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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喜欢妳!请妳跟我交往!”
操场一角,在艳阳、大树、与蝉声缭绕下,一名男生身体呈九十度低头诉说著请求。
不晓得是天气太过炎热,抑或是过于紧张,男生脸颊两旁淌著反光的汗水。
校园里,类似的爱情喜剧不时上映。
一名身长165左右的长发女生仿佛答应似地微微点头,男生失望的表情一闪即逝,
接着有点勉强地做出笑容。
“小月、又被告白啦?这是第几个了?”
“讨、讨厌,静雪,妳别乱说啦!才没有“又”那回事好吗?”
中午用餐时间,回到窗边座位后,羽月对坐在对面啃著面包的静雪念了一句。
“真令人羡慕呢,要是我长的像羽月那么漂亮又有女人味的话,早早就找个帅哥
交往了!”
染成褐色短发的静雪抱怨道。
“才、才没这回事,他们之所以看上我,应该不是因为脸的关系……”
“那是什么原因?”
“像、像是身材……之类的?”
右手拿着筷子吃便当的羽月将另一只手伸向胸前。
“……”
望向桌子对面、羽月停留在国中发育阶段的胸部,静雪沉默了数秒。
“...对了,妳怎么一直没答应任何追求者呢?印象中有些学长还挺帅的。”
“咦?那是因为……”
“该不会是……小月妳对男生没兴趣?”
静雪装模作样地双手护住自己约莫有C的胸前,做出担心被侵犯的模样。
“齁、静雪,人家才不是……”
“嬉、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将嘴嘟成这样吧。”
才不是对男生没兴趣呢,人家只是……
羽月脑海浮现出追求者的模样。
前来追求的对象不外乎是对话过没几次的社团学长、轻浮的开跑车小开、
自称是医师的中年男子,甚至连假装问路、最后有意无意将长满褐色手毛的手
搭在肩上的外国人都有。
虽然嘴上说著喜欢我,想跟我交往之类的,但对真正的我又了解多少?
在不了解的状态下能够多喜欢?
羽月默默想着。然而还没交往,彼此间又能够了解多少呢?
想到这里,羽月不自觉苦笑。
也许需要的只是所谓的契机、或是大家口中所说的缘分吧……
话说回来,又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呣呣呣……羽月将一口饭放入嘴里咀嚼。
何时才会有像漫画般那样美好的剧情呢?
羽月看向座位旁的窗外,枝头上的小鸟一蹬一飞远去,留下上下微微摆动的树枝。
放学回家后——
三坪大小的房间里,洗完澡的羽月在床上翻阅漫画,头发还有点些微湿润。
啪。羽月翻著翻著,随手将书本朝床边一扔,翻身起床吹第二次头发。
吹风机响起隆隆的声音。
最好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想起刚才少女漫画中,女主角与富二代偶遇的情景,羽月不觉在脑海嘀咕一句。
对羽月而言,少女漫画中那些帅哥穿越时空来搭救,
或是在街角与帅哥相撞意外碰到嘴唇、抑或是某天有个帅哥执事前来豪宅当管家
这类的剧情……别说是可遇不可求,看了根本无法将自己与故事中的女主角
连结起来——总觉得太天马行空了...
想到这里,羽月不自觉摇摇头,此时头发接近九成干,羽月将吹风机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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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像偶像剧中男主角的男生呢?”
例假日,逛完百货公司的羽月和静雪穿着着便服两人肩并肩提着包包,
两人走在公园篮球场外围的人行道上。身材较羽月矮小的静雪揹著粉色系可爱的包包,
羽月则是背着有点中性的黑色提包。
“还是带眼睛的斯文男生呢?”
“就跟妳说了外貌不是重点,而是……”
“外貌不是重点的话,那什么才是重点?”静雪追问。
“像是……”
“像是?”
“温、温柔之类的?”羽月说的连自己都不太确定。
“噗……哈、哈哈!”
“讨厌、静雪妳别笑人家啦!”
“哈哈、小月妳这回答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不然妳觉得呢?”羽月不干示弱反问。
“都什么年代了,男友当然是要长得帅啊!”
“为、为什么?”羽月一脸困惑。
“够帅才带的出去,自己看了也赏心悦目,送礼自用两相宜不是?”
