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内容有经过修改干脆删掉重贴,
另外大家的推文我都有偷偷收藏起来///////
本章日更(终于可以说出日更这种话了!),本章结束后作者依然外出取材(慢著#
电梯下楼↓↓↓↓
本文内有BL以及严重的三观不正,请斟酌是否继续阅读,谢谢
零、
白雪皑皑,连绵一片。
白曜倚上门框,拖着迷迷糊糊的身子望向远方。身体的本能不断地叫嚣,要他放弃守在寒
冷的天气之中,赶紧进屋捧著怀炉睡觉比较实际。白曜强打精神,他不想睡,也不能睡,
要是在门边昏睡过去可会冻成冰棍。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季对他来说相当难熬,刹那恍若隔世——夕阳西落,烧红的云层将
之簇拥在其中,雪色尽头仍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白曜用鼻子哼了哼,这种天气本来就应该龟缩在屋内烧着炭火好好地睡上一觉,只有某个
没事找事的人说有要事,临时往镇上跑了一趟。
冷风飕飕,他撑著身体与之抗衡,裹在身上的狐裘不自觉得紧了紧。
镇上离这里不远,合著人也该回来了,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若有,约莫是那人自己招
惹的。
想着想着,白曜的头忽地向下一坠,倏地又惊起。大冬天的,他真扛不住这天气,再待下
去周公定会把他拖去下棋,远方山陵边缘忽地闪过一道明黄,瞬间,白曜赶跑所有的瞌睡
。
那团黄色人影走得歪歪斜斜,哼著五音不全的调子,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中相当显眼。白
曜翻个白眼,这混帐喝醉酒才回来,存心给他添堵。他欲朝那人过去,双腿却跟不上身体
的意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进雪里。
说差点,是因为那人忽地腾到他面前,用温热的手托住他。
走调的歌声没了,映入眼里的是猎猎衣衫与那人的面容,好似天上谪仙那般潇洒。那人皱
眉,身上传来醺人的酒气,白曜忍住想拍死他的冲动。
“大冷天的,怎地待在屋外?”那人忘了自己是个醉人,反倒先指责他。
“喝了半茫的人还说我。”白曜没好气的回道。
那人仍旧托着白曜,另一手高举——手里还缠着一壶酒——忙道:“没茫、没茫。”
白曜没那心思和他抬杠。他独自进屋,那人紧跟在后,走得歪歪扭扭,完全没了方才谪仙
的模样。白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床对他怒道:“给我滚上去躺好。”
“好、好。”
那人反手带上屋门,隔绝了满山的白雪、满天的寒气。
一、
“好,各位同学,我们来看课文。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齧人
,无御之者。异蛇就是特别的蛇,这种蛇蛇身黑色,并有白色花纹……”
窗外是晴朗的好天气,教学楼里传来各式各样的授课声。许安颐(艳鬼的本名)和陈成跟
学校周围的老鬼熟悉学校周遭环境去了,剩下杨季和跟着姜羽晖一齐上课。
隔着一道墙壁,隔壁班数学老师用麦克风扩大的声音直和台上国文老师的声音打架:“好
,各位同学,我们来看抛物线。每一条抛物线有一个焦点,抛物线上的每一点会和一条固
定直线L等距离——”
坐在教室后面的姜羽晖和周遭同学同时上著两种不同的课程。姜羽晖没那个兴致听国文老
师在讲什么,她提着自动笔,在课本上胡乱撇撇,一旁晃来晃去的杨季和无聊凑过来,恰
好姜羽晖收笔,一条黑底白纹的小蛇活灵活现地对课文吐著舌信。
“姜大人,这是……?”杨季和指了指课本上的小东西。他东看西看,那条蛇无论怎么看
都像课本上提及的东西,“不会就是课文上提及的蛇?”
