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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自 妖怪鸣歌录
妖怪鸣歌录 <一> 蛇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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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之洋,华丽之岛,其名为“鲲”。
海岛地亘数百里,行如硕大灵鱼,潜泳黑潮,众屿拱绕,浮于惊涛骇浪之上。
山海间,灵气衍,分生迥然相异之人灵二界。
魑魅魍魉,山妖水怪,成就悠悠灵界。所谓妖怪,即为“妖精、鬼魅、神怪”。
华丽之岛,龙鲲之骸,人族妖怪,共荣共在。千百年来,鲲岛不思议之风情,于无数歌谣之中传唱,在两界间流传不歇。
灵界中,修习灵术之圣地,以“祅学馆”为最。
祅学馆,乃灵界最为著名的学院,坐落于西瀛群岛鬼市之中。武神“祅罗”于寂灭前夕创建此馆。往后数百年,祅学馆成为研灵习术之所,众妖络绎不绝。
来到祅学馆的妖,有些是自愿、有些是非自愿,每个妖都有自己珍藏在心中的故事,就连他也不例外——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玩世不恭对他而言是称赞、利己主义是他的信条,一遇到麻烦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善良好妖——蛇郎君。
这妖怪什么都好,要脸蛋有脸蛋、问实力只手遮天也没问题、想要挥霍的话只要合他的意就买买买,这样的妖怪,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性——对,个性。
“个性?哈?你这货有资格说我个性差吗?讲话之前要不要先照照镜子,难看的人怎么会有讲话的权利呢?怎么,你说我讲这种话是伤天害理?我伤哪片天、我害哪条理?我就只针对你说我个性差,对,我个性差又怎了?碍着你吗?我真要个性差、你的女人会移情别恋吗?”
“你知道你的的女人为什么变了心吗?”
“很简单,你想想我刚刚说过什么呀。”
“对对对,去照照镜子,呵呵,肥猪不知道自己是猪也是挺有趣的。”
这妖怪已经不是个性差了,说他缺德也不为过。
总而言之,蛇郎君就是典型的要求别人“刮别人的胡子之前,先把自己的刮干净”,而且还要刮到血肉模糊、刮到片甲不留。
至于这样的人,为何又会来到此地——祅学馆——呢?
“为何来到祅学馆啊……在谈论为何来到祅学馆之前,先让我来说说一个关于我为何离开原本的居住地的故事吧。”
听似干涩却宏亮的音色响起,蛇郎君坐直身子、翘著二郎腿弹奏他拿手的三弦,急骤的旋律勾勒出一丝忧愁,就像午后雷阵雨一样啪地泼洒在泥地上,被雨水溅起的泥巴扬起微小的风沙,然而这风沙对野花来说却是无伤大雅。
让人着迷的的旋律从歌谣社的社团教室漏了出来,社长蛇郎君指尖奏著《话今昔》,社员们沉醉其中。
他们的社长啊,在闭上嘴弹奏三弦的时候,那画面美得让人无法直视呢,前提是要闭上嘴。
结尾是一阵骚乱般的节奏,锵一声,蛇郎君结束了这段弹奏。
“呀——真不愧是蛇郎君,每次听你演奏就像又恋爱了一样呢……如果你也能弹奏一下二胡该有多好啊,王八蛋就应该弹著自己的蛇皮,哎呀哎呀,蛇郎君你要是又用着那种热情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会忍不住尾随你的哦。”菟萝用食指敲了敲脸颊,稍微勾起的双眸直盯着蛇郎君动也不动,在这瞬间、仿佛菟萝才是盯着猎物的蛇一样。
“对喜欢的人,我可是非常温柔的;但对象如果是同性恋、跟踪狂或变态,我可能会忍不住把月琴从那个人的脑袋上面砸下去呢。”
“真不愧是曾经对我猛烈追求的男人呢,那么有男子气概,啊,好怀念那段时光,温柔到让人发麻的蛇郎君哥哥就像是幻影一样。”
“吼唷,就不要打情骂俏了!人家还想听为什么蛇郎会来到祅学馆呀!像蛇郎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讨厌鬼,应该是游走人间大肆捣乱才对吧!”
“小琥珀心中的我似乎是个捣蛋鬼呢。”
“就说了不要叫我小琥珀了!”
