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笑﹍之五三
长歌漫漫,长路迢迢。
“我记得有句话……”罚海骑在毛驴背上,歪著脑袋。“有了!是这么说
的吧--歌常慢慢,路常条条。说的就是我现在的遭遇!”连连击掌,抹去笑
意的脸上是生不逢时的感慨,恨无知音在身旁哪!“就算是千里马,没有白乐
也是不行的……”说的是痛心疾首,可以跟蓝衫一搭一唱了。
可惜就是把“伯乐”说成了“白乐”,人家地下有知,应该会庆幸你罚海
“生不逢时”吧!
“唉--”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眼看前方烟尘漫天,老实说
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目的地的罚海,重重叹了口气。
要不是在京城的熟人一个个消失,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老天在上,“
”返乡寻亲或者“光耀门楣”这回事,不消说,一定是他人生选择之中压箱底
的那一个,而且是翻箱倒柜以后、别无选择的选择。
自从那次跟脩海在“茶馆”不欢而散,罚海就再也没有得到元月或者脩海
的消息,没有传讯用的白玉鸽就什么也做不了的他,也只能每天在阴阳阁干等。
更呕的是十几天过去,每天只能变些小戏法逗师侄玩就算了,别说等到白
玉鸽带信来,就连一片白色的羽毛他都没看见过!
这间中,他向“茶馆”老板白毫要了些衣衫和一般民俗中道士该用的法器
,隔两三天再去,“茶馆”竟然已经关门大吉!
站在那两扇高大而紧闭门板前,说多错愕就有多错愕。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我?”罚海只能茫然地任由失焦的眼瞳对准那
两扇木门。
如果胸口那股针刺般的痛是真的,那也许是来自叫做“不信任”的双面刺
草,或者,名为“背叛”的多刺绿绒蒿。
不然为什么那痛,如此绵密又如此嚣张?
至于济海,早早闭关悟禅去也。山门里的老和尚对他期望甚高,要求甚严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即使能出来也没有用,那时他也差不多该继任住持了。
再细数下去,临海是憎恶罚海的,师侄们也只敢在临海看不到的时候和罚
海玩闹--
是说,元月、脩海和那个什么钦差大臣,早晚要出京的。那时候京城里就
真的没有什么让他牵挂的人了。
你说是吧?
“所以我在这里……”罚海很严肃地对着驴子的耳朵说,这时候一阵风突
然刮来,黄沙进了他的眼耳鼻口--
咳了一会儿,他露出悲惨的表情说下去:
“在这里自虐……咳咳,你说什么?我是苦行僧?不不,我是术士,咳咳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