姜羽晖抽出一张空白纸,在上面写下:‘是。’
“真有这种蛇?”杨季和好奇了,在她身周绕了绕,周遭几个敏感的同学不由得打个寒噤
。
‘有,不过没课本上说得那么夸张就是。’她把课本上的“触草木,尽死”还有后面的药
用功效圈起来,在旁边注解“想太多”,继续写道:‘而且这种蛇你一定见过,没见过也
一定听过。’
“我一定听过?”杨季和这回不绕了,趴在姜羽晖桌上,撑著双颊看向课本上的那条小蛇
,这一看还真有在哪见过的错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看过。
‘五步蛇总该听过?’
“那啥?”某鬼一脸茫然,充分展现他的无知。
姜羽晖的笔尖顿了顿,复又写道:‘百步蛇总听过吧?’
“喔!有!”杨季和击掌,他在平和高中听了数十载的课,这回不至于当个文盲,“鲁凯
族的守护神,对吧?”
‘嗯。’姜羽晖顺着他的思维继续写:‘补蛇者说提及的蛇和百步蛇是同一款,只是两者
差别在颜色不同、生长地不同。’
前者生在河南,黑底白纹,后者生长在台湾山区,暗红的底色夹斑斓的白纹,但都拥有同
一种名称:尖吻蝮。
“喔喔!”杨季和击掌,“照你这样说来,鲁凯族的百步蛇守护神是真的囉?那巴冷的传
说也都是真的?”
‘没意外的话,是真的。’姜羽晖想了想,继续在纸上写道:‘所有的传说都是根据事实
流传下来的,只是内容并不一定和事实相同。’
人们在传颂纪录的过程中多少会加油添醋,把一个简单朴实的故事说得绘声绘影,令人如
临其境,又或者以事情片段的面貌超展开成一段漂亮凄美壮阔等各种形容词无法比拟的故
事。
“那故事的最后巴冷和那条百步蛇一起隐居,继续守护鲁凯族人,您怎么看?”杨季和见
专家发表专业意见,随即打蛇随棍上,八卦起来。
‘双修……吧?’姜羽晖觉得挺有可能的,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好的解释。当然,也不排除
那条百步蛇带着自己的老婆做其他方式的修炼,但双修利人利己(伴侣限定),想来想去
还是这个可能性最高。
杨季和了然的“喔”一声,脑袋里从独门十招摔角秘技超展开到人外三十六式。这个想法
就像一棵新发芽的植物,稳稳地扎根在杨季和的心里。他傻呼呼地笑着,没注意到姜羽晖
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像是排便很顺畅却顶着一张便秘脸的那种微妙矛盾。
她看着课本上的小蛇,手里拿过一旁的橡皮擦,最后仍是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黑底的小蛇似乎要从课本里游出来,却在台上国文老师絮絮叨叨的讲课声中,默默的翻了
页,隐没在书页之中。姜羽晖抄了点板书,复又将课本往前翻,盯着黑蛇发愣。
“姜大人,老师已经翻页了。”某鬼好意提醒。
姜羽晖没有回应。她伸出食指轻轻在小蛇身周蹭了蹭,整堂课没听进多少东西,直到放学
钟声响起,姜羽晖才回过神来,就见台上老师有些为难的说道:“唉呀,钟声响了,我们
进度还差一点——”
“吼,老师,放学啦!都敲钟了!”
“下课啦下课啦!”
台下学生群起怂恿老师赶紧放人,毕竟放学了,谁还想留在教室听课?当然是闪人,该回
家的回家,要去玩的去玩!更何况,隔天是平和高中的毕业旅行,明天都要出去玩了这群
猴子能在教室多待一分钟忍着听课才怪。
国文老师看了看课本,脸色为难的想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我看大家都想早点回家,明
天又是毕业旅行,就先下课吧,下次再把进度补上。大家明天早上七点半记得要准时来到
学校啊!小心睡过头大家都坐车走了不能去毕业旅行哈。”
“耶!”下课两个字换来一群死小孩的欢呼。
国文老师,正是高二七班的班导师,在学生出教室之前再次叮嘱大家千万不要忘了出游时
间,以免有人不幸遭遇放生:“同学们,记得明天七点啊!不要忘了!”
