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母亲的身影完全消失,我又再抓了十五分钟。这下应该万般皆妥了?我特意戴上毛线帽
将头发全束在里头,以母亲的谨慎小心,掉了一根头发都能查出我曾闯过她的寝室。
手套什么得更别说,一应具全。
我拿了万用锁匙与铁丝,仔细地开锁。母亲的锁没想像中的难开但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待
锁开后我满心兴奋的一推,木门却卡住了。
并非我还有锁没开,而是往内推的木门底下,居然还放著一块脚踏垫。这完全不合逻辑,
通常脚踏垫应该放在门外,也许只是母亲怕脏,不想外人踩到。
脚踏垫被门推开,我赶忙将其放回,却瞄见门槛下有着一条刻意画好的白色线条,从门的
左端一路半圆形的画到右端,将门包起,平常被脚踏垫遮住不易发现。
怪了,马路上有白线我知道是斑马线,房门口画了条白线是禁止进入的意思吗?
我溜入房内顺道带起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愣住,久久不能自己。
天花板、地板,三面墙,全部画著鲜红色的圆形图腾与我无法理解的怪异文字;就连床上
的棉被,也刺著大大小小的鲜红图腾。
比手掌还大的捕梦网则高挂在帽架上。
母亲怎有办法在这种房间安眠?难怪她黑眼圈如此严重!
我掏出手机,赶紧将眼前所见全拍下来,或许我可以从网络上找出这些奇怪图案有什么特
殊意义。
母亲的寝室没有窗户,除了三面画有诡异图腾的墙壁外,第四面墙则是置著及天花板的高
大书柜,里头丛书密密麻麻,不看还好,一看头皮更加发麻。
丛书应有尽有,但主题不外乎:巫毒、咒杀、恶魔图鉴、诅咒……。我压抑恐惧来回扫视
,有一个名词〈名字〉特别常出现。
──莉莉丝。
不是一个多特殊的名字,但出现的频率之高,我肯定这名字必然有特殊涵义。
尽管以效益来说,我应该抓紧母亲不在的时间好好探索房间,但我的好奇心让我无法理智
处理,现在时间应该还可以接受我浪费一会,我开启手机、搜寻莉莉丝这名字。
放眼望去全是“女巫”、“撒旦的情人”、“魔女”等词汇。
母亲的房间为何充斥着关于莉莉丝的书籍?虽然我知道她确实古怪,但这也太过古怪!
等等!我突然忆起碧翠丝,她那番无心之言让我毛骨悚然。
──‘欸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红了,我一定会蒐集我的各种报导。’
鬼扯!都二十一世纪了,怪力乱神之事早在中古世纪都烧光了!
我摇头试图把这些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
在众多藏书中我找到了一本相簿,里头的相片已经发黄,而且相片中的人看起来年纪都差
不多,约莫与我差不多大。
我一眼认出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母亲。年轻时的母亲确实如碧翠丝猜测,长相标致美丽。
但她那种美,与碧翠丝的青春明艳似乎不同,是一种更为内敛、神秘而诱惑的美。
这样形容母亲似乎有点失礼数,但穿着皮夹克、手持猎刀的母亲,看来真不是什么良家妇
女。
相片的取材应有尽有;有的是母亲正在骑马、有的是母亲与其他人正开怀畅饮,还有一张
……母亲与两群穿着不同民族服饰的异国女人,站在火堆前,高举著山羊头颅。
我一整个反胃,山羊半闭的眼眸让我想吐,母亲与其余女人的笑脸更让我觉得恐怖。
女巫的祭典,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词汇。
惊惧之余,相簿摔下,从夹层中掉出一张照片。
那是母亲与一名陌生男子脸贴脸的亲密照片,虽然我与男子毫无共同特征,我的直觉却明
白告诉我。
那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