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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将我们放在石城南方数十里处,刚好在南方大山和石城盆地的交界处。
我一一与这些鹫道别之后,就像瘦皮猴举大熊般将原彰和崔叔拦腰抱起,脚不点地向
城南奔去,我们没多久就到达城南墙脚下。
新夜降临,石城眼下无战事,但那股混浊腥臭味还在,掺着令人窒息的压力。走的越
近越觉得这股静谧凝寂不寻常地让人发毛!
城上无人看守,城郊也无动静,但废墟旷野间一叠叠残缺不全的尸体倒是堆地老高,无
论是龙族的还是山鬼族的...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森森骇人。
难道这些族裔们全部都战死了吗?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结束?但是不知怎么,总觉
得黑暗处有些什么掌控之外的事情在肆无忌惮地蔓延,弄得我心里略略发慌。
石城南墙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异状,崔叔对着这堵碧绿坚实的城墙不知道比划了什么术
式,城墙豁然开了一个有着辐射扭曲的线条、像菊花般的裂隙。
“走!裂隙开启的时间只有数分钟,我们赶快通过吧!”崔叔说。
我从这梦游般的场景回过神来,勉强自己集中注意力,谨慎拨开裂隙周围那些柔软的线
条,就这样,我们一个个回到了那个布置地像老上海、不中不西老格调、令人想念得发疯
的咖啡店...
此时,正是首都盆地夏季特有潮湿而闷热的傍晚,但因为咖啡店外被各式植栽覆蓋,使
得里头显得凉爽闲适。
一出裂口,我就看到另外一个树灵-学长慕兰站在我前面,他看到我出现后就激动地紧
紧抱住我:“莳季,妳平安回来了!”
“嗯哼!”原彰咳了一下,从我和慕兰中间走过,慕兰不得不放开我。正当慕兰又欲追
问详情时,突然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我们转身一看,从黫暗壁炉还未关闭的
裂隙中出现了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苍白的脸孔挂著黑眼圈,咧著血盆大口,活像跳鼠一样从裂隙中跃出,我定睛
一看,居然是南族!接着一个龙族人也跟着出现。
出其不意现身的怪物让我们谁都反应不及!
南族人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窜出了庭院到外界,龙族人也追赶了过去,外界传来了疾行
车辆的紧急煞车声。
接着,裂隙又陆续出现了几个南族人,但是因为有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原彰、慕兰、崔
叔反应得当,成功的阻止了他们的窜出。其中一个南族人溜到庭院不意碰触到庭院中的草
木,草木像苏醒般,微微颤抖,蠢蠢欲动的虎葛、紫藤幽幽伸出纠缠着他的四肢,榄仁、
苦楝刚结实的果子猛砸他的光头,最后是老榕的胡须将他拉回了店内。
至于第一个窜出的南族人和龙族人,我们从街道上传来的叫骂声中得知,他们并没有被
车撞著,但自此之后他们就消失在这片茫茫水泥丛林里再也不见踪影,直到多年后我们在
电视上得知他们的消息...至于我和他们的命运线之后还有交集,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几分钟后,待那个像菊花般扭曲的裂隙消失,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呀!舅舅是不是还在首都转运站等我呀?”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崔叔说从我消失到现
在,人界时间只流逝了数个小时。
我赶快到公寓换掉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异服,急急忙忙去接舅舅。
“原彰教授!”我出门时,原彰站在公寓门口。
“一起去吧!”原彰酷酷的说。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原彰似乎好像又回复他之前冰冷的
样子,四周罩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防护罩。真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又不
知道他到底在防备什么?
我和原彰一同走到捷运站。
自从发生了开学第一天的“那件事”之后,我一直避免搭乘这种交通工具,但是这次有
原彰的陪同便安心了许多。谁知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竟在异界夕相处了一年
...
在修罗界的这段期间,人界下了一场暴雨,马路上许多低洼处还留有水迹,一辆车从我
们面前疾行而过,我感觉空气的粒子在车后像彩带般飘动。飞溅的水珠粒粒分明,像慢速
播放般泼到我身上。
有一只鸟飞过头顶,掉下一坨黄白东西,我明明知道那坨黄白东西正缓慢往我这边撒来
,但是动作仍跟不上想法,那坨正确来说是鸟屎的东西还是砸在我身上。
周围对平常人来说仅是一团嘈杂的轰轰声响,我却分辨得出细微的不同。气味再淡,我
仍嗅得出是谁的味道...我的感官似乎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
怎么回事?是从修罗界回到人界后,还留有的能力吗?除了这个感官变得敏锐的异变之
外,我还觉得自己不再那么胆小而容易受惊吓!
上了捷运,捷运上乘客依旧形形色色,不过这个“形形色色”非指红男绿女、白黄黑色
人,而是除了原来就见得到的“鬼”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族裔也被我“挖掘”出来了
。
一个坐在博爱座上的老伯伯,挺著像怀胎七月的肚子,浑身酒气,周围的乘客个个都敬
而远之。不多久,他打了一个酒嗝,数十只两寸殷红半透明的蠕虫从他的口鼻随酒气软软
涌出,但又再缓缓爬回...嗯...依照我老家那本书上写的...是酒虫无误。
一个超大骷颅弯腰站在门边,每当有人进到车厢内,都被他冷不防的抱一回,但是这些
人只浑身起鸡皮疙瘩打冷颤,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最令我讶异的不是那些幽微恐怖的异物,而是眼前这一位肩宽腰细,浑身充满野性却又
西装笔挺提着公事包的年轻男人,我看着他像是某种动物所幻化而成,他正用他那有着猫
的瞳孔的眼睛盯着我看。
是银塔的同类吗?但看着又像是比家猫野猫更危险的族类...老家的书上好像没有记载
。
古言: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好啦!现在又妖又灾,只不知何时天下大乱,说不定
危机已暗中埋伏,只待最后一根稻草。
看看原彰,一贯淡然处之无动于衷,不知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视若无睹,只是举起他的手
在我头上轻轻抚摸,像是在安抚银塔一样。
终于到站,走出了捷运,我们往转运站方向走去。转运站对面大楼经过暴雨的冲刷,显
露出晶亮的壁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风水家常用镜子来防煞改运,转运站的裂隙是因为这样而被封住了吗?
远远就看到舅舅站在屋簷下向我招手,我赶快走过去:“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