“你的反应那么有趣,怎么可能不这样喊你呢?呵呵。”
“嗯——虽然已经是不久之前的事了,但对我而言,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呢。”
歌谣社的午后,开始了一个婆娑鸟完全没有兴趣的话题。
§
事情来到几年前,那个时候蛇郎君遇见了一个老男人,这个老男人其貌不扬、脸上有着麻子还驼背;但他总会在固定的时间上山砍柴,蛇郎君记住了这个人类,还给他起了一个“麻老男”的外号。
因为麻老男长得又老又丑,蛇郎君总会忍不住同情这个人,所以偶尔还会施舍濒死的野兔让他捉回家。只是突然有一日,麻老男竟然摘了他领地中的鲜花,这鲜花是他用来追求女性的宝贵花朵,只摘一朵也还好,他不至于那么没度量,但这麻老男一摘就是好几日,而且一次还是三朵。
“是做什么,把花当作药帖是不,一日三帖早中晚服用吗?这麻老男又老又丑,想治驼背我还没话讲,要治脸上的麻子我看是喝个十碗孟婆汤才够!”
“还不让这家伙瞧瞧我的厉害,是要让他得寸进尺不成。”
忍无可忍的蛇郎君幻化成貌美俊俏的年轻男子,他来到人类的村庄准备找对方算帐,不来还好,一来简直不得了!
这麻老男竟然有三个女儿,其中小女儿——三娘,貌美如花、长相甜美,简直就是他的天菜,而蛇郎君这趟前来,也发现了麻老男摘花的原因。
“爹爹,三娘不想穿金戴银,只要有美丽的鲜花就可以了。”
“爹爹上山时带回来的花朵三娘十分喜欢。”
“抱歉啊,爹爹无能,赚不了大钱;但如果是鲜花,爹爹砍柴的时候就帮妳摘回来。”
哼,这就是人类最擅长使用的伎俩啊,孝女和慈父吗?真是有趣,如果宰了这个臭老头不晓得这个女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或者赏赐一笔金银财宝,然后要这个女人亲手刺杀自己的父亲,这样的问题啊总会有两三个人类答应还照做,人类当真就有这么愚蠢嘛?
不过这女人……很正,可以,配得上我蛇郎君。
于是蛇郎君在老麻男面前现出了原型,并且告诉他如果不把女儿嫁给他,就要吃掉他。
一条巨蛇出现在村庄里,并且要求迎娶一位女孩——这样的传言很快就传开了,整个村庄都知晓巨蛇怪贪图女色一事;但也有不少人数落男人的作为,就因为偷了蛇的花,才会落得此下场不是吗?村民要男人赶快解决这件事,要嘛负荆请罪去山上自尽、要嘛就把女儿嫁过去。
随着时间过去,来自村民的压力也愈来愈重,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三个女娃儿压根不敢出门,只要一出门就会被指指点点,甚至被调侃不知何时才要嫁给巨蛇。
为此、男人的大女儿、二女儿再也忍受不了。
“爹爹!您快想想办法呀!这事又不是女儿惹出来的,现在女儿上街都要裹着头巾,否则都哪都要被指指点点。”
“一个女人家尚未出嫁就要被村里的人说成那样,这口气女儿真心咽不下哪!”
“是爹爹对不住妳们……但爹爹实在不忍心把妳们嫁给巨蛇啊,一但嫁过去了、何时被吃掉都不奇怪。”
“爹爹,巨蛇大人不是说,只要嫁过去,他不仅不会吃您、还会赏赐金银财宝给爹爹您吗?而且会保证我们平安无事。”
“嫁给一条蛇?我要不是疯了就是瞎了!怎么会有人要嫁给一条蛇?”
“爹爹,您怎么忍心让女儿嫁给蛇呢?”
