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钱输光了来敛点财QQ
文章有点长,简单来说是个相爱相杀的故事o'_'o
原文:http://nazolog.com/blog-entry-2607.html
事情发生在几年前,当时我就读于函授制高中,
拼了老命用功好不容易才考上一间国立大学。
我开始打工以支付只身在外居住的开销,平常去大学上课,放假就和朋友去喝酒,
过着极为普通的生活,直到发生了某件事。
那是个天色阴沉,寒风凛冽的日子。
当时我正要前往打工地点,眼前的信号灯刚好转红。
在旁还有位年近三十的妈妈带着正在哭泣的女孩,看起来像是刚上小学的年纪。
女孩前方地面躺着一滩冰淇淋。
“冰淇淋掉在地上就不能吃啦,我之后买新的给妳,不要再哭囉。”
“不管不管不管,人家现在就想吃嘛!现在就去买!”
我看女孩丝毫没有要停止哭闹的意思,突然想起身上好像有之前在烤肉店拿的糖果。
此时信号灯已由红转绿,为了配合女孩的身高我蹲下身向她搭话。
“不介意的话这个给妳,虽然比不上冰淇淋,但也不能跟马麻无理取闹哦。”
我将糖果放在手心递到女孩面前。
“哎呀,太谢谢你了。咲弥(化名)赶快跟人家说谢谢。”
女孩的双马尾造型与她非常相衬。她停止哭泣,微笑伸出手准备拿糖果的瞬间,
在我眼前的母女突然凭空消失,只剩下一台大卡车停在原地。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六神无主地看着一切,
当我回过神时人已经坐在警车里了。
一名体格健壮的员警向我说明了事发经过。
“有个酒驾的卡车司机直接开车从你旁边撞过去,遗憾的是你身旁的母女已经过世了。”
这是我首次体会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手脚不受控制的频频颤抖。
“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不管什么事都可以。”
女孩把冰淇淋弄掉后哭个不停,母女俩为了拿我的糖果才会停下脚步。
我向员警陈述时没有掉下半滴眼泪。
是我夺走了幼小生命还有抚育幼小生命的人的性命,我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毛骨悚然。
“这样啊,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这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酒驾的人啊。你千万不能怪自己。”
当时我根本听不进对方语带同情的安慰,只希望能快点回家,回去把肮脏的身体洗干净。
毕竟事关人命,警方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人,当我回家时已是夕阳西下。
冲澡时还想着得去参加葬礼才行吧。
洗完澡随便吃了些吐司后倒头就睡。
葬礼当天,我想不到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前往会场途中,当时处理案件的员警说的那番话不停在我脑中盘旋。
“你还是不要告诉死者家属比较好。
当然说不说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不要再有后续事情。”
事发那天我还听不懂他话中意思,现在完全明白了。
就像我当时所想的,如果我没拦住那对母女,她们现在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吧。
肇事司机和母女都往生了。
那么,痛失挚亲的家属该将心中无处宣泄的情感丢往何处呢?
思及此我的脚步不禁越来越沉重,但不管走得再怎么慢,只要不停前进总会到达目的地。
走没几步就烦恼“唉-我该拿什么脸去面对啊……”
我在会场周围徘徊了一下,想起那天警察对我说的话。
“这并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酒驾的人。”
没错,我干嘛在这自寻烦恼啊。我也是一片好意才会叫住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啊。
如果知道卡车会冲过来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错的是司机。错的是司机。错的是司机。
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往会场的路上,这段话仿佛咒语一般不断在脑海打转。
赶快把该做的事情做一做就回家吧。
我对着已经升天的母女双手合十。
可不是我害的喔。夺走你们剩余生命的不是我喔。
我开始讨厌心中净想着这些事的自己。
我在干嘛啊?我不是为了讲这些才来这的吧?
正当我打算起身回家时,有人出声叫住了我。
“你就是当时在她们旁边的人吧?”
过世女孩的父亲面如槁木般看着我。
“是的,就是我。”
我回话时十分谨慎,以免不小心说到不该说的事。
“真难为你了啊。你还记得当天的情况吗?
如果你那时有看到我的家人,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什么事都可以。她们最后是笑着呢?还是哭着呢?无论什么都可以。”
眼前了无生气的父亲令我犹豫起该不该说实话。
说了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他会恨我吧?
