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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处传来微弱的啜泣声。
“N市昨日传出女童失踪案件,据报x姓女童于昨天下午三点出门后便音讯全无…根据附
近超商监视器影像,女童最后被目击从超商离去时疑似和一名男性一同离开,警方正积极
清查该名男性身分……”
是谁?
“失踪女童身高约110公分,外出时身穿粉红色小洋装,头发上绑着黄色的蝴蝶结……”
我听见妳了。
“与本起女童失踪相关的嫌疑人特征如下,请各位民众协助留意…”
“前日女童失踪事件有重大突破,根据热心人士提供的线索,警方已循线找到该名男子侦
讯中…”
“女童失踪案外案!有证人指出该名男子亦涉及另外一起女童失踪案件!警方已展开调查
……”
别再哭啦。
我去找妳了。
※
“x姓女童失踪事件宣告侦破,警方在嫌犯高xx的山上工寮救出失踪女童,然而另一名
怀疑亦遭诱拐的失踪女童却未见踪影,高嫌矢口否认与该名女童失踪有关…x姓女童除了
因为饥饿以及脱水较为虚弱,身体状况大致良好……”
天色渐黑。
“新闻快报!女童失踪案有重大发展!警方在工寮后面的草地发现疑似人类的尸骸,案情
朝连续诱拐杀人方向侦办,高嫌已被收押…”
犯下这起案件的高姓男子此时正闭着眼,躺在看守所的床上假寐。忽然他鼻子抽了一下。
“奇怪,刚刚的香味好像以前在哪闻过?”
睁开眼,除了门外值守的人员,独居房内只有他一人。
“算了,继续睡吧。”
才阖上眼,刚刚的香味又从面前飘过,就像是有人从身前走过那样清晰。这次高男差点没
跳起来,睁眼一看──没人啊?但仔细一瞧,房门不知何时居然开了条小缝。
“怪了。”高男满腹狐疑却未轻举妄动,依旧躺在床上。难道是警方故意开门引诱自己出
去?还是等一下会有人进来对自己做什么?想到这点,高男下意识望着上方的监视器,但
是看半天也看不出还有没有在运作。
忐忑了一会儿,高男又闭上了眼,心想有种你们就真的来搞我看看,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人都敢杀了还怕你们不成?
就在这时,停电了。
高男“砰”的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不只是因为忽然熄灯,而是因为他同时还听到了一个
声音。
“叔叔,快来呀!”
※
高男记不得怎么自己离开看守所的,就像是著了魔似的跟随某个香味推开门走出去,可能
因为停电混乱一路也没人来阻拦,每次走到叉路犹豫不定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
女声告诉他方向,就连什么时候该躲起来才不会被警卫发现都会预先得到提醒,到后来他
对于那个神秘的声音已是毫无怀疑的信任,管她是什么,能带咱离开这里,喊声姑奶奶也
没问题!
当他清醒过来,人已经在往山上工寮的祕径上。这条小路平日几乎没人在走动,所以也不
愁被发现。此时一阵冷风吹来,让高男精神稍微绷紧也回到了现实。到山上之后那个声音
就消失了,意思是接下来要靠他自己吗?
冷静想想,要逃亡的话身上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一身打扮也太显眼,但是如果能够到工寮
里拿些衣服、食物,顺便带些求生用具,要在山上藏上一段时间应该也不是问题。抱着这
个念头,高男一路躲躲藏藏地靠近工寮,惊异的发现除了拉起封锁线,工寮周围居然没有
任何看守的人员。
“也对,都晚上了,警察待在这种地方作啥?他们搞不好现在还以为我在牢里勒,掯!笨
条子,打你个时间差!”高男得意的扬起嘴角,又花了几分钟观察确定工寮内外都没人,
才蹑手蹑脚的潜进去。
“干他妈的这些条子是野狗啊!柜子里的东西都被他们翻出来带走了……”高男边唠叨著
搬开柜子,随即原本被柜子遮住的地板露出一个小门。他熟练地拉起把手,从地下的小储
物间里拿出衣服换了,接着又伸手下去摸索了一会儿,拎出一个背包和小布袋。
“啧啧,还好平时有准备,居安思危啊。”高男把装了衣物和求生用品的背包往肩上一甩
,然后打开小布袋抖了抖,里面装了几个蝴蝶结。
每个蝴蝶结都绑着一束被刀裁断的头发。
手指在这些头发和蝴蝶结上巡礼了一番,高男露出暧昧的笑容,表情愉悦而满足。
“可爱的妹妹呀,叔叔带妳们一起走吧……”
然而当高男转身准备离开的同时,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在工寮里,而是在某个奇怪的空间当
中,四周明明是一片漆黑也没有灯光,可是却看得到自己,也看得到身前不远站着三个人
。
两个男人,一个黑衣一个白衣,还有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小女孩。
高男迅速地从背包侧袋掏出一把蓝波刀,因为惊慌血液整个都热了起来,大脑瞬间从刚刚
放松的状态进入全速运转──这里是哪里?他们是谁?我被发现了吗?那两个男人我对付
得了吗?不管了,敢挡路就去死,老子还怕杀人吗?
