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写在奸熬之前/奸熬1-1最恨的人死了

楼主: ABCTING (蔷薇)   2021-05-01 15:25:15
我记得2002年进行这次采访的时候,我其实没有想要把它写成故事。
但由于当时二十初岁的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会被骗这件事。
直到后来我年纪稍长,总算悟出一个道理
台湾的社会只教育我们皮毛知识,而没有心灵与爱的课程。
于是妳可以看到家暴,欺骗,恐吓,谎言,所有负面的东西一旦出现在妳的周遭,
特别是同志,等于是弱势中的弱势。
神奇的骗局,寂寞孤单觉得冷,恐惧被威胁等这些负面,都是世界要妳一点一滴以
终生来尝的劫难。
但有很多时候是渡不过的。
不能说这是一个快乐的故事,但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套入了真实的人生,
但我佐以小说的剧情呈现,但愿我的故事陪伴所有孤单寂寞觉得冷的人给予慰藉。
从现在开始每日连载。 https://www.popo.tw/books/739976
奸熬
第一章
妳曾想过要最亲的人死亡吗?
吕思不只一次希望自己的母亲去死。这个愿望就像是一株从胎里带来的恨意种子
,以母亲对自己的殴打与冷嘲热讽作为灌溉养分,逐渐长成如大树一般巨大。
到美国生活多年后,她总算实现了这个心愿。
“等一下我们开始烧了以后,师父会先念经文,妳双手合十,师父教妳跪的时候就跪
,要拜就拜,然后经文念完以后,我们会点火,然后妳要记得大喊,火来了,
妈,快走!这样。”
美国华人经营的殡仪馆员工,一如往常地告知家属火化程序流程,旁边川著一身道
袍的师父早已手持铃当蓄势待发,吕思点了点头,诵经声立刻溢满现场。
一眼望去一整排的火化炉只有她们在使用,当当的铃声跟诵经声跟香火的味道霸
气溢满在四周,几乎吸不到几口新鲜氧气,她仍觉得这一切像是梦一样不切实际,
望着那个装着吕黄琴的深色棺木,好似下一秒她还会从里面突然爬起来骂她不卫生,
服装仪容不整齐。
她身上穿了两天的黑衬衫牛仔裤,
是在医院守着吕黄琴最后弥留的成果,有些紊乱的马尾与眼睛下方的黑眼圈,
正是她耗尽体力守护母亲的证明。
吕黄琴是脑溢血走的。
母亲倒下前仍一如往常一样的蛮横,像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收音机,次次放送的
都是怎么做她才会更上一层楼这种洗脑魔音,偶尔的工商时间是播放她在住家附近
的唐人街里跟哪个摊贩杀了多少价、买到了什么养生的东西或新鲜的蔬果,
贪婪小气的个性总是能在异国省最多。
也多亏了吕黄琴的那张嘴跟蛮横的个性,她在美国求学一路拔得头筹,在外,她是
母亲炫耀的筹码,在内,她是母亲监禁的囚犯。
她所有的一切都得吕黄琴说了算,她们,没有什么母女连心,心意相通这种事。
就像是两条接不通的电线,即使交会,也是连错线会错意。吕思从以前就是个固执的人
。这个性是血里带来的,一如同她的母亲丧偶后独力抚养她长大,培育她那般的固执。
活着,就是要健健康康,不能乱来才能长寿。就连她的爱情,都不被母亲允许。
以前刚搬进来美国的住宅时,吕思还嫌这个家又窄又小,仿佛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圈
,硬让她们飘洋过海的身躯,挤在这动弹不得的异国里,然而她这么抗议的话,
吕黄琴总会冷冷回她一句:“谁叫妳要在台湾干下那种脏事?害我原本预计还要攒
个几年,计画提前,只能买这个价位的房子。”
好像所有在美国的不顺利都是源自于吕思这个罪魁祸首,只因她在高中时期那段与
张熙的爱情,是大人们所认为的“脏事”。
她们被拆散之后,吕黄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着吕思到美国展开求学生活。
张熙,这个女孩是她唯一快乐的来源。
在美国最痛苦时,吕思只靠着跟张熙的电子邮件,秘密联系,令她在虚拟的世界里
,还能有幻想的自由。
她就像是吕黄琴精心打造的娃娃,她的人生规划都得经过吕黄琴的计算,
然而吕黄琴唯一没有计算到的,就是她跟张熙的恋爱,以及多年的肥胖与
身上的脂肪要了自己的命,庆幸的是没有多大折磨,送医后不治。
有多少次吕思总想着母亲会怎样死亡,想过不下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当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却觉得这一切都结束得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按照台
湾的习俗,美式作风混搭一些简单的宗教仪式,胡乱办好吕黄琴的身后事,
吕思就像个突然没了神灯禁锢的精灵,一瞬间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
“要点火了??”
诵经完毕,殡仪馆员工提醒著,她大声的喊著:“妈,火来了,快走!”
妳最好被烧死。
吕思在心里只有这个想法,就连魂都灰飞烟灭最好,以后不再见。
阳光像贼一样的爬入了吕思美国的住所,一格格的金黄伴随着温暖的热度无
声地入侵她的书桌,以窗櫺为线,烙出方正光影。
吕思趴在笔电旁小憩,纤细的身影默默诉说著搬家的兵荒马乱有多令人疲惫。
然而还在继续工作的笔电,仍有一笔又一笔的电子邮件飞来,偶尔发出当当
的收信响声,笔电萤幕上有各种寄件主旨,“已收到死亡诊断书正本,保险
给付正在办理送审中”,还有“任职通知书”等等,提醒她各种资讯。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阳光的热度正逐渐的升温,吕思眉心皱了起来,一道挤压出
来的深痕在额上涌现,像是祛除不去的黑影,只在她最无防备的时候出现。
从窗外透过来的光线里看得到些许灰尘在空中飘散著,不一会儿,吕思那
过敏的鼻子立刻打了个喷嚏。
“哈啾!”
过敏像是多年来不定时的闹钟,总是让她睡不好,从母亲吕黄琴过世后就忙得没
有时间打扫的吕思,让灰尘有了耀武扬威的机会,特别是昨晚搬家公司来搬运各
种盛载器具的纸箱,就像是万菌钻动的好时机,让她更是难受。
她醒来后,揉揉自己的鼻子,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往盥洗室去,扭开水龙头后,
那哗啦哗啦的水花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造成了一种巨大的回音,这个住了二
十年的美国的居所,断舍离了许多东西,这才惊觉原来这房子里泰半都是母亲
屯起来的东西,把母亲的用品全部清除后,是这房子最空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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