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鬼打墙

楼主: normal666 (normal666)   2014-12-20 11:10:28
人物列表
A女,四十多岁,负责出版社所有行政和杂务工作。有一个独生子H。
B女,二十多岁,执行编辑。单身没有男朋友。
C女,三十多岁,美术编辑。离过婚,起因是小孩在五岁时因故死亡。
D男,四十多岁,企划。单身没有女朋友。
E男,二十多岁,业务。有女朋友G。
F男,三十岁,执行编辑。单身没有女朋友。
G女,二十多岁,E的女朋友。
H男,十七岁,高中生。A的独生子。
O女,五十多岁,出版社长。
鬼打墙
1
时:清晨8:00
地:B的租屋处
B醒来时一身冷汗,回想刚刚,怎么会梦到自己的牙齿像玉米被削一样,一颗颗掉下来?曾试着在梦中安抚自己,但终究陷入恐慌之中。这样的不安常常困扰著B,是遗传还是环境使然呢?不过现在却来不及细想,因为上班快迟到了!B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浴室漱洗,把洗面乳挤在牙刷上刷牙。
***
时:清晨8:30
地:Fun旅游杂志出版社
B匆匆忙忙进了办公室,看到D翘著二郎腿正在划手机,平常就看这个胖子不顺眼,今天这么倒霉一进办公室眼睛就受到污染。如果是个女人,个性不好但长地好看是可恨,个性不好又丑是可悲,如果是个男人,个性不好长得好看是可憎,个性不好是恶心。恶心的D,虽然顶着国外名校毕业的光环,但是要跟这种人打交道得非要修身养性才能办到。连呼吸都不想呼吸与他一样的空气。
B环视办公室,看见E正神采飞扬地讲著电话,虽然每天面对的是麻烦难缠的客户,但是还是保持那副乐天进取的样子。
坐在E后面的F敲着笔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常自视不凡惹人白眼的他因为有着高帅斯文忧郁的外表,女性同胞们也就常不予计较。
此时,A翘著小指端著咖啡走进来。A是办公室的元老,负责出版社所有行政和杂务工作,听说是社长的什么远亲之类,但需要小心这种会道人长短的长舌妇。
坐位在角落的C是整个办公室的亮点。她高挑美丽,常著时下流行的紧身长裤,马靴,纱质上衣,大波浪发型。她在别人眼中她是非常神秘的一个女子,既然她对办公室的八卦免疫,大家也无法探知她的私生活。
B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坐下来处理公事。
***
在一阵忙碌后,B稍作喘息,她端著咖啡,思绪飘到窗外。这个时节秋高气爽,芒花正在山间飞舞,想起奶奶的房子也是座落在四周白芒漫漫的一个小村庄中。不知道在山那边奶奶过的怎么样?今天记得要打电话问候她一下。正在做白日梦时,社长O走进办公室。
O:大家好!辛苦了!
A:社长,请坐。B,为社长泡一杯茶!
O:不用客气,我今天来只是看看各位好不好,顺便告诉你们今年员工旅游要去哪,我等一下还要直接飞香港开会。
D:托社长的福,我们这期作者进搞的速度都没有拖拉,销售量也节节上升。
O:很好很好,大家辛苦了。接下来我来宣布今年我们的员工旅游地点:两天一夜到乌拉山区露营!
每个人听后都露出讶异又为难的神色。D首先发难:社长,往年都是到光观风景区住大饭店,今年怎么是叫我们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露营?
O:D,就算你是我姪子说话也不能这么难听,为了增加大家的向心力和团队合作能力,所以特别举办了这次露营,希望大家能好好培养感情,可以共同为出版社打拼!而且这次我们杂志想做的专题也跟这个地方相关,我希望你们趁这次旅游好好调察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自然景色有什么可供我们杂志社发挥的。
B:有这个地方的相关资料吗?
O:只知道这个地方是重要的水源地,同时也是清代汉人来往两个盆地的主要镒口,景色十分秀丽。早期曾是泰雅族的势力范围,日治时代换成日军驻扎,后来日军被遣返回国,这个地区荒废好一阵子,只有零星汉人在此与原住民作些交易。五六零年代陆续有一些荣民进住,重新开垦,直到现在因为周遭道路开通,重要性才逐渐降低,人口凋零,几乎成为空城。
O顿了顿:虽然如此,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还是络驿不绝~
B:什么传说?
