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名称:
我是精神病院的精神科医师,这是我处理过的几个棘手案例。
I'm a psychiatrist in a mental institution and here are some of my hardest
ca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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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安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每当叫唤她名字时,我总能看到她的身体不自觉抽搐。但即使如此,似乎还不足以引发她
回复我的欲望。
此时,我可以看到她手上有些新伤口。而她的眼神总会习惯性的,紧盯着手腕上那些切口
与划痕不放。
“安娜?”我又喊了一次。“这已经是我们的第四次约谈了,而你看起来又不愿意好好配
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指的是,她将必须再被送进隔离室。
而她向来讨厌那个地方,所以一听到这个词汇,她才终于愿意将眼神从她的手上转开,然
后与我对望──她的眼神,总能以某种方式带给人压力。
但在过去,我有很多这类的病人,所以我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目光。
这些人的眼神,时常能轻易吓跑其他人。有些看起来充满怨恨,且似乎连他们自己都无法
抑止;而有些,则又看起来异常空洞。
“我是不会回去那里的。”她低声说道。
“我也不想让你再进去那里,可是是你让我们别无选择──如果你依旧不好好与我谈话,
你将永远医治不好。”我说,并坐到她的身旁。
“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根本从不相信我。”她说著,并把眼神撇开。看起来像是她对某些
事物产生罪恶感。
“何不从你的手开始谈起呢?我注意到了,那里又有一些新的刻痕──我记得我们之前讨
论过这件事:如果你真的想割腕,也许可以参考我说过的别种替代方案。”
“但我也告诉过你了,这根本不是我干的!”此时的她几乎发出低吼。“我实在无法跟你
交谈,如果你根本不相信我。你这蠢货。”
“好的,好吧。那你可以再跟我复述一遍,这些事是谁对你做的吗?”我问她,然后站起
身来,坐回我原本的位置,与她面向而坐。
我喜欢观察她阐述事情的表情。因为这可以让我了解到,她是否相信自己所陈述的事实。
以及,其中又有哪些部分,对她而言最无法忍受。
而我总是可以发现,当她刚开始说故事时,精神状态通常都还不错。但每说到将近结尾处
,她就会濒临崩溃,甚至开始大吼大叫──不幸的,我们过去就有几次经验,确实是费了
好些心思才顺利安抚她。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就是他干的。他是影子,他无所不在。”她说著,眼神朝着下方看
。
每次提及他时,她都会呈现这副模样。仿佛她也知道,自己说的事有多么不可信,但她又
确实深信于此,并且希望能得到我的认同。
“那他现在待在这吗?那道影子,是否就在我们附近呢?”我问她。
“他总是在的,你还听不明白吗?他总是……该死的,永远处在我内心深处!而且时常被
一些极致愚蠢的事给引发出来!
“譬如,我三更半夜时,会被窗户发出的巨大撞击声惊醒。起初,我以为可能是风太大,
树枝摇晃所产生的声响。但后来,即便外头没有风,这个撞击声仍会继续。
“他会在夜里把我唤醒,然后我就会听到他待在我窗外的喃喃细语──一开始,我只能分
辨出几个单词,比如:‘割开’、‘血’、‘拜托’,这几个字。但很快的,他就开始不
耐的大吼,要求我让他进来!
“我根本没办法让他闭嘴,所以他总该死的无时无刻都想跟我说话,仿佛那张腐烂的臭嘴
永远没有阖上的一天。为了让他离开,我尝尽了各种方法,可就是没人愿意相信我。
“他可以每晚在我耳边碎念,讲述他所渴求我做的一切。他说,他想切开我的身体,吃掉
我的肠子。他热爱鲜血的滋味,他会用它来涂满我房间的所有墙面。他还说,他就是个实
实在在的艺术家,他是永远不会罢口的。
“之后的每天夜晚,他都会在半夜3:03分把我吵醒,然后用他那极尽恶劣的口吻,对我反
覆倾诉。再来,他就会开始不耐地大吼,乞求我快点让他进去。他说他想触碰我,他说他
想跟我玩。而我再也没办法承受了,所以,我告诉他,可以让他进来……”
“他的每次触碰,都会狠狠灼伤我的肌肤。我甚至还能闻到那股焦味。我觉得,我的肌肤
每次都会因他的触碰,而生长出了一些水泡,这让我痛得打滚。他的锐利指甲深陷进我的
皮肤里,等那些血珠坠落在地时,他甚至还会要我去舔它。
“我被折腾得痛苦哭喊,耳边却得反复听他的欢愉大笑。他笑着告诉我,我将永远逃脱不
开他的手掌心,因为他就是影子。是我的影子。
“他至今仍不打算停止他的言语,他所说的每字每句,都不断搔刮我的大脑……而我必须
尽力抽离它们。”她看起来极度恐慌,濒临崩溃。两颗眼球变得红通通的,因为她正努力
忍住不哭。
“好了,安娜,我们今天就到这吧。等你恢复好,我们可以再约在周二展开另一次会谈。
”我说,但她似乎没听见。
“他想要进入我的身体。他说,他想要创造更多的他。我可以感觉每晚他的侵入,感受到
他的邪恶充斥在我的身体里。而且我明白,一切再也没有回头路。它,会日渐茁壮!”
