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
昏昏沉沉的她，只觉得闻到熟悉无比的香味，猛一惊觉，给发现自个儿也被人绑的死
紧，嘴里也给塞著布团。
后脑杓传来钝器重击后的疼痛，蓦地，一阵发抖自她身侧传来──那是紧紧挨在她身
旁的妹妹。
只见少爷下半身赤裸著，俯在大木桌上，身下压着的是二姨娘生的娃儿。
瞥见余兰醒来，他竟还笑嘻嘻地趴在那娃儿身上抽动。
“若妳在小个几岁，同妳妹那般大儿，我肯定也喜欢妳。”少爷的笑令她感到恶心，
嘴中说的字眼更是让她愤怒，“就不懂爹怎么老爱找妳这年纪的，啧，都不觉得太成熟了
么？女人最诱人的时候可就是那初蕊方开之时啊──”
待余兰定睛一看，发觉那他身下的娃儿一动也不动，口鼻附近渗著血斑……
“怎知只用个手掌摀住她，就活活闷死她了，都怪她哭得太大声。”少爷爱怜的摸著
那娃儿的脸蛋，自言自语的口气让人发毛。
“你也知道可惜，死人的血液一会就凝固了。”大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右眼眶
下一抹瘀青明显，口气宛若平时寒暄，却让人寒澈心底，叹了口气对儿子满是溺爱，“最
近货少，你竟就直接在府里绑了那娃儿……算了，娘亲也拦不住你。”
余兰听了全身发颤，疯了，他们都疯了……这一家人都是禽兽……
“委屈娘亲了。”少爷突然将目光转向她身侧的妹妹，L一笑，“果然还是像妳妹
妹活着的才好哪。”
少爷突然将那死去多时的娃儿从桌上翻下，一把上前，粗鲁的把她妹妹自身边拉起，
当着她的面开始……
那无声的尖叫全让布团给闷在两人嘴中，但那心却是无比的愤怒，无比的痛心，以及
无比的恨──
“混帐……”祈宁光是听着就微微握起拳，这一家人果然都是王八羔子。
“他说我的父母其实是先让他给打死，才放火给烧的，只因为他想讨他爹欢心。”余
兰的血泪布满了脸，“然后他在从这房内随意挑具尸体，扔到火场里，让大伙儿白骨就是
我妹……”
原来那些幼童都会先让他蹂躏过，待他玩腻了，再给大夫人做成面脂敷脸用的……
“妳放心，妳妹妹挺可口的，我还会好好看照她一阵子。”少爷扛着她，来到这座废
弃许久的别院，自言自语着：“毕竟最近官府抓得紧，那贩子已经好些时日没给我补新货
了……”
最后我给少爷扔下这古井，活活摔死。
“所以其实大伙儿也不懂妳为何投井自杀？”祈宁轻叹了声，满是同情，“大夫人只
要再放些风声，就说妳是给老爷给玷污的……”
确实，余兰一家早已葬身恶火之中，并没有会来替她讨公道的亲人，所以随意他们怎
么胡诌都行……
“我来到地府，阎王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余兰此刻以张牙舞爪，双眼露出凶光，“
我必须救出我妹──所以我一定得杀死他才能救出我妹哪……我一定得杀死他！”
怪不得余兰方才嚷着来不及，原来指的就是要救出她的妹妹──
祈宁苦笑了下，那面黑令旗的原委并非是要复仇──不过换做自己，必定也愿意用百
世苦刑，那怕就算知道妹妹早已凶多吉少，也不愿放弃任何意思让自个儿妹妹活下去的机
会。
想起虎珀总要她别涉入太深，凡人是离不开爱恨情仇，活了百年她总还是无法像虎珀
那般淡然处事。
“那妳怎么会说妳找不着呢？”祈宁突然想起来，问道。
“我什么都看不见……”余兰一脸黯淡，语气悲悽：“我领了黑令旗，回到阳间，却
丝毫看不见大夫人或者是少爷，连我妹妹都找不着了……只看见了张管事和那些下人们…
…”
“这黑雾在妳来时就这般浓了吗？”祈宁皱了皱眉头，“王府的任何人都看不见？”
“这黑雾原本淡淡的，渐渐地就突然开始变浓了，我终日在这府里晃着，只剩这宅院
还没让黑雾给染上。”余兰如实说出，像是想到什么般，补上了一句：“啊，我还有看见
四姨太！”
祈宁一语不发，老早就明白这等黑雾就算是余兰这般的厉鬼，也不可能是由她散发出
来的──
在这废弃的宅院盯了盯，突然一身跃下跳入了古井内，吓的余兰赶紧跟着遁入。
祈宁来到井底，原来这井早已干涸，但怪奇的是，里头居然没有任何植物或者青苔长
出，异常的干净。
余兰只是轻飘飘地跟在一旁，一脸不解祈宁为何要趴在地上，像是在找寻什么般，四
处盯望着。
“这宅院为何废弃了？”祈宁突然出声，看了余兰一眼。
“这我不大清楚，只听人说过这宅院禁止住人，也不得拆除，是王府先祖们订下的规
矩。”余兰幽幽的补了一句，“鲜少人会来这，我的尸体也是过了好多日子才给人发现的
……”
“原来这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祈宁突然像是找到什么般，看了余兰一眼，“怪不
得黑雾这么浓厚……”
余兰只是困惑的看着祈宁，不解这姑娘到底在嘀咕些什么。
“妳在这儿做过丫鬟，顺道给我介绍下这宅院吧。”祈宁运起轻功，起身飞出了古井
。
