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经过冰狗父亲的同意，大汉仔来到冰狗房间，坐在电脑椅上，与坐在床缘的冰狗对望，静
静地等著小茹吹干头发，噪音一结束便要开始问话。
“手上的烫疤怎么来的？”
小茹握著吹风机的手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圆型伤痕，吸引大汉仔的注意。
“无聊烫著好玩。”
对警察没好感，小茹没有马上回答，拨了拨头发，确认已经八分干左右，才关掉开关说话
。
少女自残通常是活在极大，无法解脱的痛苦之中，觉得没有生存的动力，才会藉著疼痛来
提醒自己仍活着，大汉仔看太多了，在冰狗注视下，掏出一张名片交给小茹。
“有没有在吸毒，还是被逼着接客？有的话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妳，继续跟这种
人混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小茹看了一眼，不给面子地，把名片连同从梳子上抓起的头发，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她是我马子，我会让她碰那些有的没的？”
冰狗不服气地说。
“现在不会，以后就会了。”
有误入歧途的少年，有天生就是坏胚子，邪恶程度只会随着年纪与日遽增的恶人，冰狗就
是属于后者，完全不需要期待他会改过，无须给予信任与机会。
冰狗冷笑了一声。
“好了就出去，我们有话要说。”
在冰狗的指示下，小茹加快动作匆匆离去，门一开，外头站着两个高头大马的小弟，冰狗
父亲派他们在门外监听，已便能随时进入保护儿子。
“只剩我们两个人，有什么问题要问就问吧！”
在自家地盘，冰狗有恃无恐，态度狂妄傲慢。
原以为冰狗是宜朗的目标，得知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立刻排除这个可能性。
领头羊不会无端地供出冰狗来。不是敌人，就是合作伙伴，宜朗没有能力利用冰狗，那么
便是受到冰狗唆使，问题是，冰狗为何要这么做？他应该是羊群们的天敌，为什么反而涉
入协助羊群复仇？
借机铲除异己？阿宝与他父亲并无利益冲突，纵然冰狗与赵严台之间有私怨，也会因为不
想破坏双方关系而有所顾忌，更何况曾政颖那种刚窜出头的小角色，冰狗压根不看在眼里
，无须劳师动众去对付。
太多的问号在大汉仔脑里浮现，理不清楚，直觉选择相信领头羊，矛头指向冰狗。
“老实说，你带着宜朗在搞什么鬼？”
“这是什么话，他干的事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
“有人举发你参与其中。”
毫无凭据，大汉仔只是虚张声势，眼神伪装成十足地笃定，盼望冰狗露出马脚。
“可以说的更具体一点吗？你刚刚的指控很严重，一不小心，就会引发我爸和阿宝叔叔两
边人的大火拼。”
冰狗比谁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场游戏之所以刺激，便是一旦露馅就会大动干戈，血
流成河，为了保护两方的继承人，在道上的颜面，谁都不会示弱退让。
有证据，大汉仔大可在楼下说出，以为自己是宜朗猎物的愚笨警察，冰狗耻笑都来不及了
，不会被唬弄，吓到自乱阵脚，而且他早知道大汉仔会出现。
“听过羊群自救会吗？”
轻易放弃，可能会导致后悔莫及的憾事，大汉仔再次进逼试探。
“当然有，我还被他们突袭过，我的一个好兄弟因此受了伤，我恨不得抓他们出来替我兄
