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页到底要防腐还是防不腐 ＿＿orz
↑
这是泪
总之，不在意腐不腐的人就请进吧……
来到姚老家，门口已经有佣人在等待。佣人似乎已经被告知过来的是什么
人，所以只是为我们开门、接过我们的行李，并朝老板恭恭敬敬地鞠躬喊了声
‘梦见大人’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老板请佣人将已经快累翻的阿苗带去休息，便领着我一路往姚老的房间走
去。
我们进门时，姚老躺在床上，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意识却还是很清楚。他
的身旁坐着两个青年，也就是陈长青与李月下。
姚老让两人先离开，老板领着我走过去，坐在姚老身旁喊了：“姚老。”
姚老看着老板说：“梦见大人，日前花神一族之灾，多谢您出手相救，老
朽感激不尽。”
“哪儿的话。”老板温言道：“我不过是承兑当日诺言。”
“梦见大人客气了。老朽已经活了这把岁数，又怎能不清楚您的付出？日
后只盼这些后生晚辈能有所长进，不要再如老朽老眼昏花。”姚老叹道。
“之前我交待的事，姚老您吩咐下去了吗？”老板问。
“以后族中之事，内事问长青、外事问月下。我都吩咐下了。”姚老说著
，却是有些不安，道：“这样真的好吗？长青为人精明干练、月下玲珑聪慧，
是不是反过来比较好呢？”
老板摇摇头道：“长青外刚内柔，凡事先顾忌他人；月下外柔内刚，遇事
先保自身。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花神一族就是因为既无害
人之意、又少防人之心，才会导致族力薄弱。
长青外表不易引起外人觊觎，使他至今仍不够了解人心险恶；月下即便刻
意低调也是从小受尽旁人骚扰，令他对人防心极重。今日这般安排，最少可保
花神一族二十年平安。”
姚老理解似地点点头，道：“有梦见大人一言，老朽也可安心走了。”
“愿姚老您一路平安。”老板恭敬地双手合十道。
“老朽惭愧。平日自觉淡泊一生，临终才觉有一憾事未了。不知梦见大人
当日所言，是否还能兑现？”姚老道。
“姚老……”老板似乎想要劝戒他什么？但后来却只微微一叹道：“您可
要想清楚了。”
“大人。我没让人通知您来，却按排了人在门口迎接您。”姚老道：“其
实，您早知今日了，是吧！”
老板的脸色有些闇然，他移动身子坐到床上，伸手将掌心贴在姚老的双眼
上，说：“闭上眼、放轻松，慢慢将心中的眼睛打开，你就会看到你想看到的
东西。”然后老板也闭上了双眼。
这个过程约莫只经过了几十秒的时间，前后还不到一分钟，可我却见老板
的脸色愈来愈白，唇色也退得只剩淡淡的粉红色，甚至连额上都冒满了冷汗。
啊啊啊～老板老板你怎么了？
我在一旁担心得要死，却是怎么也不敢过去打扰他们。直到老板把手拿开
之后我才发觉姚老早在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他睁开眼，脸上流露既开心又感激
的神色对老板说：“大人大恩大德……”然后老板就伸手阻止了姚老的话，只
说：“请别再令我更加自责了。”
姚老点点头说：“老朽想要‘录事’。”
老板忍不住提醒他：“您现在‘录事’也来不及了。”
“老朽明白。”姚老说著，看了我一眼道：“可大人您不就为此才带他来
吗？”
呃！可是我没带任何可以记录事情的工具耶，可以借我电脑或纸笔吗？
我正想着老板便对我说：“录事人只能用专用电脑与自己的脑子给别人‘
录事’。开泰，你可以记下来之后隔天再回公司里写下来吗？”
是的，老板！您的要求我陈开泰都使命必达！我回道：“可以。”
不过我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凭据的。虽然说以前没有这么做过，但这些年
来我听了那么多故事、录了这么多事！对于听故事、抓重点，与将一堆零散的
片段像拼图一样整理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已经是非常熟练的了。我相信我一定可
以在听姚老的故事的同时，就将它整理个大概，再回公司录下来。
“嗯。”老板满意地笑了一下，起身道：“那么这里就麻烦你了。”
“老板你……”我还有些担心老板，老板却说：“正常的，过两天就没事
了。”示意我不要担心。
认识老板这么多年了，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老板工作第一的个性，当下
只好乖乖坐到姚老身旁，开始听他老人家说故事。
姚老找我录的事……我就不想讲了，我只想谈谈关于花神一族的事。
我记得以前我听过一个神仙的故事，内容是说有一个神仙他已经得道了，
什么样的考验没有经历过？但他都完全不为所动。某日，他在云上不经意地看
到一名年轻少妇在溪边洗脚，那小腿白嫩修长，然后那一瞬间他动心起念，由
云端跌落人间，失去了仙的资格。