O:人对某件东西越无知,就越会产生不安和好奇心,例如某些八卦杂志说那里渐渐成为无人鬼镇,是因为某些特别的因素~像什么磁场逆转'风水破坏之类的。这样也好,新的传闻可以为这个地方增添一些神祕色彩。最近不是流行什么鬼屋探险吗?反正我们这次杂志的主题希望特别一点,把这个景点当作一个先导报导,之后再做其他地方的类似介绍组成一系列故事,吸引大家投入这个新的旅游市场。所以如果参加这次的员工旅游的人,可以全额补助,另外每个人再加2000元红利!
O鼓起掌来,大家只好跟着鼓掌。
2
出发那天清晨,大家在出版社门口集合,除出版社员工六个人以外,还有A的儿子H (H是被A强迫来的) 和E的女朋友G。O雇来一台小型巴士,车厢中有准备好的露营用具,大家把行头都搬上车之后,她才落下一句话,说要到高雄开会祝大家玩得愉快,无奈大家只好自行出发,由男士轮流开车。
''我和你吻别耶~在无人的街ㄟ~''不知道是唱还是吼,D抓着麦克风不放。
''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彼此都是彼此的缺口~''E接着与G深情对唱。
H'F在这种吵杂的环境之下睡大头觉。
B伸出手掌到窗外,感觉著秋天凉风的吹拂。
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县道两旁灰色的水泥房子,转变成弯曲的山路和连绵不绝的杂树林。更深入山中后,路的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一侧则是峭壁和各式扭曲地厉害的阔叶树。到达营地之前会先经过一个派出所,任何要进入的车辆必须在派出所登记入山才能放行。之后大约再开20分钟车程,即到达营地。但是若要到社长说的具有历史意义的废村落,则须徒步从营地再走山径进去。
开到派出所的时候,大家都下车稍作休息。
警员:你们要到这玩呀?不容易喔!
F:怎么说?
警员:外来客从以前就很少~这个月倒是比较多,不过今天你们是第一个。
F:我们听说这里风景很好,为什么这么少人来?
警员: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喜欢那种到处都铺设完善的风景区,觉得才是旅游,最好还要有卖吃的,好像不吃就没有玩到的样子。这里没有过度的开发,也没有人为的包装和报导,所以很少人知道这里。这个月比较多人来,是因为听说有一个杂志报导这里,把这里说得好像又怀旧又神秘的,引起大家的兴趣。
F:原来是这样。
***
一行人继续随车来到营地,到达后大家开始忙着搭帐篷,烹煮食物。待忙完生活大事后闲下来,大家围在火堆旁开始聊天。
D:我们来讲鬼故事好不好?
D见大家没有意见,就接着说:那我先开始,从前有一个吊死鬼爱吓人~赫!
D以为坐在他旁边的C会被他吓到而扑向他,没想到C若无其事,大家都觉得D很幼稚。
F:天气蛮凉爽的,我们一起去走走如何?
E:好呀好呀!!反正手机山区网络又不太有讯号,怪无聊的。
A:你们去吧!我刚好身体不太舒服,留在这里看着大家的东西,H你也去,整天打电动!
于是一行人除了A之外,便装从营地出发。今夜月色皎洁,正是十五,银色光线洒落山径,若稍适应,不用手电筒也可看得十分明白,山径像一条丝绢从脚前蜿蜒而去直到远方转角处,两旁柳杉林像牢房木桩似的将道路团团围住,透过树干稍望远处便深沉不见底,没办法猜透树林之外是什么景象。树梢不时传来'咕'声,仔细看好像有一些黑影不时在树间移动~是猫头鹰?或飞鼠?无法猜测。一行人分成三三两两在山中幽径缓步而行,因为只有B有带手电筒,所以由F和B领头,C'D'H中间,E和G殿后。
F:夜色真美呀!就是该出来走走,洗尽一身喧嚣,我学生时代还是登山社的咧~
不小心B绊倒了,F正在赏月没发现,回头奇怪B好好地为何露出失望的眼神。
想当初B一进出版社工作就不自觉被F骄傲自负的个性迷住,大概是他有她没有的特质吧?
