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者已征得受权代贴者的同意,现在再代贴原作的后续。
本篇文引自百度贴吧中的“李毅吧”,作者为:贰13, 获授权者为:Liska
作者sina 微博 http://www.weibo.com/n/写手-贰13 (连简字部分均为网址)
================
凶宅、拾壹
路途虽不遥远,但一路折腾了几下也耽搁了些许时间。到了那个城市的时候
已经是傍晚了。我下了火车给朋友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于是我就跟着
刘瘸子直奔了宅子,想先跟朋友会合,然后再做打算。
坐车的时候我给出租车司机看地址的时候捎带手问了几句,这个宅子的地段
别说还真不错,虽然并不在市中心,却也在城区的主干道边上。去哪儿都挺
方便,加上旁边还是一所全国挺有名的大学,环境和地理位置都挺理想。不
过让我很意外的是,这宅子就不算是什么凶宅,不仅不凶,还有人住。
敲了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岁数不小,但看着还很有精气神。我
也没含糊的直接把目的说了,问她是不是想卖房子。老太太点点头,就把我
们让进了屋里。
这个时候朋友还没来,我心想可能他也是因为什么耽误了功夫。但我人已经
到了,就先简单问了一下这个宅子的情况,等朋友来的时候还能省去些时间。
老太太讲话不紧不慢的,一看就挺有涵养。说这个宅子之前是他们老俩口住
的。可是她老伴前一阵子去世了,他们的儿女又都在国外,她打算把房子卖
了去国外跟儿女住。这样不仅省得睹物思人,晚年也算是有个依靠。
我起身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三室两厅的格局。目测一百四十坪左右吧。装修
虽然不豪华,倒也挺典雅。
简单地看了一圈,朝向户型什么的我都挺满意,就坐下来问了问老太太价格。
老太太给了我一个相当便宜的价格,我当时就有些动心。可是想了一下觉得
朋友让我来这个宅子恐怕不是这么轻松就能捡漏来的,我也就直截了当问了
老太太宅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宅子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但要买的话必须在合同
里增加一个条件。就是只能自己住,而且里面的卧室要永远保持原样。
他这个条件实在太苛刻了,说白了等于我买了这个宅子就相当于直接砸手里
了。我就问老太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这么一问,老太太眼眶就红了,指著里屋说他们家老头一直没走,现在还在
那个卧室里。她也不想走,可是这么一直守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而且其实她
也不是不让别人动里面的卧室,只是他们家老头脾气很大,时不时就会在里
面摔东西,隔三差五砸碎个茶杯什么的,你要是不给他东西摔吧,他就晚上
在里面来回踱步,一走能走一晚上。她也是心疼老伴累著,就只能有事没事
送几个杯子进去备着。她怕到时候吓著别人,这毕竟是她老伴,吓著谁了,
她心里也不落忍。
我心说这还叫没什么大问题呢,这不是明摆着闹鬼么?可是听老太太的说
法,除了摔几个杯子,那个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大本事。
可是再没本事它也是个麻烦,我就犹豫要不要等朋友过来了再从长计议。没
成想刘瘸子倒挺胆大,直接让老太太带我们进里面的卧室看看,我也就在后面跟着。
卧室布置的挺干净,一面墙都被打成了一个大书柜,基本都塞满了书,而且
倒也真像老太太说的,靠床边的小床头柜上摆了好几个杯子。
我进这屋其实也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倒是刘瘸子好像是感觉到了什
么,直皱眉头。
大概看了一下,我们仨就退了出来。刘瘸子就问了老太太一个问题:老头是
怎么死的?
