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力扶养小飞已经五年,尽管我在经济上无法给他最好,但该有的绝对不会少。比起物质
的充沛,我更在乎心灵层面。
或许你们会指责我推托,可是我由衷认为逝去的童年是金钱也换不回来,虽然我无法给他
很棒的物质享受,但我尽可能地陪着他、向他讲故事、与他玩耍。
我特别要求在是非对错的道德观不能有瑕疵,没爹的孩子容易遭人白眼,我总像只老母鸡
,撑大翅膀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小飞,是我的全部。
身为单薪以及单亲家庭,我同时兼两份工作,不过我将工作全排在平常日,周末是我与小
飞的时间,即便遇到年度结算的年末,对这点我也未曾妥协。
早上虽已去过早市,却漏了蒜头,横竖煮不成蒜头鸡,所以下午我又带着小飞去了一趟黄
昏市场。
好在小飞也爱去市场,这个小古灵精怪,遇到什么都要问上许久才肯罢休。
※
今个鲈鱼挺新鲜,小飞爱吃鱼,明天来道鲈鱼汤好了!
我忙着与鱼贩讨教烹煮秘诀,余光看到小飞正与一名陌生的中年妇人交谈,我不疑有他,
不是我自夸,小飞聪明懂事、长的又可爱,邻居大婶每每见到总要逗弄一会方才甘愿。
一讨教完,手里除了鲈鱼还多了一斤蛤蜊,真是失策!低头一看──
小飞不见了。
我直觉是被那名中年妇人带走!我发疯似的绕着整座市场大喊小飞的名字。
我跑到腿都发酸发软仍找不到他们,在我将近绝望的时候,我总算在暗处巷弄发现小飞与
妇人。
那名中年妇人紧紧牵着他,我立刻冲上前去,狠狠将小飞拉回来。
“妈妈?”小飞的双眼显露疑惑,他一定没看过这么狼狈疯狂的妈妈。
“妳在干什么!妳想对我的儿子做什么!”
我声嘶力竭朝她怒吼。
妇人抬头望向我,我的气势瞬间灭了大半。
她是人吗?不,怎么不是?不是也太荒谬了!
那是一名蓬头垢面、满脸青筋、眼珠异常小的女人;她的白眼球布满血丝,身体骨瘦如材
却看来十分有力。
我刚才在鱼摊前看到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我的孩子。”
妇人嘶哑地对我喃喃,我抱紧小飞,深怕这失心疯的女人会对我们做出任何不利举动。
“阿姨!”小飞想挣脱我,我把他抓得更紧。这小鬼头一向胆子大又是好奇宝宝,可是现
在真不是该好奇的时候呀!
小飞用尽全力想从我的环抱挣脱,那女人是给他下了什么迷汤?小飞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
夺走!
小飞放弃出力、转而看向我,乌黑的大眼清澈一片。
“我妈妈来接我了,阿姨,我要回家了。”
我愣住,双手颓然垂下,小飞开心跑去那名恐怖女人身旁,女人紧紧搂住小飞,小飞的表
情天真快乐。
“阿姨!”小飞回头望着我。
他,叫我什么?
“弟弟在妳后面,他叫我跟妳说,他已经不痛了,请妳不要再伤心了。”
※
凯凯今年小学二年级了,我想他已经忘记那段恐怖往事。
我不知道在他失踪的那几天人到底在哪、吃些什么?凯凯年纪太小,讲话颠三倒四,我跟
警察听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
喔,对了!那阵子有条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政府单位皮球踢了好些时日也搞不出条有用法
案。记者拼命抓这条新闻,什么人伦悲剧还是社会冷漠的词汇都用上,只是那又如何?总
归是风凉话、于事无益。
一名男童因为已达就学年龄却迟迟未入学,追查之下才发现男童已死于家中。他的身体异
常瘦小、浑身并无外伤,推判死因是窒息而死。
男童旁倒卧的是名成年女尸,一样骨瘦如材,死因明确: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