我本来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老板帮了姚老却还要自责，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说姚老是故事里的神仙，而他心中的那点罣碍是白嫩小腿，那么老板
就是让他看见的那个人。
姚老一生的修行在他临死前功亏一篑。虽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他也百
般感激老板，可直到许多年后老板还是不知道自己当初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当天我帮姚老录事录到半夜，这才去洗澡、换衣服睡觉。隔天一早醒来便
听说姚老已经走。
李月下去处理姚老的后事，陈长青送老板、我与阿苗离开。当我们四人站
在门口时，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对陈长青说：“长青，我有一事
劝你。”在陈长青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老板接着道：“爱情不是只有性而已。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对方，就跟对方好好谈谈自己的情况，不要一昧地拒人于千
里之外。”
虽然几不可见，但我还是注意到陈长青非常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道：“
多谢大人关心，长青从很久之前便已决定，今生将潜心修道。”
“这世间，最是难求是真心。”老板又开口劝他。我很少看老板劝一个人
同一件事花这么多口水的，所以印像特别深刻。“划地自限，恐造成终生遗憾。”
陈长青像是隐忍着怒气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末了才恭敬而疏远地道：“梦
见大人。我非常地尊敬您，也很感激您所付出的一切，但请您不要随便窥视别
人的人生。”
老板看着陈长青，并没有回避。他说：“我虽然不是接受正统‘梦见’教
育出身。但我清楚记得上代梦见曾说过的一句话，她说：‘身为梦见，就是要
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对方更加幸福而存在。’至今，我
仍遵从著这个原则进行。”
哦哦哦～老板你帅毙了！你好伟大。我好像又再一次爱上你了！
陈长青扳著脸却没再说话。我们临走前老板又提醒他：“有空去验个血吧。”
我开着车子载着老板与阿苗回家，途中经过一处道路，路旁有一片竹林。
我们经过的时候竹林沙沙作响，似是有风吹过，一整片竹林齐刷刷地弯了下来
，向是在向我们鞠躬一样。
我问老板验血是怎么回事？老板这才跟我说。原来，花神一族的‘香’是
分等级的。第一等是绮罗香，这一百年来好像才出现过一、两个；第二等的是
罗敷香，目前全球不超过十个。
一般来说花神在一出生，确定是花神时就验血判断是哪个香等，再不然第
一次开花之前也会去验。
“验那个要做什么？”我问。
老板告诉我。花神一族吸引人类注目的通常是外表，可因为花神一族大多
美丽，所以他们对外表反而不是很看重。对花神而言，一个花神的魅力评判标
准是他的‘香’的等级。
香的等级愈高，对于其他花神的吸引力愈强烈，所以小花神的花季，通常
都要找与他们的香等级相同或更高的花神帮忙。
“那如果找比自己低等级的花神帮忙会怎么样？”我又问。
老板说，当两个花神在一起时，他们的花季会相互配合，一般来说都会愈
来愈接近等级高的那一个。花神第一次花季，是香味最浓的时候，如果找来帮
忙的是比自己等级低的花神，对方搞不好会被迫开花。因为花神是不论身心都
很纤细的生物，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容易出乱子。
想起两朵花第一次季节到了时的模样，我完全相信会出乱子这件事，因为
他们当时到最后根本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如果只是单方面没有理智那可能还
好一点，但若是两边都没有理智……我看进医院都有可能！想起来都觉有些恐
怖。
“另外。花神族的‘香’对人类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老板道。
我想到李月下那个万人迷似的花神，问：“那李月下是哪个等级？”
“他？”老板说：“四等的胭脂香。很普通。”
“四等就这样了，那等级再高一点的不就更不得了了？真想看看。”我笑
道。
老板说：“你有看到啊。”
“有吗？在哪？”
老板说陈长青就是二等罗敷香，可是他是翠竹，不死不开花。姚老也是罗
敷香，不过他已经太老了，很早前就开不了花。最后一个，是那个一直被我误
认为是佣人的妇女。