老太太这下就把话匣子打开了,我也就简单概述一下。
大体就是他们家老头是大学里面的一个教授,这辈子就两爱好:一个是研究
学问,一个就是下象棋。等到退休以后呢,基本把精力都放在下象棋上面
了,时不时还总拉一些棋友回家来过招,一下能下一天。就他死之前的半个
月,可能是碰见了一个棋艺特别高超的人,老头每天都把那个人拽回家来下
棋,每次结束的时候都意犹未尽。这么几次下来,可能老头的身体负荷的太
厉害。有天夜里突发了心脏病就走了,当时老头就睡在她边上,人死了她都
不知道,还是早上起来发现的,一推老头,身体都硬了。
听老太太说完我也跟着迷糊,老头这应该算是寿终正寝了吧,这按理说应该
是得是去投胎了啊。
我转头就习惯性的想看朋友,无奈只能看见刘瘸子也是一脸迷茫。
我见事已至此,也只能等朋友过来才能解决了。就跟老太太约了明天一个时
间,告诉她要是有个头发挺长的人来找,就说我们来过了,让他打电话给我。
我就准备带着刘瘸子找个宾馆去投宿。出了门,刘瘸子就好像特纳闷的咂巴
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刘瘸子说他觉得这个事可能有点蹊跷,因为我们刚
才去看卧室的时候,有一面墙的书,而严格意义上讲,书是可以避邪的。因
为首先字是正的,所谓邪不压正,这就是为什么通常图书馆都是很干净的一
个地方,这里所说的干净是指并没有什么污秽的东西存在。那么这样一说,
那个老头的鬼魂还能停留在那个卧室里,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刘瘸子虽然并不懂行,说的话到也让人觉得有那么些道理。文字能辟邪这应
该是成立的吧,不然哪些写在符纸上的字怎么能有驱邪的作用呢?
无奈我俩都对玄学方术都没什么了解,也无法探讨,只能先找了家宾馆住了
下来。回到宾馆我睡得也不怎么踏实,总担心漏接朋友打来的电话。
时睡时醒的这么到了天亮,朋友却还是没有音讯。
朋友不来,这个宅子也就没办法入手了。
现在我的处境还挺尴尬,回去吧,怕朋友来了我俩错过了。不回去吧,也只
能在这干等著。
刘瘸子倒是建议我再等等,大不了我们再去那个宅子问细一点,说不定就能
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因为很多时候这些怪事也用不着借助方术的办法解
决,老头一直不走很可能是留恋着什么东西。
我一想他说的也对,之前那个清朝的小官不也是因为圣旨不肯投胎么,说不
定他们家也有老头放不下的东西。
两人就又去了宅子,路上我就在想,这要万一是那个老头留恋的是他们家老
太太,那这事情就彻底算没戏了。
老太太倒也好客,估计也是一个人实在闷得慌。
我们坐下来就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著。说著说著就聊到下棋上面了,老太太不
免又絮叨了一遍他们家老头对这个有多痴迷,说现在老头那副象棋都没人动
过,还在卧室里面摆着。
我听完寻思了一下,莫非老头留恋的是之前的那个棋友?必是他之前没下过瘾?
我就随口问老太太那个棋友有没有什么消息,谁知道老太太说完我脑袋就嗡了一
下。因为她说,那个棋友从老头死后就再也没来过,她也联系不上他。甚至连他姓
甚名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家老头管那个人叫小六子,是因为那个人是个六指。
我想我可能知道朋友为什么会叫我来看这个宅子了,想必他之前可能通过什
么途径收到了消息。可是现在他又不在这里,这样就很棘手。
我想跟刘瘸子商量一下,但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之前和六指有过渊源,一时间
我也实在没了头绪。
我趁着白天就又走回到里面的卧室看了一眼,果然在窗台上还摆着一副象
棋。应该是木制的,看做工很精致,价格估计也不能便宜。我没敢拿手去碰,
只能贴近一些观察,忽然身后就碎了一个杯子,把我吓了一跳。
老太太急忙就从客厅跑过来,一边熟练的收拾碎玻璃,一边提醒我们别碰那
副象棋。说之前可能是他们家老头跟人下了一半的棋局,动了子老头会很不高兴。
我虽然惊魂未定,倒又觉得事情有了些眉目,八成就在这个棋局上面。我虽
然对象棋并不精通,但看个大概还是可以。棋盘上红方基本已经被黑方杀的
没有退路了,我猜测老头应该执的是红方的子。难怪他死后还这么憋屈,这
个棋他基本是输了。
我把我的猜测跟刘瘸子说了一下,刘瘸子倒听得满眼放光,跟我说他之前总
能听说一些方术和神神叨叨的事情,这次真让我们碰见了,他倒愿意一试。
我问他,怎么个试法?
