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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IMIX (天不从人愿) 看板: story
标题: [长篇] 非人天下 十八
时间: Wed Oct 10 16:49:34 2012
今天放假 本来是不发文的 (例假日与国定假日不发文冲积稿 往后也是这样安排)
可是因为之前没有先说清楚 所以还是发囉 以免有顾客等不到餐
我发文的原则上是将心比心 把自己当成读者 问自己会希望看到怎样的发文频率
然后尽力去做到这样的方式
首先我会希望发文时间尽量可以预期与固定 比较不容易扑空 也方便留时间看文
(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想法 因为我本身是个喜欢按计画做事的人 觉得比较省时省力
或许有些读者会更喜欢不定期的发文方式 有种突然收到礼物或发生好事的惊喜感吧)
其次就是我会比较想要平日看文 因为平日大部分人都要上班上课 比较需要消遣调剂
有件值得期盼的事情在下班下课后等著自己 那种心情上的支撑力是很不一样的
假日时间自由 可以选择的活动就多 即使没文可看 也还有很多放松身心的方法 没啥关系
最后就是文章内容 好不好看或精不精采倒是其次 我会希望至少份量要够
每个看文的读者都付出了自己的时间 想要的就是从文中得到满足
就像上了餐厅点菜 如果上餐份量很没诚意 就算食物滋味再好 评价也得打上折扣
所以 原则上 理论上 大至上 基本上 我发文都会尽量顾及以上三个要素
希望这样的服务能让顾客满意囉
=============================第二十九章 热闹==================================
群众震耳欲聋的欢欣鼓舞，却只能算是暴风雨前的肃杀宁静。
无数中大奖的赌客涌去台前吵着要兑现换钱，店方却派出了工作人员说是设备故障，
不能算数，而且还要清查有没有人为作弊的嫌疑。
发财梦碎，以几声脏话和争吵做为简短的开场白后，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拳来脚往打成一片的无差别大乱斗。
掐脖子的掐脖子，亮家伙的亮家伙，每个人不分顾客或店方，
各个都干红了眼头破血流互相狂殴撕杀，瞬间全体退化回归为茹毛饮血的史前凶兽，
不把自身以外的所有对像宰杀精光就誓不罢休。
到处都是机台碎片和血肉横飞，零星的电光火花不时喷溅爆出，
我和公子第一时间就攀上屋顶的钢骨梁架置身事外，
分别找了可以兼顾彼此的适当制高点纵观全场，
把底下所有无聊又没营养的骚动纷扰尽收眼底。
猛一晃眼，我突然发现有某个角落不太对劲，正明灭闪烁出火焰燃烧特有的色泽和光彩。
虽说意外总发生在意料之外，但经过今晚一连串的震撼教育，
我现在还真的看到什么状况都不意外。
“操！玩这么大？”
我环顾四周，检视环境，确信如果再没有人立即去扑灭火势的话，
十分钟内这间店头就会成为哀鸿遍野的火海一片，
而店内所有失去理智逃生不及的混混杂碎，
都会在后知后觉甚至不明不白的慌乱惶恐之下互相咳呛践踏，
最后变成葬身在汹涌热浪里的一具具无名焦尸。
虽然一想到这点我就还满爽的，不过我可不愿意一起等死陪葬，
毕竟跟这些自甘堕落沉迷赌博的垃圾烂货死成一堆，
可说是种对人格和声誉极为严重的耻辱兼侮辱。
可是在如今寸步难行的乱象之下，受到了大量斗殴人群的肉身妨碍，
我和公子一定费尽力气也挤不出店，而底下只剩低贱本能的贪婪劣等动物们，
也不可能突然会发展智商到懂得要去救火的程度。
我实在很难想像，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能有什么作为，
与期盼望他们能发现火警动手处理，
还不如依赖这间店里直到目前都毫无反应的消防洒水系统。
我想，再这样放任事态继续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的话，最悲惨的结局很可能，
不，不是可能，而是铁定就会成为最合理的结局。
“有什么想法吗？”我攀附钢梁，调整身子面向公子。
“静观其变。”公子神情凝重的望了我一眼：
“会计师既然要我们自相残杀，就一定会寻机出手，不可能放任我们白白丧命火场。
我有预感，会计师其实就在这里，只要等下去，他一定会自露马脚。”
“有道理。”
我随口往下哈呸一吐，一口唾沫不偏不倚命中了某个杂碎头顶，
而这个忘情于斗殴的杂碎却毫无感觉，害我原本想苦中作乐的兴致大打折扣。
