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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解氏语花 http://www.tianya.cn/95426126
巴克大叔给了我一张馕,说:“你还没找到你朋友吗?那你一定饿了吧?”
我确实饿了,就不客气地拿过馕,大口啃了起来。
告别旺叔,我往又向前走去,民丰县城不算大,我走着走着就出了县城了,我沿着村道走
,太阳晒得我心慌,想到阿威居然不管我,越想越生气,就跳着脚骂:“阿威你这个王八
蛋!王八蛋!”
“小魏,你敢骂我?”我听得真切,是阿威的声音,我顿时大喜过望,阿威过来推了我一
把,我一下跌落水沟,我一惊,就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还睡在旅馆里,望望窗外,天还没亮,阿威披着衣服站在我床边,埋
怨道:“半夜三更你叫唤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骂我王八蛋!我他妈哪里得罪你了
?”
我连忙解释:“对不起啊阿威,我做噩梦了!”
“快睡吧!”阿威关了灯又上床了。
怎么还是个梦?这种清晰的梦境,让我感到害怕,回想起每个细节都不像是做梦。
为什么接连做关于民丰的梦?难道和我枕边的梳妆盒有关?细细回味刚才的梦,觉得其实
也挺有意思的,如果再睡着,会不会接着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摸摸枕边的梳妆盒,索性把它抱进被窝,接着睡觉。
但是很失望,这一睡睡得很香,到天亮醒来,都没有梦到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阿威还对我骂骂咧咧,说我半夜吵了他的好梦,还问我为什么骂他王八蛋
?
我就把我做的梦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听了觉得很好笑,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啊?”
我说:“这个梦做得跟真的一样,我实在是很好奇,很想去民丰看看。”
阿威说:“那你真是做梦了,今天上午补拍一些素材后,下午就要离开和田,去别处了。
”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队里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我不可能脱离队伍,一个人去旅游。
当天晚饭前,我们结束了在和田的拍摄,包车赶往喀舍地区,半夜时分,到达一个农庄。
听说这是公司老板的一个朋友在新疆在葡萄酒庄园,所以特意安排我们住在这里。
话说这几天葡萄吃得快吐了,所以从果实累累的葡萄架下进过,我都已经无感。庄园主招
待我们吃饭,晚餐夜宵一起,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在包厢里就躺倒了。
我喝得少,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包厢里一片漆黑,有些森冷。我到处找灯的开关,也没找
到,屋里都是酒气,熏得我直想吐。我就干脆打开门,去庄园里走走。
天上一轮满月,照得葡萄园里的葡萄闪闪发亮,我走着走着,发现葡萄架都不见了,我不
知不觉已经走到一条村道上,再看到旁边的水坑,吓了一跳,心里想:“这不是昨天梦里
来过的地方吗?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又在做梦?”
既然无法分辨是不是梦境,我就想回去了,可一回头却发现后面是一片沙漠,庄园已经凭
空消失在视野里了。再看路的前方,倒隐约有户人家,窗户里透著昏黄的灯光。
我只好硬著头皮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那户人家面前。这是南疆地区常见
的乡间民居,院子很大,但没有门,里面是几间平房。
“有人吗?有人吗?”我对着屋子喊。
屋里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屋子的门“咿 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
娘,梳着无数小辫子,包著头巾,典型的维族打扮。
小姑娘看到我,楞了一下。
我赶紧说:“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迷路了!”
其实小姑娘并没有害怕,她淡定地看看我,走到院子旁边的水缸前,用锡壶灌了水,拎着
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没理解她的意思,也直直地回看她,月光下的小姑娘白皙的皮肤泛著光泽,她有着维族
姑娘特有的深邃的大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 子和小巧的嘴巴,像一个月光女神一
样伫立在我面前,我不由看呆了。
她看我站着发呆,就弯腰微倾锡壶,水流从壶嘴流了出来。
我这才明白,小姑娘是让我洗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乖乖地蹲下身子,伸出双手。
清澈透凉的水流缓缓流下,穿过我的双手,我用力搓洗著,透过水流,我看到了小姑娘的
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淡定。
洗完手,我问:“谢谢,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还没等小姑娘答话,屋里一个身影闪出,用维语问了小姑娘一句话,小姑娘也用维语答了
一句。
我仔细一看,是位维族老奶奶,这时,小姑娘对我说了我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她是我
的祖母。”
老祖母走到我面前,右手摀胸道:“亚克西姆塞思!”