刘瘸子就贴过来特神秘的跟我说,咱们晚上过来,跟老头继续下这盘棋,故
意输给他不就完了么?
刘瘸子的提议倒是值得一试,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没底,这万一出了点状况,
我俩的小命就有点悬,我想反正到时候操作也是他来执行,大不了就让他试试。
我这么想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万一他成了,这个宅子我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
了,万一他不成,惹祸上身的也不是我。
所以我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两人把想法跟老太太一说,她还挺支持,我跟
刘瘸子就跟她约好晚上再过来,二人就先行告辞。
回到宾馆无非也就是耗时间,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我俩随便对付了点吃
的,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返了回来。
刘瘸子事前嘱咐了一下老太太,说到时候无论屋里边有什么动静,她都别进
来看,怕是到时候真的老头的魂魄现了身,她在误打误撞的冲进去,乱了老
头的神,容易出乱子。
又等了些时辰,把老太太安顿好,我跟刘瘸子就关上卧室的门,把那副象棋
摆了出来。
说实话,本来我是不想来这趟浑水的,可是刘瘸子虽说也是满足他自己的好
奇心,但毕竟也是为我办事呢,我于情于理怎么著也都得陪着。
入夜后时间过得还挺快,可是我俩干瞪眼的等了半天,屋里什么动静都没
有,起初我还是有些害怕,这么耗了一阵,倒也安生了。
刘瘸子见这么空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问我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辟邪的东
西,冲了这个屋的阴气,让那个老头没办法显形。
我前后翻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刘瘸子就觉得很奇怪,问我是不是咱们两
个人阳气太盛了?要不我先躲出去?
我巴不得他有这个提议呢,正好趁机离这是非之地远点。刚想动身,刘瘸子
又说算了,他担心他一个人在里面万一出点什么状况连个搭把手帮忙的人都没有。
两人考虑再三,刘瘸子居然给我个提议,让我躲到床底下。
卧室的床是一个高脚床,床下的空间很大,躲个人的话连翻身什么的都没问
题,只是有很多灰尘。
我蹲下看了一下,觉得他这提议一点都不靠谱。可是我要说不进去吧,两人
也总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我寻思我就钻进去做做样子,这样最后劝说他放
弃也有底气。
于是我从屋里拾掇了几张报纸,简单铺了一下,就钻了进去。
一趴下,视线就因为床铺的原因立刻变得狭小了,我只能看见刘瘸子的两个
小腿,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寻摸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屋里似乎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动静,我仔细分辨了一
下,也听不出是什么发出的,刘瘸子依然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我莫名的就跟着开始紧张了起来,又看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好像什么不对
劲。可是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只好聚精会神的看着刘瘸子的腿在
房间里越走越快,我突然猛地发现一个问题:刘瘸子的脚好像一点也不跛!
这下我瞬间就头皮有点发麻,可是我有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绷紧了身体,努
力的放平呼吸。
我心说,必是刘瘸子的脚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瘸?刘瘸子只是一个代号?可是
这也不对啊,之前那些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的。我真后悔当时去找他看病的
时候没注意这一点,这一路过来我也始终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我尽力平静了一下,忽然又冒出个想法吓了我一条:妈的之前老太太提过他
们家老头会半夜在卧室里来回踱步,难道是刘瘸子刚刚一个不注意被上了身了?
这下我就更不知所措了,想出去救他,自己又没本事,恐怕会白白送死,可
是不出去吧,他完蛋了不说,我难道要这么在床底下跟这个邪物待一宿?