祈宁憋着气在瘴气中快速将各个别院打听完，不得不赞叹了下王府的财力雄厚。
除了每个姨太都有各自的别院，还有佣人自个儿的住宿、招待客人的厢房、举行宴会
茶聚的大院，土地面积之大，每个细节装潢都还别雅至极，简直就像个小型的宫殿。
大姨太的别院简雅万分，在她们到来那上锁的厢房时，里头早已给清空不留下任何痕
迹，这点祈宁倒也不意外。
“我会替妳找到妳妹妹的。”祈宁转头看了焦躁的余兰，以恳切的口吻安抚著。
二姨太的别院挂著许多白布条，奠帷也还未拆除，几名佣人静默的在那儿然著金纸。
二姨太是由小妾生下的女儿，据说早期和大夫人争斗的可精彩了，好不容易快晚年时
，拼了命终于怀上孩子，虽然是个女娃，但也是让老爷多了些看照。
哪知终于拉拔到这么大……居然让少爷那禽兽──
祈宁只得摇摇头，看着这流窜满王府的瘴气，表情甚是凝重。
三姨太的别院则是和众多姨太们相比起来小了许多，冷清不少，甚至连个佣人都没有
，这倒让祈宁挺好奇的。
“三姨太原先是少爷的奶娘，个性婉约乖顺，后来怀上老爷的孩子，就娶了她让她做
三姨太。”余兰开口解释道。
听说那时大夫人也闹得挺凶的，毕竟让佣人当上姨太，大夫人心底怎么都不舒坦。
老爷为了安抚大房所以就让三姨太住在这小宅院，且三姨太也识大体，不要老爷特别
安排佣人照顾，结果某次不知怎么跌了倒小产，老爷对此感到内疚，还命人送了不少补品
跟金饰，不过三姨太却未再曾有过身孕了。
早期大房二房吵得凶，三姨太就是老爷最爱来的地方，后来让四姨太闹得烦，老爷也
常来三姨太这避避风头，毕竟在众多姨太间，就属三姨太最没心眼。
所以我说要那么多女人干么呢？一个不就够你头疼了？祈宁暗自在心里想着，实在不
懂男人。
来到四姨太的别院，果然是最火红的太太哪！
坪数之大，连佣人都嚣张跋扈的阻挡祈宁不给进入，口气甚是恶劣。
要不是祈宁好说歹说自己是来驱鬼的道士，只怕他们是要拿起扫把赶人了。
佣人还跟前跟后的，一副怕她偷拿东西的模样，直叫祈宁受不了。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进到别院里，祈宁发现这里不只有一座专属的大舞台，舞台上飘逸
著唯美的丝绸，还有一间厢房摆放无数的珠宝、金饰，以及上百件做工精美的衣裳，看的
出来四姨太平时确实受宠万分。
“四姨太是唯一没有生育的姨太。”余兰淡淡的说著，“我曾听佣人八卦过，因为四
姨太自幼便在青楼长大，按规矩长期饮用红花，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子嗣了。”
祈宁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接着来到了五姨太的别院，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原来别院里头居然有个温室，这
里头是百花齐放哪，那花卉看得令祈宁撩乱，细看就知道每株都要价不斐，实在美不胜收
啊。
“五姨太出生花师世家，也同是王府合作的商贩之一。”余兰还未等祈宁开口，就开
始说著。
相遇过程跟余兰极其相像──老爷巡视花田时，巧遇了正值青春年华的五姨太，也对
著五姨太的父母说了要娶她为妾，不同的是，五姨太的家人挺干脆的让她嫁入了王府，而
五姨太也十分争气的生了个白胖胖的公子──
“姨太们间的勾心斗角真是精采哪。”听完了所有姨太的身世，祈宁又是叹了口气，
轻轻抚著一株桃色红花的花瓣，一脸的凝重，“余兰，妳随我去见一个人好不？”
待祈宁逛完整座王府，几乎都不知多久了。
只见她一脸悠闲地漫步回大厅，大伙都等的不耐烦了。
“江道士！妳看出了什么没有？”王老爷率先发难，一脸焦躁，“都让妳看了要半天
啦！这夜晚又要闹鬼啦！”
天晓得他们王府，自那丫环投井后，府内就夜夜传出了令人害怕的哭声、哀号──且
每个人都听到啦！实在快吓死众人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每到夜完除了哭声外，木门、窗户都还常常无故被撞开，已经闹
了好几夜，好几个佣人都不敢再待下去了，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无法入眠，实在疲劳至
极。
“王员外，这些符咒让人贴在这府内所有大大小小的柱子上！”祈宁从怀中掏出大把
的黄咒，一脸自信，“今夜绝对保大伙一觉平安！”
王员外一脸怀疑，但还是让张管事发给下人去贴了黄咒。
“那江道士……那厉鬼您是收服了么？”大夫人焦急的上前，握住了祈宁的手问道。
“不，这符咒只能撑过一夜。”祈宁摇摇头，众人们又是惊呼了声，她扫了各个姨太
们一眼，才缓缓道：“明日正午，我将前来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