看着大姊与二姊生气撒野的模样,三娘叹了口气。
“姊姊,已经够了。”
“爹爹,您一手拉拔我们三个人长大,三娘实在不忍心看您为我们这么苦恼。”
“三娘我愿意嫁给那位巨蛇大人……而且……”
“而且……三娘觉得……人蛇配还挺萌的。”
“呃。”
“嗯……”这个贫困的家中,上一刻还为了巨蛇的难题而苦扰著,然后三娘的言语却让他的亲爹爹与姊姊们哑口无言。
就这样,三娘风光地嫁给了蛇郎君。
聘金堆满了屋子,蛇郎君还嫌弃老麻男的屋子又破又小,帮他建了新的房子,破旧的茅舍顿时变成了三合院,大女儿和二女儿穿金戴银地恭送三娘远嫁深山,一路上敲锣打鼓放鞭炮,蛇郎君对于这个娶来的美娇娘简直满意得不得了。
人美心又善良,为了自己的父亲愿意委身于蛇,并且对于他这位“巨蛇”一点嫌弃也没有。唉,没想到他这辈子追过那么多位妹子,最后竟然栽在这个偏乡小村落中。
就这样,迎娶三娘的轿子走了几十公里,三娘原本以为自己即将来到的地方是漆黑的洞窟或是竹林,没想到轿子最后却停在一幢大宅院前,宅院相当气派,许多仆人站在门口恭迎著。
蛇郎君的人形相当俊俏,为了不让娘子害怕,他在三娘面前都未曾现出原形,面貌倜傥、彬彬有礼。他掀开了轿子的门帘,待三娘的玉手扶上。
蛇郎君发现,三娘不只是个心地善良的美人。
三娘的手固然白皙,但手指却有点粗糙,手掌不像一般富家女子那样柔顺滑嫩。他认为,愿意不分男女、为了家里而工作的女性是值得尊敬与疼爱的。
“三娘,从今日起妳就是我的妻子了。”
“我蛇郎君虽然是妖,但有情有义。”
“只要我是妳夫君的一日,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妳,也会让妳享尽荣华富贵。”
“多谢夫君。”
“三娘虽然体弱多病,但至少还是能走动的。”
“既然我三娘嫁给了您,那么家里的事三娘还是能打点好的,三娘也不需要荣华富贵,只要夫君能够珍惜三娘就好。”
“也请夫君往后不要再追究爹爹的作为,爹爹他是因为三娘说了想要花才犯错的。”
蛇郎君听闻三娘的话语后忍不住仰头。
他遇过许多女子,不管是妖或人,都未曾有一位女子让他如此动心。听闻西方有句言语是来赞颂神祇,那句话怎么讲?印象中好像是……“哈雷路亚,三娘。”
“这句话在西方,是用来赞美神的句子。我是妖,但我愿用着虔诚的心来待娘子。从今天起,我蛇郎君将尽心尽力的照料妳、呵护妳、保护妳。”
……
“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忍不住贪恋三娘的好。”
“这般女子世间不可多得,我未曾看过如此高洁的情操。”
“就算是婆娑,说不定也会对此人动心的。”
虽然是没兴趣的话题,但还是得发声捍卫自己否认的权利,婆娑推了推眼镜,用着生冷的口气反驳道:“那倒是未必。”
“既然三娘那么好,蛇郎怎么又会离开?”
“小琥珀这真是问到我的心坎里了。”
“唉……三娘啊,什么都好。”
“就他的喜好,逼得让我打破当年的誓约。”
蛇郎君脸色一沉,到底,究竟是何种怪异喜好能让蛇郎君露出此等表情呢?就连婆娑鸟都忍不住投以好奇的眼神,直到方才、蛇郎君所描述的故事还只是一般让人提不起劲的爱情史,突然间怎么转为悬疑吊诡的气氛。
“自从在祅学馆遇见这只笨兔子后,总让我不时想起三娘。”
“啊啦,夫君您是在说我貌美如花吗?”
“菟萝先生,我是说您脑袋开花。”
不讲话就当我哑巴吗。琥珀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打情骂俏,说实在的,她对恋爱实在没什么兴趣,要不要菟萝温柔体贴,她才懒得耐著性子听菟萝和蛇郎斗嘴。
“好了好了,蛇郎,你赶快继续说说三娘的事啊!”
“就连人族的新奇玩意儿都不能让蛇郎大吃一惊,到底是何方神圣才会让蛇郎念念不忘呢?”
“呵,琥珀今日可真是积极,要是平日也能多用点脑袋那该有多好。”
“喂!臭蛇郎!给你七分颜色倒是开起染坊啊!”
“噗。”难得不发一语的婆娑也被琥珀的言语逗笑,琥珀不明白为什么蛇郎摀著嘴憋笑,更别说菟萝、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温柔地顺着自己的发丝。
“什么嘛!”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继续说便是。”
……
蛇郎君与三娘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
三娘是勤快的人,每日都很早起,早膳也是亲自准备的。为了弄懂夫君的喜好,三娘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佳肴,并且细心留意蛇郎君咽下每一口饭菜的表情变化。
“夫君,今日的胃口可好?要不再多盛几碗呢?”
“行了行了,三娘。我已经吃了三碗了,再吃下去我就快变成一条肥蛇了。”
“呵呵,夫君真爱说笑,夫君的体格如此健壮,再吃几碗也不会走样的。况且无论夫君的外表为何,三娘都不会变心的。”
“说起来呀,我们府上那些小蛇,年纪还小,三娘实在不忍让他们做些粗重的事。夫君可否让那些小蛇变回原本的面貌呢?三娘知道夫君是个法力高强的蛇妖,但那些小蛇似乎没办法一直维持着人形,有时三娘看见他们的尾巴露出来了、想要提醒一下,小蛇们竟然万分惊恐,当场跪下、频频道歉。”
“哎,三娘是指那些替你打下手的小童吗?”