正当我犹豫的功夫,刘瘸子忽然停下了。
不过说停下了,我也只是能确定他的脚步停下了而已。手上在忙活什么,我
也并不清楚。
刘瘸子站定在床前面,似乎也像是在琢磨什么,而后我眼见着他的身体慢慢
的蹲了下来。
我紧张的都快窒息了,这要是看见一张不是他的脸,真能把我吓死。
所幸他只是猫下腰,像是从地板上拾起了一个什么东西。东西很小,我也看不清楚。
而后,刘瘸子就走到了象棋边上,因为屋子里极其安静,我能听见他把棋子
缓缓放下的声音。
我为了想看清他那边的状况,把身子侧了过来。可是视线还是极其有限。
刘瘸子的棋倒像是下的很悠闲,不过我还是往外不停的冒冷汗,头枕着胳膊
感觉心跳已经跳到了耳朵上,我立刻换了一个姿势,因为之前朋友讲过,如
果你听见心跳声出现在身体其他地方,如手指,耳朵,胳膊等等部位时,是
你魂魄最不稳定的时候,很容易被勾了魂出窍。
就这么过了足有十分钟,刘瘸子起身,把灯打亮了。就叫我出来。
他声音并无异样,八成是我刚才过于紧张胡思乱想所致,于是我就大胆的爬了出来。
屋里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棋盘上的子的确是被人动过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刘瘸子跟那个老头下了棋,我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刘瘸子把手一摊,说他转了半天,也没见哪个老头出来,他觉得可能要是动
了棋子对方就现身了,结果他一个人把棋都下完了,屋里还是安然无恙,最
后他也只能放弃了。
我听完他的话就去看那副棋,红方的子被吃了个干净不说,局势已经成了死棋。
看来没有朋友在这事还真没办法干,俩人今晚上白忙活了一场,就准备跟老
太太言语一声,回宾馆了。
刘瘸子点点头说只能这么著了,就先开门出去了。
我正要走,忽然就听见有个什么东西落到了地板上,低头一看,居然是枚象棋子。
很意外,这个时候我竟然没有害怕。而是很好奇的把那枚棋子拾了起来。
还没等看个仔细,屋外头声音忽然就嘈杂了起来。
老太太的尖叫声那叫一个清脆,我随手把棋子装到兜里,赶紧奔了出去。
从我出卧室的门到客厅里,无非只有几步远,可是因为户型的原因,出了卧
室的门并不能直接看见客厅里面的状况,等到我跑出去,就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
我急忙问老太太怎么了,她估计也是吓的够呛,想说话还说不出来。
她越这样我就越着急,干脆也不等了,直接先追出去,想必刘瘸子肯定在外面。
可是我追到楼外面,却已经不见了刘瘸子的踪影,反而看见朋友拿着个旗一
样的东西背对着我,正猫著腰喘粗气。
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却并不答话,而是又直奔到老头的卧室里,借着光,
我才看出来,他手里拿的居然是一面招魂幡。
这种幡通常都是出殡的时候由长子在前面高举的,目的一来可以让亲人记住
从家到下葬住的这条路,二来也是给途经的小鬼一个警示,告诉对方是这家
亲人已故,不要在路上难为了家人。
可是朋友现在拿着这个东西,我是死活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自打我们认
识,也从未听他讲过家里人的事情,难道这回他没有按时会合,是因为家里
出了变故么?
这样一想我就想上去安慰他两句,可是见他也顾不上我,只是在屋里转了一
圈,忽然回头跟我说:妈的,果然被他拿走了!