“才不会啦老师掰掰!”
“老师再见!”
“老师明天见啦!”
得到特赦的学生们书包赶紧收一收,和老师道别以后纷纷回家了。周遭同学纷纷离座,姜
羽晖东西仍摊在桌上,连点收拾的意思都没有。
杨季和飘出去领另外两只鬼回来时,就见人去大半的教室只有姜羽晖一人突兀的坐着。平
素这人早在下课十分钟前收拾好家当,等下课钟一响,台上老师宣布放人,立刻把桌上课
本塞进书包就万事大吉,但现在,姜羽晖支著下颌,自动笔在她手上规律的转啊转的,看
著课本却又像透过书桌看着地板那般搞深沈。
不对劲,很不对劲。
除了许安颐以外,另外两只鬼看她像见鬼——不对,他们自己就是鬼了——一样。情况实
在是太诡异了,他们无法充分表达内心的激动。
郑千遥早早收好书包,迤迤走到姜羽晖面前,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姜羽晖,你还没好
吗?”
“嗯?”姜羽晖抬头,对上面前的郑千遥,“喔,千遥,等我一下。”
三鬼一人盯着姜羽晖慢条斯理的把东西收拾干净,慢吞吞背起书包和郑千遥并肩行走。她
们不赶时间,高峰时段四处都是人,路上只有车阵、车阵、还是车阵,就算挤上公共汽车也只
是回堵在路上,快不了那几分钟,两人相对有余裕地窝在人群后方缓慢移动。
“刚刚上课时阿季和你说些什么?”
郑千遥的座位比较偏向角落,方才上课时只见某只鬼聊到后来莫名亢奋起来,姜羽晖又是
一副深沈样,郑千遥当然好奇他们的对话内容。
“喔,蛇。”姜羽晖回想一下他们的对话,“补蛇者说的蛇和百步蛇是同一个品种,还有
鲁凯族的百步蛇守护神大概跟他老婆巴冷双修去了。”
贯古通今人外果然有他一定的市场啊!看看多少上古传说领先现代几千年!郑千遥还有另
外两只鬼很快的从没营养的“那条百步蛇一定是个阿宅”讨论到“不知道那条蛇的人形到
底长什么样”。
姜羽晖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路没说上几个字,主要都是郑千遥和那三只鬼在说。行经便利
商店姜羽晖突然止了步伐,透明的玻璃窗上贴著斗大的海报,上面写着“思乐冰第二件半
价”。
“千遥。”姜羽晖出声,指了指便利商店,三鬼一人才发现姜羽晖落在他们后面,“要不
要一起吃冰?”
郑千遥看了海报,逆着人群走到姜羽晖身边,然后拉着姜羽晖的手一齐进入便利商店,“
好啊。”
他们穿过“叮咚”的自动门,还有店员的“欢迎光临”,目标明确地走向思乐冰的机台。
姜羽晖一次拿起两个杯子杯盖,熟门熟路地装起两人的冰品:郑千遥喜欢可乐,她的则是
所有口味混装。
黑褐色的冰沙渐渐升高,姜羽晖摇了摇杯子,让思乐冰的冰面平整些许,这样可以再多装
一些。郑千遥忽地拉住她的手腕,打断姜羽晖的动作。
“羽晖。”
“嗯?”
