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灵感来自前年或大前年某个超难醒的恶梦,那阵子和朋友在聊SCP Foundation有点心
灵受创,因此做了个不太舒服的梦orz
故事背景是现代德国,可能位置在柏林或慕尼黑的某间大学附近,主角是个从台湾来的女
留学生。目前只希望能把这个坑填完,不过这篇应该会被放置play好一阵子,除非有想到
后续发展或是那个靠杯恐怖的恶梦又有续集再说吧~
华格纳计画
~1~
就读的学校附近有座废墟,据说是战争时的军事实验室,现在只剩地面上一栋半毁、
公厕大小的水泥屋。
研究室有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想要去那探险,在开学时纠团找个白天去闲晃,基于
刚入学渴望团体生活和同侪认同的我也参了一脚。
不幸的是那天早上我迟到了,我骑着跳蚤市场买来的破烂脚踏车小红赶到废墟门口,
那边只剩研究室的一个女同学西蒙在等我。
“他们等不及就先进去了。”西蒙对我耸肩说道。
“他们下去多久了?”
“大概半小时吧,妳还真会迟到,真有妳的风格。”西蒙指的是我从必修课一路迟到
到班上聚餐这件事,但我真的帮不了自己。
“呃...抱歉。”于是我们拿着分配剩下的手电筒和安全帽走进那栋几近倾倒的水泥
屋里。
水泥屋原本的方型外观如今只剩一半,从远处看像个灰色三角形,除了杂草外里面什
么都没有,只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楼梯。
打开手电筒后,我们沿着螺旋状的水泥梯走进地下室。地下室是方形大约10平方公尺
的空间,墙壁上有些生锈的线路箱和残留的油漆标语*,右边有两扇掉漆的绿铁门,左边
有扇一样老旧的铁门和一道像兽笼的生锈栅栏。
(*依稀看见一些歌德字体和模糊的铁十字,但愿人们能记得战争的残酷)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边下去的...刚才他们说要从其中一扇门到更下面,那边才是实
验室的遗址...”西蒙困惑地看着那三扇门喃喃自语。
“妳刚才没跟过来吗?”
“没啊,他们下去时我就在外面等妳,糟糕,我应该要问手上有地图的人当初是怎么
规划路线的...”这不能怪西蒙,毕竟她和我是出发前一天才知道有这件事,所以什么功
课都没做就来了。
“乱闯恐怕挺危险的,我们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看看?”我拿起手机想拨打其中一人
的电话,不过这里没有讯号只好作罢。
“不过这些铁门似乎都没有上锁,开一下门应该不会怎样...”西蒙走向其中一扇门
端详一阵,我则走向栅栏那边观望。面向栅栏时我感到一阵鸡皮疙瘩,眼前的景象让我差
点尖叫出声。
栅栏里低头坐了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小孩…应该是个小孩。
他…还是她?还活着吗?
“西蒙...我们是不是应该...呃算了!”我抓住西蒙的手低声示意她赶紧离开这个鬼
地方。
“干嘛?!”
“这一切不大对劲!我想我们必须离开!”
“栅栏里怎么有...”
“快走!!”在恐惧席卷思绪时,我几乎看见铁门仿佛要打开跑出怪兽,空气中充满
机械运作声和人类的哀号声。
难不成我已经被吓到产生幻觉?
离开地下室后顾不得小红还躺在原地,我们拼了命冲回学校然后疯狂拨打其他人的电
话。当我们试了半小时并毫无所获时,报警成为我们最后的选择。
“那个栅栏里的小朋友...”西蒙惊魂未定地看着我。
“我知道妳想问什么:他们有没有注意那个小孩?”我递给她一杯热可可。
“对...而且我刚才好像跟那个小孩对上一眼...我想应该是活人…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
“我也是,我刚才几乎产生有惨叫声的幻听了。”
“妳也有听到?”西蒙瞪大眼睛看着我。
“啥?”我感觉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那不是我的幻觉?
“妳想...那些先下去的人该不会...”