她指着她的胃。
“然后,我开始感觉到,某些邪恶事物在这里成形。它踢踹着我,撕咬我的内部。我可以
感受到它刮胡刀般的尖锐指甲,正挠刮着我的皮肤,这让我总是感到恶心。
“这个世界,会充斥着愈来愈多的影子,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所以我必须剿灭他。你明白
吗?我绝不能让另一道影子降临人间。
“所以某天晚上,当他在我身边沉睡时,我举起他的刀,把它切开。而就如同我所想的,
我的身体里确实存在某些邪恶生物。它看起来像是个小怪物。粉红色的,包裹在血液、以
及某些恶心的不明物体里。
“他不喜欢我这么做,因为他希望有更多邪恶影子降临世界,所以他揍了我,但我切开他
的喉咙──是的,我袭击了他,趁他还想站起身时,就切开了他的喉咙。他流着血,咒骂
我。而我也满身是血……天啊,那里有超多血!超多的血!”
她开始吼叫,不断重复著最后一句话,一次又一次。我知道,显然以她的状态无法继续这
次会议。她已经陷入极度焦虑的状态,并企图咬烂她仅存的手指甲。
但是,我还是必须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她的故事从没有进行如此深入的环节过。
“安娜,那道影子后来怎么了?”
“那里有如此多的血,足以让他将自己上色。然后,他从此侵附在我身上。无所不在。他
待在我的皮肤底下,在我的脑袋里,还有我的思想中!每当我照镜子时,他就在那。他即
是我所见的一切!”
“照镜子时你看到了什么?是你自己的模样吗?”我问,同时按下按钮,通知护士快点进
来接她。因为我知道很快的,她就想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我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再也看不到安娜!他是不会让我再回忆起她的!我的皮肤会被他
的言语灼烧,被他的声音刮划。所以我现在就必须放他出来,我必须让他离开!”她尖叫
道。
“那里有如此多的血啊!”她重复著上次才说过的话,然后看向她毁伤严重的双臂,又再
次开始用力挠刮它们。我向护士点头致意,让她把安娜带回房间,并要她今晚把安娜好好
的绑住。
安娜已经成为我的病患一年了,她是我目前最棘手的案例之一。
她是在好不容易脱逃以后,才被送来我们这边的——14岁那年,她被绑架,被关押了足足
三年。在这期间,她被反复强奸,直到她有能力怀胎。
一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她就把自己肚皮割开,并把胚胎取出来。而后,她就直接杀了强奸
过她的那个人。
这些日子来,她总是述说着相同的情节,而我想,她确实深信自己变造过的那套。
她是真的深信,她自己是被怪物绑架的(虽然对她做这种事的男人,也确实比怪物好不到
哪
去)。很不幸的,这让她的复原之路看来不大乐观。
注记:很多人以为,我所说的隔离室,是类似监狱的禁闭室?事实上,我们单位的‘隔离
’室,是个可以让病人涂鸦、写字的地方。他们可以用那些方式抒发情绪。
还有,这些‘隔离’室确实对我们的病患有很大的帮助。之所以这么称呼,只是我们习惯
性的简称。只要对病人健康有益的事情,我都很乐意去做。
安娜不喜欢这个地方,纯粹是因为她唯一喜欢的人,是她的室友史塔拉。但她是个完全无
助于安娜的家伙,且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毒化变质……关于这方面的详细情节,以及
隔离室的事,我会在另一篇发文再作陈述。
还有,我一个礼拜会见到安娜两次。所以我文中的意思只是,这是我们第四场,她看起来
不怎么合作的会面。她的状态比刚来时确实好转了一些,但在最近又开始出状况。
欢迎观看第二部分,以便于更加了解我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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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系列出到part6了,每篇都是不一样的案例~
我会加快翻译速度,有兴趣的网友也可以直接看原文喔!: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