朋友有些气急败坏,我一时间也没找到话头,不过我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个
问号,现在无非是决定先从哪个问起的而已。
可是朋友却没有想回答我的意思,出了卧室又去安慰了一下老太太,这会儿
老太太已经缓过劲来了,表示无大碍,说话依旧很有涵养。
本来就是给人家添乱的事,现在闹得兵荒马乱的我脸上也挂不住,赶紧跟老
太太连道歉带道别就跟着朋友出来了。
朋友问了我宾馆的名字,却坚持不愿意和我搭一辆车,只说让我先回去。
我一个人到了宾馆,抽了半包烟也不见他过来。等到半夜,朋友才满脸严肃
的来找我。
我憋了半天,终于看见他来。也不管他听没听的进去,一股脑把我心里的疑
问都问了出来。
我的问题其实挺乱的,毫无逻辑性,也就是想起来什么就问什么,其实最后
总结也就那么几个问题。
一,刘瘸子哪去了。二,他之前干什么去了。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他说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朋友一直没说话,等我消停了,才点着了根烟,犹豫了一下说,现代因为城
市化进程的发展,乃至建筑技术和建筑规格的现代化。只有少量建筑才会应
用到相宅这门术数了。而在古时候,这种走街串巷的风水先生比比皆是,而
且社会地位也并不低。除了运用风水之术选阴宅、画葬区之外,风水先生多
半的本事都是应用在阳宅的建造中的。
那时候并没有建筑师这个概念,一个宅子从开建到住人,完全就依靠这风水
先生和工匠的配合。虽然风水之术并没有多么神秘和难以学习,但大家毕竟
还是寥寥无几。所以那时有名的风水先生,一年乃至几年只会接手寥寥几个
宅子,一是当时的技术导致工期较长,而且有些宅子的建设难免要配合主人
的八字命理来运算,窥天命的事情是会损阴德耗阳寿的,所以那些风水大家
名声叫的响,一生却也就只有那几个作品。
之所以风水先生的社会地位很高,并不仅仅是他们的本事让人钦佩,而是但
凡这些人无论在阳宅或是阴宅的建造中做一丁点手脚,那对于主人来说很可
能是灭顶之灾。所以乃至现今,很多在农村找工匠来帮着建宅的人也都知
道,那些工匠只能好言捧著,并不能恶语相加。说不定哪一个就懂零星半点
的术数之法,救人用不上,害人却绰绰有余了。
在风水师行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每建完一个宅子,这个先生会把这个宅子
乃至主人相关的信息记录在自己的一个小册子里,册子名曰“址簿”。这个
册子可能是一个字帖,也可能是一个布片,总之多半会缝在袖口里。这些看
似平常的信息,在先生手里都是一个威力惊人的武器,如果这个宅子日后生
变,他就能从当时的记录里找到应变的对策。譬如这个宅子的主人如果在宅
院建成后拒不付酬劳等,他也能用其中记录的信息破了宅子的局,如果风水
先生已经完全精通此道了,甚至都不用亲自去宅子,只要在千里之外选对方
位,造一个同比例的宅子,再把主人的相关信息加进去,一样可以搞得宅子
里面的人家破人亡。
在社会发展至今,懂得风水之术的人经过十年动乱之后就已经越来越少,稍
微学得点皮毛之人就可以在社会上依次招摇撞骗,而真正的按照老一辈风水先生的
传统延续至今的人真的已经快要绝种了。但这不代表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其实很多高人并不是像我们想像中的那样隐居山野或是半晌不吐一句话,而是
他们也根据这社会的发展转型成为了一个现代人,本事在是一码事,生活
上其实和常人无异。
朋友讲了这么一大通话,我听得实在是云里雾里,这怎么跟我问的问题一点
边也挨不上呢?可是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打岔的样子。我又琢磨了一
下,大概似乎悟出点什么来了:朋友的意思是不是那个刘瘸子拿走的是一个“址簿”?
我把我猜测的跟朋友说了,朋友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拿出手机,给
我放了一段视频。视频应该是从某个视频网站上下载下来的,画质不是很
好,但也能看个大概。
画面上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坐在讲台上面,侃侃而谈,细听起来,讲的大概都
是风水理论的东西。
我看了就很不解,心说难道这个老头讲的就是朋友刚才给我讲的那些东西?