D:C,你知道哪里的月亮最多?
C不太想搭理D,随便应了应。
D:天母,因为ten moon,哈哈哈哈。
C看着D。
H无聊地一直用树枝打草丛。
E和G走在最后,E偶尔偷偷伸手摸一下G的屁股,有时故意临时停下来,让G的胸部不小心撞到他。
G:哎呀!你怎么这样啦!讨厌~
G伸手打了E一下。
E:干嘛这么小气啦!
说完又伸手摸一下G的胸部。
随着夜深,一些轻烟水气从四面八方匍匐过来,本来这一行人还没注意到山径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脚下柏油路渐渐变成碎石路,只是感觉周遭越来越静默,等意识到时,B首先说要往回走。
一行人正打算如此时,突然传来E慌张颤抖的声音:G不见了~刚刚还在我身边,我见到树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于是好奇走过去看一下,可是再回来时,G就不见了!
3
周遭浓雾好像有知觉似的,发现E放开G的手,立刻将G重重包围,G感到一阵寒冷渗入骨髓,瞬间像被某种东西蒙住般呼吸不到氧气,周围尽是厚重空气。我要呼吸!正当G挣扎着呼吸时,浓雾散开,此时已经看不到其他人。G看着空荡荡的山径害怕起来,心中没了主意,急着喊: E你不要跟我玩啦!给我出来!
静默。
G:好啦好啦~借你摸一下啦,出来啦~任何声响像被吸进黑洞一般没有反应。这种气氛更使得树林后晃动的黑影显得异世界,她感到有点恐怖,越喊越大声,步伐越来越快,后来甚至狂奔起来,脸上也沾满眼泪。时间经历了像一辈子那么久。用尽全力之后无助感让她身体开始发软,瘫在地上。
平时为了身材都没有吃什么,现在整个更是气力耗尽,饥饿的感觉油然而生,刚开始这种感觉只像一根羽毛,在她胃底轻轻搔痒,后来以洪水的速度从她的前胸到后背'从她的中心渗出,占满了她整个脑子。B心想,自己为什么活得这么辛苦?昨天因为午餐不小心吃超过预定的卡路里,晚餐只吃一片芭乐。前一阵子E好像在挑东西一样嫌着我的小腹,我就每天照镜子捏自己的肚子,整天坚持不吃一口白饭。好饿呀!饥饿的人在坍塌之前,神经会变得非常敏锐,她现在像猥亵的豺狼一样,到处寻找食物,忘记了要找回家的路。
突然眼前下坡处出现了一个用简陋的材料搭盖的铁皮屋,屋外摆了一个馊水桶,G像得了失心疯一般顾不得尊严扒了起来,但是因为东西太难下咽,吃了后竟像婴儿吐奶般将馊水喷了出来,吐完后只觉得更饿,不过身体的饿好像还不足以形容她目前的处境,饿的感觉是连她的灵魂都啃食,她只好对着目前仅有的食物馊水桶再继续扒。
***
E跟大家说完G不见了,就急着向B借手电筒想要回头找G,但是没跑几步路就发现不对劲,周围浓雾像有眼睛似的,跟踪起人来,他惊觉不对想回头,才发现大家都不见了。他边叫喊边寻找,走了不知道多久,心中不禁慌了起来,看看手机,没有讯号,还好他向B借了手电筒,手电筒就向他的救命恩人般,带给他一丝希望。
走着走着,行至下坡路,看到不远有一个村落。他想只要有人就有办法,于是就走进村落求救,但是街上冷冷清清,没遇到任何一个人。
突然从街角转出一个女子,吸引他的视线。从E的角度看去,只看得到这个女人的背影。女人蹬著艳红漆面细高跟鞋,腿部曲线优美,丰满的臀部跟着步伐摇曳,形状似蜜桃,使人好奇是不是一掐就出水。她的腰像水蛇般与臀部互相谱成优美的摆动节律。再看路灯余光下的手臂'颈部,珍珠白色,豪无瑕疵,隐约透漏她年轻健康的气息。正当E想入非非时,她突然回过头来,用眼角瞄了一下E,E更像魂被勾了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E只看到这个女子的侧面,双目流转,粉鼻精致,红唇微翘,十分勾魂。
这个女子轻声说: 客人,盯着我看什么?说完就摇著屁股走远,但是好像故意让E跟上来似的,步伐悠闲。
E想:原来是个妓女。当下就鼓起勇气走向前去。
跟着她转了几个弯后,他们走到某个旧式卡拉OK店前面,进到店里,E看到店里摆着一排酒红色的沙发,沙发上坐了五六个身材姣好的女子,正对着电视拨放的卡拉OK歌曲认真唱着。店的天花板中央悬挂一个球状的五彩灯,灯不停的旋转,室内也跟着五彩缤纷。粉红色厚重绒布窗帘将外界的明亮与室内的昏暗隔开来。坐在沙发上的女子每个都胸部饱满,婀娜多姿,唱到激动忘我时,胸部也随之像波浪般上下摆动。E心想这里真是天堂呀!这些女人的触感一定很好!下面不自觉硬了起来。正当此时,先进门的那个女人转过来,用正面对着E招呼他,E看着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
