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重生

楼主: gba741852963 (FANTASY)   2015-09-03 02:11:27
阴雨天里,从窗台看着楼下被媒体包围的公寓门口,闪光灯让人眼睛无法再去直视。
那天我还不知道对面公寓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新闻台用着完全主观的言词重复报导著。
“这对父女又是为什么一丝不挂地双双陈尸在自家卧房呢?以下是我们……”不自觉
又将目光投注在对面公寓,报导中说是六楼发生的,但我并不确定是哪一间——本是整层
楼都是黑暗无灯的,但那个窗口却突然闪烁了灯亮,是瞬间能看清房间的光亮。没多想,
默默地将窗帘拉上,尽管不想多做联想,但潜意识却似乎紧扒著了。
常常,我看到闪烁的灯光,在每个不留意的时刻映在眼中。
最近工作的不顺遂、与女友鬼打墙般地争吵及妈妈失智得终于没认出我了,渐渐地我
不再在意那些灯光,因为其他事情更让人狂躁。没套上垃圾袋的桶满是扭曲的啤酒铝罐,
一口饮尽后用力地在往上头甩,接连的滚了更多铝罐到地上,溅出剩余的酒。
“妈的!”撕裂著嗓子也不知道给谁听。老旧的吊扇挂著灯叽喳地响着,房间满是酒
臭但我闻不太到了。愣愣地望着窗外,那窗户又在闪著却多了一坨白雾的影子在窗前。
“真他妈倒楣透了!连鬼都看的到了呃?”站在窗边逞著酒意,对着隔壁公寓丢了还
没喝完的酒,实实地打在墙上作响。又对那比了比中指,接着往那乱成一团的床倒头就躺

吊扇转动着、扭曲著,像漩涡似的。还能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脉动,还活着却活的行
尸走肉。
当然事情不会因为做了某些蠢事而变得更好,但就像是跨越了某条界线。下班后,没
买酒了,因为好像连搬啤酒上楼的力气都丧失了。却花了时间把房间整理得干净整齐,跪
在浴室拿着刷子仔细地打扫每个细节。然后在桌上打开笔电,开启工作的档案。
我以为我自己终于振作了,但更多的时间都在看着那团白雾发楞,不自知。习惯取代
了恐惧,但始终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在窗前,并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著了魔似地想像著
怎么样的父女与死亡姿态。或许打开电视就能知道一切细节,但我只是想像著。
菸灰烫了手指后,将目光回到萤幕,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病了。是第几天在这打开电脑
却看着窗?就像被母亲感染了失智症,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真的累了,看到了你的脸就是掩不住泪了,你懂吗?”对我来说如此重要的妳,
说著这样令人心碎的话,而我的呼吸却那么四平八稳,
“孩子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分手好不好?”妳抑制着情绪,一字一句的讲清楚了像是
深怕我听不清。
“好。”如此干枯的声音,她可能听不出我的悲伤了。这声音尽管不是本意,但听来
却如此不带情感,如此平淡。
没注意是怎么挂上这通电话的,只觉得心好荒凉、空旷,空得什么都装得下似的。今
天没将笔电打开,只是跃上了窗台,双脚就悬在外。外头的空气冷了些,但是令人思绪清
“打给疗养院妈妈。”手机自动拨号。请护士或许是记得我的电话,接通了就叫我稍
等。
“陈武龙家,你哪里找啊?”妈妈依旧分不清时空,说了外公的名子。
“妈,我是渊渊啊!”心中的委屈似乎一阵一阵地往鼻子上涌,才说没两句就已经眼
泪直掉。
“我去其他地方玩个几年好不好?妳会照顾自己对吧?”自顾自地说著,含糊的可能
谁也听不清楚。妈妈不断地安慰著,却只让是人更坠入煎熬。
“娟娟啊!妳就出去走走,两个孩子给我带,回南投看看妳爸妈也好,还有别再让那
个男人打妳了!”她的苦口婆心全然不是为了我,有的是错植的记忆。最后她还是没能想
起,听着熟悉的声音说著陌生的故事,眼泪也悄悄地消失无踪。
“妈,晚安。”挂了电话,将它收在胸口的口袋。想挪动坐在窗台的臀部往下了,没
像电影般地闭上眼,反而余光却不自主地往那注意。