“我不知道...”当我觉得自己快要过度换气时,研究室的公用电话响了,接起电话
后不到一分钟,西蒙看着我颓然跪坐在地放声大哭,吊在半空中的话筒传来系办人员的呜
咽声。
~2~
报纸上斗大耸动的标题巴不得把整个德国掀翻,各种舆论从邪教仪式、新纳粹到难民
让事情越来越复杂(是啊,所有事情都推给后两者就好了)。
“也许这只是种伪装,伪装成邪教仪式的杀人案。”因为出国参加同志游行得以逃过
一劫的伯纳德说道。
“是啊,毕竟一群大学生似乎不是多纯洁的祭品。”伯纳德的男友克莱门冷血地发表
他的评论。
“嘿,你不能因为那些人讨厌你们两个就这样吧。”西蒙瞪了克莱门一眼。“我的前
男友死得像屠宰场里的动物,这一点都不好笑。”
“抱歉,但目前警方的调查似乎很难和邪教扯上关系。”克莱门无奈地耸肩。
“你的专长,我无从过问。”西蒙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回应他。
“你看不出任何迹象吗?”伯纳德反问他。
“并不是用血在地上画星星和圆圈就是邪教。”克莱门叹了口气。
“但是警方已经请教过你的指导教授,显然这其中有玄机对吧。”我歪头看着他。
“那只是为了确认罢了,警察又不是学者,他们要的是答案不是解释。我指导教授的
看法就是那样,那并不是仪式性的谋杀(ritual kill)。”克莱门特别用英文说了那个词
。
“呃...让人想起那些B级片。”伯纳德嫌恶地皱着眉头。
“那种东西很容易让人概括式地认识所谓的邪教,还有这个用词并不恰当。”克莱门
白了他的男友一眼。
“但你每次都在我家放那种东西。”
“我还有影评部落格要经营。”
“真是辛苦你了。”伯纳德在他背后扮了个鬼脸。
“总之我们都要出席他们的葬礼,毕竟都是同学。”我离开研究室前对他们说道。
仪式性的谋杀?这不是我的专长,但在经历过简直地狱的这段期间,我还宁愿相信所
有可能的解答。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们并没有亲自去认尸,警察拿着命案现场的照片来到学校,眼前所
见只有一片鲜红。进入地下室的同学们全身赤裸、毫无生气地躺在用他们的鲜血精心彩绘
的水泥地上,墙壁上也布满意味不明的文字与符号。
根据克莱门的指导教授V先生,这些符号彼此之间并无显著关联,只是各种宗教符号
的随意拼凑,因此警方将这起案子的嫌疑犯指向可能患有精神疾病的杀人狂这条路径并进
行搜索。
更可怕的是,警方对于我和西蒙所见在栅栏中的小孩根本没有丁点线索,他们压根没
在那发现有人居住的迹象。
然而,在葬礼结束后不到一个月,那座该死的废墟又发生杀人案,但这次的受害者竟
然是前几天在网络上宣称杀死我们同学的邪教团体成员。事实上还有一位进入地下室的同
学没被找到,但他家人对此事件哀痛欲绝到已经在葬礼上为他致哀。
“10人死亡,有个倒楣鬼活了下来逃出废墟,但已经陷入精神错乱。”西蒙坐在咖啡
桌上摘要今天的报纸。
“继续吧。”伯纳德读着他的宗教改革研究,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手势。
“存活者宣称自己是新兴宗教‘罗固斯卡’(Loguska)的成员,他们经常在不同地方
进行血祭,之前杀死我们同学就是因为他们误闯新仪式场所而引发冲突,最后教主决定以
这些人为祭品。”
“教主?”我狐疑地看着她。
“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教主罗固斯卡死在那场案子里。”西蒙喝了口咖啡继续说
下去。“被害人的死状和之前的大学生屠杀案...屠杀案是报纸写的不是我说的喔...死状
完全不同。”
我不禁感到汗毛直竖。
“罗固斯卡的成员都死于枪杀,警方确认子弹属于二战时期的突击步枪,那是种没被
正式使用的实验品。有一把掉在现场沾满他们的血。”
“真是奇怪。”伯纳德耸了耸肩。
“StG45,报纸上写的是这个。总之那个活下来的人渣,对不起请容我这么说,那个
人渣说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地下室里一座早已报废的电梯突然动了起来,一支军队走
出电梯朝他们开枪。”
“他们有服用药物吗?”克莱门从男友大腿上爬起来。
“有,死者血液中都验出古柯碱...除了活下来的人。”
“但他已经精神错乱了?”