方,但是~是什么呢?脸好像不太对称,一边美丽绝伦,一边没有皮肤、没有血肉,只有蛆虫在眼窝处钻进钻出。那些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听到进门声响也都全转过头来,E看着她们,也觉得不对劲,除了脸的半边是枯颅头和肮脏的东西外,身体也好像不太对称,一边身材火辣,皮肤白皙,另一边却被霉菌包覆,软烂黏稠,三不五时还滴一些汁液到沙发上。看着这些景象,E恐惧已到极限,应该夺门而出才对,但是身体却不受心灵控制。欲火像是浇不熄般,叫他来者不拒,于是他就跟这些女人轮番上阵,一边交欢时,一边感受像发霉的面包般湿黏的阴道。有时晃动得太剧烈,女人
脸上的蛆不小心掉到E的脸上。
***
B他们等了半天,一直没看到E和G的踪影。D提议打手机给E,但手机不通,无奈只好先按原路回去,到营地再找人搜索。
浓雾四起,原来的月亮隐匿不见,手电筒又被E拿走,一行人只好摸黑走路,一路上跌跌撞撞。大家的嘴都紧闭不言,但心里却各担心各的事,如此静逸诡谲的气氛持续没多久,后面突然传来H的叫声:呀~之后叫声尬然而止。众人赶紧回头瞧他发生什么事,却只看到H的一只鞋子留在路旁,路旁是一片山谷。
***
H看到山径旁好像站着一个人,好像是妈,他觉得奇怪,想过去看清楚些,却莫名其妙踩空,失足跌落山谷。还好边坡的树丛减缓他落下的冲力,最后停在一个平台上,全身只有少许的擦伤,不过因为头先着地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深夜,全身因沾满露水而有点潮湿,他观察了一下他自己的处境。他跌落的平台大约2~3坪大小,平台的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另外一边应是山径,不过位置很高,要爬上去似乎不太容易。正当他思考如何脱身时,平台下方好像有悉悉苏苏的声音断续传来,能够攀爬这么高的悬崖的是什么野兽呢?声音越来越接近,悉悉苏苏,H的心也越来越不安,阴影从他心底升起,无法预知的事物比已经知道要如何面对的还让人恐惧,H想: 万一'它'来了,我该怎么办?于是一股混浊顽强的想法从他脑中扩大:
他想要逃离目前这种处境!就是不要看到这可怕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
他开始往上爬,用出生到目前为止所没出现过的最大认真,努力往上爬,他想起自己真实的生活也是这样被不安和恐惧支配,对未来的期望早被种种挫折磨成无所谓,每天混吃等死过日子,生命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清楚过,他要逃出生路,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战!刚开始觉得很有进展,攀爬十分顺利,但是爬了几乎觉得是一辈子的时间后,再抬头往上看,山径还是遥不可及。他的精神开始涣散,悉悉苏苏,疲倦使得四肢已不太听使唤,悉悉苏苏,恐惧又逼得他不得不开始行动。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抬头看,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原来的高度,距离一点都没有缩短,他已经累的딊L法再移动一寸脚步,心灰意冷,就这样挂在山壁上好一阵子。突然有一个黑影倏的出现在他身旁,他考虑要不要看到底他身旁的是什么,勉强转头,发现是妈!妈怎么会在这?仔细再瞧,她形容枯槁,四肢和躯体呈现不自然的扭转角度。因为与她相邻而面对面,甚至还闻的到她身上腐烂的气味。是妈妈吗?不!是怪物!惊吓后他马上又开始向上爬,不一小心失足跌落平台,醒来时发现A趴在他身上,正在嗅著'摸着他,冰凉黏腻,气味恶心,H受不了推开她,继续奋力往上爬想挣脱这个炼狱~
4
他们看到H的鞋子掉落在路旁,心中觉得不妙,难道H掉落山谷?众人靠近路旁找了一会,可是都没有发现H的踪影,众人无奈只好再往前行。大家战战兢兢,深怕再有人失踪。
走一阵子,大家奇怪为何还见不著营地,来的时候应该没走这么远,回去的路却遥遥无期,当他们开始狐疑的时候,前方出现一个欧巴桑,提着一大袋像是资源回收的东西。
F:大姊,请问,营地怎么走?