弟报仇。”
冰狗大方承认。
“宜朗是他们的成员之一，召集了好几次袭击行动，赵严台、曾政颖可能都是他干的。”
“开什么玩笑，你大概不认识宜朗吧？要不是我罩他，他现在还被人当球踢过来、踹过去
。”
“他跟以前大不同了，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上次他被学校老师侵犯后，我妈说，阿姨就把他锁在家里保护。”
冰狗口风紧实，套不出话，大汉仔不愿意白来一场，掏出配枪，解除保险，搁在两人之间
的地面上。
“别怪我没警告你，对你这种人我不会客气，只要被我逮到你跟这件事有关连，必要时，
我会毫不犹豫扣下板机，不想挨子弹，就安分点，不然现在拿起枪干掉我。”
贩毒牟利，危害的范围深度既广又深，大汉仔深恶痛绝，从不留情面。
“少年队应该要预防少年触法及辅导我们的偏差行为，难道你没听人本基金会的史英董事
长说，霸凌不是犯罪行为，不应该用处罚或暴力来抑止，我只是缺乏一点同理心，你要教
育、感化我，弃恶向善，怎么可以以暴制暴？我是小孩耶，未来国家的栋梁。”
冰狗正经八百说完，蹲在地上，拿起枪，扣回保险，熟练将枪拆解成零件。
“打人是伤害罪，性侵是妨碍风化罪，为了贩毒，逼迫、诱惑别人吸毒，违反毒品危害防
制条例，哪一样不犯法？哪一样你没干过？以暴制暴，法律是暴力吗？史英？可以的话，
我真希望打烂他的嘴。”
就希望冰狗冲动拿起枪朝自己开，他好将冰狗制伏拉回警局看管逼问，以践踏他人尊严、
感情为乐的祸害，趁早拔除才是正办。
大汉仔弯腰，以冰狗所不及的高速手法，将枪重新组合完毕，在他措手不及时，抵住他的
额头扣下扳机，冰狗以为里头装上了子弹，吓得倒退到床边，脸颊有受到惊吓的冷汗流下
，因为气势被大汉仔挫了，忿忿不平瞪住他。
“不服气，改天再来较量，你用的枪一定比我好，我不会跟你抱怨不公平，大人本来就应
该让小孩。”
句句挑衅，大汉仔盼望冰狗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因为愤怒而犯错。
“我会盯住你，狗要是不想被关进笼子，最好安分点。”
大汉仔放回配枪走向门口，门开启，碰上回来拿手机的小茹。
“拿着，我不会放弃妳，妳更不要放弃自己。”
再拿出一张名片，强迫她捏在手上，头也不回下楼。
冰狗气愤地，从床下掏出两把国内罕见的USP Match手枪，朝着小茹猛开空枪，小茹腿软
跌倒在地，手机也不拿了，急忙爬出门外，躲避正在气头上的男友。
说是离开，大汉仔守在车里，监视冰狗的一举一动，看见一台箱型车来载走小茹，本来想
跟上，但冰狗随即出现，开走他的马自达车往箱型车的反方向开，大汉仔决定跟踪冰狗。
马自达车一路开到位于林森北路的薇阁汽车旅馆，大汉仔盯住出入口，除了高档的车辆来
来去去，三个小时过去毫无动静。
与其苦等，不如直接行动，向门房表明身分，要求他提供冰狗入住的房号，门房以保护客
人隐私不给，大汉仔偷偷塞了三千块利诱得到情报，订了紧邻冰狗的房间，开车进入时，
与一辆白色AUDI A4擦身而过，因为驾驶穿着学生制服太过显目，大汉仔特别看了一眼。
开车的人正是应凌，冰狗知道自己会被跟踪，早早叫应凌过来支援，调虎离山。
“就是他。”
冰狗悠闲地躺在后座对应凌说。
“我不赞成杀警察，风险太大了。”
两人在房间商量过，冰狗坚持要干掉大汉仔，应凌投了反对票。
“怕了？”
冰狗在应凌身上使用激将法。
“没有意思，这种小事你都搞不定，跟你合作越来越无趣了。”
心知肚明，冰狗想将他拖下水，比起参与杀警察，不如站在高处看冰狗与大汉仔互咬厮杀
。
“妈的，我是怕到时候，你抱怨我有好玩的事不找你，这种小咖我随时能干掉。”