“警方是这么说。”西蒙放下报纸走向饮水机。“显然有人发神经用随身携带的枪毙
掉所有人然后自杀吧。”
“妳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我试探性地问了西蒙。
“有点,至少他们找到凶手了。”西蒙露出悲伤的笑容。
“不过那个幻觉也够可怕的,突然动起来的废弃电梯。”伯纳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可是幸存者并没有验出药物,那他是怎么看到电梯幻觉的?”我不解地看着他们。
我突然想起那天听见的机械运转声。
“集体幻觉吧,在仪式的气氛下所有人都可能接受某种暗示,最后都宣称看见同样的
景象。”克莱门回应道。“但不幸的是只有一个参与者活下来。”
一种带有恐惧的未知席卷而来,我无法把那天早上在废墟所见与这两件凶杀案作出连
结,也许这些事情从未有关联,但其间又充满各种可能。还有…我们在栅栏里看到的小孩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西蒙并没有将看到小孩子的事情告知伯纳德与克莱门,警方也没有向媒体透漏这
件事,显然警方觉得我们只是惊吓过度,但那个蓬头垢面孩子对我来说是真实存在的。
我必须回到那里。脑海中逐渐产生这个念头,但这是不可能的,根本无济于事而且还
可能自寻死路,我何必这么做?
“妳的表情看起来很像还有更多案件会发生。”伯纳德瞟了我一眼。
“我一点也不期待这种事。”我摇了摇头。
“妳们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看到?地下室里为何没有邪教团体的人冲出来?他们难
道没察觉上面的动静吗?”他不解地看着我。
“也许他们忙着在…杀人?”我皱着一张脸回应他。
~3~
西蒙在我们两人的宿舍晚餐时间重启栅栏里的小孩子这个话题。
“我看到了那个小孩的长相。”西蒙放下她的晚餐说道。
“如何?”
“没,很正常的小孩子,除了看起来脏兮兮之外…但我有件事没向妳说。”
“说吧。”我努力压下哀号的欲望。
“那个小孩抬起头看着我,我听到‘他们要来了’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的叉子掉到地上。
“我一直搞不懂先下去的人为何没注意到那个小孩?”她不解地皱起眉头。
“也许他们就是没注意到。更诡异的是邪教团体也没注意到,或者那是他们的祭品也
说不定。”我伸手把叉子捞起来。
“我其实不相信报纸上说的电梯和军队只是幻觉,这一切,还有那个小孩,一定存在
某种关联性。”西蒙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赞同妳的想法,符号学大师,但这要怎么解释?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回到那个该死
的废墟求证。”
“但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外加还有一个同学仍然下落不明不是吗?”
“我想我们只是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我这么说根本不是在安慰西蒙,我只想
说服自己不要再继续乱想。
“但太多疑点等待厘清,这不就是历史学家的工作吗?”西蒙用叉子挑起一块鸡肉指
着我。
“我知道,西蒙,但这显然是个危险任务,如果我们执意厘清所谓的真相。”
“我也知道,我只是在说说而已。”
然而研究室里的幸存者们显然不愿放弃这起事件。没过几天,我在茶水间外听见伯纳
德和克莱门的谈话,显然他们正在计画造访那座水泥屋。
“大家似乎都各怀鬼胎。”我将这件事告诉西蒙。
“搞得我们不是历史系而是《世界新闻周报》(Weekly World News)*一样。”西蒙盯
着她的电脑。“他们真想那样做?”
(*相当有名的八卦小报,充满外星人和猫王现踪之类的欢乐报导,在电影《MIB星际战警》
中被探员K称赞是最能信赖的报纸XD)
“显然,我听到的是这样,他们似乎要在后天晚上动身。”
“妳想加入吗?”西蒙转身看着我。
“并不想...我不太想为了追求真相而付出过高成本。”
“也是,毕竟妳已经付出相当高的成本才来到这个地方。”西蒙歪嘴一笑。“还是亚
洲人一向对未知充满恐惧?”
“不,我只是不想客死异乡。”我皱眉回应她。
“但妳还是想追求真相?”
“也许吧。”
“参一脚?”西蒙对我伸手。“我们对亡者有义务不是吗?”
“...也是,但愿能一切顺利。”我无奈地握住她的手。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顺利,隔天西蒙在路上遇到抢匪袭击脸受了伤,她就这样顶着
满脸绷带和我、伯纳德还有克莱门前往那座该死的废墟。
~待续~
补充说明,西蒙那句“我们对亡者有义务”是出自意大利历史学者Carlo Ginzburg
(1939-)之语。
那场恶梦大概就停在这里,只好等我有灵感时再继续吧(整个超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