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锁定宜朗为嫌疑犯,却无从证明忠全与宜朗犯案间的关连,两人年纪不同,高中生与国中
生,日间部、夜间部差异,生活圈迥异,忠全通联记录中亦没有挂名在宜朗或是他父母名
下的号码,缺乏直接、间接证据显示,忠全有教唆他行凶的可能性。
因此即便忠全不配合,检察官仅能讯问完后饬回,焦头烂额继续寻找营救曾政颖的线索。
依影片里的出血量,倘若没有及时得到医疗,八成已经凶多吉少,整个侦察方向默默转向
搜寻藏尸地点,关于这点对家属秘而不宣,仍是表示全力在进行搜救中。
宜朗正式遭到通缉,署长不时会向市警局局长探问进度,在受到密切关注,重重压力下,
警方不敢松懈敷衍,以市区为主,扩及到全国为范围,通令各基层单位协助缉拿嫌犯归案
。
在宜朗未落网之前,忠全由少年队负责监视,轮成三班监控忠全的行踪、手机的通联,以
防止宜朗与他联络。
罗永德主动愿意担任最为繁重的晚班值夜,他是新进菜鸟,本该就由他担任,同事并不觉
得他特别勤劳。
结束日常勤务,罗永德简单地在局里洗澡更衣后,家也不回直奔忠全住处,与开车,守在
大楼外停车格内的同事交班。
“今天有什么状况吗?”
一如往常地交接勤务。
“跟昨天差不多,没多大动静,来来去去就是邮差、快递,送外卖那些人。”
忠全家是一栋九层楼高的普通电梯公寓,除了上学,不再打工的他,平时就待在家里哪都
不去。
“中午曾政颖爸妈又来了,看他们红着眼眶出来,想必是又吃了一顿闭门羹。”
打曾政颖遭到凌虐的影片被贴上网,救儿心切的夫妇,每天都到忠全家报到,央求忠全能
透露一点口风,赐予儿子一点生机。
有一回被罗永德撞个正著,曾政颖母亲在忠全面前下跪,握住他的手臂哀求,在场的人,
包括忠全父母在内无不动容,忠全完全无动于衷,冷言冷语地回嘴:
“当初管教儿子也那么认真,就不用在这边哀爸叫母。”
忠全冷血地甩开她的手。
“政颖没有那么坏,求求你,告诉我他人在哪里?”
她锲而不舍地,盼望得到一个消息。
却见到忠全当众脱下裤子,露出整个下半身,将受伤撕裂的部位呈现在她眼前。
“他在这里,你的乖儿子,干过这里,全世界就只有你儿子是人,其他人都是随他操干的
猪狗,他可怜,谁同情我。”
不愿见忠全如此偏激,忠全父母加入劝说的行列,眼见父母倒戈相向,忠全人陷入疯狂状
态,冲入厨房拿出菜刀,见人便挥砍。
罗永德及时夺下刀刃,制服他,叫守在楼下同事赶来,请走曾政颖父母,避免他受到刺激
,做出错事。
和大汉仔见面时谈到这事,大汉仔有感而发地说:
“仇恨只会带来更大仇恨,青春期的小孩情感很脆弱,受到的伤害,容易会在身体心里留
下,很大,挥之不去的阴影,叫他以德报怨?他还没长大到能够懂得将心比心的年纪,便
被人践踏摧残,怎么能不愤世嫉俗?”
说是报应也行,但既成事实无法改变,无论忠全是真不知道,还是铁了心不透露口风,唯
一可确定,忠全心灵已然产生了歪斜,与曾受到家暴小孩相同,被霸凌的小孩,心中十之
八九被种下暴力的种子,人格扭曲,日后有极大的机率对人施暴,不断地恶性循环下去。
施暴者不以为意地,种下一棵毒树,结成的满树毒果却得由他人来苦尝。
“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
同事挥别罗永德,他骑着摩托车刚走,忠全便拎着一瓶饮料下楼,敲打车窗,这个时间固
定由罗永德值班,忠全友好地为他送来冷饮。
“辛苦了,还是没有找到叶宜朗吗?你学长人呢?”
