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林小姐自然而然地按下录音笔的键钮，准备提问。
“不可以录音，否则我不接受采访！”傀儡师利用腹语术，让傀儡张开嘴巴，对林小
姐提出严正警告。
表演完毕的深夜，在舞台后方，窄小的化妆间里，坐有两个人，一个是工作有十多年
经验的电视女主播林小姐，一个是巡回表演而名扬国际的傀儡师欧阳老先生。
欧阳老先生是从不接受采访的，但林小姐凭借著层层人脉和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打通
关节，独家取得采访权。然而，没想到欧阳老先生首先拒绝摄影记者的进入，随后又不准
录音，当场让林小姐变成平面媒体记者。
“好吧，我了解，你有你商业机密的顾虑。”林小姐知道不能硬碰硬，于是选择让步
。
欧阳老先生手中的傀儡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我们先从傀儡的外形讲起好了……”林小姐一副报新闻的模样，“……我们都知道
你是中国人，可是奇怪的是，你操作的却不是传统拉线傀儡，而是西方傀儡，你看……”
林小姐指著欧阳老先生手中的傀儡，“……他穿着黑西装，打着领结，梳着油头，眼睛又
圆又大，而且是直接用手伸进去操作的。”
“一切都是命运安排的，我是在欧洲偶然预见他的，第一眼就决定选择他……不过，
我现在不喜欢了。”看着傀儡说著这些话，林小姐感到有些奇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
他旧了。”
“不过话说回来，旧归旧，但他好香喔！”林小姐试图帮傀儡说些好话。
“那是我喷了一堆香水，否则他臭死了，真想换一个傀儡！”
“哈哈！”林小姐干笑了几句，来化解这古怪的气氛，“换一个话题好了，你的表演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一般傀儡师都是紧握著傀儡，一起坐在舞台上，这样腹语术才不会
露出破绽，为什么你可以坐在舞台后头，然后让你的傀儡待在舞台上，还能发出声音？”
“妳猜呢？”傀儡居然挑起眉。
“我猜对的话，你会承认吗？”
“妳先猜看看，我再告诉妳答案。”傀儡微微向前倾身。
“欧阳先生，你说的喔，千万别后悔！”林小姐欣喜明天新闻将有超级大头条。
“开始猜吧。”傀儡作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在欧洲中古世纪，有人利用傀儡招魂，让灵魂附身在傀儡
上……”林小姐露出诡异表情，仿佛已揭开欧阳老先生的秘密，“……有些用来算命，有
些用来思念亲人，有些用来帮助警察办案……但我相信，也可以用来……表……演……”
傀儡虽然本来嘴巴就是微笑的模样，但因为眼睛又稍微睁大，看起来又笑得更灿烂了
，“想知道妳有没有猜对吗，来，耳朵靠过来。”
林小姐放下纸笔，露出自信的眼神，心想自己的答案肯定对，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向欧阳老先生，将身子弯曲，整个人和傀儡只有微微一两公分的距离。
“告诉妳答案，傀儡是不需要灵魂附身的，因为他本来就是活的……”林小姐发现声
音是从傀儡嘴巴发出，而不是从欧阳老先生腹部传来，“……我说过，欧阳老先生旧了，
我不喜欢，而且，尸臭味越来越重，害我香水越用越多……我想要换一个……”
林小姐听完这番话，往后退了两三步，才发现自己心脏部位插了一把刀，鲜血从中心
汩汩扩散开来，染红白色衬衫。
傀儡站了起来，离开欧阳老先生的手，逐步走向林小姐，而欧阳老先生同时立刻像泄
了气的气球，倾斜倒下去，眼神仿佛散发出阵阵的哀怨，诉说著……
我不想当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