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是张照片？您为什么要拿张相纸给我？上头一片白，我什么也没看见。”
天佑感到一股恶寒，院内同事如此告诉他，他还能当作平日做人失败，遭人恶整。然而青
姨生性敦厚老实，从不打诳语或者戏弄他人，连青姨都这么说……
难道自己真的疯了吗？
这个想法顿时被天佑自己否定，除了自己，巫觋明亦看得见相片上的尸体，若他真的发疯
，好歹还有一个难兄难弟陪伴！
“我晓得青姨妳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该不会视力弱化成这样吧？这是几呢？”
巫觋明毒舌调侃服侍多年的老妇人，幸灾乐祸挥挥手指。青姨没好气离开，她晓得
自己侍奉多年的少爷天生刀子口豆腐心。
“阿觋！你也看得到对吧？不是只有我才看得到！”
天佑激动询问，巫觋明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我没瞎，不过你大概聋了！你一进来我不就告诉你我看得到？我等会叫青姨做点银杏料
理，你若不是聋了，就是记忆力退化。”
“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老天！鬼门还没开，我就活见鬼了！”
巫觋明眉头一皱。“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我只需要做点确认，待我的疑虑成真，我就
能确定发生什么事情。”
巫觋明首次从舒服的羊皮沙发起身，虽然有一张传承母亲非常阴柔的脸蛋，他的身材却
十分修长，连号称180俱乐部的天佑都望尘莫及。
拥有一个英俊父亲与一名貌美如花的母亲，基因铁定非常优秀，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巫觋明
的脸蛋完美复制了母亲，继承一张对于男性过于柔美的脸孔。这样的脸蛋以致母亲过世后
，父亲立刻将巫山馆过继给巫觋明，然后远赴美国。
据传是巫家主人无法面对巫觋明那张与亡妻如出一辙的脸。
巫觋明信步到一旁的茶几，取了台轻薄的笔电，他熟练的连上wifi，打开skp，连线的
嘟嘟声不绝于耳。
连线成功，萤幕出现一名年纪说不出多大的长者，他头发剃的很短，几乎可以说是光头。
明明稍有岁数，却如时下年轻人在头上做了剃发刺青。长者五官深邃，鹰勾鼻是最大的特
征！这张脸绝对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最让天佑吃惊的还不是男人的陌生脸孔，而是巫觋明反常的态度。
“老师。”巫觋明必恭必敬地朝萤幕鞠躬。
不可一世，仿佛全世界没有人他看得上眼的巫觋明，居然也有尊敬的对象？这实在太奇怪
了！天佑讶异地无法出声。
“今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跟我道早吧？你不是这种个性。”
天佑猛地点头，如果只是为了道早，别说太阳打西边出来，阳明山应该也会喷发。
巫觋明恶狠狠瞥了天佑一眼，瞬间换回那张与他不相衬的恭敬表情。
“老师，我想请问您，您看得到这张照片吗？”
巫觋明将那张血腥相片举齐至萤幕，萤幕上的长者眉头一皱。
“你大概是有些想法了吧？‘我当然看得到’，也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
“耶！你也看得到！”天佑惊呼，顿时换得巫觋明一道能冻结生命的杀气眼神。
“是‘您’！老师不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不用敬语的人物。”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长者笑道。“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Skp的视窗跳开，长者已然离线。
“阿觋，那个人是谁？那颗头实在有够时髦！”
巫觋明大步走向天佑，接着恶狠狠踩上他的脚，让天佑痛得哭爹喊娘。
“谁准你这种蝼蚁之辈跟老师称兄道弟的？再这样，休想我帮你。”
“疼疼疼！我道歉！我道歉！麻烦把尊脚抬开！”
※
吃疼地摸了脚许久，巫觋明一语不发凝视著照片，天佑按奈不住，出声打断对方冥想。