比起对其他同事,忠全独对罗永德一人和善,体恤他的辛劳,天天送来饮料或是面包零嘴
。
“谢谢,他有别的工作。”
罗永德摇头,侦办进度陷入停滞,找不到一个国中生,警队气氛低迷。不疑有他地收下,
目送忠全回到楼上,这些天他安分地待在家中,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队长说了,这个礼
拜过后便撤岗,将人力调回支援全力搜捕宜朗。
忠全回到家中,将自己关进房间,门反锁,动手拆开搁在床上的小包裹,从泡棉中取出手
机,从已接来电字段中,找到唯一纪录的手机号码。
应凌以宜朗的身份,写信告知忠全会找快递寄来一只手机,这只手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方便两人联络。
“是我,我刚从楼下上来,不用担心,我看他们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
请宜朗放心,他会尽心尽力为他打探情报。
“这件事先摆在一旁,你现在连在网络上吗?”
今天应凌有更重要的事待办。
“我的电脑24小时处在连线状态。”
“有事发生了,需要你的帮忙,你一定要全力支持我。”
忠全答应了,依照应凌的指示连结到羊群自救会网站。
网站讨论区,因为一篇主题为‘狼进来了,羊一只也别想逃’但文末属名为竹联东和的威
胁帖子,闹的沸沸扬扬,东和公开呛声,表示他已经掌握到羊群名单,接下来就是一一宰
杀到他心满意足为止。
文章是在两个小时前被贴上,发文人的暱称是钢铁人,知道他的帐号被人盗用,会员们紧
急联络网站管理员,接获检举后,值班的领头羊立即封锁帐号。
早在上午羊群们便收到风声,各校狼群集体出动扬言要扑杀,在这段时间胆敢偷袭他们的
宵小之辈,不管有没有参与过攻击,会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可能会因此暴露
行踪,纷纷闻风而逃,找尽各种方法提前离校。
一到能上网的地方,登录到网站中,愕然发现恶名狼籍的帮派大哥,登堂入室来到隐密的
网站中,想必会员之一的钢铁人被逮住了,招供出自己的帐号密码。
证明消息属实,羊群焦虑,慌乱地七嘴八舌讨论该如何自救,觉得自己死定的人大有人在
。
提议报警的帖子一出来,发帖的人立刻被挞伐,如此一来等同是向警方招认他们,曾攻击
过狼群们,自首被判刑,留下伤害罪前科,也不能保证从此不被报复。
会员们在校个个是受尽欺凌的弱势学生,比谁都清楚狼群凶残的手段,这回不会只是被打
到半死,或是交出钱就能了事,绝望地等待呼唤领头羊出面替他们度过难关。
‘事情很严重,让我们几个人商量一下,再跟大家说该怎么办? ’
兹事体大,领头羊发出讯息,安抚羊群们,请大家稍安勿躁,平心静气思考对策。
急教人无智,忧心自身遭遇的羊群,随着时间流逝,得不到领头羊回应渐渐失去理智,讨
论串的发言,越来越不耐烦,彼此开始攻击、指责,到最后矛头指向自救会,认为如果没
有自救会存在,一切便不会发生。
论点先是受到质疑,支持领头羊的羊群,在激进言论讨伐下失势噤声,版上一面倒批判起
领头羊的用心,因为会员中没有人知道领头羊的身分,皆是被选中说服加入会员,他们不
参加任何攻击行动,冷眼旁观,遇事又销声匿迹,任由会员自生自灭,阴谋论随之而起,
羊群起而攻之,话越说越难听,用词尖酸刻薄,羞辱,对领头羊进行人身攻击。
这时候,忠全发出一篇文章,提醒羊群,无须去依赖不负责任的领头羊,有被封为屠狼大
师的宜朗在,所有人大可安枕无忧。
经过媒体的传播,众人皆知,宜朗目前正在逃亡中,自顾不暇,哪有空伸出援手?他固然
凶狠,过去的战绩斐然,但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对抗庞大,有黑社会在背后撑腰的
恶狼。
‘我跟宜朗非亲非故,他都愿意甘冒坐牢的风险,为我杀人,英雄从不会计较个人利害得
失,只要能拯救被坏人欺压的好人,纵然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忠全出面替宜朗背书,唤醒大家的回忆,人在慌乱无助时,任何能够求生的人事物,无论
