盒以及冯菈菈的手,纪翩拔腿狂奔。他偷吃便当没错,但并不想要因为这个
理由被记过呀!冯菈菈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改天再问好了。
纪默然一脸沉重,坐在对面的欧巴桑缩著肩膀,不停地哭着。她说她儿子想要用命换东西
,因为他是被冤枉的。他在监狱里被欺负的很惨,连家人都被辱骂。她说自己怎样无所谓
,但是希望儿子不要这么痛苦……。
“帮帮我吧,纪先生。”
纪默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痛苦的委托者,应该说,每个进门来的人都有苦楚。他认得这
名妇人。前阵子社会上沸沸扬扬的“家教之狼”,就是这名母亲的儿子。报纸用耸动的标
题写着:“为人师婊!家教男性侵无知国中女生”,内容记载了妇人邻居的说词,国中女
生的侧写,还有犯罪者从小到大的经历。当然,这些字眼是不怎么好听的。
纪默然没订报纸,正确来说,他不相信报纸这种选择性喂养资讯的载体。报纸已沦为个人
信仰的传输,不再是公正的第四权。因此纪默然不想看报纸。虽然如此,纪默然还是知道
家教之狼的事情。
嫌犯何一东是名校出身,目前就读大学。何一东在被害者家中当家教,从被害者国小时就
开始教导她数学跟英文。
某天在家教指导时间,女生红着眼睛从房间跑出来。当时工作完返家的母亲看到,急忙问
她发生什么事情。被害人称她下体疼痛,刚刚遭到老师性侵。
何一东追了出来,脸色惶恐。他坚称没有对被害人有踰矩的行为,是被害人自己胡说。
被害人母亲带着她去验伤,医生表示,阴道有陈旧撕裂伤,并且也有新的伤痕,左手腕跟
大腿都有红肿,应该是有人重击所致。至于体液的部分,可能对方有使用保险套所以并无
体液。
被害人指出,何一东之前上课常常对她言语骚扰,疑似求爱不成屡次性侵。之前都并未用
性器所以还可以忍受,但是这次……。
“我真的无法忍受他用那个东西来碰触我的身体。”打上马赛克后的被害者在电视上是这
样说的。
另外,被害人也指出何一东在外租赁处的摆设,她说何一东常常要求她到该租赁处满足其
兽欲。
“为什么你不要求换老师或是早一点告诉你妈妈?”记者当时是这样问的。
“我的成绩一直都因为他维持很好,我怕换掉对我成绩有坏处。”被害人当时是这么说的
:“再说,我讲了我妈会相信吗?”
纪默然看到这里,就关掉电视。那几天电视台转呀转的,各种声音都出现。而名嘴们见猎
心喜,讨论的不外乎是高知识分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抑或是道德沦丧之类的言论。
何一东是不是真的有犯罪?纪默然耸肩。如果法官说有,那就真的有吧。
***
何一东,一个离乡背井求学的孩子。刚考上国内排名前几名的大学、进入系队担任重要球
员、系学会延揽他,希望他是下一届系学会会长,以及交到了一个女朋友。他也透过学长
介绍,接了家教的工作。
“这个小女生很好带,要不是因为我要准备研究所无法继续,不然我哪会让给你?”学长
哈哈哈哈地大笑,何一东也哈哈大笑起来。那时候,人生多完美?
第一次到颜遥家里,他傻眼了。在南部活这么大,还真的第一次来T市市中心的一层一户
大楼瞧。何一东这时才知道,他要去家教的那户人家,财力多雄厚。
刚开始他觉得其实颜遥是个很乖的小孩,只是数学逻辑差了点。慢慢的,从生涩到熟稔,
何一东发现,颜遥不像是他想像的如此单纯。颜遥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常常闹着他玩。
“老师,我漂亮吗?”
“漂亮,快点算数学。”何一东无奈的说。
“那如果我算对,你要不要当我的男朋友?”
“我有女朋友了。”何一东说著:“再说,找你当女朋友我会被骂禽兽。”
“没关系唷,为了我你当禽兽,这不是很浪漫吗?呵呵呵呵。”颜遥这样笑着。
那时候,颜遥才小学五年级。颜遥越长越大,这种问题也越来越多。
“老师,你喜不喜欢我?”
“老师,你女朋友有我漂亮吗?”
“何一东,如果我跟你年纪一样大,你会喜欢我吗?”
“老师,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呢?”
除此之外,颜遥还会找他单独出去。之前他抱着当朋友的心态跟颜遥相处,但是渐渐地,
何一东发现不太对劲。
“阿东,你的学生怎么会传这种讯息给你?”某天他的女朋友拿着手机质问他:“你不是
说她才国小吗?”
“我想要你今天穿着内裤跟吊嘎,在我身边专注算数学的模样。看着你的侧脸,我好想吃
掉你。爱你,遥。”
百口莫辩的何一东,逐渐因为颜遥的事情开始跟女友吵架。当然,他也有去质问颜遥这封
讯息的意思。
“我跟我同学玩大冒险输了。”耸耸肩,当时的颜遥是这样跟何一东说。
如果那时候停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何一东,噢,不。是编号四二零八蹲在
地板上痛哭着。
很难得的,纪默然作了梦。梦里不是一贯地跟妻的回忆,这次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
阴冷、令人不舒服的地方。一个男子哭泣著。
“你是谁?”
“我是折命舖铺主。”
“帮帮我,帮帮我。我想要用命交换。”
“你想换什么?”
“我想要换我的清白。”
“清白很重,可能会夺去你所有余下的性命。”
“如果要这样污秽的活着,倒不如清清白白的死去。”对方是这样哭着喊:“我真的是无
辜的呀!”
纪默然顿时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