终究我还是抱着被恨也没关系的心情坦白了一切。
因为我刚才祭拜母女时脑中想了些蠢事,罪恶感不禁油然而生。
我向她缓缓道出事发时的情形。
“这样啊,这么说来她们当时是笑着的呢。太好了太好了,光是知道这点我就很开心了,
只要不是在哭就好。谢谢你,谢谢你。”
他不停向我道谢。
他的这番话对我而言该是多么强大的救赎啊。
然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有因此获得拯救。
在场还有一名家属,从我走进告别式会场就一直低着头。他是女孩的哥哥。
当我事情交代完一个段落后,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我。
我无法面对他的脸。他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女孩父亲所说的那番救赎的话语在他的视线之下尽数化为灰烬。
我准备回家时注意到哥哥健二(化名)正喃喃自语着。
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妈妈和咲弥都死了,这家伙却活着啊。明明让这家伙代替她们去死就好了。”
总觉得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我落荒而逃回到家后就立刻上床睡觉了。
我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不断奔跑。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要一直跑?
可是绝对不能用走的,那家伙就要过来了。
他很快就追上来了,不能停下脚步。
要赶快逃走,逃得越远越好,直到他再也追不上。
我从梦中惊醒,全身汗流浃背令人感觉不快。
在浴室冲澡时又想起刚才的梦境。
记得之前曾在某本书里读到梦是现实的镜子,
你至今所感受到的一切会混杂在一块出现在梦境里。
我曾经因为惧怕什么东西而逃走过吗?
我看着镜子心想今天要和女友见面,得表现的更有精神才行。
我和女友一起度过了几个小时,昨天的事情早被抛之脑后。
我们前往家庭餐厅吃午餐,在等待餐点上桌期间女友开口了。
“今天早上你一副死人脸,害我看到时吓了一跳。”
“有吗?我自己是看不到啦。”
“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又很有精神,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我并没告诉女友那件事,餐间只聊了些学校的事情。
我也有察觉到和女友在一起使我恢复了精神。
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去一下厕所哦。”女友离开了座位。
是错觉吧。可能快感冒了吧。我透过玻璃窗注视外头风景。
不知为何我竟害怕起眼前的景象。
这是为什么?到底哪里恐怖了?明明看起来跟平时没两样。
玻璃窗上倒映出餐厅内的样子。
血液瞬间凝结。
是当时在葬礼上出现的恐怖眼神。
眼神中似乎透露出想把一切都破坏殆尽。
健二正目不斜视地盯着我。和那时候一样眼睛眨也不眨,只是直直地看着我。
吃完午餐后我马上开车和女友回她家,一直待到天色变暗为止。
我家位于七层楼公寓的五楼。
我平常总是尽量不发出脚步声,一阶一阶地爬楼梯回家。
希望每天都要爬楼梯的人可以试试看,这样做运动量还满足够的。
因为这天觉得很累,我犹豫了一会该爬楼梯还是坐电梯。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对自己仁慈,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楼梯。
我放轻脚步慢慢往上爬到四楼。
还有一层。我走向通往五楼的楼梯。
只剩下半层就要爬到五楼了,我注意到家门前有个人影。
是谁啊?朋友吗?我边想边继续往上走,这时人影动了。
在月光映照下出现的那个人正是健二。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怎么会知道我家?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正当我想逃跑时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异状。
双脚完全不听我的使唤。对方正慢慢朝这里逼近。
我蹲在楼梯上隐藏自己的身影,全身紧贴著通往四楼的墙壁。
健二并没朝楼梯走来,而是选择了坐电梯下楼。
耳边传来电梯上升至五楼的声音。
一颗心脏仿佛打鼓般咚咚响个不停,我甚至觉得健二都要听到了。
叮...
电梯抵达五楼发出声响。
过程漫长到让人以为时间冻结在这一秒了,电梯才终于开始下降至一楼。
我不经意朝电梯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我和健二视线交会了。
这天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用金属球棒不断痛殴健二。
不停的打,从未停歇。
不晓得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搞得我也没办法随便出门了。
但五脏庙可不会管你这些破事。
我一个小时前已经翻过冰箱,知道里面啥吃的都没有,只能转而搜寻其他地方。
有没有方便面啊?我开始翻找食物柜。
为了健康着想我平时都是亲自下厨,想当然不可能有方便面的存在。
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打电话给朋友以请客为代价,让他直接过来带我去吃饭。
这一天我压根不想回家,就在朋友家借住了一晚。
但隔天必须去学校上课,不回家一趟不行。
隔天一早我就离开友人家,像那天晚上一样爬楼梯回自己家里。
假如当时我选择坐电梯上去,搞不好就被发现了。
如果被发现了事情会变成怎样?