他是怕我不相信特地拿出来做佐证的?可是听了一阵子,内容虽然挨上边,
但实际却并无联系。我就用目光向朋友求解,朋友见我并无耐心看完,就直
接把视频拖到了结束的地方,提醒我专心看。
画面中那个老头应该是在说结束语,因为说完之后掌声雷动,视频也就到头
了。我真是搞不明白朋友是何意思,就问朋友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朋友倒也耐心,把视频的进度条又拖了回去,让我仔细听。
我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个老头好像说了句,他最近经过总
结,发现了一个中国建筑风水上特别奇怪的地方,不过他还需要继续深入研
究一下,希望有机会再和各位探讨。
听清了老头的话,我依旧满脑袋问号。我实在受不了朋友这么给我卖关子
了,直接了当的问朋友,给我看这个倒底是什么意思。
朋友深吸了一口烟,告诉我,这个老头就是现在这个宅子的死者,老头是国
内一流大学的建筑系泰斗。不过他的很多学生都知道,老头其实对于风水术
数也极其懂行,多半是从解放前就从事过这一行。
这下我倒是明白了,那这么一说,刘瘸子果然拿走的是老头的“址簿”?可
是他拿这个东西干什么?跟视频上老头最后说的那句话有关吗?
我还未等问朋友,朋友倒抢先开口告诉我。这个老头的确给不少著名的宅子
相过宅,不过多半只是挂著建筑总设计师的名号。而真正具体他相过的是哪
几个宅子,除了当事人我们也找不到相关的线索。
而他这次赶来就是来找“址簿”的。他猜测老头的“址簿”上一定记录了一
些资料上查不到的宅子。而本来他也是日夜兼程地往我这里赶,只是没想到
一路上似乎总是遭人算计,被人设计遮了眼。最后无奈只能千方百计找了一
个方圆十里大孝子扛过的招魂幡,才一路顺畅的到了这里,大孝子扛过的招
魂幡是极其招孤魂野鬼的,因为这些孤魂野鬼无人祭拜,所以对孝子扛过的
招魂幡有着本能的追求。刚才不让我靠近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怕我无意惹了
东西上身。可惜的是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让那个人把东西抢先一步拿走了。
现在事情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可是对于刘瘸子我还是有很多疑问。
我问朋友,那个人不是刘瘸子?
朋友摇摇头,说刘瘸子要是长成那样就好了,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不过现
在看来,这个人对我们的行动很了解这是一定的。
我听朋友说那个人并不是刘瘸子,心里也有点发慌。但回忆起来,这个人似
乎一路上都没有害我命的意思,反而给我解决了耳鸣的问题。
我问朋友,那这个人也会给我治病啊,而且用针扎了我几下就好了。
朋友听完脸色立刻就变了,冲我喊:你说什么?你让他用针扎你了?
朋友语气都变了,带的我也紧张起来。
我就把刘瘸子给我看病的路数给朋友讲了一遍,稍微也情景再现了一下我跟
刘瘸子的对话。
朋友越听眉头越近,半晌才告诉我,我八成是被种了怨痘了。
这个怨痘细说起来其实和东南亚地区的降头有一些渊源。不同之处是,怨痘
是用针挑开皮肤,把怨气种到皮下。这说是种痘,其实过程仅仅只是用针挑
破皮肤而已,因为所有的玄机都在针上面。
这针并不能用普通的针,而是用一种极其恶毒的方式,插入小孩的身体里
面,根据日子的延长,慢慢插进更多的针。小孩短时间并不会死去,但随着
针的越来越多,终究会危急生命。而待小孩死去,再把针取出,头三根被取
出的针,因为沾了小孩的魂,则为魂针。最后三根取出的针,沾了小孩的魄
则为魄针。而中间的哪一些丢弃即可,并无大用。相信很多电视报道也曾报
道过,有很多小孩体内发现针却不知针从哪来,也有家长或是自己插入体内
的,这其实都是练怨痘针的一种表现,只是并不为外人所知。
而被这种针扎过的人,命硬的,可以维持原样三年,三年后即大衰落:家道
中落,运势低到人不恋生;而命不硬的,严重的甚至即刻不久就飞来横祸,血光之
灾都是要命的。
我听朋友说的实在吓人,就连忙问他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朋友思考再三,说现在发现的早,而我又是属于命硬之人,破解的办法倒是
有,只是要让我受点苦。
吃点皮肉之苦倒是无所谓,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当即就求朋友帮我化解,朋友却说此事并不能操之过急,先安睡一夜,明
天再行事也来得及,我心中虽然不安,但也只能听朋友话先睡觉。
脱衣服上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在老头卧室拾起的那枚棋子,就拿出来看
了看,发现是一枚“马”,翻过来调过去棋子上也并无其他标记。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个棋子当时本来就放的不稳固,然后因为细
微的震动或是人行走带来的空气流动掉了下来?