“这么说也是……”
羽月像是在反省似地思考着。
对于他人的建议,比起反驳,羽月是会去朝对方方向思考的那型。
然而这并不表示羽月会认同。
“呃...突然有点想……”
“怎么了?静雪?”
“没、没什么,妳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抱着腹部的静雪匆忙进入公园朝厕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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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线杆站着等待的羽月,打量著前方走来戴眼镜、身穿白色polo衫的男生。
帅气才是重点啊……但在我看来,交往对象的话...长相普通就OK了。
男生看上去与羽月年纪相仿,身高近175。
“……”
随着男生愈走愈近,羽月眉头逐渐皱起,神色显得有些不悦。
居然在马路旁运球,这家伙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看见前方路径上一名长发女生站着,男生一个不留神拍的球打到脚尖、
球往前方人行道与公园间的水沟弹跳而去。
啊……
看着朝自己滚来的球就要滚入宽不到一公尺的水沟,羽月下意识什么也没想,
几个碎步后伸脚试图将球拦下,没想到一个匆忙间误将脚踏入水沟。
啪。水沟里流动的浅水溅起小小水花,将羽月的凉鞋与脚弄湿。
水虽然没有到很脏的地步,但走在路上鞋子突然被弄湿,也够令人反感的了。
“对不起……”
男生一句道歉走上前蹲跪在地上,手提的包包同时放到人行道的红砖上。
咦?跟我同款式的包包?甚至连色系都……
“可以将鞋子脱下吗?”
正当羽月打量著对方居然揹著跟自己一样的中性黑色包包时,男生突然开口。
“啊……嗯。”
男生从包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转开后将水倒在羽月右脚小腿上。
对于身体可说是几乎没被同龄男生碰过的羽月,像是脚步这么纤细的地方被他人摸到,
这还是头一遭。
男生轻轻搓揉着羽月小腿到脚底间被水溅到的地方。
随着仔细的清洗、指尖的触碰,羽月脸色愈来愈红。
这家伙……该不会跟我一样有洁癖?
男生甚至连脚趾间都顾虑到,这让身体敏感的羽月不自觉抖了一下。
啊……
男生抬起头一脸狐疑看向羽月,羽月赶忙将头别过一旁。
清洗完脚后,男生继续冲洗羽月的鞋子。
羽月一手扶著一旁的电线杆,脚尖抵在红砖道上。
冲洗完凉鞋后,男生再次将羽月的脚拿过来冲了最后一下。刷。
接着将包包前方的拉链打开,从里头拿出一小包抽取式卫生纸,
将羽月的脚踝与脚底擦干,接着用半湿的卫生纸擦拭鞋子。
走了一整天的脚被这么无微不至地清洗,羽月突然间觉得脚变的很轻快,
疲劳减去不少,刚才一脚踏入水沟的嫌恶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难以为情与羞涩的脸庞。
洁癖……这家伙一定有洁癖。羽月心想。
“谢、谢谢……”
“不、都是我在路边运球,才害的妳……”
“不、我自己也不小心……”
“不、我才是……”
两人不知为何不断互相表示歉意与谢意。
“小月!”
走出公园的静雪在十公尺左右的距离大喊。
“啊、不好意思,我的朋友……”
若不是静雪这么一喊,两人不晓得要互相道歉多久。
“嗯……”
挥手示别后,羽月朝静雪跑去。
如果是像那样的男生,或许……
奔跑的过程中,羽月回想起刚才被对方触碰的奇妙感觉。
原本觉得长相普通的男生,在刚才那段事件过后......
“小月,不好意思让妳久等了。”
“不……”
“怎么了?妳的脸怎么这么红?”两人会合后,静雪好奇问起。
“有、有吗?”
“还有,那个男生是……”
“哪、哪个男生?”
自己刚才被男生清洗脚的模样不晓得有没有被友人看到,羽月装傻似地回应。
“就是那个男生。”静雪伸手朝羽月后方指去。
咦?他还没离开?
羽月一个回头……咦咦咦咦咦?
男生近在眼前,吃惊以外,羽月心脏扑通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是妳的……”
男生肩膀上背着一个与手上提着相同的黑色包包。
“啊……”
方才太过紧张,一时间竟然将包包留在当场。
“谢、谢谢。”
讨、讨厌,让他见到我冒失的模样了……
羽月恨不得有个洞让自己钻进去,尴尬地伸手接过包包,转身离开前——
“那个……”
男生突然再次将羽月叫住。
咦?羽月转过身。
“那个……谢谢妳替我将球挡下……”
男生显得支吾。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妳做个朋友吗?”