说不定对方只是想问问车祸发生前的情况罢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我边对自己喊话边走向五楼。
最后平安无事回到五楼自宅。
巡视了下房间,心里纳闷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神经质,
整理好课堂该用的东西后就出了家门,直到上课之前都待在咖啡店里。
这一天没发生任何事。
人类就算过腻平凡的日子,到头来还是会觉得平凡才是最棒的。
我冲完澡就早早上床就寝。
这天也有做梦,只是醒来后就忘记内容了。
我醒来时不过清晨四点。
“时间还早……上个厕所再继续睡吧。”
当我上完厕所准备回床上,发现玄关处多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我走向玄关。
地上躺着一个黑色信封。
顿时间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里头装着两张用打字机打的信。
由于我没有留下信纸,可能没办法将内容一字不漏全写出来,不过上头大概是这么写的。
1/2
‘叩叩叩’
我敲了敲杀人凶手的家门。
杀人凶手不出来。
为什么不出来。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我敲了敲杀人凶手的家门。
杀人凶手不出来。
为什么不出来。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我敲了敲杀人凶手的家门。
杀人凶手不出来。
为什么不出来。
2/2
我知道你在家。
你在的吧。
为什么不出来。
出来。出来。出来。快点滚出来。
我知道你在家。
出来的话你就会变得幸福。
我也幸福。妈妈也幸福。妹妹也幸福。爸爸也幸福。
大家都幸福。
回过神时,信纸早已湿漉漉的导致墨水都晕开来了。
信纸被我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什么鬼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望着垃圾桶里的信纸,总觉得健二好像会从里头冒出来似的。
我把信纸拿到厨房烧了。
注视着它直到化为乌有。
过程中火一直点不太起来,甚至我都怀疑起两封信该不会要烧上一辈子了吧?
这天虽然有排打工,但眼前状况实在出不了门,只好打电话拜托朋友代班,
而我就盯着玄关过了一天。
除此之外我不想做任何事,只是注视著玄关。
仿佛在等人上门来拜访一样。
隔天学校有课,又不可能叫别人帮我上课,只得从房间出去了。
我缓缓走出家门,感觉好像很多年没像这样晒过太阳了。
顺利上完课后,朋友跑来找我一起去喝酒。
我是很想去转换心情啦,但如果喝醉了回到家健二等在那里的话就插翅难飞了。
只好借口有事推掉了邀约。
回家途中,我到量贩店买了防痴汉用的喷雾和警报器、胶带、紧急救难食品以及木板,
准备到柜台结帐时,某样东西映入眼中。
金属球棒。是我在梦中用来对付健二的金属球棒。
买吧……有这个就能杀掉那家伙了。
只要买了这个,就能结束这段超现实的日子了。
我伸出手的刹那忽然惊醒。
‘我不想变成杀人凶手’
脑中浮现出这句话。
为什么我会变成想做这种事的人呢?
是什么改变了我呢?这感觉就像有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我趁自己还没回心转意前快步走向柜台。
接着到书店买了‘击退!跟踪狂、杀人魔、痴汉、抢劫犯‧女性专用防身手册’。
最后在超市购买一些耐保存的食物后才回家。
我把防狼喷雾藏在包里,平安回到家后立刻着手进行计画。
先确认窗户已经锁上再用胶带把木板贴在窗上,窗户如果出现人影光想就很可怕。
本来信箱也想封起来但木板数量不够,只好拿胶带将就一下。
这天特别地疲累,吃完紧急粮食后冲了个澡,稍微瞄一下防身手册就打算就寝。
虽然没有半点睡意,不过只要躺在床上闭起眼睛,自然而然就会睡着了吧。
于是我直接爬上床睡觉了。
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玄关。
封住信箱的胶带已被割破,又出现一个黑色信封。
本来我连看都没看就想丢掉,但敌不过好奇心最后还是打开了信封。
1/1
我今天也要去杀人凶手的家。
他今天会出来吗。
出来的话就好了。
好想快点见到他。
我来到他家门前。
发现他家的样子和之前有些不同。
全是白费功夫。你做什么全是白费功夫。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有时间做这种事不如快点出来见我吧。
我无法理解杀人凶手的想法。
这次我没烧掉而是直接冲进马桶里。
我坐在床舖上思考。
已经忘记当时在想些什么了,
接下来该怎么逃出那家伙的掌心,该怎么在被杀死之前先干掉那家伙,
我想自己应该是在思考这些事吧。
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那时候精神已经出问题了。
是否该去医院一趟呢……。
这天也很想请人帮忙代班,但再继续休息下去可不行,
要是没赚够生活费就伤脑筋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出门。
我在打工处度过了一段平凡的时光,归途中内心不禁冀望这份平凡能永远持续下去。
就在已经能见到公寓入口时,有个人影从公寓内走了出来。
我立刻用自动贩卖机当掩护。
“要是他走过来就玩完啦……”
我拿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摆出战斗姿势。
无奈事与愿违,人影朝我逐步逼近。
心脏狂跳不已。
自动贩卖机附近的路灯照亮了人影。
结果是住在隔壁的社会人士。我是在怕三小啊。
稍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后我便走向公寓。
是我想太多啦。
难道是太累了吗?走进公寓入口前瞥了刚刚藏身的自动贩卖机一眼,
路灯下多了个人。
曾在葬礼上见过的脸。曾在家庭餐厅看过的脸。曾在电梯中出现的脸。
健二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立刻拔腿跑进公寓。
电梯停在一楼。
该坐电梯还是爬楼梯……?