被反激将，冰狗大放厥词扬言必定会对大汉仔下手。
“证明给我看，不然我们就拆伙。”
应凌再加码，要冰狗骑虎难下。
“等摘了羊头后，我就动手。”
车子离开汽车旅馆，冰狗起身，信誓旦旦宣判大汉仔的死刑。
在林森公园放下冰狗，冰狗换搭出租车，前往与各校头头约定好的地点，商谈围捕羊群的
计画。
依照任务分工，应凌负责指挥关键人物宜朗。
干完了小茹，发泄完性欲，宜朗心满意足躺在仓库的小床上，为了让宜朗安心住下，这里
设备一应俱全，冷气、装满食物、饮用水的冰箱、成堆的零食，微波炉、无法接有线电视
，应凌买了一台配备高阶显示卡、3G网卡的顶级笔电，让宜朗上网完游戏消磨时间。
仓库的电动门一打开，宜朗警觉地从床上跳起，像是惊弓之鸟地躲在墙角。
“应凌哥。”
看见是应凌的车驶入，宜朗宽心地站起，焦急地上前。
“外面风声怎么样？”
宜朗关心案情，这些天他密切注意各大的新闻网，是否有自己的新闻。
“暂时没事，不要担心，我说过会替你解决，很快你就能回家。”
在榨干宜朗最后的利用价值之前，应凌必须稳住他的情绪。事实是，宜朗必须躺平，这案
子才能摆平。
“跟上次一样，你哥会找个替死鬼出面帮你扛罪。”
个性单纯，又有成功前例，宜朗天真地相信，这次依旧能如法炮制。
“找谁？”
“小庞！那天他也在场，他常偷吞你哥的货，在中间大赚差价，你哥早想教训他。”
人选已经选定，宜朗更是深信不疑。
“该死，居然敢吃里扒外。”
宜朗憎恨没义气的叛徒，完全成为帮派份子。
“所以你不用担心，再忍耐一阵子，爽完了，人有没有轻松点？”
宜朗开心地点头。
“明天可以再找小茹来吗？”
毕竟是冰狗名义上的女友，宜朗不敢大胆索求。
“每天叫她来都行，把你留在货仓，就是把你当成自己人。”
这个举动，一来箝制冰狗，再来便是用祸福与共的方法，消除宜朗的戒心。
“我好像恋爱了。”
一想起小茹，美丽的脸，紧实的胴体，宜朗一脸地陶醉，如应凌所料地坠入爱河。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让小茹百分之百属于你。”
投其所好，牢牢控制住宜朗。
“过几天，那些笨羊会被逼到走投无路，我会用你的身分公然挑战网站管理者，逼他们出
来面对，到时候你亲自现身，他们不敢来，那些羊以后就只会听你的话，要杀要剐看我们
高兴，他们敢来，由你出手杀了，我们会冲上来一网打尽。”
计画的高潮在于，羊群们发现崇拜信赖的英雄，原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们惊恐慌张，
遭到背叛哭丧绝望的脸，将是应凌眼中最壮阔华美的风景。
陪了宜朗两个小时，说明接下来的策略，如何用言语搧动羊群？等天色黑了才开车离开。
“我是忠全，刚从地检署出来，他们说，明天就要对你发布通缉，你自己要小心。”
收到忠全的短信，宜朗的犯行即将要曝光，时间紧迫。
“我们被出卖了，我怀疑领头羊里有人是叛徒。”
应凌洒网了，忠全的遭遇，将是他用来质疑、赶出网站管理者的利器。
“我会保护你，不会放过那些背叛者。”
忠全回复的短信充满了义愤。
“只要有你站在我这边就行了。”
应凌有技巧增强忠全的决心。
“那是当然的，不挺你，我就不是人了。”
忠全传完后，马上藏起手机，因为罗永德正拎着麦当劳朝自己走近。
谎称肚子饿，拜托罗永德外出买速食，争取空间、时间向宜朗通风报信。
全然不知自己成为了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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