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的张岱在<陶庵梦忆序>中有这么一段话:
因想余平生,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
遥思往事,忆及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
某日在火车上阅读报纸时,又看到这句,不同年纪读感受又不同,
回想自己人生中曾经让哪些人难过,或是无意的言行得罪过谁,又或著
太过在意跟自己不太相关的事情,高估自己能力等,年纪有了,
回想起来,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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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姐是A姐大学的学姐,而两个人毕业工作数年后,又约好一起回头
念研究所,恰巧又念同一间研究所。
GG姐大学毕业后结婚,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A姐自然而然的当了干妈,
对于她们两个为何如此要好,是关于大学时发生的某件事情。
A姐某日跟我聊开了,笑笑的回忆当年的事情。
A姐从小是一位不太会念书的小孩,傻傻的,总是考倒数,高中念补校,
半工半读,高中毕业后,去工厂工作好几年,但不幸的是,某天竟然有讨债
找上她,说她欠了一笔相当恐怖的钱,她回家问清楚之后,万念俱灰,原来
她家人用她的身分借了一笔她工作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钱。甚至,亲戚还怂恿她
嫁个当地一位有智能障碍的男生,只是因为对方家里有钱。
A姐别无他法,逃离家里,逃离讨债。
A姐隐居在台中一处角落,继续工作,找那种不用身分就可以领钱的黑工。在A姐
的内心,始终想要念大学,她鼓起勇气用工作剩下的时间进修,最后很猛的考上
中部那间国立大学。
但无论A姐怎么搬,始终都得面对讨债公司跟银行的追踪,虽然念大学的生活令
她感到幸福,但金钱的压力如影逐形的逼着她,夜晚回宿舍时,她总是暗自落泪,
不知道人生还有没有希望。
GG姐住在A姐的楼上,她知道A姐跟她是同系学妹,年纪也大她一些。同时,她开始注意
到A姐面色憔悴,一天比一天严重。于是她常常拎着消夜上楼跟A姐聊天,两人也借此
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但债务的问题,还是时时困扰著A姐。
直到某天,A姐真的觉得自己过不了这关了,内心千回百转,总得自己活在世界上,
也没几件快乐的事情,生无可恋。
念头一转,她打开窗户,盯着城市的霓虹灯光发呆。
"好吧,就这样吧"正当她下定决心时,宿舍的门被敲了。
A姐开了门,门口站着GG姐拎着消夜。
A姐眼眶红了,不会通灵也看得出来她刚刚哭过。GG姐想,也是时候了,她对A姐说,
你奶奶很着急,她现在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抽著某牌的烟,就在这里。
A姐心头一阵惊讶,GG姐所形容的,正是她奶奶生前的模样,爱抽的某牌的烟,这该
如何解释?
GG姐随即安慰她,打消她想跳楼的念头,对A姐说:
"我想,从小把你带大的奶奶,绝对不会想要这么做,她想要你活的好好的"
说到这里,A姐大哭,一位小女生遭遇的苦楚,再也没有必要隐藏了。
A姐抱着GG姐痛哭起来,两人谈谈说说,GG姐忍不住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帮你,对你特别亲切吗?因为在好几世以前,我们就认识了
,那时候你是我的老师"
若是平常听到这番话,相信没有人相信,只会觉得遇到疯子,但GG姐连她过世已
久的奶奶模样都能形容的正确无误了,何必又再增添这椿事情来欺骗。
A姐相信,因为GG姐从来没有害过她,甚至在人生的道路上给她很多很好的开导
跟建议。
毕业后,A姐跟着GG姐一起去南部工作定居,住在GG姐不远处,两人相互关照,
也一起考上同一间研究所,偶尔带GG姐的一对小孩出门溜搭,认做干妈。
我跟A姐特别投缘,两个人常常聊功课聊生活。
某天,GG姐忍不住吃点小醋,说溜嘴道:
"以前,你就对他比对我好"
我始终相信,如果有轮回的话,我跟A姐GG姐,真的是有一些缘分,才会再
那里遇见,即使GG姐的能力在当时令我有些惧怕。因为一般人真的很难接受
一个人对你说一些看不见的事情,或是看出内心龃龉不想提的事情。但数年
过了,现在的我跟他们几乎很少连络了,可是回想起来,已经可以坦然接受
GG姐确实跟一般人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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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收看,这些故事是我亲身的经验,没有什么添加,即使是文学院的研究生
,掰出不是事实的故事,对我的难度很高。写作本身贵在真,这也是为什么
张岱的小品这么受欢迎的原因,我从前教国文、作文时,也教导孩子,想要写好文章
没有诀窍,但最重要的是"真",对事真诚、对人真诚,即使词汇懂得少,但也可以写
出感动人心的作品。我相信再飘板的许多文章,都是有感而发,有事分享,如果是有
企图的发表,蛊惑人心,相信会有看不见的公平正义处理,不需要自己愤慨地用自己
的思维左右。因为我们不是他们,真不真实,有无企图,当事人对得起自己便好,
我们只需要当个阅读者便可。
谷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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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