啊——一时抑制不了出了声,终于看清了那扇窗的景象了,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大概我已是将死之人,才能看得如此清晰。女孩一丝不挂地趴在窗台规律地摇晃着,
发丝也来回在她脸庞摆荡,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样子。另一个赤裸是个肥胖的身躯,正
在女孩的臀部逞著兽欲。女孩撑起了身子,缓慢、稳定地用手在脖子上从左到右的比划,
又趴了回去。
她的血液流下窗台,流往公寓外墙且沿着墙往下蔓延著。我分不清后头那个畜生是没
注意到或是毫不在乎,继续著一样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著那单薄的身子。
而她的脸始终面着我,甚至还挂著淡淡的微笑,像是在嘲弄我一般。后面那个丑陋的
身体终于颤抖了,逞尽淫欲的他喘息著,好像从窗台拾起了什么转动手腕观察著,又前倾
看了他女儿。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不自觉地想发笑。
看着肥胖的身躯在房里慌张踱步,手拿着东西在胸口游移不知往哪摆的姿态更是可笑
。依靠着衣橱的他突然笑了,畅快地、疯狂地笑着,突然又悲伤地扭曲了表情,手胡乱地
揉着自己本来就凌乱的头发,嘴已分不清是哭是笑。
他杀猪般地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著,全身沾满了鲜红,最后那庞大的身躯就这样笔直倒
下,消失在视线中。
“妳在看什么?妳在笑什么?笑我不敢跳吗?”我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说,但她
毫无表情,趴在窗台的姿态有些不自然,像是被遗弃的玩偶似的。
“我不怕妳!妳看什么?连妳也看不起我吗?”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充满脑袋,耳边
听见了自己脉搏跳动。整个街都是我的咆哮,在安静中回荡突兀著。
“操!”我转身跃下窗台,发疯似的甩开房门,赤着脚就往楼下跑。梯间全是我孤独
的脚步声及碎念,紧急逃生的绿灯不断熄灭。我推开那就公寓斑驳的红色旧铁门,两阶三
阶地狂冲上楼,拐弯的梯间踉跄跌破了膝盖也阻止不了我的怒意。
忽略了刑事封条,用身体把木门上简单的喇叭锁撞开。是一片昏暗,仅仅一丝外头的
光投射到屋内,我跌跌撞撞地摸黑往更深处去,甩开了房门,灯不再闪烁,屋子里一片静
谧,从窗台看着对街的我的房间依旧明亮着。
“来啊!我不怕你们,全都冲着我来啊!”我在昏暗的屋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对着
衣柜上镜子中的自己谩骂着,以为可以从镜子里看到些什么,但是没有。全身被汗水浸溼
,退后了几步,我瘫软地往床一坐,砰——只剩下结实的木隔板了。
才发现自己胸口的手机发亮震动着,拿起看着来电显示,突然惊觉刚才自己的疯狂行
径完全脱序了。
“渊渊,我说谎,我没办法不要小孩,我也没办法跟你分手。”妳自顾自地说著,其
实就跟我们前些日子的鬼打墙如出一辙。
“要,我要小孩,而且我不能没有妳。”只是这次我说了不一样的答案,也忘了考虑
现实经济的问题了。电话中,妳我都哭了,却像是一种喜极而泣,一种救赎似的。
走出这房间前,我缓缓回过头,依旧一片漆黑,而对街的我的房间依旧亮着。
危机就是转机吗?我忍不住这样想。隔天我带着精神科的药袋到警局报到自首,坦承
夜里的疯狂行径。几个月的琐碎处理,法院警局来回地跑,终究不必去背负什么刑责。
而工作稍微有点起色,但经济压力几乎把我逼得喘不过气,只是回家摸摸那渐渐撑大
的肚子,再亲吻肚子与妳,嘴角就上扬了。日子充实的几乎忘了关于对街的事情,也没再
看到过,或许已经走出那个低谷了吧,我想。
轻轻碰触着她脖子上狭长的朱色胎记,让我又想起那对街荒谬的事。这不是巧合,总
是无法不这么想,但我的心情不是害怕。
“我们家渊渊当爸爸了,当爸爸了!”妈妈轻柔地摸着她的额,尽管她可能待会就会
遗忘。而妳抱着她在阳光洒落地床上像天使般美丽,对着我笑。
刚来到这世界的她也笑了,是我第一次看到。
作者: shower0713 (小宇)   2015-09-03 10:16:00
推!
作者: cicq (cicq)   2015-09-05 22:36:00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