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善意的问候,我立马回礼说:“您好,老人家!”
小姑娘回头给祖母做了翻译,她们祖孙俩嘀咕了一会,小姑娘对我说:“进屋吧!”
我跟着她们进了屋,屋里的布置充满了异域风情。老奶奶坐在床上缝补著什么,小姑娘给
我倒了一碗热热的奶茶。
我口干舌燥,一口气就把这香甜的奶茶喝完了,小姑娘抿嘴一笑,接着又给我倒了一碗。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我叫卫小魏,从北京来,你呢?”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祖母,低声告诉我:“阿依努尔。”
我问:“是什么意思啊?”
阿依努尔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回答说:“是月光的意思,皎洁的月光。”
真是人如其名啊!我心里暗叹。
我由衷地夸赞道:“阿依努尔,你比月光更美,美一万倍。”
阿依努尔羞涩一笑,对我说:“我祖母说了,你是客人,今晚就睡里屋,我和祖母一起在
外面床上睡,你早点歇息吧。”
我好奇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阿依努尔:“是大麻扎村附近。”
“你家里就你们祖孙两个人吗?”
她点点头,就走开了。
大麻扎村,那不还是民丰县境内吗?我们今天明明已经到了喀舍地区的酒庄里了,怎么这
么会功夫,我就又走到民丰去了?
我走进里屋,这里虽然简陋,却也收拾得很干净,我靠在床上,闻到的是淡淡的羊奶香。
我很快进入梦乡,我梦见我在沙漠腹地,我望见一座石塔,一群骆驼从石塔下进过,留下
串串驼铃声。
突然,那身材高大的沙漠王子又出现了,他扭头看着我,仿佛在跟我说些什么,但是风沙
太大,我听不清。
一阵风沙略过,沙漠王子不见了,原地出现了阿依努尔和她的老祖母。
老祖母牵着阿依努尔的手,蹒跚地走着。我走上前,跟在他们身后,听到她们在对话,用
的不是汉语,也不是维语,而是一种根本没听过的语言。
他们似歌唱一般地对话,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
她们回头看到我,显出惊慌和愠怒的神情。
老祖母突然从身后拔出剑来砍向我,我来不及躲避,惊叫一声,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过
来。
我按捺住狂乱的心跳,侧耳倾听外屋,听到阿依努尔祖孙俩还在悄声说话,奇怪的是,她
们说的真不是维语,而是刚才梦中听到的那种似歌非歌的语言。我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想
仔细听听,她们却安静了,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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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撩起布帘子一看,只见阿依努尔就站在我面前,直直的看着我。
我惊得大叫一声,向后倒去……
“各位先生,你们回房间睡好吗?我们要收拾餐厅摆早餐了!”我睁眼看到酒庄的女服务
员已经来上早班,原来刚才又是个梦,而且还是双重梦境!
自从淘了这个首饰盒,我接连做这种奇怪的梦,因为梦境过分清晰,醒来后都分不清是在
梦中,还是已回到现实。
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很痛,才肯定现在真的已经梦醒。
我骂自己,刚才在梦中,怎么就不知道掐自己验证一下呢?