“原本的面貌啊……”
蛇郎君听闻三娘的提议,不禁沉思了起来。
那些蛇都还小,要他们幻化成人类确实是件吃力的事,但这府上除了三娘之外没有半个人类,他怕三娘寂寞,所以才特地让这些小蛇变成人类孩童模样的下仆。
“咱府上这些妖,没有半个对妳有过抱怨。”
“这些小蛇以前啊,只要见着我便不断拍著马屁说‘想要变成蛇郎大人那般厉害的妖怪’,现在呢,他们见着我啊,就只会说“三娘姊姊好温柔好漂亮”,害我都忍不住起了一股醋劲呢。”
“三娘啊,妳心地善良,妳要求的,我必定会为妳实现。”
“谢谢夫君,三娘能嫁到此地,肯定是三娘上辈子修了不少福份。”
蛇郎君偶尔会想着,这人界不晓得有没有晒老婆的比赛呢。
要是有,他家三娘肯定会夺冠的,一个妖能娶到那么好的人类妻子,这样的佳话肯定能永世流传啊。自从娶了三娘,蛇郎君的心情就没有变差过,再严重一点,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一个崇高的妖怪。
就这样与三娘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三娘对蛇郎君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夫妻相处的问题——“夫君……是否对三娘不满意呢?从三娘入府至此,夫君未曾对三娘……”
意识到自己的妻子正在询问更进一步的问题,蛇郎君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情。妖和人不一样,妖的存在是从人类的思念而来,被人类忘了、妖怪就会不在了,多数妖怪的情感是寄存在精神上、而非肉体;但人类似乎就不是这样,毕竟人类没有被忘了就会消失的困扰。
蛇郎君思考着该如何和三娘解释他们妖怪的习性,洞房花烛夜那日他们什么都没做,至今他也未曾见过三娘的裸体,他只要三娘吃好睡好、然后多爱他一点就行,其他的他倒是别无所求,确实他曾经也是一个游荡于花丛中的臭男人,但现在,他已经感受到了专情的美好——蛇郎君这么向三娘解释道,而三娘大概也是明白了蛇郎君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她能够理解。
“况且,与一个蛇妖床笫之欢,想必是相当不光采的事。”
“怎么会!”
“夫君……您是那样看待三娘的吗?”
“三娘未曾认为嫁给夫君是一件不光采的事,我会来到这里,全是三娘自己愿意,就算夫君没有要胁爹爹,三娘肯定也会在某个因缘际会嫁给夫君的!”
蛇郎君的言语似乎是伤害到了三娘。
三娘低下了头,蹙起的眉挤出了漂亮的弧度,然而这张美丽的脸蛋却不应该染上哀愁,更气人的是,让三娘露出这种神情的……竟然是蛇郎君自己。
“抱歉,是我不好。”
“三娘,就算会生下人妖混血的怪物,妳也愿意与我共结连理吗?”
“夫君……三娘愿意。”
“三娘岂可能不愿意呢……”
……
琥珀的小指插在耳朵内转了几下,似乎是转出了一些碎屑。
呼一声,那些碎屑随风飘散。
原本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搞半天还是蛇郎君的恋爱史啊。光是用听的就让人睁不开眼睛,这不是炫耀是什么啊。啊啊——听了那么久,还不如去整理一下网络拍卖要出货的东西。
有别于琥珀,一旁的菟萝听得相当入神,双眸闪亮亮地候着蛇郎君继续说。期间还不断夸奖蛇郎的温柔体贴与三娘的善美,倘若自己若是一名女子,想必就会是蛇郎君生命中的第二位三娘了。
“别想了,而且菟萝如果是女性就不是菟萝了。”
“呵呵,我姑且就当作是称赞收下了。”
“后来你和三娘又怎么了呢?既然你们如此相爱、又在那一晚坦承面对,三娘应该是会替你生下一堆蛇宝宝吧?为何你又会来到祅学馆呢?”
“啊……该不会三娘……”
“没事没事,别替他担心,他好得很呢。”
……
“夫君愿意接纳三娘,三娘此生已经无憾了。”
三娘笑得很甜,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如此惹人怜爱的女子蛇郎君怎舍得惹她哭泣呢。蛇郎君伸出了手接过三娘褪下的层层衣物,三娘起初有点羞怯、背对着蛇郎君,但很快地、她便卸下了心防。
“三娘……三娘我呢,自幼体弱多病。”
“爹爹为了将我养大,遵从风俗习惯将我当作女儿来养,三娘自幼学会了不少女工,不是三娘自夸,三娘的手艺在村庄里可是数一数二呢。”
……嗯?