平常生活中我们也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好端端的一个东西突然从某处掉落,
很多人会疑神疑鬼的以为家里冲进了什么邪物,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
不能一概而论。如果非要自己测试是否有污秽在家,胆大之人,可以每天细
心记录好家里每一个物件的位置和形态,待到次日再一一比对查看,即可一清二楚。
另外,家里的剩菜剩饭不应隔夜放置在桌上,如若无家神镇宅,很容易被恶
鬼盯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地方不吃的饭菜如若不能及时整理,也会用盘
子或是容器罩住,一来可以防蚊虫老鼠,二来即是此因。
但现在这个棋子显然不会这么巧,我觉得这怎么著也还是会跟那个老头有
关。可是这又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我知道棋盘上“象”走田,“马”是走
日的,难道是老头最后借助这个棋子表示了一下输棋的郁闷?高呼一声“日”?
不知不觉我联想的有点远,而且越来越不靠谱。
我转过身,把这枚棋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朋友讲了一遍。朋友听后也觉得
蹊跷,因为他去的时候显然已经感觉不到那个老头的存在了。
我把棋子递给朋友,他也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摇摇头。
我见也没什么新奇发现,正准备睡下,朋友忽然拍了一下枕头,吓了我一跳!
然后对我说,倘若那个老头真是冤死或者是死的蹊跷,他一定是希望有人能找
出他来不及讲出的秘密的。那这个棋局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个棋局,而是一个方位
图?老头很隐晦的按照方位的布局把他想表达的东西展示在了棋盘上,这样不仅可
以掩人耳目,而且还能很完整的保留下来重要的信息,而这个棋子就是他想告诉我
这个方位图上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我听朋友一说,心一下就凉了,因为这个棋局已经被那个所谓的刘瘸子动过
了,我之前虽然也曾看过原来的样子,但并无心记忆,现在连大概都已经复原不了了。
朋友知道棋局被动过了,也很失望,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话,干脆睡下了。
熄了灯,我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的,倒不是为了身上的怨痘而担心,而是总
觉得我现在的处境让人纠结。
可是纠结也是没用的,日子还是要过。这两天虽然没什么运动,却也很耗心
神,最后也不知不觉睡觉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朋友的床是空的,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我见时间还很早,就也不着急找他,耐心躺在床上看电视。
快中午的时候,朋友回来了,随手还拎着一只小麻雀。我还挺纳闷,朋友大
早晨的出去打鸟干什么?
问朋友,他却让我耐心等著。说完从包里拿了瑞士军刀就去了卫生间。我的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也忍不住跟过去看。
朋友在卫生间三下五除二的就给麻雀开膛剖了肚,然后把内脏一一取出,小
心翼翼的放在黄纸上。整个场面还有点血腥,刚起床就看这些还真有些不舒服。
接着朋友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稻草,用红绳扎了一个小草人,把包在黄纸里的
内脏塞到了草人的肚子里。
最后朋友在草人的脖子上栓了一根红线,叫我绑到中指上。
一切作罢,朋友就告诉我,今天一天也甭想到处跑了。就这么安心呆著,别
把线弄断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才能开始驱怨痘。
朋友都说了,我没有不听的道理,只好就把草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躺在床上保持着一个类似于输液的姿势。
虽然这个姿势并不辛苦,可是长久下来,胳膊还是有些发麻;尤其在吃饭的
时候,因为被绑的是右手中指,所以用筷子也极其不方便,不过幸好有朋友
在,还能搭把手帮帮我。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就这么挨到了天黑,朋友见时辰差不多了,就把房间的灯闭了,让我起身站
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把草人放在了月光底下,接着掏出了一张黄纸,写了
我的名字,又叫我扎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上面,然后朋友燃了黄纸,瞬间
纸就烧成了灰烬。
我在旁边看着,倒也觉得挺新鲜,起初我还担心烧黄纸的烟会引开什么自动