回到酒庄的客房里,大家继续酣睡,看这样子,今天是开不了工了。
到中午时分,大家才陆陆续续起床,都称自己还有点头晕,昨晚喝的葡萄酒太醇了,到现
在还未醒透。
托尼老师拿出在和田买的雪菊茶,分给大家泡水喝,用来醒酒。
等大家都恢复精神,就开始了喀舍地区的拍摄,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完成西部地区的拍摄
任务后,我们队首先凯旋回京。
我们回到公司后的几天内,其他小分队也陆续回京,纪录片素材完成后,后期就不关我们
的事了。
中间涂坚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告诉我那银饰上的文字,找密码破译专家看过了,符合密
码规律,确系密码,而不是普通花纹,但无法破译。
我想起火锅店女服务员手上的戒指花纹,我也拍过照,就把照片也发给了涂坚哥。过了几
天,涂坚哥发短信告诉我,这花纹虽然和银饰上的相似,但经过密码专家研究,鉴定结果
仅为普通装饰花纹。
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首饰盒交给涂坚哥,但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还是舍不得,我想,
如果这个梦真的与首饰盒有关,那我希望能继续下去,况且我也想把首饰盒带回湘西给肖
师父看看。
想起湘西,我就打电话给海叔,海叔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打通小美的电话,小美说,她妈
妈手术已经做完,但病理切片做出来情况不大好,可能已经癌变。所以海叔心情极度的差
,电话也关机了。
我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公司老板知道后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现在湘
西也进入冬季了,即使开工,外景方面也已经不接戏。不如就暂时把这部剧放一放,东方
不亮西方亮,把手头的纪录片做好,趁《舌尖上的中国》热播之际,推出我们的《琼浆玉
露自天成》,先填补些亏损。”
我听表哥说,这部戏投资得最多的是制片人自己,再者是影视基金公司,我们臻艺影视作
为立项公司,投资其实只占了小头,老板当然不会太着急,着急上火的是制片人。但现在
制片人上火也没有用,国产电视剧本来就是风险最大的,我们这次虽然悲催,但总比拍好
以后,主演嫖娼被抓要好些吧?
我立马打电话给肖师父,告诉他情况又有变化。他说也罢,那他就先回泰国了,到时候再
给他打电话。小斌捏的那些泥偶他也带走了,回到泰国,把他们全部放到寺庙去早日超度
了。
湘西那边安排好,我就得安心在公司上班了。每九晚五,学习怎么从菜鸟成为一个合格的
影视人。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愉快,只是我最近经常感觉头疼,有时疼得厉害了,还会感到
恶心。但我没太放在心上,我妈妈就是这样的偏头痛患者,痛了半辈子了,医生也没办法
,我估计自己是遗传。
自从回北京以后,那首饰盒一直放在行李箱没有拿出来,这天晚上趁表哥不在家,我就取
出来放在电脑桌上,对着它想,为什么我后来没再接着做梦?
我临睡之前特意把它放在枕头旁边,接连三天也没梦到什么,真是好生失望。
第四天晚上,我打开首饰盒玩了一会,突发奇想,周日我去潘家园找那老板问问,万一很
值钱呢?那……那我……,哎呀,我不敢想下去了,怕太激动了对心脏不好。
我把那根钥匙插在首饰盒盖上,没来得及取下,一阵睡意袭来,我倒头就睡。
这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阿依努尔,梦见了她的老祖母。可还没开口说话,表哥回来的关门
声吵醒了我。
我怕表哥看到那个首饰盒会问东问西的会很烦,所以趁他进洗手间的时候,我赶紧把它锁
好又藏进行李箱。再次睡着后,就一觉到天亮,没有再做任何梦。
这其中究竟蕴藏着什么规律呢?第二天下班途中,我在地铁上冥想,飞驰而过的地铁光带
广告让我突然就开窍了!我想起来了,每次我做梦的时候,那首饰盒上的钥匙都没拔下来
!如果要寻找规律,这就是唯一的规律。
找到答案后,我真想马上再试验一下。好不容易盼到夜深,表哥也睡下了,我洗漱过后,
悄悄把首饰盒抱上床,拿出银钥匙扣进箱子盖。
我躺进被窝闭上眼睛,等待奇蹟发生。可因为太激动了,反而转辗反侧难以入眠,头又不
争气地痛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尿急起来上厕所,隐约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我急忙提起裤子出来开门
,看到走廊上铺满了鲜花。我表哥租的房子是单身公寓,一层楼南北有将近三十户,租金
不便宜,物业也不错。这里大多是北漂高级白领租住,也有部分小夫妻当成结婚用房。
看到满走廊的鲜花,我第一反应就是明天楼里又有人要结婚了,刚才一定是物业在连夜帮
忙布置。
按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些鲜花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不由自由地走出门去,沿着铺
满鲜花的走廊向前走去。我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里面有个物业打扮的人
对我说:“进来吧!”
