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micry 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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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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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一开始接手 Claudette 的时候,我很怕她会变得又寂寞又忧郁。鹦鹉应该是群体动
物吧,我猜,但我光顾一只就有得受了,更别提再替她找个伴。June阿姨在发现她是只声
音嘹亮又活泼的鸟之后,便“非常慷慨”的把她送给我了。阿姨再三保证她是只独立的好
鹦鹉,就算不管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Claudette一开始跟我处的不算好。我在她的大鸟喙和利爪旁总显得小心翼翼,而她则是
得花点时间适应另一个的陌生人。很明显的,在她25年的岁月里,她已经换过不少家,大
部分留住她的时间跟June阿姨给的差不多。这主要是我想养她的原因:我替她感到难过,
我想给她一个永远的家。就算这意味着我的生活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我们的磨合期感觉有一世纪那么长。我渐渐明白被咬的时候虽然痛,但她已经口下留情;
而她也开始能够认出我是喂她的人。当我发现她在我那小小的、带有玻璃的露台(注)里
会最开心时,我就把她的笼子移了过去,还让她能随便飞来飞去。这也让我们的关系又好
了一些。
(注:有玻璃的露台长得像这样:http://imgur.com/K9Z5j7i)
虽然花了很多时间、耐心跟零食,但最后她终于会在我出来时飞来找我,站在我的手臂上
吃掉我带给她的任何东西。
我也担心过我出门时她会不会觉得寂寞。但当我发现她和附近的学舌鸟们变成好朋友时,
那股担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学舌鸟们住在公寓后面的树上,他们会在白天时互相叫来
叫去。有时候会让我惹上一些麻烦,毕竟还是有对声音比较敏感的邻居,但只要一些手做
饼乾和道歉小卡就可以轻松的抚平这点困扰。
我从没想过我会养鹦鹉。但Claudette,只要你能忍过她最初的坏脾气,你就会知道她是
个又聪明又甜美的女孩。而且我还发现她会的字蛮多的,是个优秀的小模仿者。而且,几
个月后,我还发现,在我去上班的时间里,她教会了那些学舌鸟一些东西。
有天傍晚,当我坐在露台、给Claudette搔搔脖子,并准备去做晚餐时,我听到一个非常
轻、而且离我有点距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靠北喔!”那声音说。
我跳了起来,没看到也没听见任何人靠近,四周除了我的小公寓安安静静的在那儿之外,
什么也没有。Claudette在我的大腿上,开始轻轻地摇头晃脑,羽毛微微竖了起来。
“靠北喔!”声音又传来了。
“靠北喔!”Claudette回答。
她和那个声音又来回喊了几次,带着一股热情不断重复着她其中一个最爱的字,直到我不
好意思地把她赶进屋里,也让她离那个教坏她的声音远一点。后来,当我看到其中一只学
舌鸟朋友在露台飞来飞去、明显是在找Claudette之后,我才明白,我听到的声音不是谁
在鼓励Claudette调皮捣蛋,而是那些学舌鸟正在学她。
她居然教了野生的鸟怎么骂脏话。
要是我的邻居们发现这件事,要不被讨厌可得花上很多很多的手工饼干了。
我没把她移进屋里,只是开始教她一些更好听的字眼,并且希望那些学舌鸟们可以学会。
“你好!”我说,一遍又一遍。
“你好!”Claudette说。
“靠北喔!”学舌鸟说。
真的靠北了啦。
我都不知道学舌鸟会“说话”,更别提要怎么教他们学新单字。所以我上网翻了一圈,到
处问问题,希望可以找到解答。
“他们只是在重复他们常常听到的东西。”当我在论坛贴文后,一个鸟类同好回了我。“
他们很快就会学其他东西了!之前我家附近的学舌鸟一直喊我的狗的名字,直到他们学会
了一首新的歌。祝妳好运!”
好吧。我可以等。
同时,我一直试着“清理”Claudette的字库,每天晚上花点时间重复一些字给她听,并
在她答对的时候给她一点小小的奖励。这花了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但那些脏话确实有
在减少,而且我也没听到学舌鸟骂靠北了。这对我来说算是个小小的胜利。
某个早上,在我上班之前去喂她时,她一如往常的带着满满的热情站在她的小梯子上摇头
晃脑,但我注意到她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刺耳的声音,像是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把她放到我手臂上,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快速地扫了她全身上下一圈。
“你还好吗?”我问。
“你好!”她说。那种奇怪的呼吸声停止了。
我又等了一阵子,等到我几乎快迟到了,但她看起来还好,所以我就冲去上班了。
然而,隔天早上,那种低喘声又回来了。她一样摇头晃脑地跑来找我,同时一直发出那种
刺耳的呼吸声。
而在外头,学舌鸟们用一种很怪的喀擦声回应着她。我没怎么放在心上,我实在太担心我
可怜的鹦鹉了。
这种状态下,我不可能再把她丢下。我打给老板说我家有事,接着就赶紧把Claudette带
到最近的兽医那边。我带着颤抖的声音跟他们说,我确定她病得很厉害,并且解释说她有
呼吸困难。他们把我赶到旁边的房间里等医生来。
当医生进来时,我又告诉他那些怪声,并拜托他好好替Claudette听诊一下。Claudette坐
在她的笼子里,很安静,完全没有因为她快挂了而有丝毫困扰。
“我发誓,她听起来很糟,这两天都这样。”我坚持的说。
“有时候会这样,”Graham医生温和地说。“可以请妳学一下她发出的声音吗?”