好坏都会紧紧捉牢,有人开始寄希望于宜朗,却苦恼无从找寻他的下落。
‘讲等于没有讲,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羊群瞬间又跌落无助的深渊。
‘我有他的电话号码,大家集合起来传短信给他,诚心诚意地拜托请求,相信他不会弃我
们于不顾。’
忠全带头发动网络流行的集气行动,会员一人一封短信央求宜朗现身搭救,遭受群狼环伺
,处在水深火热的可怜羔羊们
无计可施,死马当活马医,忠全的发言受到全面回响,当宜朗的手机号码被贴上,回文表
示已经传送短信一则接一则累积。
应凌难得一改平时的冷静,抱着肚子在萤幕前大笑,摆在桌上,设定成收到短信,震动
同时答铃的手机,剧烈摇动,铃声此起彼落响起,一切如他所料,羊群争先恐后地自投
罗网。拥有他们个人的联络方式,等同于掌握住行踪位置,藉以隐藏身份的代号失去意
义,再也无所遁形。
‘宜朗我们需要你。’
‘救救我们吧!’
诸如此类的求救内容,每一则都让应凌开心不已,他爱不释手逐一浏览,嘲笑他们的愚蠢
。
尽情地享受胜利甘甜滋味,等到短信停歇的十分钟后,应凌用宜朗帐号登入网站,当他的
ID状态显示在线上,密切关注他动向的会员,瞬间骚动,留言像是羊群齐声咩咩叫个不停
,雀跃、俯首地欢迎他来到。
‘死都不怕了,我才不怕那些人,叫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可惜我只有一个人,孤军作战根
本起不了作用。’
受到英雄式欢迎的应凌,义不容辞扛下重责大任,扔出诱饵等著羊上钩。
‘只要你愿意带领我们,我们绝对都听你的。’
忠全立刻附和,承诺会成为英雄的一份力量,被这份激昂情绪感染,宣布听命于宜朗的羊
群蜂拥而入。
‘不要那么冲动,这件事最好三思而后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领头羊无法坐视情况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担心羊群一时盲目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用字
遣词怀疑宜朗的用心。
‘操你妈的,少在那边说风凉话,他们根本就不晓得你们是谁,死的是我们,你们当然无
所谓。’
忠全再度发难,羊群不明所以,延续刚刚批判的火力,将领头羊批评到一无是处。
‘不要这样,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出了事,每个人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念头就是自保,
大家不要强人所难。’
应凌发文缓颊,却是处处吹捧自己,污蔑、摧毁领头羊的人格。
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不如大家面对面讲清楚。
能不能成功揪出领头羊,就在此一役,应凌信心满满地等著结论。
他提供时间、地点,邀请羊群们齐聚一堂共商大计。
‘不敢踹共就是骗子、贱货、不要脸的下三滥。 ’
在忠全的鼓譟下,在羊群间形成一股沸腾的怨念,处处压迫挑战领头羊的地位、信誉。
‘期待和大家见面。’
贴出最后的回文后,应凌从网站登出,旁观舆论的战火延烧旺盛。
为求万无一失,应凌打电话给宜朗,刚接通便听到喊到震天作响的女人呻吟声。
“在办事啊!”
听就知道宜朗正和小茹做爱。
“没差,她坐我身上摇,我可以讲电话。”
宜朗熟练地维持平时的语气与应凌对话。
“好好做,等你做完再给我电话。”
不打扰宜朗的好事,让他尽情享受最后的性爱,再过不久,除了鲜血之外,他的身体再也
喷不出任何的液体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应凌就是如此地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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