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随着雨水推进至春分，春分推进至清明，雨下的越来越多。
清明当天我陪着外婆去扫了外公的墓后，外婆说想去自己父母的墓看看。
我们沿着山神庙旁蜿蜒的小路往上，在湿黏的草地上前行。
“战争快结束前，我爸爸被征去当兵。当时阿兄才两岁，我还没出生。他在南洋过世
的消息过不久就传回来，传回来几天后，战争就结束。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阵亡
通知。”
外婆边说边缓缓前行。
“战争结束后，妈妈第一次带我出门就是来这里。她亲手把那张通知书埋在这里，说要
让爸爸有回来的地方。这里看的到山，也看的到海，也看的到我们。”
她一边说著，我们也抵达了外曾祖父母的墓地。
墓地感觉有人整理过，两旁的花瓶插著新鲜的花。
“他们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相聚了。”
外婆语毕，便沉默的点燃香烛，浓浊的烟飘散在绵绵细雨中。
春天清冷的风吹来，滴在墓地上的不知是雨还是泪水，我默默蹲在外婆身边撑著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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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放榜的时间，我大多待在家里帮外婆做些杂事。
某个深春傍晚正想要出门散步时，恰巧遇见青山站在家门口对面的电线杆旁与邻居放养的
狗玩。
“你怎么在这里？”
“要去散步吗？”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
自从祭典到现在，也好几个礼拜没见面了。
我们沿着海岸线蜿蜒的路走着，回响着海浪拍打的回音。
太阳沿着山的棱线渐渐倾斜，路灯随着天色渐渐一盏盏开启。
沿路我们说著最近发生的事情，虽然一如往常他都是静静听着。
最后我们来到海边的礁岩上坐着，看着远方的港跟如萤火虫一般的渔船航行。
“我想听音乐。”他忽然说。
我拿出随身听，一人一边听着音乐。
混杂着海的气味，山里吹来的风舒适到让我在此刻感到不真实。
他轻轻的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当我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的额头靠上了我的头，对我微微一笑。
“我很想妳。”
他说话的气息轻轻的传到我的脸上。
也许现在才意识到，那天的我正在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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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后，我考上北部一间公立大学的历史系。
在毕业的前几天，我天天到图书馆那房间报到，但他自从那天后始终没再出现。
我总是躺在他躺过的地方从窗户看着天空。
他是不是也正在看着天空呢？
正当我意识到他时，才发现我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而他从我面前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回复的机会没有就这样消失了。
“如果是真的新娘就好了。”
伴随着湿湿黏黏的海风，柔软的嘴唇冰凉的触感。
就像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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