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兽医Monctor》27
Case 9 无名之毒(中)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赤寮的农舍前,
身穿白袍的男子从驾驶座下了车,打开后车厢搬出了轮椅,
接着扶著后座满头白发动作缓慢的身影下车坐上轮椅。
“粘先生,你还没完全恢复,要小心一点啊!”
医师样貌的男子亲切地说,接着推著轮椅进入了庭院。
“回到家了喔,开心吗?”
“唔……”披着毛毯,
右手还裹着三角巾的老人只是虚弱地点点头,看起来状况并不好。
经过了枯萎的梅树旁,医师忽然停下了脚步。
“啊,粘先生不好意思,我忘了拿钥匙,在这等我一下好吗?”
他随即转身快步回到了车子旁。
就在此刻,屋顶上黑黄交杂的鸟飞了下来落在梅树的枝头,
转着头看了一眼打开车门的医师,接着注视著低头打瞌睡般的老人,
接着振翼往下俯冲。
鸟的身形在空中渐渐变化,显现出如蜂似鸟的诡异原形,
尾端又尖又长的蜂针对准老人的脖子直刺!
“唰……”忽然一阵白烟,毒针的攻击竟然扑了空,
怪鸟快速鼓著翅膀在空中停滞,
困惑地看着轮椅上只剩下毛毯和一副纯白假发。
“咻!”一道金光闪过,飞鸟灵活地飞低闪躲,
只见一把手术刀刺入了围墙。
“逮到你了吧,钦原。”身穿白袍的孟克特医师已经从车上回来,
“那时看你停在房子上时就觉得可疑了,
那样的长嘴和雁鸭般的身躯俨然像是鹬,
但鹬科是水鸟不会长时间停在高处的,
是因为幻象伪装不能在形体上做太大变化的缘故吧?
常见的动物只有鹬科鸟类比较符合你的身形。”
“唧!”钦原知道中了陷阱,连忙上腾飞逃。
“别想走!”孟医师手在空中挥动。
“唧吱!”钦原还没会意过来就感觉到一阵阻力,
翅膀竟然缠上了细线,在鼓动下越缠绕越紧。
“刚刚的飞刀我是刻意射得偏高,刀柄后面缠着线,
目的就是要阻碍你的飞行。”孟医师手拉着细线。
“乖乖下来吧,我只是想好好和你谈一谈。”
“唧!”钦原用嘴和鸟爪用力扯著线,却怎样也弄不断。
“这是𩽾𩾌鱼的钓线,你拉不断的,
越挣扎只会缠得更紧,快下来吧!”
“唧唧嘎!”钦原不顾翅膀被拉扯疼痛,依然试图挣脱。
“Hena!”孟医师一喊,从树稍跃出一个身影,
把没反应过来的钦原从半空中扑落。
“你以为刚刚假装成粘老头的是谁?”
Hena一对前爪从背后把钦原压制在地,嘶牙咧嘴地说:
“你知道短腿爬树很辛苦吗?但抓住你就值得了,
不久前才被一个飞行妖怪阴,现在要把那个帐一起跟你算。”
“Hena,妳小心一点,牠的尾巴很危险。”
孟医师快步向前抓住了钦原的毒针,手指发出了光芒,
随即轻易地就把整根毒针摘了下来,
往白袍上一放就变成了一个细长的图案。
“毒针拿掉了,现在可以安心地好好谈了。”
“唧唧,没什么好谈的,要杀就快吧!”
仍被压在地上的钦原张著长嘴尖声说著。
“为什么要攻击那个男人?”孟医师开门见山地直接问,
“和黑宝船的生意有关吗?”
“问我也是浪费时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
孟医师注意到钦原的颈部有一个皮革和金属制成的项圈。
“所以……是暗杀?”
“唧,可以放开我了吗?被压得好疼啊!
要杀就赶快,我一无所知、无可奉告。”钦原转着头挣扎。
“奉谁的命?谁要杀黑宝船?”孟医师追问。
“我说无可奉告了,唧唧唧!”
“这家伙还真不安份啊!”Hena露牙靠近钦原,
“不乖乖说,我就把你的脑袋咬下来……”
“唧!”钦原转着头,长长的鸟喙敲击在自己的项圈金属上……
“Hena小心!”孟医师高喊。
“咻咻!”项圈竟然向四面飞射出数根细针,
Hena连忙放开牠退后。
“啪啪!”钦原抓紧时机展翼高飞,
先前翅膀上的钓线早已被挣开了。
“可恶,竟然被这小鸟摆了一道?”
Hena忿忿然地拔下刺在鼻子旁的细针。
“Hena,妳没事吧?”
“需要如此紧张吗?那么细小的针刺了也没多痛,
只是给那家伙逃……”Hena忽然觉得晕眩,
即使有四条腿都站不稳。“等等……怎么回事?”
“果然有毒!”孟医师小心地拾起掉落在地的细针,
上面有紫蓝色的反光。“先别管钦原了,得赶快回医院。”
孟医师抱起Hena快步跑回车上。
“我觉得……好冷喔!”