我想也没想,就走进了电梯。
我进了电梯,那人却出了电梯,接着电梯门就关上了,开始上行。我看到这部电梯里装修
跟平时不一样,都镶上了红木古典装饰,还挂了一些褪了色的工笔划。也不知道电梯上行
了多久,我突然意识到这楼得有多高啊,我上到哪一层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探头望望外面,是漆黑的走廊,我不知道这一层是做什么的,看起来
好像是仓库的样子,我有些害怕,赶紧缩回电梯,按底下楼层的按钮,可是按了很多都是
坏的。这时电梯又开始下行,我只有听天由命了,不知道它会停在那一层。
电梯下行了很久,突然平行起来,我大惊,心想电梯怎么还能平行前进的?我虽然在电梯
轿厢里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速度非常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
自动打开了。
外面是漆黑一片,但我已经不敢在里面再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脚跨了出来。等我双
脚落地后再回头看,电梯已经飞快地上行,然后消失在天空。
夜深非常浓,天特别黑,我抬头看不到月亮,甚至看不到一颗星星,我眼望四周,不知道
该往哪里去,只得坐在旷野中,闭眼等待天亮。
当我睁开眼,我看到的是漫天黄沙飞扬,四周是渺无人烟的沙漠。
这下死定了!我看看自己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可是不管走多久,前面依然是黄沙,根本没有尽头。
我又累又渴,感到胸闷难受,想吐又吐不出,颓然倒在一个沙丘旁边。我想,也许很快,
我就被这沙漠埋葬了。
在我即将晕过去的时候,突然感到嘴边一阵清凉,我睁眼一看,有三个打扮怪异的男人围
在我身边,从长相来看应该是维族人,其中两个年纪跟我都不相上下,另外一个是长者。
其中一个年轻人正用皮制的水囊给我喂水,见我醒来,咧嘴笑了,对长者唱歌似地一通嘟
囔,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
他们看着一脸茫然的我,哈哈大笑,随即把我扶上骆驼,用绳子绑了。
我暗暗惊呼糟糕,会不会遇上匪徒了?转眼一想,即使遇上匪徒,也比死在这沙漠里好些
。不如先跟他们回去,再见机行事吧。
我以前看到电影里的骆驼走路都是慢悠悠的,但没想到其实它跑起来也会很快,要不是我
结结实实地被绑在骆驼上,早就掉下来摔个稀巴烂了。
从日出到日落,不知道走过多少个沙丘,我从来没有想到,大漠日落是如此绚丽,美得让
人想哭。
黄昏时分,听到年长者发出一声长长的口哨声,我抬起头,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
那是怎样的一片绿洲啊,我长大嘴巴,目瞪口呆。
笔直的红杉林下绿草如茵,树林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湖泊,蓝天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
,湖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芦苇荡,芦苇扬着白絮,芦苇荡里栖息著五彩的水鸟。湖泊的旁
边有很多人家,炊烟袅袅,妇人们在湖边洗刷,孩子们在草地上尽情玩耍,而更远处,有
一座石塔。
走进绿洲,那两个年轻人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拉下骆驼。再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很凶
,说不定不是真的想绑我,只是怕我从骆驼上摔下来而已。这样一想,我就心宽很多,跟
着他们走到一座院子里,看着他们拴好骆驼。
年长者向屋里吼了一声,屋里闻声出来一位中年女子,那打扮更是稀奇,发型有些像维族
,衣服又有些像古代汉族,都是粗麻布,浑身没有色彩。她拿着饲料去喂骆驼,走过我身
边,仿佛没看到我一样。
长者带我进屋,见到席地的桌上,摆着一些小米粥,还有烤的很硬的面饼,长者指了指桌
子,我会意地坐下,跟他们一起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我猜这是一家四口,长者是爹,女人是妈,两个年轻人是儿子。他们爷仨在饭桌上谈笑风
生,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
吃饱喝足,我又陷入绝望之中,如果我无法和他们沟通,接下去我又该怎么办呢?
到了晚上我更绝望了,他们一家四口就睡一个屋子,就是地上铺些牧草,上面盖的是麻片
,隐隐发出霉臭的味道。他们把我摁在中间,和他们一起睡。
黑暗中我又感到了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我又觉得胸闷而透不过起来。
突然,“喵”地一声,我循声望去,黑暗中出现两点绿光,是猫!