有一瞬间,郑千遥差点说不出话来。姜羽晖装填饮料的表情何其温柔,似乎她手里的杯子
是她交往多年的情人。她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往姜羽晖那儿靠了靠,小心翼翼的说:“
我觉得店员好像一直在看我们。”
“嗯哼?”姜羽晖不以为意,“很正常吧?有的店面思乐冰要先付钱才有杯子。”
“不、不对。”郑千遥摇头,声音除了小声外还多了一点不确定性,“他看起来不像怕我
们偷东西,该怎么说呢……”
许安颐飘到姜羽晖的另一侧,同样低声地对姜羽晖说道:“我想郑千遥的意思是,那个店
员看的似乎是你。”
“我?”姜羽晖不明所以,另外两只神经大条的鬼在饮料区乱飘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两只土包子不断地对冰柜里各色各样没喝过的饮料发表意见。
她放下手里的思乐冰,转过身,和在收银台的店员对上眼。那一刹那,店里学生们的交谈
声、便利商店播放的广播声统统消失了。
半个小时前,班导师上课的课文她还记得几句,课本上画的黑底白纹的蛇无限在她脑中放
大。
黑蛇,还有店员。黑蛇和店员。那个人眼里有着她不曾见过的热切与徬徨,姜羽晖勾起嘴
角,就见他低下头,赶紧替队伍前端的学生结帐。等著付钱的学生们堵了收银台一侧的走
道,姜羽晖看着那店员刷条码的动作明显的僵硬,慌乱中找错零钱惹来学生的抱怨。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样貌,还有令她身体震颤的气息,依稀和记忆里的某个人叠上。
“啊。”姜羽晖轻轻颔首,低声喟叹道:“白曜。”
“你认识?”许安颐立刻低声向姜羽晖问道。
“千遥,麻烦你帮忙结帐。”姜羽晖双手合十,俨然一副拜托的模样,“我先到外面等你
,等等再给你钱。小安你到里面帮我把那两个土包子给拉出来。”
没有回答许安颐的疑问,朝一人一鬼交待完毕,姜羽晖立即混在人群之中,很快的出了店
门。没有人见到店员抽空从学生群里抬头的时候,从中流露的失落。
姜羽晖站在店外,等著许安颐把两只鬼给拎出来。过不了多久,郑千遥拿着两杯思乐冰走
出便利商店,将混著三种颜色的冰品塞进姜羽晖的手中。
“你们要吗?”姜羽晖对三只鬼问,不意外的,三只鬼对她手里的东西露出嫌弃的表情。
“黑白黄的,看起来好恶心。”这是陈成的说法。
看样子没鬼想要踩地雷。姜羽晖无所谓的“切”一声——才三种颜色而已——看郑千遥把
她那杯供给三只鬼享用。许安颐旧时没喝过冰凉的饮品,做鬼时又被困在枫香山里出不来
,没机会享用人间的供品,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新鲜,喝得比旁边的两鬼欢。
他们边走边喝,郑千遥不忘刚才的插曲,“刚刚那个人……好热切的看着你?”
陈成和杨季和两个被许安颐一手一个拎出来,没看到事情经过,听了郑千遥的问题一致转
头看向许安颐。
许安颐概略陈述事情的经过,两只鬼又刷刷把头转去等姜羽晖一个交待。
“他不是人。”姜羽晖说。
“那他是什么?”杨季和立刻插话。他刚刚觉得便利商店很正常,没有鬼怪的存在!
“真想知道?”姜羽晖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季和一眼,文不对题的说道,“你应该要叫他少
夫人吧?”
杨季和称呼姜羽晖为姜大人,对姜天佑则称姜老爷,姜有为是姜老太爷。依照她和白曜的
关系算来,那声少夫人叫下来也不为过。
那句话隐含的内容把一干人鬼给炸呆了,杨季和跟陈成两只鬼像是吞了一颗鸡蛋卡在喉咙
,吞也不得、吐也不得。倒是上辈子感情没空白的许安颐立马回过神来,冷静的再次和姜
羽晖对话。
“他和你的关系是?”