蛇郎君好像听见了什么突兀的字词,一瞬间愣在原地。
“爹爹总说,三娘的容貌比较像是母亲,年纪愈大、就愈出色,邻村的公子也来提过亲,但那些人一旦知道三娘是个男儿身后便自打退堂鼓了。”
“也因为爹爹的教养方式,三娘也已经习惯将自己当作女孩,这般柔弱的身体也没办法做些男人该做的工作,都到这年纪了、也没有一个女孩会看上三娘。三娘长大是长大了,但却没有一副男人模样也让爹爹苦恼了一阵子。”
“啊,但三娘嫁来这里绝非是贪图夫君的财宝!”
“三娘啊……钟情于世上的蛇类,湿润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啊!一看到蛇在吐舌头三娘就忍不住想要把手塞进他们的小嘴里。”
“蛇这种生物呢,不分性别,无论雌雄都非常美丽,小蛇甚是玲珑可爱、大蛇则威武霸气。”
“夫君的人型那么俊俏,想必原本的面貌肯定犹如天女下凡……我好想看看夫君本来的面貌……哈啊——夫君、求你了、让我看一眼你本来的模样可好?”
“……三、三娘?”咦,我的娘子原本是这般性格的人吗?我的娘子怎么用天女下凡来形容我呢?想看我原本的面貌?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喜欢?喜欢什么?蛇?
那瞬间,蛇郎君的思绪被打成了结,千千万万个结。他的娘子是被动了什么手脚吗?是被掉包吗?他知道有一种妖怪的原型是狸猫,狸猫擅长变化,但这附近应该没有狸猫了,就算有也已经被他驱逐……
三娘的皮肤白皙,保养得宜,除了手较为粗糙之外其他像是手臂、肩膀、胸部……啊,平的,好平。
蛇郎君那一个夜晚几乎没睡着。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绝三娘,他忘了自己平常是怎么与三娘相处,他忘了他与三娘的山盟海誓,他忘了……忘了好多,好多,但唯二没忘的,是让他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现实。
其一,三娘是个男的。
其二,三娘是个蛇控。
……
“后来,我离开了那座山。”
“留了许多金银财宝给三娘,并且派了几名部下照料著三娘。”
“三娘是个好娘子……是条好汉子……”
蛇郎君抱着月琴,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神情。
或许对于现在的蛇郎君而言,当时的回忆有一半还是甜美的,只是结局来得太过仓促、残忍。花花公子栽在一个男人手上,如此不风光的事真亏蛇郎君能够亲口说出。
而琥珀也不负众望,捧腹大笑甚至从椅子上跌下,轻微的疼痛妨碍不了这股发自内心的笑意,小手拍打着地板、直至呼吸感受到困难后琥珀才勉为其难地停了下来。
“哈……哈哈……”
“肚子好疼……”
“哈、哈哈……蛇郎的娘子哈哈哈……咳咳、咳!”
叹了口气,在旁边听着看着的婆娑终于忍不住开口。“琥珀你也笑得太夸张了。”
“不、这真的!哈哈……哈咳咳!”
“原来这家伙早就有了前科!”
“追求男人的前科哈哈哈哈哈!”
蛇郎君面无表情,他知道,这事说出来肯定会成为笑柄;但没办法呀,一看见菟萝,总会勾起这桩回忆。然而听闻了这个故事的菟萝,却没有像琥珀那样大笑,而是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我觉得……三娘是真心爱着你的。”
“但你却这样离开了。”
“社长总是在让别人误会之后就抽手,这样太不公平了。”
“这不能怪我,菟萝。”
蛇郎君拿起拨片弹出了一个旋律。
他曾经想过,倘若三娘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娘子,那他也就接受三娘是个男人的事实。他说过,三娘什么都好,真的,哪怕是个男人。
“那你为什么又离开呢?”
“三娘他啊。”
“在我现出原形的时候就会开始细看我的鳞片,一片一片地看,就连腹部的纹路也让他相当着迷。除了鳞片之外,他也喜欢研究我的口腔,舌尖的分岔是他最喜欢的部位,还有蛇类已经退化的爪子也不在话下,更别说能够喷毒的尖牙以及背上的纹路。只要一看到我原本的模样,勤奋的三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顾著黏在我旁边,最让人困扰的就是三娘会在深夜磨蹭我,至于用哪里磨蹭我就不多说了。”
“……”
“哈哈哈哈!”
“三娘!哈哈哈哈哈!”
在琥珀的笑声中,歌谣社结束了一个婆娑鸟也会忍不住同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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