欧巴桑抬头看了看他们,没有答应,但是她一抬头众人才发现,她脸上扑有厚厚的一层白粉,粉红色腮红夸张的涂满两边脸颊,大红色口红,跟唱野台歌仔戏的演员很像。
F想是她或许听不懂国语,改用台语: 大姊,请问,营地怎么走?
欧巴桑指了指方向,众人向她道谢后,继续前进。
夜深,他们越走越狐疑。B突然想起阿嬷说的故事,阿嬷说魔神仔会扮成老人或小孩,戏弄别人,故意将人带到荒郊野外,让他迷路,无法回家。今天真是鬼打墙了,怎么走都走不到营地。难道真的跟那个八卦杂志说的一样,这里真的有问题?
D:好累!那边有一棵大树,我们先歇歇吧?
说完就兀自跑过去,B'C和F只好跟着过去。某种深藏在森林中的鬼魅好像马上察觉人类的气息,让大树周遭的空气变的浓郁混浊,每个人都昏沉入睡。当朝阳升起,一颗鸟屎滴在D头上时,大家才被D的嚷嚷声惊醒。山区的雾气很重,B无意间望到山脚下有一个村落。
***
这个村落大概有二三十栋民房,两条主要交叉的街道横亘其中,虽说是街道,但也只不过是用水泥简陋铺成的路面,宽度约三四公尺,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型广场,中央有一口水井。这个村落位于山谷凹处,四周被杂树林围绕,云雾在街道'树林间飘进飘出,对外联络的道路只有这条山径。他们到达村落后,大概时间还早,路上没人。两旁店家的门面尽是早期用木框镶若干彩色玻璃的的两片式大门,有杂货'小吃等寻常店家,甚至还有一个类似专让老人联谊用的卡拉ok店。虽说是店,规模实在很小,招牌也生锈斑驳,可能这里位置偏僻光观客不太容易发现吧?难道这就是社长묊〞漕沪茼悝簖꠿真是到处一副冷清没落的景象。有一个老伯从最旁边的房子走出来,提着水桶要去打水。
C:老伯,请问营地该怎么走?
老伯操北方口音:姑娘,你们走的方向不对呀!怎么跑到这来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出去的路太复杂了,本来想要带你们走,但是老人我实在走不太动,干脆你们先在这里等,隔壁阿义今早出去办货,等会就该从山下回来,我请他带你们出去。
C:老伯,那有没有电话可以先借一下?昨天有三个伙伴迷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手机又没有讯号哪里都打不通,真伤脑筋。
老伯:不巧,上礼拜暴雨,山那边都塌了,电话不能用,还在等人来修,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修好?
B:那老伯,这村里有卖吃的吗?我们今天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老伯:真巧,我家有每天现做新鲜的馒头,吃完再走吧!
