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喧嚣拥挤的捷运里,怎么能肯定围绕在身边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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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捷运站厕所,抬头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位眼熟的漂亮女人。思索了几秒,才想起她是之前在动物园站见过的站务人员!
此刻她穿着粉色蕾丝洋装,更凸显她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甜美与气质。
我没想过自己还会再遇到她,竟然现在遇到,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可是,想上前跟她搭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更怕被误以为是变态。所以一时之间,只是沉默皱眉,暗暗苦恼。
她与我擦肩而过,四目相接时,对我淡淡一笑,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决定鼓起勇气跟她说话。
“哈囉!那个,你还记得我吗?”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之前在动物园站的时候,你主动走过来关心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解释犬魂包子的事,便草草带过,只是说:“谢谢你!”
“当然记得啊。”她甜甜笑着说。
我一看到她的笑容就怦然心动,忍不住脸红地说:“那个,你家住这附近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反问我。
“喔没有,”我连忙解释,“我想说这么晚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人走在路上,感觉有点危险,所以...”
“那你陪我吧?一起去吃芒果冰?”
“啊?”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手足无措,我害羞地抓了抓头:“当然好啊。”
原本以为她是要去永康街,但经过街口的时候,她并没有转弯,只是继续往前走。
后来转进的巷子里,看起来像一般住家,在夜晚显得有些冷清。但是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跟她要line比较自然。
“嗯?”站务员突然注意到我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什么啊?”
“喔,这是观音像,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她看起来很好奇:“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当然可以啊。”
我将观音玉坠摘下来,递给她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没接好,项链就这么擦过她的指间直直掉下去,好死不死掉进一坨狗屎里!
“啊!”我叫了一声。
因为体质特殊的关系,我非常依赖护身符,除了洗澡以外,几乎从不离身。可是要我徒手去拿,实在又没有那个勇气。当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站务员频频道歉,好心地从手提袋里取出卫生纸和塑胶袋,直接帮我拿出来,将项链装进塑胶袋里给我。
我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帮忙,感激地连连向她道谢。
“不会啦,都是我不好,真不好意思。”她提议道:“对了,这附近的公园有公厕,不然我带你去洗一下项链吧?”
“喔喔,当然好啊!谢谢你!”
又走了一段路,她带我走进一条小巷子时,我看再走几步就到底了,就问她:“你是不是记错路啦?这是死巷耶。”
“没有......”站务员扭头过来看我,却是满脸的腐烂皮肉,根本没办法辨认长相!
“啊——”我吓得大叫。“鬼...鬼啊!”
转身就要跑,却看到巷口出现一位身穿紧身黑洋装、身材火辣、波浪长发披肩的女人。
虽然背光,看不清楚面貌,但四周景象的既视感太重,我马上就想起祂是谁。
“虎姑婆!”我失声叫道。“靠怎么又是祢啊!祢不是住东区吗?”
“东区粉圆都不只在东区卖了,谁说我住东区就不能来?”祂边说边缓缓向我走来。
“祢祢祢...祢不要过来!”我连忙抬起塑胶袋,害怕地不停往后退:“我有护身符!”
虎姑婆冷嗤一声,又说:“符一旦沾了秽物就会失效,这你都不知道吗?”祂抬头朝巷底的方向说:“不错嘛,这么快就找到替死鬼,看来祢今晚就可以投胎了。”
“替替替死鬼…”我吓到连牙齿都在打颤。
回头一看,身后哪有什么正妹站务员,是一个身材高我半个头、衣服被撕扯地破破烂烂的男鬼!
祂脖子一整块肉都没了,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颈骨;胸部一整片都凹陷进去,肋骨几乎每根都断了;腹部也被挖出好几个窟窿!
祂头向后仰,肩膀一边垮下来,拖着双脚慢慢往我走来。我闻到祂身上那股浓重的腐败气味,都快吐了,觉得祂比虎姑婆还可怕几百倍,赶紧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祢…祢不要过来!祢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祂害人啊!”我捏著鼻子对祂说。
“没听过‘为虎作伥’吗?”虎姑婆得意地向我解释道。
只要是被虎姑婆吃掉的人,就会变成“伥鬼”。为了能早日投胎,伥鬼会四处物色替死鬼,利用幻象引人到虎姑婆跟前。
“不会吧!”我低头看了一眼塑胶袋,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祢根本是故意把我护身符用脏的!”
伥鬼将后仰的头,甩到右边,默不吭声地盯着我,眼神中尽是恶毒。
“活该你倒楣,又落到我手里。”虎姑婆冷笑一声,说:“我不吃你都不好意思。”
虎姑婆与伥鬼不怀好意地缓缓向我靠近,我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无助地往一旁的墙壁靠,害怕到腿软,心里想着:完了,被前后夹击,今天真的在劫难逃了。
“许先生啊!”一位长相帅气的男子忽然撞开虎姑婆,冲进巷子里:“我叫你,你怎么都不理我!”
“彭于晏!”我吃惊地说。
“不是啦,是我猪哥啦!”祂将面具撕下,露出憨厚又有些害羞的笑容。
接着祂忽然猪鼻一抖,面色一凛,眼神锐利地看向虎姑婆:“有妖气!祢不是人!”又看向伥鬼说:“这不用闻也知道不是人。”
“猪哥啊,快救我啊!”我像是见到汪洋中的浮木,急忙高声喊道。
“这猪鼻…”虎姑婆睁大眼睛,绕着猪哥上下打量一圈,突然直视猪哥的双眼,正经地说,“太性感了。我喜欢。”
“啊?”猪哥身子一抖,非常受宠若惊地说:“祢是说猪鼻吗?是在说我的猪鼻喜欢祢,呃不,是在说祢的猪鼻喜欢我,呃不,我是说我—”
“祢,”虎姑婆打断猪哥的话,指着祂说,“待会跟我回家。”
“我?”猪哥张大眼睛,指著自己,不可思议地说。
“不要就算了。”虎姑婆甩头,转身就要对我出手。
“要要要!”猪哥连忙制止祂。“但是至少先让我送我兄弟回家吧。”
“真麻烦!”虎姑婆怒瞪我一眼。
“明明就是祢们联合起来把我骗来这边的耶!”我喊冤地说。
“我先把你吃了再说!”
“等等!”猪哥架住虎姑婆的手。“祢们就放过他吧!拜托!他只是爱上我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人,是我唯一的朋友!”
“绝对没有啊!我只爱结衣啊!”我连忙澄清。
“闭嘴!送到嘴边的肉,哪有可能不吃!”虎姑婆凶巴巴地骂道。
祂美艳的脸蛋开始发生变化,直觉告诉我,祂即将要显现真面目,把我吃了。意识到这点,我更是吓的全身发抖。
猪哥奋力一扑,将虎姑婆压倒在地,对着我大喊:“快跑啊!”
我见状,急忙拎着塑胶袋,一路靠手机google地图指引,往捷运站狂奔。虎姑婆后来也没追上来,想不到猪哥这么有两下子,居然把祂制伏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回到家也没想太多,松了一口气,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我的头感到阵阵寒气,好像听到了什么声响,恍恍惚惚张开睡眼。
只见伥鬼那张半腐化的脸贴在我面前,喃喃催促着我:“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