正当高男握紧刀子准备冲向前去,此时小女孩却主动向他走了过来。
“叔叔,还记得我吗?”
等等,那个小女孩好面熟……
“不,不可能……”等认清来人面貌,高男发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紧接着连牙齿都开始
打颤。“妳,妳是……妳……”
穿着印满花朵图案的小洋装,头上绑着大大的紫色蝴蝶结,右边脸颊有个小酒窝,笑容像
天使一样可爱的小女孩。
高男还记得女孩身上不知道哪牌子沐浴乳的香味,就跟在看守所里闻到的一样……
难道那时候是她?
但这不可能啊!
“妳、妳已经死了啊!我还把妳的骨头埋在后面耶!见鬼了……”高男楞了一下,忽然大
声咆哮“干,妳是变成鬼要来跟我讨命是不是!我有种杀妳一次,就敢再杀妳一次!管妳
是人是鬼林北都没在怕啦!”
“不,要讨命的人不是我。”小名叫轻轻的女孩表情不像电影里面的索命女鬼那样狰狞恐
怖,反倒显得有些黯然……和悲伤。
“是她们。”
她们?高男转头一看,身后忽然多出了几个小女孩。
一、二、三、四、五、六、七。
虽然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她们的共通点是都穿着洋装,长长的头发上绑着蝴蝶结,然而
和可爱的外表不相称的是充满戾气、呲牙咧嘴的表情。
下一刻,女孩们一扑而上,像饥饿多日的野狗般疯狂地撕咬高男身上每一块血肉。
“啊……干…啊呀!妳们给我去死!啊……滚开…干……”高男被压倒在地上,凄厉的哀
嚎、咒骂着,却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只见鲜血逐渐在漆黑的空间里蔓延。
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轻轻流下了眼泪。
“妳同情他?”不知何时,黑衣男子已走到她身边。
“不。”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舍不得。她们……不该死的。”
“我不明白。那妳呢?”
“因果报应而已。”轻轻指著在地上打滚的高男。“所以我不怨他。”
“妳知道跟他的因果?”黑衣男子很是惊奇。
“嗯。在我死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于是轻轻告诉黑衣(男子)一个故事。
在他们的某一世,高男是地方有钱人家的小女孩,最喜欢穿着洋装,然后一定要在梳得直
顺的长发上别著蝴蝶结,看起来就像国外的洋娃娃。
而轻轻呢?
那一世的她是个男人,在战乱中流离失所,三餐不继,有时候饿到要吃草根为生。
有一天小女孩(高男)追着小狗跑得离家远了,恰巧碰见了饿到已经头昏眼花的男人(轻轻)
,原本男人只是想问小女孩能否给他点吃的,结果小女孩因为害怕男人的模样,往回跑的
路上竟自己跌了一跤滚下河谷,不动了。
“前世的我原本只是想呀,如果去找人来救她,说不定到时候我就被当成坏人被关还是被
打死,但是万一她没死,回去跟家人说是我害她摔成这样的也是会倒大楣啊。”
男人挣扎了会儿还是决定下到河谷看看女孩的状况,只见小女孩整个左半边血肉糢糊,看
来凶多吉少。
男人原本害怕得想一走了之,但是当他看到远处的野狗又改变了主意。
真的好饿啊。下来这段路已经把最后的力气都搾干了,不吃点什么真的走不上去,而且野
狗似乎越来越近……
“于是前世的我吃了她。大概是觉得与其被野狗吃掉,还不如……嗯…你知道的。”明明
说著残酷的事,轻轻看来却很平静。“你知道吗?听我妈说,我打从出生开始只要吃到红
肉就吐喔。所以我从小就只能吃海产啊、蔬菜水果那些的,小时候因为吃不胖一直都很瘦
,所以大家就给我取了个绰号叫做‘轻轻’。”
“我到死才知道为什么。”轻轻的眼泪再度滑了下来。“因为前世的我一直很后悔,很后
悔,后悔不该因为肚子饿就吃了人肉,就像那个少年PI一样啊。”
等等,这时候为什么冒出少年PI啊?黑衣眉毛抖了一下。
“原本你们这一世不该是这样的。”白衣也走过来站在他们身旁。
“当年的小女孩虽然没有动静但实际上还没死,所以她等于是活生生看着自己被人吃掉。
于是她发了一个誓愿,总有一天要找到吃她的人把这一切连本带利还回去。这辈子他敢吃
我,那下辈子换我吃他。”
“所以其实我对他没有太多怨恨,真的。我死掉的时候还想啊,因果这样结束也好,从此
谁也没对不起谁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死之后他居然又杀人,而且还是一个接一个
……她们明明都和我们的因果无关啊,却被牵连进来……”轻轻掩面痛哭起来。“她们…
…她们是无辜的!”