“撑著点!”孟医师大感不妙,
那么细小的针上能沾的毒量很少,
却能让抵抗力比一般人类还强的Hena几秒内倒地,可见毒性之猛。
回到Monctor以后Hena已经如同烂醉的人一般意识不清,
孟医师直接把她带入了手术房,把伤口切大抽吸毒血,
打着含有多种抗毒血清的点滴。
“可恶,接下来还能怎么办呢?完全不了解是什么毒,
和钦原的蜂毒也不同。”
孟医师拿了毒刺和血液样本在显微镜下观察,脑中也不断地思考。
“等等……”他拿下眼罩,隐约能看见毒液散发的微弱蓝光,
让他回想起最近一次见过的剧毒妖怪……“难道是蓝蛇?可是……”
孟医师快步上楼翻书,同时问著阿飞:
“阿飞,蓝蛇的毒要怎么解?”
“蓝蛇首毒尾药。据传每尾蓝蛇毒性皆异,极猛难解,
但各自尾部即其剧毒极佳解药,为解铃系铃者之代表。”
阿飞回答。
“还一定要同一只吗?这下麻烦,怎么可能找到毒液的来源?
还是得再次抓住钦原吗?”
“蓝蛇之毒须臾丧命,九尾妖体能撑至此已属不易,
但恐为时不多矣。”
“连时间也不够了吗?这下该怎么办?”孟医师感到绝望至极。
※
赤寮医院加护病房的走廊上员警小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张望四周都没有人,让他觉得在这里的看守显得无聊且没意义,
但他仍然坚守岗位地挺直腰杆。
这时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了一个又高又瘦的飘逸女子。
她身着水绿色的长裙洋装,脸庞过白的妆感上有淡淡绿色眼影,
黑色颈炼如同项圈般横在修长的脖子上。
女人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朝向小柳走了过来。
“警察先生,请问这里要怎么走?”
绿衣女子在小柳面前摊开了一张纸。
“我看一下喔。”小柳扶着眼镜脸挨近纸张,
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文字,只有一些黄色的粉末。
“这……什么啊?”
“呼……”女人轻轻一吹,黄色粉末扬起。
“咳咳!”小柳吸入了粉末,咳了两下便觉得昏昏欲睡,
眼前一黑、腿一软就倒了下去,甚至立刻打呼。
“好好睡。”女人收起了纸张,
毫不犹豫地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咦?”
病房内有一个相当高壮的医师以及身形娇小的护士正站在病床旁,
讶异地看着进门的女人。三人交换了视线,
很快就察觉到彼此的眼神都相同,那不只是单纯讶异的情绪……
“妳是谁?”
“你们是谁?”
绿衣女子注意到护士的一手正放在昏迷的粘玉传前额,
“不是医师和护士。”
“妳也别说自己是来探病的。”医生看了旁边的护士,
“可以了吧?”
“嗯。”护士把手收了回来,
隐约可见一条如舌又如虫般蠕动的物体缩进了她掌心,
粘玉传的前额则开了个一元铜板大小的小洞。
“撤退,我掩护妳!”
医生装扮的男子扯下听诊器往绿衣女子甩了过去,
同时护士装扮的女人矫捷地冲向门口。
“站住!”绿衣女闪过了听诊器,
右手比了手枪的手势对准正冲向门口的假护士。
“注意!”假医生上前挡着,
卷高袖子露出的右手不知何时皮肤变成了灰黑色。
绿衣女的手往旁往下移,无声无息下好像射出了什么细小的物体,
但是显然落在地上没有击中任何一人。
“啊!”已经在门口前的假护士忽然哀鸣一声,
单膝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右腿。
“怎么了?”假医生回过头问著,“请回报状况。”
“我好像被击中了,一条腿麻了不能动。”
绿衣女紧接着从宽松的袖口里抽出一支细长的飞镖,
快速一甩射向了蹲跪在地的假护士。
“铿!”假医生挥动灰黑壮硕的右手打落了飞镖,
“妳快走,我会掩护好的。”
“好。”假护士拖着麻痺的一条腿,一拐一拐地开门逃出了病房。
绿衣女想追上去却被壮硕的身躯阻挡,
有着金属光泽的灰黑色手臂猛然袭来,
让她不得不退后闪躲。
“铿!”旁边的点滴架被男子指尖扫到发出了清脆巨响,应声折弯。
绿衣女轻巧地后跃闪躲,同时射出了两只飞镖,
假医生再次以黑色的手臂格挡,锐利的镖尖完全无法刺穿皮肤。
“在这和妳战斗没有意义。”
男人脱下了医师袍抛出阻挡绿衣女视线,
自己则趁机移向门口。“我先撤退,下次再和妳决一死战。”
“咻!”绿衣女从袖子中拿出一颗弹珠般的透明珠子掷出,
在男子夺门而出的一刻落在他没有防备的肩头,
破裂的珠子飞溅出液体。
“呜!”男子忍着灼热的疼痛离去。
“还是让他们跑了。”绿衣女摇摇头,但脸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
※
Monctor动物医院的手术房里气氛凝重而紧张,
手术台上的Hena已经陷入了昏迷,
呼吸与心跳等生命迹象逐渐减弱,
孟医师注射药剂刺激她的心肺,然而却依然徒劳无功。
“该怎么办呢?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冒着汗水的孟医师一再专注地思考着,
没有听见柜台此时正响起了电话。
“Monctor动物医院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谢怀慈接起了电话。
“俺是黑牙,老孟人呢?”
