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你在做什么?”
这天一早,央墨本一如往常的在起床后往厨房的方向,却发现解语茶不在,于是他走到茶
店门口,发现解语茶正摆了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些蜡烛、烧酒、吃食跟冥纸。
“今天清明呢,央墨。”解语茶停下手里的忙活,转过身来看他,“清明到了要祭祖嘛。
”
“噢,是清明啊。在帝都生活了这么长的日子,都要忘了中国节日了。”央墨不好意思的
抓抓头,“不过,阿茶不是妖怪么?怎么阿茶有祖先的?”
说一说才发现哪里不对劲,两人本是妖,一茶一墨、从物百年化形,何来先祖之说?
“不,我没有祖先的。”解语茶瞇眼笑答,“不过就是个习惯吧,没有特别要奠祭谁,只
是就尊重那些已逝者。我想清明大概和于阑盆节差不多意思,所以这样也就养成习惯了,
总是要祭拜一下的,即使没有祖先呢。”
“原来是这样啊……”央墨理解似的点点头,“阿茶真是好心肠,但话说回来,这好像是
我们第一次一起过清明啊。”
“是呢。“央墨刚醒来还没吃东西吧,饿么?”注意到央墨的肚子发出的小声的咕噜声,
解语茶问道。
“啊,这么一说、好像有点……”
央墨有点羞赧的低下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解语茶递给他一盘糯米做的青色团子,“吃
吧,这是我一早做的青团,摆了供桌还有些零星的,有红点的是豆沙馅,没红点的是芝麻
馅,今天清明只有冷食的,先吃些垫垫肚子。”
“所以阿茶一早起来就在做这些啊。”央墨现在才知道原来解语茶早早离开被窝就是为了
做这些时令供品。
“是啊,我特意多做了些等等要分给长屋的其他人呢,雪小姐这么喜欢吃团子,也许这种
中式团子她也会喜欢吃。”
“说的也是呢,那可得要多留一些给雪久留小姐的,不过记得昨晚雪久留小姐好像说要和
其他厄除小队去进行任务的,不知道何时才回来呢。”央墨口中的“雪久留”便是住在他
们的邻居,也是维护帝都秩序的厄除──须堂雪久留。
“无妨呢,这些食物都是冷食,不担心放冷的不好吃。”解语茶笑了笑,顺便把手上的东
西摆好在桌,点了一柱香对天袅袅,做了一些祭拜的动作,才又来到央墨身边。
“央墨有什么惦记的人么?”
明白解语茶话中的意思,他点点头,说到央墨最惦记的,就属灵池点墨的“那个人了”。
央墨本来是一抹池中墨,住在旁边的书法家天天在池中洗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有些
混沌的意识,直到自己的老师因为一时无聊点醒他,才让央墨成为现在的样子。
央墨的印象中,那个人很好看、很温暖,即使他从没真的看过那个人到底长得是圆是扁,
那位书法家也算不上什么大拿,就是个安静在山中生活的男人,后来老死了,平淡无奇的
结束了他的一生,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些书法画,还有央墨。
那都是央墨遇见解语茶之前的事情了,除了解语茶,现在的央墨恐怕也没什么非得要记在
心里深处的人。
“你想见他么?”解语茶问道。
“咦?”央墨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听错了,“见、见他?不可能的,老师说他已经不在了。
”
解语茶眨了眨黑金各异的双眸,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知道那位先生已经入了轮回,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让你见到他生前的样子,有点像……嗯,把影像倒映出来吧。如果你真
想见他的话。”
一口塞进剩下的青团,央墨细细咀嚼著,糯米混著艾草汁的味道伴着红豆的甜在嘴里绽放
出协调的滋味,他没有立刻回答,而且他得承认他对解语茶的提议很心动。
只是,见着了,又能代表什么?要谢谢那个书法家给自己一抹意识?还是要怨恨书法家让
自己在池底苦苦等守一百年?又或者他根本无话可说,因为那位书法加根本就不知道有央
墨的存在过。
“怎么?想见么?”解语茶看着低头不语的央墨,伸手揉揉他银白的发旋。
“不,不了,我不想见。”良久,央墨抬起头,“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是么,那还真是太好了呢。”解语茶突然转头遮起嘴来笑着。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央墨一脸像是被雷打到,“你、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说什么可以见到
那个人……还有,今天不是清明吧?”
解语茶背对的身影还在颤抖,央墨深深觉得自己所想的没错。
今天,是愚人节啊!清明节是四天后的事情啊!
“我确实没办法让你再见到那个人。”好不容易笑完的解语茶转回身,“不过祭祀这件事
情,以往我都是提早进行的呢。所以,也不算是骗人吧,呵。”
满意的把央墨的表情印在心里,也再次确立自己的地位,解语茶开始觉得,偶尔这么愚弄
一次自己的爱人,骗人未必不是件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