当人处在陌生的环境中时,本能地就对动物产生了亲切感,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名字招呼
来招呼它,情急之下对它喊道:“小咪!过来!”
那只猫“唆”地一下就蹿到了我的怀里。我抚摸著那只猫,看不清它的模样,但是我搂着
它,陡生起一些安全感,似乎有了依靠。
我紧紧抱住它不撒手,而它也很听话,偎依着我竟然打起呼噜来。
我就这样抱着它安心地睡去。
等天亮时,它仍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睡着,我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它也是一只大灰猫,但
和之前的流浪猫不同的是,它浑身的灰毛没有一丝杂质,连四个脚上的毛都是纯灰色的。
我暂且就叫它“小咪”,只有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才不那么孤独。
小咪似乎也很乐意我这样唤它,每次听到我这样叫它,它都会往我怀里扑。
这一家四口因为无法跟我沟通,就不再理我,只是到了吃饭时间,给我准备一份,晚上睡
觉时,把我摁在中间,其他时间,就当我不存在。
我每天抱着猫在门口晒太阳发呆,或者到湖边去看女孩子洗澡。我有这个胆子,是因为她
们洗澡时并不避人,有时还让我给她们采树上的一种果子,她们就用这种果子的汁洗头发
。
我在村里逛了几天,就发现这个村的人,容貌跟维族差不多,但说话都像唱歌,很有韵律
,绝对不是我在新疆听到的维语。我曾经对他们试过说“亚克西”,他们也露出莫名其妙
的表情,显然,他们并不是真的维族。
他们的生活很原始,所有物品全部是收工制作,而且很粗糙。衣服也是自己用麻线织成的
布来缝制,款式很奇怪,像简化的汉服。
我还是穿着来时的格子睡衣,外面披一条外套。家里的大婶拿来衣服示意我换下,我执意
不肯,他们也就由着我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我会这样老死在这里了,直到有一天,一切又改变了。
那天中午吃饱了饭,我还像往常一样,抱着小咪在院子外面靠着土墙根晒太阳,搓脖子,
摸摸头发已经很长,如果大叔家有镜子,我一定会看到一个叫如假包换的叫花子。我百无
聊赖地望着远方发呆,思念所有的亲人朋友和同学,我觉得在这里再呆下去,我马上要失
去语言功能了。
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我昏昏欲睡,突然,小咪“喵”地一声,挣脱了我的手,蹿了出去
。
我瞇着眼睛看出去,我面前站着一匹白马,马上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是维族面容,
但她的衣服显然比村里其他少女要漂亮得多,在棉褛外面居然还套著一件锦缎马夹。看到
她,我似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不由得站起身来,向她走去。
小咪已经蹿进她的怀里,她摩挲着它,傲然望着我。
我想开口说什么,却突然又泄了气,语言不通,说什么也白搭。
“你是汉人吗?”女孩子的一句问话,使我欣喜若狂!因为她说的话我居然能够听懂!
我立马回答:“是是是,我卫小魏,我从北京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疑惑地:“北京是何处?在北方吗?”
我差点晕倒,这妞怎么居然连北京都不知道。
“北京、天安门、毛主席……你不知道?”我语无伦次起来。
她茫然地摇头。
我呆呆地问:“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缓缓吐出三个字,把我震得不轻:“精绝国。”
精绝国?博物馆女导游口中二千年前已经灭亡的精绝国?怎么可能?我脑子转得很快,心
里想,是不是尼雅那边的传人还会自称精绝国?那么他们应该属于民丰县人。
于是我问:“那民丰县你总知道吧?你们应该属于民丰管辖吧?”
而少女的回答,让我彻底绝望了:“民丰县?我不曾听说过,我们精绝国,向来归楼兰国
管辖。”
楼兰,天啦,那不也是湮灭多年的一个沙漠古国吗?难道……难道……?
那首《楼兰姑娘》,怎么唱的?“有一个蒙着花盖的新娘,看不到她那纯真的脸庞,踏着
一串悠扬的歌声去往出嫁的路上,有一个蒙着花盖的新娘,捧起黄沙半个太阳,留给我永
不流逝的芳香,牵走我日夜的梦想,楼兰姑娘……”
眼前的少女,真的是和楼兰姑娘同时代的精绝国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