“妳还了妳该还的。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对于吃人的执念这么强烈,以致于吃了妳之后居
然入了魔。”白衣说。
黑衣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高男已经不再发出声音,躺在地上的骨架里除了内脏以外几乎没有太多肌肉附着在上面,
满身鲜红的小女孩们趴在地上舔著男人的血,一边发出类似呜咽的呻吟,一丝黑气从她们
身上逸散,然后被空间所吸收。
“差不多了。”白衣拿出一串铃铛摇了一下,女孩们就像是听到下课钟声的瞌睡虫们忽然
惊醒似的纷纷站了起来,脸上还有些茫然。
“妳们该跟我走了。”白衣男人温柔地伸出右手,女孩们虽然不明所以却有着莫名的信任
,一个接着一个地把手搭在那只手上。
“她们下一世还会记得这些吗?”黑衣问。
“很难说,虽然刚刚啃肉饮血某种程度上消去了大部分的戾气,但你知道的,刻划在灵魂
里的伤痕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白衣耸了耸肩,转头望向轻轻。“妳不跟我一起走吗?”
“不用了。”轻轻看着地上不成人形的高男,把脸颊上的泪痕擦干。“我不想再入轮回了
。他不是要去那个地方吗?我和他一起去。”
“妳确定吗?那里一旦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了。”黑衣赶紧相劝,白衣也跟着附和。“是啊
,那不是妳该去的地方。”
“其实我想通了喔。你们看,我上一世吃了他,然后这一世他来吃我,但是因为他吃我,
结果入魔又吃了别人,那些被吃的人万一下辈子也入魔了,搞不好又有别人被吃,被吃的
人的下辈子又吃人,然后就产生好多好多吃人魔,结果我这罪魁祸首却好好的在过日子,
你们不觉得那很不公平吗?”
“孩子,妳的业已经结束了。至于这些小女孩将来会不会入魔不是妳能控制,也不是妳可
以预期的。”白衣还是不放弃说服轻轻。
“但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啊!我不想在未来的每一次轮回都不断想起她们死前尖叫哭泣的样
子,我不想回忆她们被吃掉的过程,我不想一直后悔前世的我为什么要吃人肉,为什么当
时不干脆饿死跟着一起被野狗吃掉就好!这样她们就不会被牵连进来!她们就不会死!”
原本轻轻身上干净的花朵图案洋装不知何时开始浮现出暗红色的斑点,就像鲜血干了之后
的颜色,脸上也开始浮现黑气,原本俏皮的小酒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清脆的声音也
变得嘶哑。
“你说过的,刻划在灵魂里的伤痕不是那么容易复原,那我的伤大概永远都好不了,要怎
么办?你们说怎么办哪!谁来帮我?”
望着白衣,黑衣摇了摇头。
轻轻正在入魔。
魔啊,其实是被自己的执念不断折磨的可怜人哪。
“轻轻,我再问你一次,那里一旦去了就不能回来,到时候就算后悔我也没办法帮妳了喔
。”
“我确定。”轻轻的眼框里开始流出暗褐色的血泪。
随着轻轻回答,黑衣身上开始发出柔和的蓝光。
“是妳个人灵魂的意志吗?”
“对。”
看到这一幕,白衣略带遗憾的对黑衣道别“那我先带她们下去了。”
“不好意思啦。帮我跟你头儿打个招呼,下次请你们喝酒。”
“那也得我们有空才行哪,你知道我是大忙人。走啦。”
“不送。”
只见白衣和那七个小女孩的身影逐渐转淡,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准备好了?”