原来老伯是卖早餐的,大家坐在可以折叠的廉价木桌旁吃著。
C看到旁边有一个大约五岁的男孩坐在桥边板凳,心想:大概是老伯的孙子吧? 如果自己的小孩现在活着的话大概也像他这么大吧?便向他微笑,但是小男孩面无表情,C也就悻悻然不再搭理。
D:平时生意好么?看这个地点好像不太容易找著?
老伯:一个月有一两个外来客人就不错囉!这个村子在生活便利上虽然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但是因为与世隔绝,我们倒也能清静度日,只不过老人渐渐凋零,好多房子都空下来。
老伯顿了顿:这里以前是日军驻扎地,本来是一个来往南北山区的要道,但是自从山径崩塌后,对外道路只剩一条。日军撤退后,我们这些退役军官也就陆续迁进来,到现在,越来越少人知道我们这里囉~
F:那你们怎么过生活?这里总要和外界沟通吧?
老伯:祖上有德,传给我们一大笔财富。
F:什么财富?
老伯:这倒也不好说。
吃完后,因为老伯邻居阿义还没回来,一行人只好在街上随意逛著,村子不大,一下就踅完。路边的店家就像老伯说的,冷冷清清,有些店就一个老板百般聊赖顾著,更多店根本没开,像荒废了许久。D说要向老伯借厕所以又折回头。
***
D:老伯,向您借一下厕所!
老伯:在后面,自己用。
D解完之后心情舒畅,正要离开时经过老伯房间时,却听到房中传来低沉的呻吟声,D有点担心想要询问老伯情况,但是又想到万一真有什么事自己会不会惹麻烦?于是从窗缝悄悄往内望。
房间内没有装饰,墙壁是裸露的水泥,壁上甚至因为湿气重而长出类似麻荖内部白色碎屑的物体,家具只有床和书桌,书桌抽屉是开着的,墙角堆满像砖块的东西,用塑胶布覆蓋。老伯则不见人影,再仔细一看~老伯居然蜷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一动也不动。D见状匆忙跑进去摇晃老伯,没反应,再检查他的呼吸心跳~死了!死.了.!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D一下子双脚无力瘫在地上,此时不小心扯落墙角的塑胶布,使底下的东西露出一角,D被东西折射出的光线刺的张不开眼睛,等眼睛适应后一看,居然是金砖,D站起来把整个塑胶布拉开,是整整半面墙的金砖,D又看ꠊ鸲堈}的抽屉内是半满的银币,上面还刻着龙的图腾,该不会是龙银吧?真是要死了!D看着这些耀眼的银币和金砖,心中升起一股热流冲向脑际,想要这些宝物的心情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理智像被乌云遮蔽的明月一般完全被贪念掩盖,心中悄悄计画著一件事情:反正这老头都死了,应该孤家寡人一个吧?这些宝物放著充公还不如放在我这,想好后,D开始努力把金砖搬到在屋后找到的铁推车上,用塑胶布盖好,顺手捞了一些银币放到自己口袋,然到推著车到离屋子旁不远的树林中想把宝藏埋起来,想等一切事情都处理完自己再回来挖这些金块和银币。
但是,D在树林中没走几步路就对四周有异样的感觉,好像这些树感觉到非我族类入侵而逐渐醒过来似的,发出各种模糊而无意义的空气声~喘息'呻吟'叹息,D很害怕,加上做亏心事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就想推著车回到房子把金块堆回原处算了。夭寿的是,回到房子后,居然看到老伯从房里出现,手抓着胸口,表情痛苦,痀偻地向他走来,一见到他就抓着他,并且要他给个交代。是老伯没死吗?刚刚应该多确认一下的!D一慌之下推了老伯,明明没用多大力气,但是老伯却好像自由落体般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D看见老伯躺在地上,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发现老伯的脑后血流如注,再看地面,原来摔在一块尖石上~死了!真的死了!手上还抓着刚才从D头上扯下的头发。D脑袋嗡嗡作响,只想着一件事:不要让人发现!于是把老伯尸身拖到树林中埋起来。埋好后,他想既然事已至此,干脆连金块一同埋在老伯的旁边,到时方便处理,所以又继续挖了一个坑埋金块。
完事后,D像消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松垮垮的走回房子,想这件事应该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只待来时再取出。但是回到屋子后,为.什.么.老伯还是出现在自己面前,头上满是鲜血,身上都是泥土,一只手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抓着扯下来的他的头发,痀偻的向他走来,要找他解释一切呢?