我走进电梯按了五楼按键,再按下关门键。
快点关门。关门关门关门关门!
电梯像是听到了我的心愿,在健二追上来之前关上了门。
我透过电梯看着健二。
他背着后背包,手里握著蓝波刀。
在他冲过来之前电梯门已经关上,我才终于能喘口气。
这下稳了。
但当我再度看向健二,他人却消失了。
对了,还有楼梯啊。我安心个屁喔。
快给拎杯到五楼啊!!我一边祷告一边狂按五楼按键。
到五楼后出了电梯,健二还没过来。
但我能听见爬楼梯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
可能已经爬到四楼了……。我急忙跑到家门口,从包里捞出钥匙。
结果一个心急弄掉了钥匙。
得赶快捡起来。俯身时我看了楼梯一眼。
健二已经到五楼了。
他正朝我跑过来。
我马上捡起钥匙开门进去。
在我闪身进去瞬间,咚的一声门被用力撞了一下。
八成是蓝波刀刺在门上。
好不容易锁好了门,拉起门链,我直接走到厕所内锁起门。
好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呼吸。
大概在厕所关了三个小时后吧,
我走出厕所看了眼玄关,一个黑色信封掉在地上,如我所料。
1/4
我有预感今天可以见到杀人凶手。
因为梦里出现了咲弥和妈妈。
她们的表情很悲伤。
好想快点让她们幸福。
2/4
就跟咲弥和妈妈猜得一样,我到杀人凶手的家之后遇到了杀人凶手。
是咲弥和妈妈让我们见面的。
杀人凶手逃走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见面。
不想变得幸福吗。
难道喜欢不幸吗。
3/4
我开始爬楼梯。
为了带给杀人凶手幸福。
为了带给咲弥幸福。
为了带给妈妈幸福。
为了带给爸爸幸福。
为了带给大家幸福。
4/4
杀人凶手不愿意见我。
我一点也不难过。
反正很快会再见。
家人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拨了电话报警,得到的回复完全不意外。
‘该不会是那种常见的恶作剧吧?’
“才不是恶作剧!我这里有信,门上应该也有刀子刺过的痕迹!请立刻逮捕他!”
‘这种事很常有啊,独居的人希望被关心就开始自导自演。
有空做这种事还不如去当义工,为别人尽一份棉薄之力也好啊。’
警察都这么说了我只好挂上电话。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我自己去对付那家伙。
猛一回神才发现我正看着厨房的菜刀。
我放下菜刀。我到底想做什么?
与其变成杀人凶手,宁可死一死算了。
可是本能告诉我并非如此。
我内心肯定期盼著能将自己的身体染上血红。
就像梦境一样把那家伙给……。
早晨醒来,我到洗手台洗脸。
注视著镜中的自己。
霎时,我仿佛看到了不属于我的脸映照在镜子里。
虽然是我的脸却不是我的脸。
除了冷酷,不见温度。
在学校打开包包,里头出现了本该在厨房的菜刀。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悄悄把它收到包包深处,小心着不让别人发现。
感觉好像有人背地里操控着我。
这天我不是很想直接回家,为了转换心情便跳上电车到处闲晃。
结果因为没有目的,又立刻坐上回程电车。
快到站时我走到门旁等车门打开。
电车靠站后,门打开了。
咚。
我被人撞了一下。
“啊、抱歉。”
道歉完转过身却没半个人。
直到下了电车才觉得有些不对。
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看我。
我没有在意他们的视线,但脚才刚跨出一步,眼前就出现了地板。
清醒后四周一片雪白。
我撑起身子观察周遭。
“医院……?”