“啊,孟医师在手术室里忙,Hena好像中毒了。”
“搞什么东西?老子有要紧的事呢!
不然妳帮我转告他……”黑牙清了清喉咙,
“刚刚老王接到电话,赤寮医院那边出了状况,
黑宝船那货好像提早去见阎王了,
守在门口的条子给人弄昏了过去……”
“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是要事,
但孟医师显然没有时间和心思抽身管什么黑宝船、白宝船的……
Hena状况不妙,随时可能会死啊!”
“真是的,那丫头怎么可能那么没用?
好啦,让老孟替她加把劲,老子自己去调查看看状况。”
黑牙叹了一口气。
“麻烦你囉,老鼠老头。”
谢怀慈注意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
“喂,你还在吗?”
“老子要赶着过去了啊,妳干嘛又叫住俺。”
“没有啦,只是电话还没挂断,我以为……”
“死丫头,电话机比老子还大,妳以为多好挂啊!”
黑牙忿忿然地说。
谢怀慈苦笑着挂断电话,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这时大门打了开来……
“欢迎光临!”
身着水绿色洋装的高挑女子走进了大厅,
在柜台前停下了脚步,
绿色眼影下带着冷酷与诡异的双眼直盯着谢怀慈。
“妳好。”谢怀慈尴尬地笑着问:“有什么……能替妳服务的?”
“孟客特在吧?”绿衣女问著。
“孟医师在手术室忙,可能要稍等好一阵子,妳是要挂号还是……”
“把这个拿给他。”绿衣女递了一个装着蓝色粉末的试管。
“这是什么?”谢怀慈接了过来,在手中摇晃了几下。
“蓝蛇尾磨粉。”
“那是啥?”
“他知道的。”绿衣女说完转身就走。
“啊,等等……妳是哪位?我得跟孟医师说啊!”
“不必。”
“喂,别这样啊!”谢怀慈哭笑不得地说,
“我已经很状况外,别害我被扣薪水了。”
“人称我‘蜚蛊’,不久还会有机会和孟客特照面的。”
绿衣女踏出了大门。
“啥?那个是名字吗?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谢怀慈一头雾水,看着手中的试管,忽然思绪被一个记忆撼动。
“蓝蛇?不就是那个毒蛇吗?难不成这个粉和Hena的毒有关?”
谢怀慈赶紧跑进了手术室。
“孟医师,有人拿这个来,好像是蓝蛇的什么碗糕粉……”
“什么?”孟医师回过头,接过了装着蓝色粉末的试管。
“难道是解药?谁给妳的?”
“肥……不,好像是飞……什么骨的……
唉呀,记不得了,总之是一个怪怪的高高的女生。”
“不知道能否相信,但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孟医师把粉末倒入了一瓶水中,然后装入灌食管,
直接深入已经昏迷的Hena口中,将药全部灌入。
“有用吗?”
“等等才会知道。”孟医师放下灌食管擦拭著汗水。
“那个人还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话很少,我也听得一头雾水……
啊,她有说你们应该还会再碰面。”
“她是妖怪吗?”
“我怎么知道?看起来不像,但显然就不是一般正常人。”
谢怀慈歪著头思考着,
“但如果这个真的是解药,那应该不是坏人吧?”
“呜……咳咳……”手术台传来咳嗽的声音,Hena大口地喘息著。
“啊,Hena!药生效了?”谢怀慈开心地说。
“果然是解药。”孟医师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神奇了,那么短的时间就见效了。”
“妳帮我顾著Hena。”孟医师忽然脱下手术服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你要干嘛?”
孟医师冲出了Monctor动物医院门口,
拿下眼罩四处张望,但没有见到任何妖气。
“唉,想当然人早走远了。”
孟医师摇摇头,戴回眼罩,回到了动物医院。
“怎么了,想赶着去向人道谢?”
“当然拿解药过来这点很感谢,但是还有更多问题得问问她。”
“像是她为什么知道Hena中毒的事情吗?”
“不只如此。”孟医师神情显得凝重,
“每一条蓝蛇的尾巴只能解自己的毒,
毒药与解药是在同一只妖怪的身上……”
“所以?”谢怀慈困惑地问,但随即忽然想通。
“啊,难道她就是使用这个毒液的元凶?”
“八九不离十。”孟医师点点头,
“那个人和钦原一定有关,
很可能知道为何攻击黑宝船以及如何救他。”
“救的话就不必伤脑筋了。”谢怀慈苦笑着说:
“刚刚黑牙有来电,黑宝船死了,而且疑似被人在医院暗杀的。”
“什么?”
“黑牙自己去医院调查了,因为你在忙Hena的事情就没跟你说。”
“好吧,等Hena醒了我再去找王警官一趟。”孟医师叹了一口气,
“似乎一切都白忙一场,但Hena没事就是万幸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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