灭火设备,不过眼见着黄纸烧完了也没事,心也开始渐渐紧张起来,因为朋
友说过会有些苦头要吃,相信扎破手指应该不算苦头的吧。
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见朋友一直盯着那个草人,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不
是我眼花了,我看着好像那个草人好像微微的那么动了一下。
朋友的脸色看起来也很紧张,他也似乎发现了草人微动。当机立断的拿出准
备好的一个小裁纸刀片,让我伸出手,在我十个指头第一和第二个关节之间,
挨个来了一刀。
裁纸刀有多锋利并不需多说,我的手上几下就布满了小口子,血也开始慢慢
从刀口流了下来。
朋友扶住我双手,叫我把血滴到草人上,每一滴下去,草人似乎就挣扎一下。
虽然见了红,朋友想必手上也是拿捏准了分寸,血滴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可
是十指连心,倒也真是痛到我了,不觉间我额头上都出了不少汗。
我低头看去,草人上已经沾了不少的血,朋友随后掏出一捆红线把纸人像木
乃伊一样缠好,然后抻断了我绑在我中指上的红线,告诉我,现在怨痘已经
被转到了草人里;今晚上先留在屋里让它睡一宿,明天找个时间,放到车流
密集的主干道上让汽车压一天,就没事了。
我听朋友说没事了,也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对于那个草人还是有些忌惮,就
让朋友放到了卫生间里。
朋友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常识。他就是用麻雀的五脏和纸人伪造了
一个我,把怨痘转了过去。不过这样做的话,明天草人在路上被压,我难免
运势还是会要低一阵子,但如果运气好碰见婚车压到,倒是能解了晦气,只
是结婚那家恐怕会闹点小灾。
事情已经解决,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一夜本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谁
知道夜半的时候却仿佛听见屋里有小孩在哭。我侧过身,见朋友也醒著,他
冲我比划了一个继续睡觉的手势,说并无大碍。我也只好翻身睡去。
一夜虽说睡得并不踏实,但也是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朋友照计划把草人放到了一条车辆来往频繁的路上,然后又跟我商量
了一下,觉得我们还是要回那个老头家看看。
我也认为我们必须回去一下,即便不是去看看那个棋局是否还能找到些什么
提示,也起码得给去给老太太道个歉告个别,何况我心里还觉得这个宅子可以买
下。因为现在老头的魂魄已经不在了。这笔生意还是很划算的。
二人重回了老头家,老太太倒是并没有因为那天的打扰而责怪,依旧笑脸相迎。我
就坐下来跟老太太继续细化著签合同的事情,朋友就去老头生前的卧室看看有没有发现。
合同的事情聊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可惜的是,朋友那边却没有任何收获。
反正事已至此,虽然还是有太多疑问没有解开,但至少这个宅子我是能拿下
了,这样一来这次所费的波折倒也是值得的。朋友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不过
现状看来也只能是打道回府了。
我们又停了一日,待到跟老太太签订了合同,就起身返程。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要问朋友刘瘸子的事情,因为如果朋友给我的地址是没错的
话,而我又按照正确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假冒的刘瘸子。这其中必有很大的问题。朋
友说他其实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等我们回去他也会去找一下刘瘸子。可是现在
看来,估计能找到他的机会微乎其微,如果往不好的方面想,刘瘸子很可能是出事了。
对于一个人的生死,坦白讲,我跟鬼神打了这么久交道。其实已经能看淡很多了,
但对于活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我还是不太能适应。
我长出了一口气,就准备去厕所抽根烟,刚进了厕所,烟吸了没几口,兜里
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来了短信。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内容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因为上面写着:
“袁阵不是一个人!”
=================
11-end
目前原作在网上更新有“完整结尾”的是第11栋(这么算可以乎?),短信后的
事件尚未进行完~可能暂贴到此~~
如果不介意待坑的人,仍可以先到原作的吧贴上追文囉。
p.s.本篇里,最同情的,是那只麻雀~~(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