“阿觋，那照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只有尊师跟我们看得到？”
“敢动我的人，这家伙胆量不小。”
巫觋明没理会天佑的发问，自顾自喃喃。待弄清楚巫觋明口中的我的人是谁，天佑惊慌失
措。
“等等！我才不是你的人！我爱的是女生，你爱的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但我们是没有未来
的。”
“谁要跟你有未来？这样好了，你把你妹妹嫁给我，我们就能成为一家人，我也顺理成章
帮你，如何？”
“问题的症结是我没有妹妹。”
“不然你把未来的女儿许配给我。”
“靠！我女儿都还没出世你就肖想童养媳？不对！问题中的问题是我还没交女朋友呀！”
巫觋明没好气地做出结论。“不然你未来如果有幸交了女友，你得让她介绍朋友给我。”
“这算是一种借贷关系吗……”
天佑不明白凭借巫觋明的家世与外貌，哪方名模不乖乖手到擒来？可是思及对方不可一世
的恶劣个性，想想孤家寡人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这张照片，要有一定能力的人才看得到，只要不是江湖术士，应该都看得到这张照片的
影像。”
“可是我……我一向没什么‘灵感’呀！”
“废话，一般人如果修练十年能稍微开天眼，你大概修练十年的十次方都还摸不到边！你
会看到那具横死的尸体不是因为你有灵感，而是因为对方针对的人是你。”
“针对……我？”
“对，看你要怎么解释，你要用被下蛊被诅咒被人憎恨都可以，总之有人对你不爽，想害
死你。”
天佑双腿一软，他一向不喜争斗，生性又是个滥好人，记忆中还从未有与人有所纠纷的印
象！天佑的生活亦非常单纯，每天辛勤相验尸体，然后疲惫回家。就连使用PTT也不曾按
过嘘！
这实在太不公平了！若是他曾经嘘过文、曾经陷害过五楼、排队插队、吃东西不付帐、搞
大女人肚子，被人诅咒也是罪有应得！偏偏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他唯一伤害过旁人的事
不过就是将要相验的遗体划出T型开口。
“皮包给我。”
“啊？”
“皮包给我，你这头蠢猪。”
天佑不情愿将皮夹拿出来。这是一种事先收费制度吗？
巫觋明从夹层抽出一叠发票，天佑个性虽然大而化之，对整理东西却挺有一套，对折整齐
的发票被巫觋明一股脑儿掏出，他细细观看上头的纪录。
“星巴克？一次两杯？你这种人也有朋友？”
“请解释什么叫我这种人。那天星巴克买一送一，我不能一人喝两杯吗？”
察觉自己完美替没有朋友这件事情做出注解，天佑受到强烈打击。
“热狗、回纹针、便条纸……有了！你看一下这张。”
那是一张在NET消费的发票，天佑想不起来近期何时有到过NET！那张发票亮白如新，看来
也不是捡来的。
上头消费品项清楚写着──U领上衣、长裤。
“这……怎么了吗？”
巫觋明将照片扔到天佑脸上，老大不爽地以鼻子指著照片，天佑委屈拿下照片，巫
觋明丢来的是那张天佑在尸体消失后，拍下台上只残存衣服的照片。
苹果绿的U领上衣与卡其色的长裤安稳摊在台上。
“别跟我说你蠢到不能将发票跟照片连结。这套衣服是你买的。”
天佑讶异的合不拢嘴，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到过NET，还买了一身他毫无印象的服装。而
这套衣服如何穿到那具横死的尸首上，他更是毫无头绪。
巫觋明从抽屉捞出放大镜，仔细检视相片上的尸体，看了一会，他大力扯了天佑的耳朵，
大力将他拉到眼前，粗鲁地拨开天佑的浏海。
“你知道你右边的眉尾断掉吗？”
“废话！眉毛长在我脸上我怎么不知道？我小时候跟人玩，被狗咬伤，缝了好几针，后面
的眉毛再也长不出来。”
“你仔细看这个。”
巫觋明将天佑推到相片前，指示对方用放大镜仔细检查尸体。遭不明液体毁损的尸体面目
全非，辨识不明的五官透过放大镜更是惨不忍睹。
天佑瞧见略为剩下的右边眉毛，眉尾消失，与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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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好想就顺着版友说的，青姨瞎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