正当我不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护理师进来了。
等做完简单的检查,我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护理师离开后就只剩下我和那个人了。
那个男人表明刑警身分,向我说明了事发经过。
听说我下电车时被人刺了一刀。需要住院两个星期。
可能多亏了麻醉药,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你有想到什么线索吗?”
“我想应该是随机杀人吧。”
我非常确定行凶的就是那家伙。
我不希望那家伙被逮捕。
直到我亲手抓到他之前。
两个星期一晃眼就过去了。
住院期间有不少人来探病,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同一方向发呆。
我朝着自家迈步。
想要快点确认那个东西在不在。
打开家门后立刻查看有没有黑色信封。
没有信封。
又过了几天平凡的日子。我在外头四处溜跶寻求刺激。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时中午的钟声响起,我打算回家吃个午餐。
正要走进公寓入口,突然感觉附近射来一道视线。
顺着方向看过去,我的喜悦之情立刻溢于言表。对方手里握著刀子。
是健二。我才刚想拿出藏在包里的菜刀,就听见旁边传来碍事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两名员警朝健二走去。
健二逃跑后,他们跟着紧追在后。
另一个身材瘦长的员警这时才赶到。
“你没事吧?”
“完全没事。”
我内心不禁啧了一声。干嘛妨碍我。少在那碍事了。
过了十几分钟,追捕健二的员警回来了,
他们最后并没逮到健二。
“好在我们增加了你公寓附近的巡逻次数。”
“有加强巡逻的必要吗?”
“以防万一囉。”
莫非警察调查过我家,把信封给带走了?
“没有信寄到我家吗?”
他叹了口气。
“寄来了一白一黑两封信。”
为了看信我坐上警车。
白色信封外头写着‘祝’。我打开信封。
1/1
我带给杀人凶手幸福了。
大家都幸福了。
我接着打开黑色信封。
1/1
幸福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给予的。
杀人凶手还在等待幸福降临。
我也快等不及了。
希望能快点变得幸福。
“为什么不告诉我有收到信呢?”
“这无益于你的治疗,你的家人也认为这样比较好。很抱歉把你的信藏起来。”
我心中的某种东西正逐渐冷却下来。
没来由的对自己感到恐惧。
“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我回到家就扑上床。
那到底是什么。见到健二时内心涌现的情感。
我当时的确打算杀了健二。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复存在。
回到学校上课后,我久违的赴了酒局。
本应很嗨的聚会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不管料理还是酒都难以下咽。
“如果觉得酒很难喝就表示你病啦。”
朋友笑着这么对我说。
下了电车后我打算回家。
下楼梯时突然感觉到背后被人推了一把。
或许是我喝醉了自己滚下去的。
也可能是那家伙把我推下去的。
不管怎样都好。
我回神时已经滚到楼梯最下方了,手上浮现出瘀青,全身隐隐作痛。
一旁看上去像是上班族的人靠了过来。
“你没事吧?我立刻叫救护车。”
“我没事,只是跌倒了而已。不必动用救护车,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请你不要在意。”
我说完就离开了现场。
回到家疼痛感也消失了。
我的身体里唯独剩下一种情绪。
被算计了。又被整到了。被那家伙。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没有下一次了。
我不断喃喃自语,紧握菜刀刺向床舖。
一刀。一刀。又一刀。
我好像看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谁?那家伙吗?是他就好了。
我朝那身影猛扑过去,下一秒却僵在原地。
那个人不是健二。
女友正泪流满面的看着我。
为了逃避她的视线我转而看向别处。
棉被里的棉絮飘散开来,上头染满了鲜红。
大概刚才刺的太猛刺到自己的手了吧。
本来紧握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板。
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不是我,有人抢走了我的身体。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
女友紧抱住我。
好温暖。她哭着抱着我好久好久。
我感觉到内心的杀人凶手消失了。
女友帮我处理掉可能变成凶器的东西。
外出时也总是紧跟在旁。
我不想看着一成不变的风景,于是出了门。
眺望着平凡的景色,我像是在找寻什么不停地向前走。
女友陪在身侧,什么也没说。
夜晚的风吹来有些寒冷。
我们漫步在天桥上,迎面走来一个人影。
女友抓住我的手喊著“快逃”。
我不懂。
她在怕什么?