这……是在搭讪吗?然而跟以往的经验相比,羽月对眼前的男生并没有像是
对以往搭讪的男生那样反感。
“这……”
虽说没有反感,但对男生突然其来这样的动作,羽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
更不用说自己的好友静雪正在身边。
“手机给我。”
静雪瞧了羽月一眼,接着从男生那接过手机。
按了几下后还了回去。
“诺、你们已经是line好友了。你可要积极一点,小月可是很抢手的……”
分别前,静雪朝男生交代了一句。
“讨厌、静雪,妳怎么擅作主张?”
男生离开后,羽月敲打着静雪肩膀。
“哈、刚才确实有些突然。”
“妳该不会是想赶着回家看韩剧,所以才这么急着打发他?”
“哈、被发现了吗?那出正红的呢,主角超帅的呢!!话说回来,
刚才那男生似乎也不差......”
静雪若有所思地回答。
“妳唷……”
“话虽这么说,但妳不也是不讨厌对方?”
羽月个性虽然内向,但该表态时还是会表态,若是对对方没有好感会直接拒绝。
心思被静雪看穿,羽月脸色有些泛红——在男生温柔的举动过后,羽月确实不讨厌对方,
甚至可以说是对对方有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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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不晓得妳有没有空,有家新开的漫画店……’
交换line后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在这段时间中,羽月与荒城简单聊了一下子,
并知道彼此间共通的兴趣——看漫画与翻小说。
荒城提及的小说是在学校附近闹区间一家新开的漫画店,该漫画店的特色是
除了上百坪的复合是可供上网与提供饮料和简餐的阅读空间外,
还有着奇特的“创作用”书柜,全白的书柜外层贴满白纸,
白纸原本是用来提供小朋友无聊随兴涂鸦乱画,
后来没想到竟然演变成同人创作的空间,许多画工细腻的画师会在上头创作,
甚至还有专业的画师会前来此处切磋交流,可以说是个画师与读者交流的圣地。
不晓得荒城他如果知道我对一般的少女漫画没什么兴趣,反而对像是‘寄生兽’
那样题材超写实的漫画比较有兴趣,会作何感想……
稍早前回讯息答应邀约的羽月,看着自己书架上的漫画紧张了起来。
虽然说原本预计能够跟对方再多些互相了解再出去,到时比较有话题聊,
场面比较不容易冷;但借由一同出去,借由对方的言行去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或许也是个不错、更为直接的认识方法。
这一晚,羽月在棉被中抱着熊熊玩偶,心里想了许多。
两人约在第一次碰面、设有篮球场的公园旁。
见面当天,羽月稍微早到。
啊....这么早到,会不会让他有什么误会....但晚到的话,又似乎不太好.....
羽月不时打量自己难得穿出去的连身洋装。
眼见荒城正要从马路对面过来,羽月朝前方踏出轻盈的脚步。
咦?怎么又……
此时一颗球从篮球场旁的草丛间窜出,弹过羽月面前朝马路滚去。
不、这颗球颜色跟昨天不一样,应该不是他的……但还是帮忙捡一下好了。
羽月不觉间追球追到了马路上,没注意到一旁高速行驶而来的砂石车。
那是……发现砂石车的时候,睁大眼睛的羽月为时已晚。
砂石车对于突然从人行道上跑向马路的女生来不急反应迎面撞上,羽月被卷入车底。
砂石车驶过后,原地只留下羽月染红的上半身。
“啊啊啊啊!!!”
看见如此怵目惊心的场景,附近的车子纷纷停了下来,路旁有人拿起手机报警、
有人尖叫,有的则当场吐了满地。
荒城从对面车丛间跑了过来,满脸泪水地抱起羽月那轻到令人心碎的上半身。
他的脸……怎么距离这么近?我……是被他抱起来了吗……总觉得……
有些难以为情……难得生平第一次被男生抱……
身体却没有感觉……我所期待宛如童话般的偶遇,大概就像是前几天那样子吧……
仔细想想……或许从被他那双手抚摸脚的那一刻,就连心也一同被……
早知如此,有些话应该早些对他说的……
羽月双眼看向上方,眼神渐渐死去,瞳孔深处完全转为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