“嗯,应该是你想像的关系。”
“那、那你……”许安颐本想继续问姜羽晖怎么不去和对方相认,那人脸上一副很想靠近
却又不敢向前的样子,连他也觉得姜羽晖转身就走的举动不甚妥当。但看姜羽晖的脸色,
他又犹豫是否该把问题问出口。
她的脸色有些晦暗,丝毫不因见着故人而有任何的喜色。
“啊。”姜羽晖的脚步忽停。她抬头,仰望天空好一会才说,“就先这样吧。”
就先这样吧,姜羽晖闭了闭眼睛。
※※
她们一路沉默地走到公共汽车站牌,和一干学生一齐等公共汽车的时候,郑千遥忽然开口:“姜羽
晖。”
“嗯?”
郑千遥平时只唤她名字,连名带姓一起叫的情形相当少见,当然,这也代表她的态度非常
认真严肃,不容姜羽晖和她打迷糊仗。
“我觉得,你这样直接离开有点不太好。既然……呃……他是你男朋友的话,你不想和他
见面,是不是应该和他说清楚?”郑千遥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使用男朋友这个词。
姜羽晖“嗯”一声,她用“少夫人”三字其实已经把关系道明白,亦不想更正郑千遥在词
汇上的错误,“我知道。”
居然果断地承认了!郑千遥一时间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她以为姜羽晖会给个理由还是借口
的,但她没有这么做。
“不说这个了,你明天的行李收拾的怎样?”
姜羽晖明摆着不愿意多谈,郑千遥再纠结这个话题不妥,毕竟人家干了什么事,心里门清
,郑千遥只好随着她转移话题。
“还没开始整理呢,毕业旅行也才三天两夜,很快就可以打点好了!”
姜羽晖点头,她亦是如此打算,行李塞个两套衣服,剩下空间可以放满满的零食,一路上
嘴巴不至于无聊。
这回是姜羽晖的车先来。她跳上车,和一票学生挤在走道上闭目养神。陈成和杨季和看她
心情称不上愉快,不敢打扰她,许安颐则夹在拥挤的人群中,沉默的望着姜羽晖。
※※
姜羽晖见到一片绿意盎然的大地,远方山陵绵延不绝,脚下是自古以来人们走出的官道。
天气甚好,官道上没半个人影,她咬著树枝慢慢走在其上。姜羽晖深呼吸,仔细想来,她
每次似是有目的的走往下个县城,又似乎是随意让官道领着她来到未知的将来。
她又向前走了段路。日头高照,未至午时,但她有了猎点午餐的打算。主意方定,脚下的
步伐一转,姜羽晖往两旁的林子走去。
但她又止了动作。
有个人——有个男人,伫在姜羽晖的面前,似是早在那儿候着她,就待姜羽晖和他打过照
面。他拎着两只胖兔子,小东西早归西去也,此刻在姜羽晖眼里是尚未料理的美食。
那人朝姜羽晖晃了晃手里的午餐,姜羽晖看他动作,忽然笑了。这人跟了她一路,姜羽晖
是知道的,可他不做声色,由著对方默默跟在后头。
她抬起头,和那人对上眼。不知为何,姜羽晖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可她对那人的身份并不
陌生。
白曜。
是白曜。
※※
飞逝而过的影像就像不断转台的老旧电视机,尚未在心中留下连贯的影像便跳往下一台,
纷乱的残影在姜羽晖脑海互相挤压。
那不是很好的感觉,片段片段的画面不断划过她的眼前,配合公共汽车时不时的猛烈煞车,脑
袋里的东西高速搅成了浓稠的恶心感,和著胃酸和饮料的味道不断窜至姜羽晖的喉口。
姜羽晖仍在公共汽车上和乘客一齐随公共汽车摇晃。
姜羽晖忽然觉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又从内部疼了起来,硬生生要撕裂了这具肉体般的疼
。但那只是错觉。她的身体无恙,不消说不适了,连感冒的迹象都没有。
她出神地晃回家,心不在焉的和诊所里的老人家及自家老爹打过招呼,思绪千回百转地进
入房间,连跟在身旁的三只鬼什么时候跑掉的都没注意。
房间里腾空冒出一道杀气,姜羽晖暗叫不好,正欲返身回避,锋利的枪身已压至她的颈侧
。
“你太放松警惕了。”身后传来稚嫩的嗓音,有些不满的陈述姜羽晖的过失。
“除了您以外,我还不曾想过有任何人能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进入我的房间,元帅大人。
”姜羽晖闭了闭眼睛,这位大爷什么时候不来偏挑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待姜羽晖再次睁眼
,食指中指点在枪尖,向外一拨,挪开压在颈上的枪,冷冷说道,“我还不知道,您有闯
入他人房间,并偷袭房间主人的爱好。”
太子爷嘟了嘟嘴。他现在是以孩子的模样出现在姜羽晖的面前,这动作配上他圆圆的脸蛋
煞是可爱,“我只是想测测你现在的水平而已。”
可惜,姜羽晖这人对小孩没爱,白白胖胖的太子爷激不起姜羽晖任何的好感。她不置可否
的撇嘴,神情满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说你明天要去毕业旅行?”