下一秒,只觉肩头一阵发热。
我倒下身。
被刀子刺了。
感觉不到痛。
心中的杀人凶手好像被唤醒了。
拿刀刺我的人是这么说的。
“不能让杀人凶手轻易死掉啊,必须死得很痛苦才行。
我昨天做了个梦,妈妈和咲弥都出现了,她们告诉我了。
妈妈和咲弥都被卡车撞死了,所以你也必须被卡车撞死才行吧。”
一股热源瞬间填满我的身躯。
杀人凶手拔出插在肩膀的刀子。
终于来了。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刻了。
杀人凶手一手捏住健二的脖子。
烦恼著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健二抓住杀人凶手的手拼命抵抗。
杀人凶手瞄准了颈部。
能像梦中那样染上鲜红色吗?
接下来该瞄准哪里才好呢?
正当我举起刀刺向健二,女友冲过来紧抱住我,阻碍了我的行动。
明明可以结束掉一切,为什么要来妨碍我。
我力气丧尽,刀子也掉落到地面。
杀人凶手不在了。
健二撞倒抱住我的女友,一把抓起我压在墙上。
没救了。死定了。就算现在得救,不知道那家伙哪天又会冒出来。
我闭上眼,放弃一切挣扎。
耳边不断传来车子经过的声音。
心里想着好想对女友说声谢谢,一边等待着死亡。
从天桥上面往下看,底下聚集起人潮,大家的视线都往同一方向。
路面溅满了鲜血。
我在医院向警方说明今天发生的事。
“大概会判定你是正当防卫,现场也有目击者,不用担心啦。”
员警说完后就出去了。
是我把健二推下去的吗?
在场的只有我和女友和健二。
女友当时被推到一旁,已经倒地不起了。
是我做的吗……?
还是那家伙无意识之中冒出来把人给推下去的?
就算被判终身监禁也没关系,希望有人能终结我剩余的时间。
健二的父亲被独自遗留下来,他应该很恨我吧。
假如没有我,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幸福过日子。
我决定前往健二的父亲家。
满心期待他能杀了我。
但健二的父亲违背了我的期待。
他不断向我道歉,还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当时应该是这么说的。
我受到很大的冲击,这完全和我的期望背道而驰。
最后我前去探望女友。
她正沉沉睡着,或许从昨天被送到医院后就没醒来。
病房里只有我们。
“谢谢妳。”
我打算离开时,手被拉住了。
女友依然在睡梦中,表情也没有变化。
我突然浮现出想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几个月过去,在女孩忌日那天我前去她家拜访。
“你难得来一趟,我已经叫了外卖吃完再走吧。”
健二的父亲对着双手合十的我说道。
本来想结束后就赶快回去,但来都来了我还是留下来用餐。
我们聊了许久,不知不觉竟半夜十二点了。
“今天时间过得真快啊,不介意的话就在这住一晚吧。”
这天我莫名的不想回家,也就顺应住了下来。
当晚我做了个梦。
我身处在一个花朵盛开的地方。
小山坡上有四个人影。
我感觉到他们在呼唤我,于是爬上山坡。
山坡上有个和乐融融的家庭。
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脸上满是笑容。
要是没发生那件事,他一定能过得非常快乐。
思及此我不禁悲从中来。
是我夺走了这孩子的时间。
女孩朝我走来,双马尾与她非常相衬。
她也笑盈盈的。
见到她的笑容后,我内心的悲伤瞬时化为云烟。
女孩握住我的手。
全家人都笑了。
女孩的手很是温暖。
昨天的梦好像是我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
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睡醒后又叨扰了一顿早餐。
“我昨天做了个不可思议的梦呢。”
我并没询问他梦的内容。
“真是太谢谢您了。”
“该道谢的应该是我。”
“那个……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我明年还能再来吗?”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我永远都欢迎你,明年也务必过来哦。”
我离开女孩家里。
好想再做一次那个梦。
就算是经过自己美化的梦境,还是很想再体会一次。
明年也带上女友吧,那孩子一定会很高兴。
我快步朝着家的方向奔跑。
就这样一路跑回到家,是那个梦让我太兴奋了吗?
不知为何就想早点回家。
进到房里发现有一通电话留言。
我播放留言,听见了声音。
那个声音组织而成的内容,当时我一点也没听懂。
我赶到医院追问女友的父母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们说女友开车时和小型车发生碰撞,现在已经在开刀房了。
几个小时过去,护理师和医生推著病床出了手术室,女友躺在上面。
女友失去了双脚。我流不出眼泪。
走到医院厕所洗了把脸,我看着镜子。
“早安,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