***
C在转角处突然看见刚刚坐在老伯早餐店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脸色很苍白,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要她跟他走,C的心好像已被他勾引似的随着他的意思做。小男孩走到村落广场的井边,然后坐在井的围栏上晃着双腿看着C,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任谁看来这都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但是男孩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只是神色自诺地看着C。C看到这危险的景象,心里像发疯一样焦急,要男孩赶快下来,但是男孩只是对她微笑,她最后无法承受,跑过去紧紧抱住男孩~
***
B和F在街上闲晃,等了很久都没看到D,后来连C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两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例如,这村上一共才几个人,每个人包括刚才的老伯脸色都不太好,苍白~又或者,用死灰来形容比较恰当,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还有,他们从昨天到今天一直走不出这座明明是单纯但是却又复杂地像迷宫的村落,同事又一个个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他们回想起社长和那个八卦杂志对这个地方的评论:可能是磁场,又或者是风水造成此处发生'奇特'的现象。又或者是像奶奶说的,可能是某种人类搞不清楚的'灵体'在捉弄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要怎么对付他们呢?B正在思考时ꄊA听到F小声叫她。
F:你快来看!
B:什么?
B随着F的目光从那间卡拉ok的窗户望进去,看到E衣衫不整的躺在酒红色的沙发上,整个人好像被吸干似的,眼窝'双颊'胸膛的肌肉都不再丰满,只剩青筋浮现。两人环顾房间,没有其他人,于是F破门而入,想把E救出来,但是F才一稍碰他,他就像触电似的抽蓄起来,接着窝著身体全身颤抖,好像发自肺腑地不想别人再接触他。B和F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抽抽噎噎地无法完整说一句话,B和F无奈只好先扶他出去再说。
他们扶著E走出卡拉ok没几步路,听到一间铁皮屋后传来轻微的呕吐声,好奇循声一看,发现脸色泛白的正在呕吐,吐完之后又吃起她面前桶子中的东西。走近看,桶中竟是扭曲摆动的蚯蚓。B忍着恶心赶快把她拉走,同样,问她,她也无法说的上来发生了什么事。
B和F渐渐了解到,这个地方不太'正常',他们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尽快离开这里。他们决定先到老伯那找D,但还没到那,远远就看见C坐在井边,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B:你在做什么?
C:你没看到吗?我正在跟孩子说话。
B:我没看到什么孩子呀?
C:乱说,他在这里!
B:这里明明没有什么孩子呀!
边说边顺手往那个空间挥挥手,结果C就像母兽一样发狂起来:我的孩子咧?我.的.孩.子.呢?把他还给我!
C扯著尖锐的喉咙歇斯底里喊叫孩子的名字,到处找著孩子的踪影,但是徒劳无功,最后整个人像发倾泻洪水般哭了起来。
F看情况不对,对B说:你先待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看看老伯那边怎样?
F一进屋子,就听到屋后传来D的闷哼声。他赶快跑到屋后看,发现老伯趴在D上面,枯瘦的手肘因为横在D上而陷入他肥软的肚子,手指正揪著D的领子;D瞪大眼睛看着老伯好像非常恐惧,老伯则满头是血和泥土,F听到老伯一直对D说:我的金子呢?正当F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碰一声好大声响从屋外传来,接着铿铿锵锵乒乒乓乓齐作,老伯听到这些声响之后,好像很不能忍受般摀著耳朵,接着化作一阵黑烟消失。
***
原来,B想起了奶奶的告诫,若真的遇到魔神仔,那么就发出声响吧!他们怕吵,遇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就不能忍受要逃走。刚才是她找到一些临时的工具敲的,没想到真的把'他们'吓走了!
正当要离开的时候,门外传来A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A: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在营地一直没等到你们回来,讯号不好又没有办法打电话,本打算等到天亮你们再不出现,我就要走路去派出所报警,没想到半路遇到这位先生,说是以前住在个地区,现在刚好回来祭祖,可以带我找你们,我就跟着他来了。
阿义:叫我阿义就可以了,我本来住隔壁,现在搬到山下。这间屋子已经空了很久了,我很纳闷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B:谢天谢地!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请你先带我们下山,拜托了!我们想尽快离开这里!
