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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见谅。
凶宅
玉山山脉的余脉山脚下小村落里,住着我的阿嬷,我幼时蒙她鞠养,有段难忘的岁
月。
阿嬷为了照顾身罹痼疾的伯父,年轻时就离开山上的老宅,在村子中心赁屋居住。
那是一幢二层楼的老旧房子,构造狭长、空间很大,
一楼有客厅、两个睡房、厨房、独立式的浴厕,屋后还有一大片花园,
种著芦荟、丝瓜、紫万年青、艾草、左手香等等,
左邻右侧的芒果树和依兰花枝桠肆无忌惮的延伸过来,在园里形成阴影,
大量小花蔓泽兰恣意蔓生,虽然奶奶时时整理,但可能园子太大了,仍显得荒芜。
白天我在这里消磨大部分的时光,但黄昏以后我就不敢再往园子里看上一眼。
晚上曾看到园子里有绿绿的影子,不过我想大概是绿色植物太多造成眼花,
或者是刚好聚成人形的萤火虫吧?
二楼空间和一楼一样大,只是格局不同,有三房两厅和独立浴厕,
奇怪的是,二楼房间虽多,却很少有人住过,家里人几乎不涉足这里,
通往二楼的楼梯门总是紧闭。
我曾经偷偷溜上去探险,踏进第一个房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铁制雕花窗櫺,
岁久年深的缘故,长满铁锈,在暮光中呈现鲜红的色泽。
窗子下面是一长条镶嵌在墙上的石桌,类似红玉石洗石子材质,看起来也是红红的。
除此之外,房里只有一张床,像是那种古时候的木雕拔步床,雕纹非常精致。
印象中,我爸曾住在这个房间,但为期很短,没多久就搬出去另外租房子了。
第二个房间是用木板隔出来的,那年代好像很多这种结构的房间,
因为我同学、亲戚家也有,共同点是没有对外窗,不开灯就显得阴暗。
这个房间连灯也没有,只能透过客厅窗户的光窥视一二。
我不敢踏进这如山洞般漆黑的房间,只敢在门口探头偷看。
门内有一张普通的木制大床,床边一个大柜子,柜子上有什么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立著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大相框,里面一张放大版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人我却不认得,不曾在家族中看过。
第三个房间较小,堂姐曾经入住,但也是没几天就搬走另租房子了。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二楼空间很大,为什么没有人要住?
原本和我睡一个房间的哥哥就读小学之后,因为男女有别的关系,必须和我分开睡,
他也完全不考虑二楼的房间,而宁愿搬回上学较不方便的山上老宅。
后来屋主要将房子收回拆除重建,我奶奶出高价想买,屋主坚持不肯,
我们就搬走了。
长大之后,在一次闲聊中,奶奶告诉我,在她租下这幢房子之前,
前住户在屋子里上吊,地点在第一个房间的窗櫺。
竹竿
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奶奶的爸爸,就是我的外曾祖父,有一次到山上砍柴,黄昏下山途经幽篁夹道,
突然一棵竹子在他眼前直挺挺的倒下来,横在路中央。
外曾祖父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慌不择路翻越另外一座山头,天亮才回到家。
据说从前村子里有人遇过相同的状况,那人不以为意的跨过竹子,
结果倒下的竹子立刻弹起,那人当场吊死在竹梢,同行目睹的人也吓掉半条命。
从此村子里的人都会互相告诫,小心倒在路中央的竹子。
牵念
我的伯父没有结婚,没有子女,卧病多年,靠着呼吸器维持生命。
在他病很重的那一天,我守在他床边。
到了晚上,可能因为缺氧,伯父出现谵妄的现象,一下子说屋里很暗很暗,
一下子说有人站在他的床脚,一下子目光直视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伯父的手无意识的在床上摸索,摸到一个五十元硬币,他把硬币交到我手中,
紧紧握住我的手,突然说他要去老宅里躺着了。
老宅厅堂是祖父当年停灵的地方,我知道伯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擦了擦眼泪连忙叫救护车,伯父进了加护病房,从此昏睡,没再醒来。
某天深夜,放置在一楼的电话响了,惊心动魄的铃声吓醒在四楼睡觉的我,
立刻起身冲下楼,但还没跑到一楼,铃声就停了。
奶奶坐在一楼客厅的藤椅上,她说她来不及接电话。
我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多,冬夜严寒,我问奶奶怎么不回房继续睡?
她说在电话响起之前她就醒了,有人在她房间的窗户外叫了一声“阿母”,
听着依稀是我伯父的声音。
我感到不祥,过没两分钟,亲戚就传来消息,我伯父过世了。
因为我家电话没人接,所以医院通知其他亲戚。
由于伯父生前一直昏迷,没有交代遗言,怕他有什么未竟之事悬心,
遗族处理后事时特地恭请神明进行降灵仪式。
详细情形我也不懂,只知道大约是深夜十二点时要让亡者之灵凭依在神明的辇轿,
地点在停灵的山上老宅。
深夜凛风砭人肌骨,为数众多的亲族挤在辇轿四周等候,
我穿着厚实的羽绒外套,却仍冷得簌簌发抖,仿佛寒气深入骨髓。
到了降灵的时刻,果园里两只白天特地关在那里的公鸡突然扯著脖子叫了起来,
叫声不似晨啼,而是凄厉不绝,在阒黑中更令人毛骨悚然。
原本静定的辇轿也开始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一直很想挤上前看清楚,
可是亲戚长辈们围堵如墙,我只能在人群后方听大人们问事情。
问了很久,答案似乎都不对,后来有一个长辈问伯父,
是不是挂心年迈母亲和年幼的姪子姪女?辇轿蓦然剧烈晃动,有亲戚发出小声惊呼。
长辈告诉伯父,请他安心去找我爷爷,家族里的人会好好照顾老人家和这些后辈,
勿要忧心挂念。
说完之后,辇轿缓缓静止,一直扯著脖子叫得撕心裂肺的公鸡也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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