“那个人不是佣人？”我错愕。
我印像中那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长得相当普通，又完全没有打扮，完完
全全就是个打扫阿桑样，根本看不出来是花神。
老板说那个人是姚老的姪女，也是罗敷香，而且还是香气非常受欢迎的桂
花。可是她一辈子都用药抑制自己绽放，只因为在她小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情
人，后来那个情人没等到她第一次的花季就死了。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那段感情在我们人类的眼中看起来，就像是孩童的儿
戏，可她却为此吃了十多年的抑制剂，如今已经是想开都开不了了。
我听了非常错愕，只问：“都没有人劝她吗？就这样放任她一直吃药不是
很伤身吗？”
老板抿了抿唇，久久才道：“没有……花神一族的人都是傻瓜。”
花神一族的人都是傻瓜，很傻很傻的傻瓜。他们没有害人的心思，虽然知
道要保护自己，却常常不懂别人为什么会想要伤害自己？既使被伤害了，也很
少会想要去报负别人。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什么是‘君子无瑕、怀壁其罪’。
他们对物欲的需求很低，低到有时候我都很怀疑他们只要有阳光、空气、
水与爱情，就可以一辈子幸福快乐地生存下去！然而人类所创出来的世界对他
们着实太过残酷。虽然他们也是人类，却始终学不会人类生存的潜规则，因此
时常被伤害得全身伤痕累累，过得非常辛苦。
当我决定要写这部故事时，我很仔细地帮所有人都换了适合的名字。阿苗
帮我做了一个大型的楼梯迷宫，帮我把故事里出现的地名全部大风吹地换过一
轮。可是当我在写花缘这段故事的时候，我却毅然决然地抽掉了所有的地名。
花神一族很真的很傻，非常非常的傻。傻到老板都忍不住主动出手帮忙，
在不影响正常轨迹的情况下，他能多帮一点是一点。因为连必需要保持中立的
老板都这样了，我对花神一族的偏心自然也就理所当然！
总而言之，我不会透露任何可以辨别花神的方法，也不会透露花神的据点
。不过一般来说，大部份的花神都是混迹在人群之中的，所以你们有本事的人
就猜吧！
这时阿苗在后座说她实在不懂这个种族存在的理由与功用。而老板只说：
“花神一族快绝迹了。虽然花神对世界是没什么功用，不过如果花神灭族，世
界也差不多了。”
我突然想到家中那两朵花，便问：“不知道两朵花是哪个等级的香？改天
也来验验。”
虽然好像没有哪只花神是先开花后验香的，但爸爸我很想知道啊～
“现在验也没有用，等他们分株之后再验吧！”老板说：“再不久他们就
会分株了，之后一个会成为人类，一个会成为花神。”
老板此言一出我吓了一大跳，连忙问谁是人类、谁是花神？老板却说他也
看不出来谁是谁。因为在分株之前，两朵花是共用同一条命线。
我突然想到老板既然看了陈长青，也看了两朵花，便问老板：“是不是也
看过我？”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看你的事，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老板顿了
顿才道：“你不用怕我。”
我用眼角余光瞄了眼老板苍白虚弱，神色闇然的脸，突然想起一个客人。
我记得我有一个客人，她的能力是可以看到别人的内心想法。有一次录事
时她说：“人类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生物，他们会想要去看见别人的内心，却很
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内心。所以一但他们知道我的能力之后，都会或有意或
无意地害怕我、远离我。但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所见到的都是丑恶多过美
丽，如果没有绝对的必要，我才不想去看别人的内心。”
人类期待未来，却也害怕未来。有时人类会极度希望提前知未道来，有时
却又会害怕过准的预言。
老板的能力就某一方面而言，其实与那个有读心能力的客人是一样的，总
是会令一般人又爱又惧。可是却很少人知道，其实老板所‘梦见’的东西，也
都是丑恶多于美丽！
我想。如果不是老板的生命背负著过于巨大的责任，老板可能一生都不会
去动用‘梦见’的能力吧！
老板，你说花神一族太傻太傻！傻得让人忍不住会想要保护他们。我却要
说，老板你在我的眼中也是个傻瓜，傻得让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老板，我不会怕你。”我直视著前方的道路道：“就算你去看我的未来
，我也绝不会害怕你。”
所以老板，请你也不要害怕我好吗？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