“别闹了！”
公子只是好气又好笑的瞪我一眼，竟然没有骂我无聊幼稚或白目恶心，
看来换装果然有助于找回女性应有的温柔。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再多做几次实验，试探一下公子的底限究竟可以放到多宽。
“宙斯可以让我在火场里不受灼烧伤害，就算整间房子塌了我也不怕，
如果等一下撑不下去，你可以先走。”
公子轻描淡写的给了我避难许可，不过眼神里却闪烁著一些迟疑。
“谢啦！不过我也不一样了，这次正好留下来测试看看弥赛亚的力量，
两颗雷射电光砲都炸不死我，普通的火灾应该也挡得住才对。
再说，丢下伙伴自己落跑这种事情，从来就不在我的行动清单里面。”
“是吗？反正小心一点。”
点点头，公子强压心思的表情非常难以理解，
不知道该说是松了口气还是放心不下。
嗯？想不到才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底下火势已经明显蔓延开来，
虽然还在灭火器可以控制的程度以内，
不过我很怀疑这间店里到底有没有准备堪用的消防器材。
而且虽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发生火灾，却似乎还没人真的打算要扑灭火势或是赶快逃命，
只是继续互相言不及义的鬼吼鬼叫谩骂推挤。
人类的愚蠢就和浩瀚无垠的宇宙一样没有极限。
于是我也不再说话，只是把握时间，重新整里一次思绪，
不再把心思浪费在底下自找死路的蝼蚁身上。
我不是个善长于灵光乍现的天才，不过我深信温故知新这句话，
借由反复推敲既有的资讯或线索，往往能从其中的细微之处有所斩获。
特别是一些让人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例如一些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或矛盾之处，
就像是我们至今数次遭遇的巧合经过。
蒋兆和公子都是聪明人，但聪明人也容易先入为主或自以为是，
因而忽略掉事件中某些凡人无法理解，或认为值得起疑之处。
我总觉得这几次的巧合都太过不合理，但至于是哪边不合理却又说不上来。
虽然说要专心，但我始终忍不住分心观察下面的现场实况。
干！火已经整个都烧开了，连我在上面都觉得热，
底下的人却还在拼个你死我活互不罢休，这也实在太……
“太夸张了！”我一愣，终于好像抓到了一点什么。
“太夸张了。为什么会夸张呢？因为……因为没有人逃命很奇怪。
为什么没有人逃命会很奇怪呢？对！因为不正常！因为这样严重违反了人类的求生本能，
根本就不符合人性。没错！关键就在人性！”
迅速在脑中对比从搭上公共汽车以来发生的巧合，我马上就抓到了共通的疑点。
首先是那个坐过站的妇人。
当时是夜晚，就连黄昏市场也早关了，她不可能是像蒋兆说得一样出来买菜。
或许蒋兆认为会计师可以利用巧合，让人做出各种违背常理匪夷所思的行动是理所当然，
但亲身体验过的我非常确定，会计师对于操控他人的行动并不是非常厉害，
了不起就是顺水推舟，绝不可能逆水行舟化不可能为可能。
仔细回想，那名妇人购物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清一色全是水果，而且还有好几种，
现在都是小家庭，很少一次会采购这么多水果回去，除非……除非是要祭祀，
例如遇到了先祖祭日之类的。
而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就在于妇人大可次日早点去菜场就好，
没必要赶在前一天晚上就先急着硬要买好。
再来是三十层高楼天台上的危机，怪怪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这么高的楼顶竟然有飞虫干扰公子，虽然不确定是否为真，
但我听说一般蚊虫很难飞到五楼以上，除非是跟着人搭电梯或停留在人身上当偷渡客。
就算飞虫真是这样来的好了，公子也不该会对一只小虫认真，
甚至动怒到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而且还烦躁到连刀都没握紧就急着出手攻击。
另一个不合理处就更难解释了，那便是我为何会突然对着星空有感而发，
这实在是太突兀了，怎么说也说不通。
还有引发第二次遇险的关键之处。
公子竟然主动伸手要帮我按压额头伤口，要不是因为这个动作，我就不会连连倒退闪躲，
公子也不会被我拉倒。
这次的问题点也很鲜明，那就是公子明明有根深蒂固的洁癖，
为什么会违背本性想帮我止血，毕竟公子一看就知道这只是小伤，