姜羽晖眉毛一挑。姜天佑早在之前祭拜神坛时就报告过了,这不是明知故问?
“祝你玩得高兴。”太子爷手伸进肚兜,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这东西够让你打
发时间了。”
姜羽晖伸手接过,将之一翻,正面几个字让她一看便知这是先前她向太子爷讨的三界名录
。名录这东西牵涉到各路神仙,太子爷不好托由姜天佑转交,自然得自己下凡来跑这一趟
。
“多谢。”姜羽晖点头。对方目的已达,她下一句话说得理所当然,“慢走不送。”
太子爷被如此挤兑也不恼,只是笑道:“那么,告辞了,姜羽晖。”
※※
隔日一早,不到七点半操场上的学生已经聚集得七七八八。天气晴空万里,是个适合出游
的好天气。出发的时间是八点,在那之前是集合点名还有训导主任滔滔不绝的训话:“同
学们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已经满十八岁,但是毕旅期间不准喝酒!之前你们的学长姐在毕旅
的时候偷偷买酒,不但喝醉,晚上还在饭店发酒疯。我不希望看到同样的情形再发生,若
是被我发现,你们等著来训导处报到!”
几百人出游,稍有不注意什么鸟事都有可能发生,训导主任只能在行前想尽办法威吓台下
的死高中生们。
太阳从教学楼之间探出头来,毒辣的阳光热死平和高中一票学生。等著各班导师带上车的
学生们纷纷鼓譟起来,智慧型手机、漫画、PSP(还有PSV)、N3DS、扑克牌,甚至小说,
各种打发时间的利器出现在不少学生手中。
姜羽晖蹲在郑千遥旁边,实在太无聊了便从背包拿出洋芋片啃。郑千遥没想到有人吃完早
餐不久还有精力吃零食的,有些呆滞的说:“羽晖,还没上车耶……”
“要吗?”姜羽晖将袋口朝郑千遥倾斜。
郑千遥摇头。她早餐吃了一个蛋饼,现在什么东西都塞不下。
洋芋片咔兹咔兹的声音吸引不少人,没多久,家庭号洋芋片被不少同学和姜羽晖清空,一
群男孩女孩从零食开启他们的聊天,诸如谁和谁同房啊、晚上要去谁谁谁房间玩啊、不能
男女同房不知道谁谁谁和他女朋友会不会伤心啦还是晚上找地方四脚兽,或者是谁去过哪
些行程上知名景点的心得感想。
整个毕业旅行围绕台湾北部。杨季和不久前才和一群老鬼上台北玩回来,加上每年毕业旅
行的内容大同小异,又是青少年喜欢的热闹景点,和他这个老鬼搭不上边,不想跟团。陈
成再如何愚蠢,有许安颐拉着便没不视好歹地跟来,反倒乖乖的在家任姜天佑和姜有为两
人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