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学,我来收房租了!”
房东先生敲敲门,无人应门。
房门没锁,房东先生推开门,一阵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
他阖上门,了然于胸。
“这里的环境清幽,交通方便,看在妳单亲妈妈要独自抚养孩子的份上,算妳便宜...”
那位单亲妈妈正在对房子品头论足,但由于租金便宜,她会租下的可能性很大。
“达达达达达......”那个叫小宝的臭小鬼在房子里拿着玩具飞机横冲直撞,差点就撞上
衣柜。
“小朋友小心喔!这个衣柜是骨董,用坏了要赔喔!”
他虽面带笑容,但眼里的威吓暂时让小鬼安分了一会儿。
单亲妈妈付了押金和租金,房东先生先行离开。
“那个衣柜是朋友寄放的,我已经加上锁了......”
碰!不等房东先生说完,门已经关上。
她才不管这么多。
那位刚搬进来的单亲妈妈,成天不在家,丢下小鬼就出门交际去。
只要每天酒喝饱、钱赚饱就好,她哪管得了那么多?
住在对门的房东先生,形形色色的人看多了,要是哪天她把孩子丢着落跑了也不稀奇。
他打湿画笔、沾沾颜料,墙上的咕咕钟响了响,估计那孩子也快从幼稚园回来了。
这当妈的也真轻松,竟然叫幼稚园老师送孩子回家、买晚餐给他?唉!
不过他对孩子也没什么好感。
就举那个小宝来说吧!不是大哭大闹,就是拿着玩具发出噪音惹人清闲。
他预估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达达达达达......”又来了。
房东先生吸了几口菸,从鼻里吐出几缕白色轻烟。
瞇着眼,一半是为了画得精准些,一半是回想到从前的往事。
他记得那位叫小婉的女孩,秀秀气气的。走得快点时,两股辫子甩啊甩的,好不迷人。
她总叫他奕哥哥,跟前跟后的。
跟烦了,他就会吸了几口菸,故意朝她脸上吐。
“哎哟!好臭哇!”皱着鼻子娇嗔著,讨喜极了。
“达达达达达......”对门的小宝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甩弄著玩具救护车,发出阵阵刺
耳噪音。
房东先生敲敲门,“小弟弟,你开开门,我是房东先生啊。”
房内的噪音顿时停止,“你说你是房东就是房东啊?我怎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房东先生不想惊动其他邻居,按耐著怒气,“我是啊,上次要你别弄坏衣柜的,还记得吗
?”
“喔......你要干嘛?我妈在洗澡,我不能开门,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这个鬼灵精
快别逗了,还故弄玄虚,谁不知道你妈可能正在别人家洗澡哪!
“现在也有点晚了,我怕会吵到其他邻居阿姨叔叔,你玩玩具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好啦好啦......达达达达达......”显然,等不及房东先生说完,小宝又继续回到他的
游戏。
上梁不正下梁歪,母子一个样。
房东先生踱回房里,惊觉阳台外面大雨滂沱。
外面的柏油路早已湿成一片,楼下的行人纷纷走避,他赶紧将衣服收好、把落地窗关好。
回到书桌前,房东先生继续拿着他的画笔,突然,他愣了一下。
那天,也是这样的场景。
“奕哥哥你开开门!”是小婉,上气不接下气的,两股辫子早已乱了,脸庞上黏满湿透的
发丝。
她不停的哭,娇小的肩膀抽搐著,他只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不要这个小孩。”
外面的雨声,早已模糊了一切。
“达达达达达......”奔跑声又再次夹杂着刺耳的玩具声,将房东先生的思绪拉回现在。
而手上的画笔颤抖了一下,原本完美的线条歪了。
房东先生将台灯给关了,把玩偶小心翼翼的放回架上,打开抽屉,拿出钥匙。
气定神闲的再度走回房间,外面依然下著大雨,只是奔跑声消失了。
孤单的玩具救护车,躺在冰冷的地上,车顶上的灯无助且无声的闪著。
“啪!”单亲妈妈打开灯,除了地板上的玩具,不见小宝踪影。
她跑到对门,“碰碰碰碰碰!房东先生你开开门哪!”
“来了来了,大半夜了有什么事吗?”房东先生匆匆忙忙穿好上衣,连忙应门。
“我家小宝不见了!你今天有看到他吗?”浓妆艳抹早已因为焦急的汗水与雨水糊成一片
,就如同窗外大雨滂沱的景色那般。
“没有啊!我记得他之前还在房里玩玩具的啊......”不等房东先生说完,单亲妈妈扭头
就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楼梯间的黑暗中。
怎么不等人说完的?真是没家教!
房东先生阖上门,留下客厅一盏昏黄的灯,褪去了上衣,躺回床上。没几下子,一阵阵鼾
声。
书房的架上,除了原本那绑着两股辫子的女学生玩偶,旁边还多了一个约莫五岁,穿着幼
稚园衣服的小男孩玩偶。
而他们的面容皆诉说著无比的震撼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