我很快的学给他看,尽量精准,希望可以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很快的,Claudette也
开始发出同样的声音。
Graham医生举起手遮住他的笑容,花点时间才又恢复成严肃的模样。
“她没事的,Stacey。看起来,她应该是…呃…听见妳在做一些夜晚的活动,然后就重复
了那些声音。”
“蛤?”
“我想她应该是听见了妳跟妳另一半的声音。妳知道…当你们有亲密行为的时候。”
Claudette发出了一阵小小的、精准的呻吟,完美地强化了医生的论点。
我的脸烧得通红,一把抓起我的鸟、一边咕哝著抱歉和道谢后,飞也似的逃离了医生的办
公室。
“妳都在偷听邻居!”我对着正在吹口哨的Claudette指控著。“还是有人电视放得太大
声了?妳到底怎么学会那些声音的?”
至少我确定那不是我发出来的。不管怎么样,那一定持续了好一阵子,所以她才能够学起
来。我总不能直接去敲我邻居的门问说:嘿,你们是不是在嘿咻的时候把窗户打开?所以
,就目前来说,我只能试着更仔细的注意一下她到底会听到什么。
我把她放回露台里,她对学舌鸟喊了一串你好之后,他们唱了回来,接着她就窝到笼子上
一边晒太阳一边睡午觉。
我陪她在露台待了好一阵子,但也没听见什么怪东西,最后外面实在是太温暖了,我就放
弃了。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把我头伸出去看看,但最怪的东西就是学舌鸟们在喊那些新学到
的喀嚓声。虽然听起来很耳熟,但我总是想不起来我在哪听过,最后就算了。
Claudette的粗喘声开始变成我们早晨的一部分,伴随着时不时出现的呻吟。还有,非常
偶尔,她会对着她自己说:
“美女,美女,美女。”
至少这比“靠北喔”好多了。
她和她的学舌鸟小伙伴们依旧互相喊来喊去,我则渐渐习惯了那些无所不在的喀嚓声。就
跟我之前习惯那些脏话一样。虽然当那些声音和Claudette所谓的“呼吸运动”混在一起
时,那个早晨总会感觉特别糟。
粗喘声
喀嚓喀嚓
呻吟
喀嚓喀嚓
不停的重复重复重复直到中午。
我只能等。等他们学点别的然后试着用新的东西把我逼疯。
但当我听得越久,那些喀嚓声听起来就越耳熟。这让我有点困扰。我认得那个声音,只要
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就能精准地指出他们到底在学什么,但我依旧想不起来。
“Claudette最近怎么样啊?”我姐问。那时候我们正在固定的“周四夜晚热线”,两人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只有一件小可爱和短裤,是不太适合穿出去公众场合的打扮。我
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抓着电话,并且让通往露台的玻璃门开着一条缝,如果Claudette想加
入我的话就能从缝缝跑过来。
“她很好,还是不放弃那个呼吸运动。”
“你找到是谁教她的了吗?”
“我猜应该是Johnson夫妇吧,我老觉得他们是暴露狂。”
Raina笑了。“他们不是老人吗?”
“老人也需要爱爱啊!”
当我们大笑时,我听见一连串非常轻揉的喀嚓声从门缝传了过来。
“喔!喔!”我说。“学舌鸟又在做那件事了!我跟你说过的!或许你可以听到他们在叫
什么,然后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我从沙发跳了起来,越过客厅后一把将窗帘拉开。
喀嚓声突然停止了。
在我旁边,Claudette在她的笼子上面走来走去,一边碎碎念。
“美女,美女,美女。”
在玻璃另一边的树丛突然动了一下。
屋里的灯光打在玻璃上,害我看不太清楚外面。我突然无法动弹。
“我听不到哇,”Raina的声音传进我耳里。“Stacey?”
树丛又动了动。
Claudette开始发出那种颤抖的、刺耳的粗喘声。
树顶上的学舌鸟用喀嚓声回应着她。
我突然认出了那个声音。带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清醒。
“Raina,”我说,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我觉得有人躲在我的树丛后面。”
当我一讲完那句话,某个暗色的身影就从树丛里站了起来,并且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离了
我的公寓。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楚,没看到什么特征,只有暗色服装和大概
是帽子的东西,然后他就不见了。
Raina问我要不要报警。她感觉担心的快疯了。但我实在太震惊了,完全没办法反应。
我花了好几个月才教会Claudette一些字,花了好几个月才让她学会新声音,花了好几个
月才让她能准确的模仿些东西。她一定也花了一样的时间才有办法这么准确的学会发出那
种粗喘的声音。
我感觉胃部一沉。我要吐了。
她不是从吵闹的邻居或电视节目那里学到那些声音的。她是从一个男人那边学会的,一个
躲在我的公寓外,一边看着我一边跟狗一样粗喘的男人。
我跌坐到玻璃门旁边,艰难的把自己移回室内。
在我身后,一只学舌鸟在夜色里大声地叫了起来。
喀嚓
完美地模仿了照相机的快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