“嗯。好了。”
看到白衣离开,轻轻身上的黑气似乎随着心情笃定逐渐散去,外貌也渐渐变回原先的样子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再过几年应该会是个美女吧?黑衣忍不住惋惜。
“我以大凶之名……”
黑衣闭上眼,严肃地念著一段类似祭文的话语,只见他身上的蓝光越来越盛,然后双手平
抬,瞬时原本漆黑的空间就像是被两手之间的某个点吸了进去,变成一个黑洞般的存在漂
浮于空中。
“哇!好酷喔!”轻轻兴奋的叫着,眼睛里都快冒出爱心。黑衣心里却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而失去漆黑的遮掩,躺在地上的高男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事情都发生在工寮里。
是的,就算受到这样的伤害,他依旧没死。灵体和肉体不同,就算失血过多、心脏停止跳
动也不会死亡,那些痛苦不过都是怨气直接作用在灵魂上所产生的。对于已经入魔的他,
剩下的只有深植于灵魂中的那一点偏执。
“好……漂亮的蝴蝶结……我以前……好像也有一个蝴蝶结……那个有蝴蝶结的女孩……
妳可以让我吃吗?”
轻轻转过头来笑了笑,说“那个啊,我不能再给你吃了喔!”
※
看守所里。高男的房间里挤了几个人,脸色凝重地面面相觑。
“干,什么鸟事没遇过,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邪门…真是见鬼……晦气……”
“主任,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跟上级呈报?人昨天好端端的进来今天就死了,消息传出去
媒体保证追杀到底,操他妈的上辈子是倒了什么楣,衰到爆炸,这下完蛋了……”
“反正人已经死了,这点不会改变。剩下的只剩怎么让死因合理化,给外面一个交代而已
。”主任说。
“合理化?这他妈的一点都不合理啊!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有人可以死成这样的吗?又
不是在演电影,难道真有啥异形还是虫子钻进去他皮肤底下把肉啃得稀巴烂,就算是真的
,媒体也不会相信啊!靠!”
“先别慌,房间的监视器影像呢?在你们听到惨叫之前有任何人进来过吗?有什么异常举
动还是吃过什么东西?”
“报告主任,监视器的影像我们已经调过了,在我们开门前没有任何人进来过,他原先睡
得好好的,接着忽然开始大叫挣扎,等值班赶到他就已经死了……”
主任揉着眉心,来回踱著步。
“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外面的人相信他是自杀的!反正出了事责任一定要有人扛,但是怎
样也不能让人趁机把脏水往我们头上倒!”
于是这起连续少女诱拐杀人事件,因为嫌犯于看守所中“自杀”一时陷入胶着。然而随着
警方从工寮里陆续发现的微量证据,一个残酷的事实逐渐揭露,这些失踪的女童们很可能
都已被高嫌杀死并肢解,甚至是被吃下肚。
而获救的x姓女童情绪平复后对同学无意间透露的一件事,日后却成了警方能够得知被害
人身份的关键线索。
“那时候在工寮里很恐怖…因为我眼睛被那个坏人用布绑着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有个好心
的女生一直安慰我,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她还说,如果我被救出去了,一定要去帮她
把那里面那个生锈的铁柜搬走……”
半信半疑的警方把铁柜搬走之后在隐藏的储物间里发现高嫌作案用的蓝波刀以及犯案时的
衣物,更重要的是一个装着许多绑有蝴蝶结发束的布袋。因为女童的衣物早已被嫌犯灭迹
,但是蝴蝶结却提供了很好的指认线索。
八个蝴蝶结,八条年轻小女孩的生命。
这样的事情震惊了整个社会,一时各家媒体、名嘴纷纷化身成重大刑案专家,从心理学到
灵异,从高嫌的家庭人生到被害人的关联性无所不谈,有整整将近三四个月时间街上的女
孩头发绑蝴蝶结的比例少了超过一半。
后来网络上开始流传高嫌之死其实是天谴,也有人说是被冤魂索命,众说纷纭,只因有看
守所里的人私下透露高嫌死前似乎曾经大叫过“要来跟我讨命”……
每次看到这些道听涂说的网络文章,黑衣都是一笑置之。
※
“我家老大说这次的事情你可连累了一堆人啊。”白衣拿着酒杯,语气不冷不热的揶揄著
。
“你说看守所那些人吗?”
“是啊。”
“至少他们大部分人的处罚都不怎么重,不是吗?”
“哼。”白衣喝了口酒。“那些人跟你之间也就这样间接有了因果啊,呆子。”
“人活在这世上哪时候不是在累积因果?”
“算了,比起大凶,那些因果都微不足道。”
“是啊。”
原本言语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忽然安静了半分钟。
“对了,那个女孩呢?”白衣试图打破沉闷。“她最后是平静的离开吗?”
黑衣的思绪回溯到那一刻。
当他手上的黑洞即将成为变成通往另一个空间的缝隙,黑衣对轻轻说:
“妳知道吗?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只要注视著唯一的光亮,光明就无所不在。”
轻轻给了他一个难以忘怀的笑颜,接着就和高男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其实我不明白。”黑衣顿了会儿。
“但我想她或许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