就算放著不管也没关系。
最后一次，就是现在。
明明热到我都流汗了，下面的人只会更难受更痛苦，却还是只顾著打成一片，
宁愿等死也不逃命。
如果归纳这四个案例做出总结，那么可以精确将它们串连起来的词汇就是……
“冲动。”
我咬牙，顿时明白了会计师的卑鄙手段，好个虚张声势的死骗子啊！
蒋兆这家伙也死不老实，肯定是早就明了会计师手法的秘密所在，却故意把话只讲一半，
不知道是受限于苦衷有口难言，还是有心想当帮凶出手陷害误导我们。
我差点忘了，非人界的行事法则原本就是虚虚实实，尔虞我诈，
哪怕是入籍了非人界的人类也不例外。
总之，只要想通了这点，会计师就等于已经在我眼前原形毕露，只要保持警觉，
我也不用怕会再一次落入他的心理陷阱。
“公子，我们又被耍了。”
低头一看，滚滚浓烟早已不知不觉弥漫全场，宛如无数黑龙张牙舞爪的不停吞噬人体，
但置身于重重烟幕里的盲目人群，却还坚持摀著口鼻一面咳呛一面互相攻击。
“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火场主要的死因不是被烤熟，而是窒息，再这样下去，
里面活到最后的两个人一定是我们。我们如果不能及时逃生，就会为了保持呼吸，
而不得不争夺最后一口新鲜空气的所有权，到时候也是种身不由己的自相残杀，
除非妳的宙斯还具备防毒面具的功能。”
屏住气息，我可不想吸入太多有毒气体，如果不是在剧烈运动的话，
几分钟不换气于我而言是轻而易举，想必对公子来说也照样不成问题。
“没有。”
公子错愕摇头，马上明白了我在说些什么，随即转过脸来对我大喊：
“那就先撤退吧！宙斯倒是可以替我们闯出一条路来！”
“不要！现在走就功亏一篑了，只会又落入下一个难以预料的未知陷阱。
我们要坚持下去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这大概也在会计师的预料之内，
所以他才有把握这个陷阱行得通，可以留住我们。”
我连忙否绝公子的提案，发现会计师还真是工于心计，摆明了要把我俩逼下地面。
因为黑烟会往高处窜升，然后受到屋顶的阻挡而逐渐蓄积于上方，我们现在的立足之处，
终将成为烟雾最浓密的危险空间。
我跟公子虽然耐受性高人一等，但这样下去迟早也得被迫放弃阵地，
到时候能眼观四面的优势可就不复存在，想要分清楚东南西北也会变得难上加难。
想也知道，拎北生性反骨，当然不可能让会计师称心如意！
“再撑一下，千万不要下地也不要撤退，这是我们活逮会计师的大好机会。
火焰和浓烟可不是会计师养的宠物，不可能单单放过他！能够影响这么多人和一堆机器，
他一定也在这间店里，而且也一定需要逃命。
这是一场比细心斗耐心的竞赛，注意底下的动静，第一个逃命的家伙一定就是会计师，
只是如果错过了他，我们就会变成在傻傻等死，很可能因此逃生不及！”
“我懂了！”公子点头，幻化出宙斯头盔覆蓋面部加强感官。
这也难怪，下面的能见度越来越差，我们视线严重受阻，会计师大概也是算准了这点，
才有胆子和我们在近距离接触下，还想能混水摸鱼全身而退。
他只要找个不会被别人践踏到的安全角落，假装成被打趴在地的昏迷伤患，
就可以靠着接近地面的新鲜空气延续生命。
干！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几道影影绰绰的模糊人形之外，
我根本就无法精确辨识底下人群的动作和距离，不！不要说是精确辨认了，
就连想大致看清楚点都没办法。
再这样下去伸手不见五指也只是迟早而已，要找出谁是会计师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嗯？我好像闻到B.B.Q的味道？该不会有人已经变成碳烤烧肉了吧？
“弥赛亚，妳有什么好办法吗？”
灼热难耐，全身汗水像下雨一样滴滴洒落，我强忍咳呛与泪水，
咬紧牙根逼迫自己睁开双眼。
“抱歉，主人。我对浓烟妨碍感官这点也是一筹莫展，
不过我可以增强您对高热和毒气的抵抗性，虽然无法降低多少五感上的难受程度，
但是可以有效避免身体受到实质上的伤害。”
“好吧！那我也只能相信公子了！”我硬撑不适，祈祷公子可以尽快有所发现。
“有动静！”公子突然大吼，作势欲扑。
“等等！”
心喜之余我念头一转，想起公子曾经被替身摆了一道误中副车，
我看这次工于心计的会计师八成也会重施故技。
“又有一个想逃走！”果不其然，公子马上就有斩获。
“就是他！上！”
我语音未落，公子便已全副武装冲入火场，我也立即硬著头皮纵身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