B看见A和阿义也带着H,略为询问,才知道H也遭到不寻常的事情,半途被阿义遇上救出。
一行人就在阿义带领下到达营地,然后尽快收拾东西跳上车离开这个诡异又令人伤心的地方。
***
记得那天他们上车后,车上没有人交谈,仿佛只要有人一打破沉默,什么东西就要倾巢而出。
F开着车,山路单调曲折,加上一晚的疲惫,没多久就出神了。拐弯时他突然看到有一个欧巴桑推著资源回收车正要横越马路,F刹车不及车子打滑撞向山壁。
D:血~血~
D摀著头,刚刚的撞击让他半边脸都是血,本来大家都很担心,但是看他这样鬼叫鬼叫蛮有活力,应该只是外伤,B拿着衣服压在他头上的伤口上暂时止血。
A:呀!
坐在阿义后面的A突然叫出来,大家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阿义,阿义的头悬在脖子上晃来晃去,死了。
C: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F下车察看,发现一边的两个轮胎爆胎。
F:现在只好我走路出去求救,B你们在这边等。
***
从营地到派出所30分钟的车程他们大概已经开了10分钟,照理F应该已经联络到派出所的员警,带人来救他们了才对,但是等了许久连一点鬼影子都没看到,发生什么事了吗?B不禁担心了起来。
A:不如大家一起行动,慢慢走,说不定能提早遇到来救我们的人。
一行人互相扶持,缓缓前行,当派出所的招牌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时,大家不禁欢呼起来,每个人都加快脚步前行。但是没走几步路,就看到阿义就歪著头从派出所出来,脸上挂著不自然的笑容,后头则跟着白天的那个警员,两人张开双手欢迎他们。
这是什么情形?每个人都无法立即反应。正在惊惧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铿铿锵锵乒乒乓乓一阵声响,阿义和员警听到这些噪音之后均表现出十分厌恶的样子,摀著耳朵立即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原来B担心路上再有像村落那种事情发生,带了一些家伙预备。
F接着从派出所跑出来,B还来不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叫大家赶快上车,他从派出所拿来警车的钥匙,准备乘着警车带大家回到山下。
车开了好久,一直都看不到任何住家,仿佛两旁的山壁'杂树林要连绵一辈子一样。B突然发现路旁的指示标志怎么是刚刚出现过的?再一阵子,重复的标志又出现了。
B悄悄跟F说: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刚刚开过这里?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圈?
F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现在才知道吗?
B当下觉得真是受够了,立马打了F一巴掌,这个巴掌响到够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一阵黑烟从F的鼻孔和嘴巴冒出,失去意识的F趴在方向盘上,警车打滑撞向山壁。
D:血~血~
这次D可是满脸都是血了。
还好这时候手机也开始接收的到讯号,B打电话求救,救护车'警车不久后就从山下开来。
5
时:清晨8:20
地:上班途中
每个人似乎在那次旅行都遭遇了生平最痛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好像若能尽快从那个地方脱离,就能慢慢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啊…又或许不能恢复也能把伤痛隐藏在心中慢慢消化。如果…我是说如果…。
B杵立在首都的心脏地带,看着人潮来往,车川流不息,这里刚好也是她每天上班都要经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道路因为在这个城市建立时没有好好的规画而显得凌乱无序,就连数十年后出现的地下交通动线也让人毫无方向感。B把公事包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提着两杯咖啡,正准备向站在马路对面朝她招手的F走去。
今天是F自在山中发生车祸后第一天回出版社上班,途中两人相遇在路口。B望着她喜欢的人,心想着等一下要如何和他分享昨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但是走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因为…实在难以接受她接下来看到的影像。
鬼打墙事件难道就这样永无止境循环下去吗?
F的肩后突然冒出一张与他呈现鲜明对比的脸孔,这个人脸上扑有厚厚的一层白粉,粉红色腮红夸张的涂满两边脸颊,大红色口红,跟唱野台歌仔戏的演员很像,正是山上遇到的那位欧巴桑!欧巴桑咧著嘴对他微笑…也对着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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