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丽、自信,以及让她自傲的一切,从来都不是轻松能够得到的。
每当看着郁萱,或是其他女孩对她投以又妒又羡的眼光,她的心里除了骄傲,也有满满的
不屑。
妳们这群只会羡慕别人的白痴,我的好皮肤是靠着每天乳液美白霜面膜辛苦保养出来的、
身材是每天运动、控制饮食痛苦保持的、完美无缺的妆容和穿搭也是每天早起两个小时细
心搭配好的。而当我在做这些事时,妳们在做什么?啃鸡排?瘫在电视前?睡到上课前十
分钟才套著领口早已松掉的T恤配牛仔裤冲出门?妳们有什么资格想成为我呢?
安琪是个非常独立的孩子,她从小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她的父母在她还是婴儿时就离婚了,接着,从安琪有意识开始,她就看着她的母亲不停周
旋在各个有钱的男人间,男友一个换过一个。
安琪的母亲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但她仍然花了非常多的时间在想办法让自己更美丽、
更完美、更吸引人,当然相对的,她没有什么时间照顾安琪。
安琪从她妈妈身上得到的东西并不多,但她倒是从母亲的言教与身教中自己领悟了不少。
母亲的男友形形色色,高矮胖瘦老少都有,但他们总会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钱,光靠
著母亲男友给的钱,安琪从小到大完全不愁吃穿,再加上遗传自母亲的精致脸蛋、和超脱
年龄的早熟,小小的安琪往往能博得母亲男友们的欢心,让她从小到大甚至要什么有什么
。
安琪从来没有看不起这样的母亲,是妈妈给予她一切她需要及想要的,且虽然陪伴她的时
间很少,母亲也从没有对她不好。安琪认为,每个人求生存、求享受的方式原本就不同,
母亲只是利用了自己最大的优势,选择了一条比较不一样的路罢了。
母亲几乎没有凶过她,在安琪的印象里,母亲似乎永远是一贯婉约的气质,就只有一次,
母亲无意间跌倒,唇角撞了一大块瘀青。那个礼拜,在安琪的记忆里,是母亲待在家里最
长的一段时间,她推掉了所有约会,脾气暴躁得可怕。
“妳要记得,那群男人要的就是妳这张脸,这是妳最大的本钱。”母亲阴沉着脸坐在梳妆
台前,喃喃自语着往脸上不停涂抹各种除疤消炎的药膏,那时安琪才八岁,但这个画面始
终牢牢烙在她脑海中,即使长大后她约略能够明白,那段话或许压根不是母亲想对她说的
话,而只是在无意识间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
母亲也曾在酒醉后咯咯笑着对安琪说:“这世界上男人只分两种,是妳的,跟不是妳的,
如果不是妳的男人,对妳来说,就是没有用的男人。”打了个酒嗝,她继续嘻嘻傻笑:“
至于要怎么让他变成对妳有用?就是努力把他变妳的。”她迷濛的双眼瞧着安琪,颠三倒
四含混不清地说完后,倒头就睡死了。但安琪仍旧牢牢记住了这番话,因为她知道,母亲
鲜少对她说出心里话,就只有这种极端时候,她能听到母亲这些难得的言论,而这些话语
,才是母亲生活到现在所信奉的哲理。
因此,安琪努力让自己成为和母亲一样有魅力的女人。
她不怎么爱谈感情,但仍有许多男人前仆后继地追求她、讨好她,然而安琪总是能拿捏好
一个最适当的分寸:得到她想要的,却不会贪得无厌、付出一些维持男人对她的热情,却
不用付出真感情。
当然,这样的她偶尔会招到一些女生背后的非议,但她从来不在乎,那些非议总是存在着
一些忌妒的成分在,而那对安琪来说,也不过是一些输家的酸言酸语,甚至更助长了她的
自信与气燄。
安琪不喜欢太多无意义的思考,正如她所告诉郁萱的,萧闵琳事件对她来说,真的让她觉
得很烦。
的确,她不喜欢萧闵琳,她就是不喜欢身边出现比她受到更多瞩目的女孩,而就这么刚好
,萧闵琳做了一件活该惹人怨的事,她只是理所当然想给自己不喜欢的讨厌鬼一个小小的
教训,那也是萧闵琳自己做错事的咎由自取。
至于后续,她承认张郁萱做的事让她觉得挺有趣,到那边她也觉得够了,她小小的报复心
被满足了,之后萧闵琳会如何?她其实不太在乎了。
她哪知道张郁萱会玩上了瘾,疯了似地闹得满城皆知?
结果居然闹到出人命了。
看到影片时她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气,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这女人疯了不成?要死也别
选个这么死无全尸的方式!
当她再回头看了一次那篇长得要命的留言,她才领悟到一件事:萧闵琳恨意的对象,就包
含自己。
这时,萧闵琳在空中坠落、在地上撞得面目全非的身躯,在她脑海里才开始鲜明。
安琪一阵反胃,接着就是对张郁萱的熊熊怒火:这白痴!要不是这白痴,怎么可能会让事
情搞成这样?
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接下来那胆小鬼竟胆敢对自己大吼大叫,不可理喻地想把错全怪到
她头上,更是让她七窍生烟。
那天硬把死赖活赖在她房间不肯走的张郁萱赶出房间,关上门后的安琪仍旧呼吸急促,她
不喜欢这一切事情不在她掌控之内的感觉,她也不喜欢原本总是唯唯诺诺的张郁萱现在这
种态度!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不自觉落在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